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庄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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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仲豪你呢?你的决定是什么?”潘慕平看着像斗败公鸡般的余仲豪。
余仲豪默然无言。他还能怎么办,始作俑者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话?
“潘大哥,若是你,你会做什么决定呢?”余香怡询问未婚夫。
余仲豪闻言也抬头注视着潘慕平,或许他能给他一些意见。
潘慕平敲敲头,深思了下,看着余家兄妹,说出他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大家都看的很明白,其实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现在靓儿答应嫁给霍非凡,至少还有小妾的身份;若将来当婢女时被霍非凡强迫失身,到时可能连个妾室的地位也没有,也赔上了布楼和余府,还有仲豪你的前途和香怡的幸福。若可以牺牲一个人而救了大家,那靓儿的委屈就很有价值了。”
“对,对!潘大哥说的对,这是最明智的选择。而且靓儿嫁入非凡庄是去享受荣华富贵,有成群婢女伺候她,她也不是在吃苦啊,生活过的会比在余府更好呢!”余香怡这些话是说给哥哥听的。
余仲豪心在滴血。要他将靓儿送给霍非凡,就像拿刀割下他一块心头肉般疼痛!若只是为了他,他绝不会牺牲靓儿,但是为了香怡、靓儿的未来,一旦他失去地位,他能保护她们周全吗?现在的恶霸如此多,靓儿又生得美,只怕他拼了命也同样会失去靓儿的!
与其让靓儿遭受不可未知的风险,还不如现在就将她交给霍非凡,霍非凡一定有能力给靓儿过好日子。香怡没说错,靓儿在非凡庄是享受,虽然不是正室,但也是名正言顺的姨夫人,总之比当个婢女、下人好,除此之外,又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仲豪,你爱靓儿吗?”潘慕平突然这么问起。
余仲豪想也不用多想就立刻点头。“我爱她,我当然爱她了。”
“那就算她不是完璧之身,你也爱她、愿意再接纳她吗?”潘慕平再间。
“慕平,你为何这么问?”余仲豪不懂潘慕平话里的意思。
“霍非凡是个花心的男人,喜新厌旧是他的本性,对于女人,他通常不会宠幸太久,尝过鲜后他很快就腻了。当他对那女子感到无趣时,他不会强要那女子留在身边,他的妻妾、侍女若想求去,他都会答应。所以最快半年,最迟也不会超过一年,在霍非凡另有新欢时,靓儿便可以离开他再回到你身边来了,只是到时不知道仲豪你会不会因为靓儿不再纯洁而不要她了?”潘慕平解释说。他的话听起来好似是凄美动人的爱情,其实他要凌靓儿成为朝秦暮楚的不贞女人,一女事二夫,当个标准的荡妇。
乍然听到这样的事,余仲豪心中只有高兴,没有任何的不悦。原以为他会永远失去凌靓儿,但是现在又有机会再和凌靓儿在一起,他当然开心了。凌靓儿是为了他而不得不失身于霍非凡,他怎会嫌弃她?只要凌靓儿愿意再和他续缘,他依然爱她如昔,绝不改变!
“不会,不会的,不管表妹变得如何,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若她能再回到我身边,我绝不会另娶妻子,我会等她一辈子的!”余仲豪说的斩钉截铁,他的感情忠贞不贰。
潘慕平心中闪过一丝不悦,不高兴看到余仲豪这般的爱凌靓儿;但是余仲豪这样的态度一定也会造成凌靓儿心中的阴影,让她忘不了表哥,却又要面对霍非凡,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她一定很痛苦的!哈……潘慕平就是要她痛苦,这是她不肯接受他的报应,他要凌靓儿这一生流离失所,永远都找不到终生的归宿。
“仲豪,你有这样的心,靓儿真是幸福。那你应该快点将你的决定告诉靓儿,说服靓儿接受霍非凡,现在也只有你的话靓儿才会听入耳的。”潘慕平告诉余仲豪。
“但是我这么做,未免太自私自利了,我怎么对得起靓儿呢?”余仲豪挥不去心中的愧意,实在提不起脸去见表妹。
“哥,你不是要一辈子不娶等靓儿,那就没有谁对不起谁了。反正你和靓儿终究还是会在一起,现在分开只是暂时而已,靓儿会明白的。哥,你别多心了,赶快去对靓儿说清楚,快去啊!”余香怡见哥哥答应了,喜出望外的急要他去说服凌靓儿,以免又生变数。
“对啊,此事不宜拖太久,快点解决才好。”潘慕平也催着余仲豪行动。
余仲豪满脸无奈,在妹妹和潘慕平的压力下,心情沉重的去见表妹。
凌靓儿一个人在房里,她坐在床边,从有泪哭到无泪,哭到眼酸头痛,却仍没想出结果。
原来只是单纯去见霍非凡,想为表哥解劳,没想到竟会为自己带来这样的麻烦,她该怎么办?她当然希望能救布楼、救余府,可是办法竟是要她嫁给霍非凡,这……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她心中只有表哥,怎能再嫁给别人呢?
