茧园曲散-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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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羞涩一笑,微微瞟他一眼,点点头。
沛玉高兴地揉揉她的手心,怜惜道:“好妹妹,你进去茧园,大哥就能永远与你相伴,与芸弟一同演练《琼花劫》,真是三生有幸。妹妹终日闯荡江湖,风餐露宿,也该寻个安定的地方了。芸弟温柔娴淑,妹妹清新脱俗,定能相得益彰,成为好朋友,哥哥何幸致之!你我她三人,当可朝暮相守,同演新戏,何幸!”
小玉闻听沛玉所夸,心里一阵激动,却又想起青阳江那幕,竟止不住倏倏落下泪来。
“怎么?妹妹还有什么委屈?莫非嫌弃茧园?还是怕进了茧园会受叶家欺负?不要紧,你先进去看看,若呆不下去,就和我一起搬进吴家。”沛玉安慰她道。
小玉摇了摇头,伏在沛玉膝上,竟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沛玉关心地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开心吗?是不是想念老夫子?”
小玉只是哭,竟是越哭越伤心。沛玉不由得急了:“有什么不高兴你只管说嘛,我一定帮你解决,何必伤心成这样子?”
小玉猛地扑到沛玉怀中,愈发伤心地哭个不停,沛玉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抚慰她。小玉伤心地哭了片刻,起身离开,背对他站到一旁抹眼泪。
“小玉,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连我都不理了?”沛玉担心地问。
小玉又哽咽一会儿,这才定了定神,说道:“大哥,小妹有一桩心事始终没敢告诉大哥,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不敢再瞒你。”
沛玉不解地看着她,她才凄凄楚楚地慢慢说了下去,将实情全都说了出来。
沛玉听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原来那天晚上小玉唱戏并不是为什么贵妇人,竟然是去刺杀奉旨出京的恭亲王。
沛玉愣怔住,小玉竟为他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但她毕竟是朝廷之敌,又……如果叶家知悉详情,还肯让她进府?
小玉叹口气,缓缓走出去,回到自己房间。
沛玉如梦初醒,赶紧追了出去,奈何小玉已经关上了房门。
沛玉愣愣地在小玉门外站了好一会,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想了许多,想到了她与他那么多日来的融洽相处,想到了她为他排演《琼花劫》的辛苦,他更想到了她为他求赦而冒称是他的未婚妻,一切的一切他都想了个清楚明白,什么世俗的观念,什么贞操节烈,他在门外站了这么短短一刻,忽然将一切都看个透澈,忽然将一切都想得很开,毅然用力拍起门来。
小玉羞于见他,不肯开门。他却坚持着不肯松懈,更加用力地将门拍得山响:“小玉,快开门。”
房门山响,惊动了醉芳楼所有客人,纷纷上前围观,见是已败吴家的少公子,更是人声鼎沸,议论纷纷。小玉在里听了,只得说道:“大哥,你走吧,我不会开门的。”
沛玉却毫不理会旁人的冷嘲热讽,只奋力拍门:“小玉,小玉,你开门,让我进去,我有话对你说。”
“不,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小玉在里答道。
老鸨见状,不得不上前劝阻:“公子,你这样拍都快把门拍坏了。”
沛玉却毫不理睬,只顾拍门:“小玉,你若再不开门,我就用身体撞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去。”
小玉在里面迟疑了一会儿,到底拗不过他,只得轻轻拉开门栓。
沛玉立刻闯了进去,一把抱住小玉,激动地说道:“小玉,小玉,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众人拥在门外哄然大笑,原来传说吴沛玉才高八斗、身清似玉都是假的,还不是日日厮混青楼中,还为了一个妓女大吵大闹,一点鲜廉寡耻都不顾。
