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样子-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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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永远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小燕亲昵地笑着。
“对了小燕,回去记得给二爱叮嘱,叫她千万不要告诉三爱我住院了,三爱知道了一定又要从北京赶回来,那么老远的,花钱又耽误学习。”
“嗯,知道了,放心吧。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命,打你妈去世起你就开始操心,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止啊。快赶紧歇着吧,我走了啊。”
“去吧去吧,你才是个操心的命!”大爱佯怒。
小燕一走,大爱顿时无精打采起来。
一大早医生在病房门口喊:“蓝英爱的家属到医生办公室来一趟!”
“哎!来了!”二爱赶忙答应。
二爱忐忑不安地进了医生办公室。
“你是蓝英爱的什么人?她爱人呢,咋不来?”
“我是她妹妹,她爱人……死了。”
“下午三点手术。这个手术很复杂。一个是青光眼手术,一个是角膜移植术。”
“不是说她是青光眼,光疏通降压就行了吗?咋还要做角膜手术?”
“因为她曾经做过玻璃体切割,一直没能得到好的护养,眼底硅油乳化,眼压又长期居高,角膜已呈葡萄水肿,阻碍了视力,即使眼压降下来恢复的可能性也很小。要想看得见,必须做穿透移植。”
“那……有危险吗?”
医生递过一张手术单,用手指给二爱:
“当然有了,你看看,上面写着所有可能发生的症状,大出血,失明,甚至眼球萎缩。你考虑一下,看要不要签字。”
“这是交费单,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去把手术费补上。”医生又递过一张单子。
“八千块,咋这么多呢?”二爱看了后吃惊地问。
“这已经够便宜的了。你想想,两个手术呢!角膜来得容易吗?那可是新鲜的角膜!”医生有些不耐烦了。
二爱的心沉重极了,她心慌得厉害。她觉着自己似乎承担不了这么重大的责任。父亲去世了,胡二水指望不上,三爱又在北京上学,小爱也还小,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担负这个责任呢!可是又到哪里去筹那么多的钱呢?二爱赶紧给王警超打了个电话,王警超让她别着急,两小时内就把钱从塞北送到地区医院。
二爱咬咬牙,在手术单上签上了她有生以来写得最沉重的七个字:同意手术,蓝萍爱。
换了消过毒的病号服,大爱躺在了手术床上。“哗”的一下,眼前一片刺目。手术灯全部打开了,一束刺眼的光从头顶对着她的脸直射下来。她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护士利落地摆正大爱的头,将提前遮盖右眼的纱布取掉,开始消毒。大爱的脸上一阵火辣辣,手术前被剪掉了眼睫毛,眨巴上去有种奇怪的针扎似的感觉,磨得她难受。
开始打麻药了。针头一刺进大爱的眼睛,大爱就疼得不由打起颤来。她觉得这种疼痛甚至远远超过生孩子时的痛苦。疼痛中她听到医生说:结膜太硬了,到处是疤痕,针头难以刺进去,再重新来吧。
针头又开始在右眼周围的皮肤上穿入。深深地穿进去,再来回地抽动,要让麻药充满皮肤。钻心的疼痛令大爱的脚直想乱动,两个护士给摁住了。大爱紧咬住牙关。她想,自己真是越来越软弱,一丁点疼痛都无法忍受了。
大爱整个人被包了起来,只留下一个露着右眼的孔便于手术。昏沉中,大爱感觉右眼球被什么给箍住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她的眼里开始了切割,又一种剧烈的疼痛弥漫开来。大爱忍不住一声声地痛苦地叫唤着。医生说,呆会麻药扩散开就不疼了,忍着点吧。可大爱还是疼,疼得浑身颤抖。主刀的医生叹息着说,也难怪,你的眼睛做过多次手术,结膜到处是缝过的,麻药对于你来说已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再加量!大爱咬紧牙忍着剧痛,过了许久许久,慢慢地,疼痛逐渐离她远去,大爱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困于沙滩上的鱼,正被人按住一刀一刀地划着,大脑里渐渐浮动、游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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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哭声爆发出来
作者: 陈海涛
杏子河边的桃花洞里,一帮孩子正玩打水仗。其中有个扎着羊角辫五六岁左右的女孩负责救护伤员。
又一个“战士”“负伤”倒下了。担任司令的男孩脖戴一个用玉米秆编成的望远镜,对着同样用玉米秆编成的对话器大声地呼叫:
“大爱!大爱!听到了没有?我军战士胡二水受伤倒下,胡二水受伤倒下!火速救治伤员!火速救治伤员!”
