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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九重恩怨-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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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发觉素来夸大的沛图,形容美女的功力竞原来是本够火候!”  

有些人,在一些场合,会未经安排,很自然地讲一些最切题、最能辅助气氛、最吻合计划的说话。是真令别具用心的当事人感激的。  

我由衷地对嘉丹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说:  

“如果这不是你的赞赏,就一定是我的形象过于混淆,要自我检讨了。”  

嘉丹笑得开朗:  

“我跟令尊是曾见过几面的朋友,江先生雄才大略,他的继承人智美双全是太顺理成章的事了。有什么嘉丹企业能效劳的地方,请多多给予我们机会。”  

“这话应由我来说,嘉丹矿务上市,大展鸿图,是你关照我们的时候呢。”  

“好,好,霍先生的集团正好安排一切.我们是配股上市的。”嘉丹转向霍守谦说:“你认识江小姐吧!请预留她要的股份。”  

“当然!”霍守谦答得非常简单而平和。好一个冷面的杀手。  

“谢谢你,嘉丹先生,其实,邱氏集团认了股了。也就很感谢!”  

说这话时,我连眼梢也不曾瞄过杜青云与陆湘灵,我只默默地看牢了邱仿尧。不能有丝毫的漏洞,让对方有迹可寻。  

必须让所有人都认定,如今的江福慧已完全地弃甲曳兵,非但不在备战状态,且以一个新的身分为傲。  

如果杜青云觉得,我的这个以邱仿尧为庇荫的新身分,已是向他报复的最高招数,那就真是太好了。  

嘉丹带着笑声跟仿尧说:  

“好极了,仿尧的父亲跟我是世交,我看到你们这一代如此美丽的联盟,真是叫人高兴。我们干一杯!”  

各人应邀举了杯。我愉快地呷了一口。  

沛图猛拍单逸桐的肩膀说:  

“小弟,你看到哥哥的成绩,要急起直追,别让他专美才好!不要回加拿大去了,就是一个菲岛,再加一个香港,就够你好好地挑!”  

嘉丹连忙插口,说:  

“逸桐的条件实在太足够了。”  

单逸桐答:“要找个可以胜过江小姐的人才,并不容易。  

我没有哥哥的幸运!”  

原来单逸洞也是相当优秀的编演人才。  

谁又不是呢?戏如人生。  

有此需要之时,个个都七情上面,落力串演,务求得出个自己理想的大团圆才落幕去。  

杜青云一直没有说话,他,只在一旁陪笑。  

我心里掠过一丝快意。社会地位与名望毕竟不是旦夕就可以唾手而得的。一定要讲累积。邱家与江家,代表着菲港两地的一股世家大族的力量,并不是任何暴发户,可以于一朝一夕替代。  

就在这种富绅云集的场合,谁的斤两轻重,一望而知。  

七亿身家算得了什么?场面气氛容不得姓杜的有插嘴发表言论以显示身分与分量的机会,他能怪谁?在商业王国以致国际财经领土上,他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我还应不应该对一个不是对手的目标,重锤出击?  

是不是有点轻重倒置,以致于有失身分!  

仿尧倒是很大方地跟杜青云攀谈起来:  

“杜先生接手联艺之后,一定大展鸿图了。我在香港时,听一位贸易对手说,联艺决定在国内建厂,重新经营容器制造,倒是一个相当果敢的决定。前些时,国内才中断了这门制造业的支持。”  

杜青云看邱仿尧的眼光很复杂,看不清楚地的感情。这是很好很好的现象,唯其如此,才知道他在邱仿尧跟前,不能肯定自己是否在赢的一面,这给我一个绝对舒服的感觉。  

他很仔细地回答:  

“我们的经销对象如果不是国内,所受的掣肘自然相对地少。国内单位收缩经济的话,我们的制成品外销,也还是有可为的。”  

“对。可能过一阵子,国际银行改变现有政策,再行贷款,舒缓了目前的情势,联艺就可以把国内的订单看成额外的收益了。杜兄还是高瞻远见的。”  

仿尧真的再次令我感动。  

有什么比面对情敌,而根本不把对方视作情敌,手段出落得更大方、更高明、更无懈可击?  

