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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千堆雪-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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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般,似是无懈可击。

不论公事私事的处理,我都需要这份强而有力的辅导方量。

真不愿意跟青云分别,就算几天,都难舍难离。

肯尼迪国际机场上,青云抱我在怀,吻如雨下,连连地落在我的脸上。我笑他:“怎么好俾一头啄木鸟!幸好不是啄食我的心,否则,不得了!”

青云没有答我,立即吻住了我的唇,禁我再说些无谓话。

送我上机之后,青云转至喇瓜地亚机场,到三藩市去跟韦迪逊电脑公司商谈合约条件。

美国加州的经济一直跟东岸很多州各领风骚,为的是在加州有世界最先进科技的企业机构林立,各电脑公司的发展集中北美西岸,提供极优异的薪金予专业人士,因而循环刺激经济,繁盛无比。

继电脑业在加州以雄霸天下的姿态出现后,今后的十年,加州又会垄断品种改良学的市场,使大部分的农作业生产,得以借助科学的进步,不但快高长大,且质量并重。西岸充沛的阳光,将更燃亮投资者的壮志雄心,层层相因,加州必会稳坐世界巨大经济地域的宝座。

但望青云此去有成。

回到香江来,时差的关系,使我一清早就已转醒过来。一定跟年纪有关,从前在美国念书,随时满天空乱飞,活泼得宛如小鸟,丝毫不觉疲累。如今,一交三十的关卡,立即出现疲态,真不敢想像四十以后会是何光景

四十届时青云若然创业顺利,证明了才具之后,再把利通交到他手上去,就顾理成章了吧。我还不如挂个虚衔,享享清福,天天带着孩子上街上学,晚上衣冠楚楚,陪在丈夫身边应酬去,风花雪月一番,岂不是好!还担心什么奔走劳累。

且多捱这几年,就一切都更称心如童了。

撑着倦怠的身子,大清早就回到利通银行去。想必是大叠文件等着我批阅吧!

康妮果然是个勤奋的孩子,心知我公干回港的第一天必有极多事务要处理。她竟晓得自动提早一小时上班。难得之至!

打工真是说易不易,说难不难。只要一个机会,逗老板欢心,以后就容易风调雨顺。相反,偶然一次触怒天颜,犯了大忌,日后再加九倍的努九,也仑枉然。这康妮,看得出来,她为了稳坐主席室秘书之位面的的确确花了心神,日有进步。我很欣赏。

“江小姐,吃过早餐没有要不要给你买点什么吃”

“不用了,就冲一杯较浓的咖啡即可。”

我才坐下来,立即发觉办公桌上放了一个锦盒,因而叫住了康妮:“这是什么”

“啊!是一家叫晓庐的古董店送来的,说是你订下之物。”

晓庐

我慌忙打开锦盒。柔光满溢,通体洁白的一把玉如意,静静地躺在锦盒之内。我立即抓起手袋,头也不回地冲出利通银行大厦,直趋晓庐。

还是清晨。晓庐的大门,仍关着。

我正想伸手按铃,里头有位姑娘,抱了几盒东西,刚推门而出。我认得正是那天招呼我的店员。

“小姐,你好!”

对方微笑,一脸光洁白净,态度大方得体,连个小店员都有这份架势,可以想见店主人的品质是何尺度了。

“江小姐吗”竟还认得我。

“请问谌晓兰小姐回港来了吗我收到她送来的玉如意,特来看她的。”

“湛小姐就在店里头,你请进去。”

小店员闪身让我走进店铺。她便迳自离开了。  

晓庐摆设如昔,走过那梨木镶玻璃的陈列柜,只余枣红丝绒躺着,玉如意已经不在了。

再往里头走,大抵是晓庐的办公室。面前挡着的只一个松鹤延年图案的屏风并没有门。我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把乌亮得闪着光彩、齐腰,有如一块黑锦的秀发。这个必定是湛晓兰无疑。

清晨,她竟在自己开设的古董店内执着毛笔,伏桌写字。

看到我并不熟悉的画面,觉得美丽得难以置信。  

我微微咳嗽一声,喊了一句:“是湛小姐吗”

转过来一张秀气得教人神为之夺的脸。

我再度惊呆了。如说一头秀发诱人,倒真不及她那双乌亮的眼睛,有如黑夜晴空,流转自如的两颗星星,教人翘首欣赏,不能自已。

天下间竟有如此美丽销魂的人儿,我见犹怜,何况是异性父亲若迷恋她的话,是太合情合理的一件事了。

硬要在她身上找出缺陷的话,怕是有一点点的太瘦了。那身水灵灵的气质,飘逸在一袭阔袍大袖的麻纱衣裙之内,是灵秀有余,富泰不足。大抵就是跟体重有点关系。

湛晓兰凝望着我。娴静而毫不急躁地等待我把话说下去。  “湛小姐,我是江福慧!”