小玉不禁又流下泪来,伸手回抱沛玉。
众人嘘嘘有声,笑得更厉害了。
十八
第十八章花烛夜排长幼难煞新郎醉芳楼放帐帘瞒过千岁
老千岁因恐夜长梦多,另生事端,连夜将小玉接进了茧园,又让小玉拜了宗祠。到了十二日,婚礼如期进行,沛玉一手牵了两根红绸,左右各引一朵红花,好不风光。
一夫两妻,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同娶双妇,昆山人还没见过,尤其这洞房花烛夜,有两位新娘等着,真正让人羡煞,贺喜众客直闹了整整一夜。
虽然众人艳羡,沛玉却好不尴尬,他幼受家训,总不能学那些龌龊小人逛窑子,真的左拥右抱,游龙戏双凤吧。
“两位妹妹,先喝点酒再休息好不好?”沛玉没话找话道。他本已在酒席上喝了不少,实在有点怕喝了,可眼下这尴尬场面,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
两位新娘都蒙着盖头不吭声。
沛玉自嘲地笑笑,说道:“今天这场面真够热闹的,我除了在老千岁生日那天见过这么多客人,还没有见过大云堂里挤那么多人,真是痛快,来来来,我们再饮三大杯。”
沛玉说着,转眼见她们还蒙着红巾,不觉笑了:“我糊涂了,蒙着头怎么喝酒?两位娘子还是先请揭了盖头吧。”
两人都垂着头不吭声。
沛玉不由得咧嘴大笑:“哈,我怕是真醉了。哪有新娘自掀盖头的,我说错了。”说着他就上前一步,伸手想掀头巾。
可是,到了跟前他又迟钝下来,按理说,叶芸嫡传为长宝囡外收为幼,长幼有序,掀盖头也有先后之分。可是两人身材本就差不多,再加上穿着打扮完全一样,都是披红戴锦,倒是凤姐曾经提醒过他,叶芸头上的凤冠是金色的,与宝囡银色的略有不同,以示为长,但现在她们都蒙着头,让他如何分辨?他犹豫了一下,道声:“两位娘子还请别怪,在下得罪了。”
说完,沛玉咬咬牙,一闭眼,伸出双手同时掀掉了她俩的盖头,两位新娘就象一对并蒂莲花并坐一起争奇斗妍,他几乎要看呆了。左边的是叶芸,一张鹅蛋脸粉面含春,右边的是小玉,一张瓜子脸上似喜还怯,果然一金一银,娇羞美丽相互辉映,直让人看不够、爱不尽。
沛玉愣愣地看了好大一会,不由大吃一惊,明明他娶的是宝囡,却怎会变成小玉?老千岁要他同娶两妻已让他吃惊,新婚之夜错换新娘,更是平生未闻,他诧异道:“怎么是你?宝囡呢?”
小玉应老千岁所求易名代嫁,原以为沛玉也已知晓,却不料他问出这段话来,一时羞愧难当,奔出了洞房。
沛玉不放心地追了出去,却见叶蔷夫妇也在门外,凤姐正挽着小玉的手娓娓说道:“妹妹往哪儿去?”
沛玉忙问道:“蔷哥、凤姐,这是怎么回事?”
叶蔷笑笑:“我俩特地来向玉弟道喜。”
沛玉急道:“蔷哥,这玩笑开不得,平白坏了曲小姐的名声。”
凤姐正色道:“这是老千岁的主意,情急不得已,还请玉弟见谅。”
“此话怎讲?”沛玉诧异。
凤姐叹了口气:“唉,叶府势衰、宝囡升仙,情非得已,实是怕圣上怪罪才使这冒名顶替的办法。又怕玉弟不肯答应,这才先入洞房,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依也你妻,不依也是你妻。”
“凤姐,此事如何使得,我与曲姑娘本是深交,万万不能委屈了曲姑娘。”沛玉反对。
叶蔷哈哈一笑:“我早见你们情投意合、相互爱慕,前番你俩去太仓,今次又去杭州,孤男寡女的,只怕早有人议论,你们还在这儿故作推诿,不是成心为难哥哥吗?”
沛玉申辩道:“可是……”
叶蔷没容他说完就打断他道:“我就不信弟弟真是坐怀不乱的圣人,即使你们真的可比柳下惠,可是日夜相伴形影不离,也足可见情深意笃。弟弟若再一昧推托,既是驳了哥哥面子,更是坏了曲小姐的名声。如此一来,人人都因你受累,尤其是老千岁,她知道你忤逆她的美意,岂不痛心疾首?洞房休妻是你不仁,违抗老千岁是你不义,如此不仁不义,岂不惹天下人耻笑?弟弟又是何苦来着?”
沛玉犹豫地看一眼小玉,毫无主张地问:“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小玉羞涩不已,哪里说得出话来?凤姐见机,赶紧将她推入洞房。沛玉也被叶蔷撵进房去,还咣当一声将房门关了起来。
沛玉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道:“两位妹妹请稍移莲步,喝杯酒再歇不迟。”
叶芸低头不语,她颇不高兴有人来分享她的玉哥,可是老千岁的主意,谁敢反对?