仿尧少一分的涵养或是多一分的跋扈,在杜青云面前也失之于小家。如此的恰到好处,表现出他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使我满睑生光。  

千万别让忘情弃爱者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仍以为有人会为他耿耿于怀,魂牵梦萦,以致于言语无状,举止失措。  

故而,当邱仿尧与杜青云谈话时,我一直非常专注地倾听,做足了应有的和颜悦色之反应。  

甚而,当我眼光接触到站在杜青云身旁的陆湘灵时,我嘴角仍带祥和平静的微笑。  

陆湘灵的装扮,是艳光四射的。  

一件花红花绿的晚装,配上了整套的非常耀眼的钻饰,包括了耳环、颈链、手锡、戒指,密密麻麻,让人很目不暇给。  

是的确集富贵荣华于一身似的。  

无可否认,她美丽,然,难掩些微的不安。  

眼神是无所适从似的浮游在各人的脸上,希望能得着回应与关照、显然,跟前的所有集中力都没有放在她身上。  

因而她的悉心装扮,突然的变得俗套,变得有一点点哗众取宠而却不得要领。  

她的身分只不过是在一,个宴会中,闲脚色带来的伴侣而已,微不足道。  

我越是从容,就越显得陆湘灵局促。  

对我,这完全是一份意外的惊喜。  

就在转念之间,背后有人跟仿尧打招呼。正正是国际知名的华裔富商郑氏家族的人,一把揽住仿尧的肩,就说:  

“来来来,正好要跟你谈谈加拿大的投资。”  

仿尧这就跟我向各人赔个笑,礼貌地连连说了几声;  

“失陪,失陪!”  

之后,就走得略远。  

当仿尧正跟郑氏埋头商讨生意之际,我小心翼翼地拿眼梢望向杜青云他们一起人。  

发觉霍守谦正正扯了杜青云与嘉丹到一角去,神色凝重地密斟起未。  

我当然地可以想像出谈话的内容。  

更令我心头颤动的是,单逸桐乘着这个空隙,跟陆湘灵搭讪了。  

他俩,果然攀谈起来。  

远远的,还能看得见单逸桐在笑,陆湘灵也在笑。  

不久,他陪着她,慢慢地走到花园的另一头去。  

计划果真逐步地实现。  

各人都在按照着我分派的角色,努力地把这场戏串演下去。  

只有我,突然地心惊肉跳。  

现今的情势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主帅现有悔意,是不是已经无法力挽狂澜了?  

我差不多想要惊呼,压住。心头的动荡。  

“老板!”有人叫我,分了我的神。  

我回望,是小葛。  

像大海中的一块浮板,我抓住她,略一定神,说:  

“小葛,你往哪儿跑了?”  

“我就在你附近嘛。老板,那人堆并没有我的份儿。根本连杜青云与陆湘灵都是多余分子,是你太给他们面子,把他们提升了。”  

“小葛……”我骇异很微张着嘴。  

她是旁观者清。  

“老板,我一直留神地看着你,的确是有慧根的人,你的表现无懈可击。他们要跟你比,是还差太远了。何必要向胜之不武的人追讨大债、你肯放他门一马,才是肯定的胜利!”  

在此刻,我才真正的慌张起来,且急痛攻心,情迷意乱。  

这以后,闹哄哄的一个宴会,再无法有机会,让我跟单逸桐,甚至霍守谦碰头。  

我不知道情势发展到什么地步?  

下意识地。我拒绝联想下去。  

酒阑人散,仿弟送我和小葛回酒店去。  

在大堂话别时,我竟不怕当着小葛的面,紧紧抱住了仿尧,说:  

“仿尧,什么时候带我离开这儿?”  

“明早吧,天一亮,我就来,接你到小岛去。”  

走进电梯时,我还是纷乱的。  

“老板,我是太替你高兴了!”小葛笑着说。  

“小葛,伴我,今夜,我额外地寂寞!”  

不单是寂寞,实在是害怕。有点自作孽,不可活的恐惧,又有种大祸临头的犹疑。我需要有人在身边相伴。  

晨光些微,我立时间转醒过来。一夜其实并没有睡好。  

躺在沙发上的小葛,一动都不动,仍在熟睡之中。不久,有人轻轻叩门。  

是仿尧。  

仿尧轻快地吻到我脸上去,说:  

“你原来今天比昨天更好看!”  

“啊,仿尧!”我抱住了他的腰。  

“用不用把小葛一起带到小岛上去?”  

我摇摇头。  

“不用吗?怎么向她交代?”  