“啊!”对方轻轻应了一声,像早已预算我会登门拜访似的,半点惊怪也没有,只缓缓站了起来,随即拉动着一张酸枝凳子,招呼我坐下。

“要茶吗”

说着,随手拿了一个西安出产的土色小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

“陆羽自制的名茶。有特别的味道,请试试。”

眼前人的气定神闲,驱走了我来时的紧张与兴奋。她好像完全有备而战,知道总有今日。是她吗父亲所指的女人是她吗好不好就直截了当地问。我有个奇怪的信念,觉得她愿意把真相告诉我,不必再扭横折曲地多方探索,更显得缺了诚意。

“湛小姐,多谢你出让那个玉如意!”

“不谢,是物归原主而已。”

我微微一惊,当日信口开河,横冲直撞,不想真给我撞个正着。玉如意一定是父亲给她买下来的。我其实从未见过。

“你和它是久违了!”

我支吾地应着,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君子不夺人之所好,既然是先父送给你的,最低限度应该重买回来才是。”

“不必客气。”

“当日偶然在店内跟它重逢,喜不自胜,冒昧地要求割爱,原也只是图个纪念,其实,放在知音人处,长存于世,于愿足矣,不一定要据为己有。湛小姐,可同童”  

“同意,难怪江老板生前一直对他的独生女儿赞不绝口。”

“爸爸经常在你跟前提及我吗”

“我跟江老板的沟通极之有限,他所言所论,能引起我兴趣的并不多,故而,倒很能记牢那些关于他女儿的趣事。”湛晓兰再补充:“你要见笑了,我对营商与金融其实一点天分与心得也没有。我的嗜好可又不合商家人的脾胃。”

那是显而易见的。江家一屋子的古董名画,全是大宅内的装饰品,父亲从不晓得内里乾坤。不买白不买,有钱自然要花些在购置显示身家的古物之上而已。

不比这姓湛的女子。我完全相信她与父亲志趣不相投。然,道不同,尚且不相为谋,何能相叙相恋?我大惑不解。

“湛小姐,要这么说,你跟父亲相处,真委屈了!”

“委屈你言重呢!任何一个客人走进晓庐来,按售价开妥支票,就可抬走货物。我何必深究他是否真真对那块汉朝出土的古玉扇坠情有独钟,抑或只是附庸风雅”

我吓呆了。

不是她!竟又不是她!会不会是父亲一厢情愿,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情况下闹出的大笑话。

“父亲对你一直怀念!”我再虚晃一招,看对方怎样反应。

湛晓兰听了我这句话,眉毛略略向上一扬,微微错愕,道:“不会吧!江小姐不必为了收回玉如意,就心怀歉疚,因而忙说好话。我和江老板的交易,一清二楚,两不拖欠。不错,多年前,他在欢场中认识我,继而走在一起一段时期,提出分手的人是我。江老板当时只有盛怒,并无伤感!怎么会怀念我了”

“你怎么离开父亲”

湛晓兰差点失笑:“江小姐,世界上没有永无休止的交易。某宗生意,赚到了一个满意的数目,即可收手。我并不奢求,出道以来,少有积累,直至江老板见爱,很让我手上舔了点节蓄。我要求结束关系,有我的自由。“当然,我永远记得他待我不薄。不然,今时今日,我哪有资格过优闲的日子,开着这间玩票性质的小店营生”

湛晓兰微微举起茶杯,饮了一口,继续说:“江老板对我或许比较对其余他遇过的女人长情一点吧!然,殊途同归,总有一天他全因生嫌而下遥客令。我只不过在他未曾厌倦之时,提出仳离,因而触怒了他。很奇怪是不是有钱人的自尊才算自尊,至贵至重,碰不得,踩不得,别人的自尊呢一如泥泞,微不足道。”

我脸上大概有点青红不定,不然,湛晓兰不会连连地说:“请茶,请茶,喝一口情茶,再谈”