小女孩立即回报:
“五号明白!五号明白!”一边迅速在“受伤惨重”的胡二水面前蹲下用玉米叶为他包扎胳臂上的“伤口”。
可胡二水趁她不备将自己的鼻涕抹到了她的脸上。
“胡二水你坏!你耍坏!”大爱一边骂一边使劲地抹着脸。
胡二水嬉皮笑脸用袖子蹭了一把鼻涕。
当司令的男孩过来了,他一把推开胡二水,两手叉着腰说:
“胡二水你像不像我军战士?怎么又欺负人家大爱?来人!拉出去给我毙了!”
“余智斌你不够意思!以后再也不选你当司令了!”胡二水气急败坏。
“拉出去!”余智斌果断地挥挥手。
于是两个“战士”上来将胡二水拖出了洞外。
紧接着听到“砰”地一声“枪”响。
大爱含着泪花笑了。
胡二水又进了洞来,气恼地说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随即领着几个男孩拍手起哄:
“噢噢噢,羞羞羞,
余智斌,蓝大爱,
老婆老汉不嫌怪!”
余智斌涨红了脸去追打他们,他们嬉笑着逃往洞外,一哄而散。
“大爱别怕!以后有我护着你!”余智斌对大爱坚定地说。
“大爱!大爱!”一个女孩急匆匆地跑进桃花洞来,是邻居家的小燕。
“大爱!你妈做手术死了,在你家门口停着呢,快去看看吧!”小燕气喘吁吁。
大爱傻了一样不知所措。
“小燕,你瞎喊啥呢!人家正玩得上瘾呢!你说是吧大爱?”胡二水蹭着鼻涕,提着吊了半拉的裤子讨好地看着大爱。
孩子们都呆呆地瞅着大爱。
“大爱,快赶紧去呀!”余智斌焦急地催促着。
大爱猛地冲出了桃花洞拼命地往杏子桥对岸跑去。哭声爆发出来,洒了一路……
“哗”地一下,护士往大爱正在手术的右眼上泼了些水。大爱神志清醒了些,胳膊动了动。
医生问:“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再上点麻药?”
大爱说:“算了。”她心想,比起心里的疼痛,眼睛的疼痛算什么呢?
手术室外,二爱焦急地徘徊着。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大姐的手术能顺利成功。她不敢想象手术室里面是什么样子。她不停地流着泪,她觉得大姐太可怜了,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是如此命运。二爱的心里不由又恨起了胡二水,她恨不能马上回塞北将他狠狠揍一顿,立马把他送到监狱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身边来了一个人,二爱一看,是余智斌。二爱问,你咋来了?他说听说大爱病了,就来看看。二爱想,这个余智斌,每次大姐遇上事,他都能立刻出现在她的身边,真够神的。
手术做了近四个小时。大爱终于被推出来了。她的两眼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二爱的泪禁不住又溢了出来。医生说,只做了右眼,为了让眼睛休息好,免得受光线刺激,就全包上了。二爱抹着泪问,做了手术眼睛能好吗?医生说应该能,只要好好休息,再不要受外力和刺激,就没问题。
余智斌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推回去好好的休养吧,多吃些流食。这是药费单,和手术费一起赶紧交了,不能再拖了。”
余智斌一把接过了单子。
“大姐……”二爱将衣服给大爱盖在身上,忍不住又哽咽了。
大爱在黑暗中被推往病房。她的心里有些轻松,又有些担忧。拐弯的时候,车子一阵晃动,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纤弱冰凉的手。她一怔,是谁呢?很快她反应了过来,她的心狂跳了起来,鼻子一酸,是他,肯定是他!
到了病房门口,那双大手又将她横抱到了床上,小心地给她垫好枕头,盖好被子。
大爱屏住了呼吸,她看不到,也不敢说话。她只能用心去感受他的一举一动。
二爱去买饭了。这双大手又伸了过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大爱觉得自己虚弱得要命,几乎不能呼吸。
她的手被那双手牵引着,贴在了一张满是青茬的脸上。那样陌生,又那样熟悉。
她感觉到有泪水在缓缓地穿过她的手指。
他终于说话了:“大爱,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害的你!”
