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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尚香册-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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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道:“如何收场与我何干?”楚临风在刺猥面前坐下,也托腮凝望刺猥,忽地笑道:“你说谎,若然宋冰叶真的杀来君家,只怕你是第一个要挡在前面的人。”刺猥一拂袖,将残花瓣扫飞至楚临风脸颊,道:“那你就睁大眼睛等着,若然真有人杀到君家来,我是不是会袖手旁观。”
楚临风摇头道:“不会。”刺猥瞪了楚临风一眼,忽地提高声音道:“真的有人杀过来倒好了。也让你有机会见识白夜银钩的传说。”楚临风道:“被你这一说,我竟也真的希望宋冰叶杀过来了。不过,想来江南双飞不会如此莽撞。”刺猥道:“那你只好自叹运气不好,见不到白夜银钩的精妙武功了。”楚临风不觉随之叹道:“可惜。”
刺猥默然不语,半晌忽道:“你听,琴声。”楚临风凝神细听,只听一缕琴音隐隐传来,琴音清清,有异于暖暖春景。楚临风不觉站起身,迎向琴音飘来的方面而立。那琴音袅袅,如风抚落花,忽又渐转激烈,似狂风吹扑,刮动枝叶飒飒。
楚临风只觉琴声悲苦,如入秋景,回头道:“刺猥,是谁在弹琴?如今还是仲春,怎么便有人在伤悲花落了。”刺猥道:“花枯了当然要伤悲。嗯,你懂琴?”楚临风道:“怎么,只许你家主人懂画,便不许我懂琴吗?”刺猥声音僵硬的道。“我主人是白夜银钩,可不是什么画师。”楚临风道:“你若不喜君家的人,为何又定要留在君家呢?想来月女侠也不会因你是侍女,便永远不许你离开她吧。”刺猥面色一僵,忽地怒道:“我天生贱命一条,就喜欢做人奴婢,被人驱使,不需你在这里多嘴。”
第十三章 雪花飞
    “是吗?”楚临风一声叹息,忽道:“这琴音听来一片悲凉,寒如秋雨,究竟是谁弹的?”刺猥冷了脸不理睬。楚临风道:“你不愿说,我便自已寻去看。”刺猥斜睨他一眼,仍不说话。楚临风行到门外,忽又回身道:“刺猥,你……当真不去赴宋冰叶的约战吗?”
“不去!”刺猥大叫,楚临风摇摇头,径自询着琴音行去。一路上,花草繁艳,整个君家庄院犹如缤纷花圃,桃、柳、杜鹃、迎春、木棉各色花朵争艳,蝶蜂穿梭其中,景相极为绚丽。但耳中那缕渐近的琴音,却仍是清冷如秋。
穿过繁花路径,前方是一湖清波。湖岸草芽萋萋,湖面上斑勃着暗绿浮苔,君宅深入九华,依山而建,湖的对岸,便是青山。而琴音便随湖水飘荡不定。
身后是繁华似锦,而湖畔却只绿痕斑斑,楚临风踩着阴湿的草地前行,微腥的泥土气息伴着白茫茫的柳絮扑卷入鼻端,这平静的湖岸竟平添了几分悲愁,与渐觉凄切的琴音相和。
柳絮飘飞中,一个蓝衣广袖的女子对湖抚琴,絮沾染上蓝衣,斑痕似雪。而女子的眼眸,也一片冰冷。楚临风伫立女子身侧,望絮雪伴琴音飞扬,忽地身躯一冷。
繁春里,下了雪。
楚临风挥开飘落眉间的絮雪,走近一步,欲言却又止。月幽然忽地停了指,琴音嘎然而断。楚临风道:“月女侠,晚辈无意打扰您弹琴,请不要见怪。”月幽然缓缓转颜;淡淡一笑,起身道:“楚公子不必太客气,我原也弹的累了,不想弹了。”楚临风道:“都是晚辈唐突,打断了月女侠的兴致。嗯,不知您刚才弹的那只琴曲是否叫什么名字?”月幽然道:“不过是随手所奏,并无曲名,让楚公子见笑了。”
楚临风略一沉吟,只见月幽然已伸手抱琴道:“楚公子若有兴致,不防在此多欣赏一时湖光水色,我先行回了。”楚临风急道:“月女侠,该走的人是晚辈,您继续弹琴,我立刻就走。嗯,月女侠,那个……您还记得昨日宋冰叶向您约战一事么?”月幽然道:“记得。”楚临风道:“现在已近正午了,不知您何时去赴约?可否容晚辈随行,也好让晚辈见识尚香堡的绝世武功?”