小玉抬头看了沛玉一眼,心欲起身,见叶芸没动静,她也只得继续坐着。虽说长幼有序,她只能屈居二房,但能够与沛玉在一起她也满足了,再怎么说,她并不是叶家所出,虽临时按上了叶蓉这名字,总不如叶芸嫡亲,两人同嫁,她也并不觉得太过别扭。她在醉芳楼中呆的日子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见过不少,但是叶芸不动,她也不好意思越位抢先。
沛玉只得挽住叶芸的胳膊,扶她站起来坐到酒桌旁,然后再去搀了小玉坐在另一边。
这场面实在尴尬不过,沛玉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他先为她们各筛杯酒,邀她俩同饮。
叶芸啜饮一小口,沛玉和小玉皆是一饮而尽,然后沛玉又分别满上。如此这般连喝数杯闷酒,叶芸因身体虚弱,已累得气喘吁吁,小玉不胜酒量,已有几分醉意,沛玉则因在外应酬宾客时就喝了不少,再喝几杯已是醉了,喝着喝着就不知不觉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小玉指他大笑:“醉了,醉了,大哥醉了。”
叶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轻唤:“玉哥哥,玉哥哥。”
小玉推推他,见他仍然未醒,遂问叶芸道:“姐姐,大哥睡着了,这可如何是好?”
叶芸毫无主张,反问道:“妹妹觉得该怎么办好?”
小玉想也不想就说道:“趴在桌上睡容易着凉,要不,就扶他上床睡吧。”
“妹妹所说极是。”叶芸站起身,赞同道。
“那我们一起扶他上床吧。”小玉说着,就和叶芸一左一右把他扶到床上躺下,道:“姐姐,时候不早了,请安寝吧。”
叶芸有些为难,气喘吁吁地说道:“这——三个人怎么睡?”
小玉不以为意:“姐姐体弱,就睡里面吧,我懒散惯了,怎么睡都一样。”
叶芸还想说什么,小玉却不由分说地替她解开喜袍:“姐姐快睡吧。”
叶芸想想,还是上床睡在了里面。小玉勉强挣着替已熟睡的沛玉除去外衣,自己再也支持不住,一骨碌躺了下去。
小玉很快就睡着了,叶芸在一旁却难以合眼,三人同寝,实在让她觉得尴尬,若不是老千岁坚持要这样做,她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这样安排。
叶芸忍不住推了推沛玉,沛玉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她赶紧说道:“玉哥,我们分开睡好不好?”
但沛玉只是哼了一声,并没醒来。她微微叹了口气,不再作声,一切都由老千岁作主,洞房是老千岁亲自选定在据梧轩,里面的摆设也是老千岁精心挑选的,而安排个如此难堪的婚礼,老千岁还自鸣得意呢,殊不知这会让他们三人多么为难。若不是在茧园成亲,她还可能觉得好受些,但老千岁偏偏不肯放他们出去,说是吴府破旧得不成样子了,又说那儿冷清,没人照应,总之就是不许他们离开茧园。可是这样一来,人们又会怎样谈论这桩婚事?她堂堂的叶家千金小姐,要和一个三教九流的戏子共嫁一个丈夫,岂不惹人笑话?况新婚之夜还是三人同眠,真让人难为情死了。她想来想去,一直想到打起瞌睡,还是不知到底该怎么办。终于她还是坚持不住,渐渐入了梦乡。
叶芸不知不觉做起梦来,起初只是见到些素常和沛玉厮守的日子,后来又梦到《琼花劫》上。
情天重见光明,对人间一切都倍感新鲜,两人又初涉爱河,真是道不尽的情意绵绵说不完的爱恨无边。
这日两人正在花园散步,忽然有一个黄门官闯进来宣读圣旨。知杨广称帝,两人虽不吃惊,却不想做官,便一起向宫里走去。
杨广因恨天君击杀天姝,心中恼怒,这才想起招他两人进宫,欲合三人之力将天君制服。他心中明白,天君连天姝也杀,就更不会放过他。
果然,情天与恨海进宫之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天君已闯入宫来,凡有人阻挡,都是必死无疑,满朝文武惧其威武神勇,竟然没有敢上前的。
恨海对天姝感情最深,还没等情天有所反应,她已一抖手中玉笛冲上前去,玉笛立刻化作利剑直刺天君要害。情天也紧随着团身而上,合力向天君攻击。
天君虽忌两人合击,心中却更怕杨广手上的打神鞭,他只想先行除去天龙,夺过金鞭再对付两人。他已经见识过两人武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