富甲一方,权倾人间如江尚贤,尚且有过给欢场女子摈弃的一日。父亲为此而盛怒的话,当然可以理解。

利通银行高级职员一旦请辞,另有高就,我都会不高兴。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难以忍受被人舍弃的感觉。我们可以随意把职员辞退,那是另外的一回事了。无可否认,这种唯我独尊,不容亵渎的品性,在绝大多数当时得令的人心目中如大树盘根,根深蒂固。不是太多人有资格、有条件、有勇气、有远见可以挑战豪门以铜墙铁壁去拱卫自尊。

眼前的这位,是极少数人中的智勇之士。

湛晓兰的光明磊落,干净利落,是江湖上的奇蓖,父亲如仍在世,我胆敢劝他老人家一句:“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  

佩服之至。

“湛小姐,太阻你宝贵时间。此来,一为要把玉如童的价钱还你……”

“江小姐不必客气。当年江老板听说我独喜清朝如意,于是把从拍卖得来的一件古物相赠。这是他待我最具诚意,最有心思的一次,很值得纪念,那我才珍藏至今,正好趁此良机,送你把玩。”

“那我是却之不恭了。”我想了想,终于开口说:“尚有一事,不知湛小姐能否坦诚相告”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世间上不见得有什么永不为人知晓的秘密。”

我就是看得起这姓湛的女子,才决定出口相问。

“你跟父亲相交甚深,可知道他有哪一位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的定义是什么”

“真诚相处,死生与共。”

湛晓兰笑:“那是博物馆的珍藏吧,当今之世,未知有也。”

跟着,湛晓兰正色道:“江老板财耀势大,花国贵客,到处深受欢迎。这种情况之下,要窥视真情,难比登天!”

闻者心惊,父亲原来如此风流成性。我突然地无辞以对,活像好端端给人撕掉了脸皮,尴尬得有点无地自容。三十年来,一直以为父亲是个出奇的敦品励行之人原来,也只是虚张声势的凡夫俗于而已。

究竟是我多年天真的妄自抬举父亲的德能,抑或是他刻意塑造的形象,把我也当成公众的一分子欺蒙在内了姑勿论是前者抑或后者,我都悲痛。

我站起来告辞。

对湛晓兰有无比的尊重。

“有空,请来坐。我们喝杯茶,谈一些今日与将来的有趣事,不必再说过去。好吗”

“好。谢谢你!”

我走了几步,又再猛地回头,把湛晓兰叫住了。

“有什么事吗”

“湛小姐,容我再冒昧地请问一句,你听父亲说过,他可曾有一位年纪小小的私生女儿”

湛晓兰凝重而认真地想想:“没有。除了你以外,他从没有在我面前提及任何小女孩。”

“谢谢!”

我显然地失望,垂下头,离开晓庐。  

“江小姐,江小姐,请留步!”

这回追出来的是湛晓兰。

“江小姐,刚才你问的问题,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我非常肯定面诚恳地答。

“为什么呢”。

“我不想江家骨肉流离在外,乏人服顾。”

湛晓兰抿着嘴,没做声。

“湛小姐,你想起什么来了”

“请让我静一静。我需要把时间与阶段搞清楚。”

我沉默地站在一隅,紧张地等待湛晓兰思考。

对这个女子,我有没由来的信任。这是我胆敢向她查问的原因,反正至大的秘密,不必她与闻,就无伤大雅了。

“江小姐,请再坐一会,让我给你说。”

我们重新走进店铺去坐好。  

“相信不用我细说,你当然知道行走江湖,姑勿论卖艺抑或卖身,形式款头各有不同,城内多的是穿针引线的人。我十八岁出道,以最形似的学生身分,迎接客人。跟我同期出身的有几位姊妹,可能因为长相与背景较好,际遇还算不差。一直以来,在香江大户内算吃得开了。其中一位,这么巧,就在昨晚黄昏,路过小店,跑进晓庐来想买件礼物,就重逢了。她身边带了个小女孩,大概十岁上下的年纪。”

我听得动容,紧张地坐直了身子。

“我们闲谈话旧当中,她竟问我一句;

“‘晓兰,你看我这女儿像谁’我认真地细看,一时间想不起来,很直觉地说:‘不是顶像你吗’

“‘可不是,小时候根本跟我像同一个模子烤出来的饼。然,这阵子长大了,偶然看看她,竟觉得她有点像她父亲呢!尤其是那对大眼睛;你当然熟悉她父亲的。又或者……是她父亲最近去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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