“我不会去赴约的。”月幽然一笑,将琴倚树放置。楚临风讶道:“不去赴约?可是宋冰叶曾说君家主人若不赴约,她便要杀上门来。如今刺猥不赴约,您也不去,这个……宋冰叶如何肯罢休。”月幽然道:“我早已立下誓言,今生再不与人动武。赴不赴约又有何分别。”
楚临风失声道:“今生再不与人动武?月女侠,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月幽然以手轻抚柳枝,眸光望向遥远的湖山,道:“当年我嫁入君家之时,曾向自已立誓此生再不入江湖,再不与人动武,因此,如今的我已非当年的白夜银钩,而只是九华君家的少夫人,是君朝霞的妻子。武林中的纷纷扰扰、砍砍杀杀我都已无心过问了。”
“为什么?”楚临风追问,脸上透露着浓冽的疑惑。“难道女侠们结婚了就不能再做女侠吗?没道理的,武林中那么多的女侠客,很少见有哪个一旦成亲便退出江湖的。”月幽然道:“君家是江南的名门望族,祖上有多位先辈出仕为官,因此最是注重名声。虽然近些年来威势渐小,但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仍在沿袭。至外子这一代上,因不满当朝的吏治,避居九华深山,以作画自娱,但也算稍有名气的文人,他的妻子又怎能是每日只知杀人放火的无知蛮女?当日我一刀一婢随身,行囊空空的自行进入君家,已饴笑村人。老夫人也是名门闺秀,兼且性情刚烈,怎能忍受被村人取笑。我虽是江湖女子,但孝敬翁姑的道理却还懂的。因此自誓今生再不与人动武,以免坠了君家礼仪持家的祖训。”
楚临风惊的呆了,蓦地想起昨夜刺猥出厅时回望月幽然的那一眼,那种既恨又悲的无奈神情,而当时,月幽然转开了脸,却向君老夫人露出一抹小心的笑容。
月幽然道:“女人出嫁从夫,我随夫君隐居于九华,弹琴作画,自在逍遥,当年行走江湖的辛酸便都已抛诸脑后,不愿提及了。是以,什么约战,什么决斗,我都无心去赴了。”楚临风呆呆的道:“是这样吗。”再望一眼月幽然,见她手指把玩柳枝,将嫩绿的叶芽绕上指尖。脸上漾着轻笑,但眸光中却是一片空茫。
楚临风道:“我还从未听说,有哪位武林女侠是这样退出江湖的。多少朝廷大官的夫人,甚至藩王的王妃都是出身武林,怎么没见她们发誓不与人动武?”月幽然双眸微闭,淡淡的道:“楚公子,世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一样的,其经历也必然不同。君家之事你不要再多问了。”楚临风默然半晌方道:“晚辈无意刺探月女侠的隐情,只是,只是听到女侠的话,有些心痛。当年月女侠名传江湖时,晚辈还是一个初入师门的无知小童,听得众位前辈和师兄讲述月女侠的传说,心中对您敬仰万分。因此这些年着意留心您的行踪,期盼一睹风姿。如今,晚辈真的见到了您,却,却只觉的心痛,只盼从来没有见到您。”
月幽然似也是一惊,手中柳枝顿时断裂,掉落几片绿叶。楚临风直视向月幽然幽暗的双眸道:“我曾揣想过许多您的现况,却绝未想到是今日所见这一种。”
月幽然闭了双眸,长吁口气。道:“幽然也只是一凡俗女子,怎会有超凡的举动。世事如此,让楚公子失望了。”
楚临风长叹口气,遥望湖心,水波荡漾,将清冷山风吹送。空中,日已正午。
第十四章 忆流年
    楚临风道:“已是午时,不知宋冰叶是否在桃林等候。月女侠你当真不去赴约么?也许无需动武便可解决此事呢。”月幽然微笑道:“既已决意退出江湖,又岂会让自已陷入出尔反尔的境地。”楚临风胸中一窒,忽地大声道:“月女侠,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白。传闻当年武林中倾心于白夜银钩的少侠大有人在,为什么你的夫婿竟会是一个画师?论文才武艺、人品家世,难道竟没一个少侠能及得上君先生?”
月幽然微侧了头看向楚临风,楚临风又道:“这是月女侠的家事,晚辈本来不该探问。但晚辈知道月女侠你在君家并不快乐,侯门一入深似海,君家虽不是侯门,但家规声名却也让您不再是以前那个白夜银钩。这样的生活真是您愿意过的吗?”