是他,果然是他!大爱的泪迅速冲了出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余智斌将脸贴到她的耳边,轻轻地对她说:“什么也别想,安心地好好养病。”
大爱的心迅速地雀跃、欢唱起来,她仿佛又看到了锣鼓声中,她和他打着腰鼓相视着一笑,又迅速地闪开,他和她满眼的快乐和自豪。
余智斌交完了手术费和药费,让二爱回去照顾刚儿,自己向单位请了假,对三丹谎说在地区办事,留了下来照顾大爱。
他变着花样给她补身体。给她买来她从小就爱吃的碗托,给她炖乌鸡汤,吹温了小心地一勺一勺给她喂,给她讲笑话,给她读小说,还给他买来防蚊挡风的纱巾。夜里,他就伏在她的脚边小睡一会儿,怕她要喝水吃药,怕她醒来要上厕所。
他给她提着吊瓶,扶她去上厕所。黑暗中她说厕所在左边,他却说在右边。她和他打赌,他说赌什么?她说你说了算。他说输了你重新嫁给我。却就是她输了。
取掉纱布的那天,她羞于让他看到手术后的眼睛,他鼓励她说,勇敢一点!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
眼睛好点了,他带她去外面散步,她害怕给他丢人,要带上墨镜,他却不让她戴,说夏日里眼睛捂着不透气会发炎的,硬让她摘下。他说,你在我眼里永远是一道宜人的风景。她听得心里暖融融的,她喜欢听他文绉绉的胡扯。
他对她诉说他的思念,他的痛苦,他的无奈,她对他诉说她的委屈,她的辛酸,她的伤心,他满眼的怜爱和疼痛。两人一起回忆起儿时的情形,乐得前仰后合。说着说着,她就不由又心酸、难过起来。他温柔地拥着她,怜爱的目光一点一寸地直看进她的心里,看得她无处躲藏,只好将滚烫的脸紧紧埋在了他温暖宽厚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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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下午有体检
作者: 陈海涛
大爱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幸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是个十足的女人,也喜欢被人疼被人照顾,也会害羞撒娇。面对他,她觉得她以前受的那么多罪在这些幸福面前已算不上什么。如果说经过这么多痛苦就是为了换取现在的幸福的话,那她也愿意、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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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的眼泪涌了上来,在眼里转了几个圈,又强忍了下去。
刚才同学冯玉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神秘而小心翼翼地问她:“小爱,听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怀孕?什么是怀孕?”小爱还没听说过这词。
“就是怀娃娃呀!昨天体检你和马大玲没来,全班人都说你俩怀上娃娃了!”
“放他妈的狗屁!谁造的谣?我把他的嘴从脸上撕到屁股蛋上去!”小爱气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昨天中午,小爱背着书包正要去学校,碰到同桌马大玲,她兴冲冲地叫住她:
“小爱,有地方放武打片你去不去看?”
“真的?”小爱停住了脚步。
“谁骗你是小狗!是《雪山飞狐》呢!”
小爱一下来了兴致,她很喜欢看武打之类的片子,尤其羡慕片子里的那些女中豪杰,个个身手不凡。
“可是,下午有体检呀!”小爱犹豫着。
“嗨,又不是上课,耽误就耽误了呗!”马大玲拽了她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于是小爱和马大玲、二毛、小三他们一起吃了饭,又在二毛家里一边玩扑克牌一边看《雪山飞狐》,熬了整整一个通宵。反正她回去也是一个人,她妈在外打牌总是彻夜不归。今天早上她是直接从二毛家来的学校。
小爱原想自己顶多挨两句老师的批评罢了,绝没想到这次的逃学竟成了她“怀孕”的“有力证据”。
教英语的女老师在讲台上大声地讲着,小爱不知不觉竟打起瞌睡,伏在桌上睡着了。
一个武艺超群的女侠,披着漂亮的红斗篷,独自立在骄阳如雪的沙漠上,舞着明晃晃的剑正刺向几个长舌头的妖魔。那几个妖魔却怎么刺都不倒,一会儿,由几个变成了几十个,几百个,几千个,多到数也数不清,他们吐着长长的舌头围着她不住地旋转,转得女侠头晕眼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