仿尧真不是一个见利忘义,不顾人家尊严的人。连对普通朋友都没有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观念。  

“小葛随时可以在菲律宾找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我笑。  

“多好!”  

仿尧和找,手牵着手走出了酒店。  

我们先乘车到码头去,再踏上邱家的私家游艇,乘风破浪,向着小岛进发。  

千岛之国内的这个小岛,面积并不大,屹立在澄明碧绿的海之中央,早已有世外桃源的架势。  

在码头迎近我们的是一组邱家的仆人,照顾了我们的行李,还一直引路。  

自码头至邱家的别墅,只不过是十分钟的脚程。  

才一进了门,风吹动着贝壳的声响,清脆地钻进耳朵来。我仰头,看到了那一大串,自天花板垂下来的灯饰,正正在和风中,微微摇曳生姿地摆动。  

一整个客厅,都是很菲律宾式的市议,藤椅上大花大朵的软垫,给人一种陷进去就不想再站起来的舒服感。  

我从没有发觉这国家的特有情调,可以如此地吸引我。  

“要不要稍事休息?”仿尧问我。  

“不,我不累。”  

“那么,我带你到外面走走。”  

仿尧拖住了我,向客厅的另一排玻璃门走出外头去,不远处就是海滩,别墅根本是临海而筑。  

我干脆脱掉了鞋,踏在软软的细沙上,很舒服,只是间有一点踉跄,需要仿尧好好地搀扶。  

直走到被海水冲湿的沙地上,脚底没有了那种干爽的感觉,才晓得稍稍停下步来。  

太阳并不猛烈,我迎着阳光,看仿尧。看不清他面部的轮廓,只觉得他整个人套上一层金光似的,相当地光辉灿烂。我突然地那么觉得,跟仿尧在一起,的确是整个人都明亮起来。一种光明正大的畅适,运行全身,让我恋恋不舍。我抱紧了仿尧,仿尧也抱紧了我。  

“要不要游泳?”  

我们放开了怀抱,手牵手试走到海水边,我以脚尖试一试海水,暖得诱人。  

我跟仿尧说:  

“好,好,这就下水去!”  

说罢,甩掉了仿尧的手,脱掉外衣,就飞快地跑向海里去。  

仿尧并没有立即跟着我,他只呆呆地仍站在沙滩上。我拚命地泅泳,身子不住地在平静的海水内翻腾,有种从头把身心洗谁干净的冲动。  

我开心得甚至翻了一个踉斗,潜向海底去。  

一片的绿,清冷而舒适得令人惊讶。  

那么不愿意就此又要浮回水面去。面对世界需要很大的勇气。  

是在再忍耐不住,需要透一口气时,我才把头伸出海面。  

仿尧已出现在我身边。  

他伸手抱住了我的腰,发际滴下的水珠,一颗颗地滴到他的手上去,似泪。  

“福慧,别哭!别哭!”  

仿尧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抚着我的头发,不住地安慰我。  

是我哭了吗?  

啊!也许是吧!人在伤心时会哭,在开心时也会,甚至挣扎于幸福边缘时,仍会流下急泪。  

“仿尧,你会离开我吗?”我仰着头问。  

仿尧没有答,他只轻轻地吻在我的眼皮上、界尖上,然后说:  

“我会吗?”  

我不知道。  

如果我以仿尧为饵,进行了对杜青云报复,也许他就会了。  

我一直惴揣不安。  

是不是因为我将失去依尧,这才觉得他分外的可爱?  

我们的晚饭吃得很早,之后,坐到面海的大露台上去,喝着冰冻的椰汁。  

我仍然忧心戚戚。  

仿尧看得出来:  

“你有心事?”  

“逸桐呢?”我问:“他现今在哪儿?你知道吗?”  

“为什么想起他来了?”  

“因为……”我说不出口。  

“你认为他是我们的障碍?”  

我没有答,仿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不会的.你放心!我会坚持到底,逸桐不会有异议,因为这是我的幸福,不是他的。”  

“仿尧,我突然地怕!”  

“还有什么好伯的?我们要面对的人与事,都在这两三天内通通出现了,不是应付得很好吗?福慧,让过去的真正成为过去!”  

我在打哆嗖,把身子更缩成一团,躲在仿尧的怀抱里。  

“要你放弃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下是一个为难的决定,是吗?然,福策,我能看得出来,就在这次菲律宾之行,一切有了转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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