“楚公子,你失言了。”月幽然截住楚临风的话。楚临风道:“是,晚辈不该说这些话。得罪了。但是晚辈真的不明白您为什么抛舍了那么多武林俊杰,却嫁给一个画师。”月幽然凝望楚临风的眼眸,手指无意识的划过琴弦,发出叮叮清鸣。良久,月幽然道:“我自幼在尚香堡长大,那里是一个纯净所在。所有的人都穿一袭白衣,住在白色的洁净房间中,四围是洁净的湖水,还有遥远处的青山、绿树。我能看到的色彩只有绿树和夏天才会生长出的红色荷花。所有人都过着一样的生活,按照规定的时间吃饭、睡觉、练功,日日如此,年年如此。我在尚香堡生活了十五年,漫长的十五年,每天都这样渡过。”
“你试过十多年的日日夜夜都做着同样几件事的生活吗?你一定没有。你可以走亲访友,可以逛灯会庙会,或是什么都不做,只要在街市上玩耍就好。而我每天每月每年却只能做着吃饭、睡觉、练武的同一种生活。”月幽然一声叹息,转望辽旷天空续道:“可我,却不是一个安静的孩子。我拼命的练武只为可以打倒妙风师叔,获得出师修练的机会。我想离开尚香堡,去过和别人一样的生活。我想穿彩色的衣服,看黄色的葵花、蓝色的鸢尾、紫色的藤花。我想把彩虹中所有的色彩全揽在手心。所以我成了近三十年来第一个行走江湖的尚香堡传人。”
“你……”楚临风吃惊的听着月幽然的述说。传说中的武林圣地尚香堡竟是月幽然想要逃离的地方么?只听月幽然又道:“那一年的春天,我路过金陵,紫金山上开满了杜鹃、桃花,还有芍药。那芍药开的好美,紫色和白色的花朵比落着花瓣雨的桃花还要绚丽。而他,就在芍药丛中,穿着雨过天青色的衣衫,在紫红色的花海中作画。而他的画,那画上的芍药因着阳光的照耀,变幻着不同的颜色。竟比真的花朵还要绚丽。便是那一见,我成为了他的妻子。他虽然是不懂武功的文弱书生,但他眼中的色彩却是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
“只因为……只因为那一幅画吗?”楚临风陡地又觉心中一疼。月幽然轻笑道:“他眼中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色彩,而那色彩是我一心期盼却又看不到的。懂不懂武功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对我好,令我生活的开心,便足够了。”
楚临风呆了呆,忽地叫道:“可是你现在明明不开心。”
“开不开心又有何界定呢。世间并非只有我与他两人生存,而有人的地方难免有是与非、对与错,一时的不开心并不能掩去开心的时光。”月幽然笑道:“楚公子难道没有气愤、抑郁的时候吗?但是否一时的气愤便令你痛不欲生呢。”
楚临风道:“可是,可是……”月幽然道:“楚公子的关切之情,幽然心领了。可是有些事,却非你能探问或插手的。所以,楚公子的伤若好了,便请早日离开,也免得误了你行程。”
楚临风张了张唇,却终于在月幽然渐转锐利的眸光下吞回了话语,山风吹来,略觉寒凉,但胸中却似有一团火在焚烧。楚临风一咬牙,道:“我明白了。谨听月女侠的吩咐。祝您和君先生平安顺意。我,我去和宋冰叶说清楚,让她不再来九华生事。然后,我便也要告辞了。”
月幽然淡然道:“多谢,楚公子江湖之行,也请加意小心。”
楚临风勉强一笑,微一拱手,匆匆转身便行;忽听月幽然叫道:“楚公子慢行,我还有一句话要与公子说。”楚临风陡地顿步回身,月幽然走了两步道:“楚公子,刺猥心直口快,言语虽不中听,但心肠却是极好,武艺也差强人意。她原也是活泼好动的性儿,这些年来在九华着实也闷坏了她。楚公子若有心,不如带刺猥一同离开君家。”
“带刺猥离开?”楚临风一呆。月幽然道:“正是,刺猥虽然自居婢女,但她原不是我的婢女,而是天罗教昊天令主宁筱悠的爱徒。昔年我曾救助过宁筱悠,宁筱悠退隐江湖之际将爱徒托付于我,原是要我助刺猥名扬天下,可我却有负重托,竟将她羁留在九华深山做一名婢女。我也知道刺猥这些年过的十分不开心,所以,我希望她能离开九华,去踏马江湖,持刀任侠。但她又十分纯善,从未见识过江湖中的凶险,我着实不甚放心。若得楚公子一路同行,相信定会助刺猥摆脱许多凶险,也会使刺猥行的快乐。请楚公子答允带刺猥同行。”
“我……”楚临风未料到月幽然竟会说出这样话来,一时不知如何做答。月幽然道:“楚公子是聪明人,这几日也许看到了刺猥许多的不如意之处。她原本不是我的婢女,又何必定要在此为我而受到别人的责难?楚公子若能带她离开九华,令她快乐开心的活着。幽然一生感激不尽。”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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