可是她不嫁人,布楼没了、余府也失去了,表哥、香怡、还有她都必须变成仆人做工还债,那时她的人也握在霍非凡手中,霍非凡若对她有邪念,她一样逃不过他的胁迫,到时又有谁能帮她呢?表哥吗?只怕他也无能保护她的。
凌靓儿发现自己像一只鸟儿,飞不出霍非凡撒下的漫天大网。蓦然,她想到霍非凡说过的话:“或许我可以给你们一线生机,那就要看看你们自己的抉择了。”这就是他给的生机吗?竟要赔上她的人生,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自己真飞不出霍非凡的掌握了吗?
可是任凭凌靓儿怎么想,她就是被困住了,没法子有选择权,似乎只能屈服于霍非凡。
既然她没有法子,就看表哥怎么决定吧。她算是表哥的人了,而且余家对她恩惠大如天,若真要用她来当交换条件,自己就当是报恩吧。
凌靓儿正如此想时,就听到房门被敲响,余仲豪的声音传入:“靓儿,表哥想和你谈谈,你开门好不好?”
凌靓儿心紧了下,她咬咬唇,缓步走到门前,慢慢打开了门。
余仲豪走入房里,将门关上,转身面对凌靓儿,轻唤了声:“表妹!”接下的话又卡在喉咙中无法继续。
凌靓儿明白表哥来见她的目的,她走到窗旁推开窗子。傍晚已过,但是外面天色还未全暗,呈现一片混沌不明,就如同她的未来一般。
“表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管你决定如何,靓儿都会听从表哥的话,绝没怨言。”这是她唯一所能说的。
余仲豪闭了闭眼,好久后才痛苦的挤出话:“靓儿,你……你嫁给霍非凡吧。”
豆大的眼泪从凌靓儿眼里夺眶而出,抓着窗棂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呜咽一声,她幽怨伤心的低泣:
“这……这就是你的决……决定?”
“我……我……对不起,表妹,对不起!”余仲豪哽咽着道歉。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靓儿,靓儿不能伺候表哥了,抱……抱歉!”凌靓儿嗓音颤抖,她能听出表哥话语里的哀痛,明白表哥的痛不少于她。
到如此时候了,她还这般的温柔善良,余仲豪情不自禁地冲到她身后,伸手从后紧紧搂住了她,脸埋在她细柔的发丝里,无声啜泣。
凌靓儿的眼泪也纷纷坠落,靠入表哥怀中。这是他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抱她了。哭声终于忍不住从她喉中溢出,她嘤嘤的哭了起来。
凌靓儿的哭声拧碎了余仲豪的心,他急扳过表妹的身子,抖着手为她拭泪。
“别哭,靓儿,别哭,别哭啊……”自己的眼泪却也一直落下。
两人只能相拥而泣。
“靓儿,放心,用不着多久你还是可以和表哥在一起的,表哥会等你,终生不娶等你,我只要你这个妻子,你永远都是余府的少奶奶。”抱着表妹,余仲豪激动的要给凌靓儿不变的承诺。
凌靓儿讶然地抬头望着余仲豪。“表哥,靓儿不懂你的话?”
余仲豪便将潘慕平的话转述给凌靓儿知道。
“靓儿,表哥不会在乎你和霍非凡的事,只会心疼你受的苦难,等你能离开霍非凡,一切的苦难便都过去了,到时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靓儿你仍是表哥最爱的娘子。”对着表妹,他极力表明自己的真心。他不在乎她的过去,希望给表妹一个希望,能一同熬过痛苦的分离。
这一番话令凌靓儿有感动更有难堪。表哥或许是因为对她感到歉疚,才会有如此异想天开的念头,她感念表哥对她的情意;但是自己届时还有脸和表哥再续前缘吗?旁人对她如此水性杨花的行为又会如何的批评呢?她被当成笑话不要紧,怎好再赔上余府的名声,她能这么做吗?
余仲豪看凌靓儿面有凄楚,了解她的忧虑,忙安慰表妹:
“靓儿,表哥对你是一片真心,不管世俗如何看待我们,我们只要在一起快乐就好,这总强过为了迎合外人眼光,而让自己郁郁寡欢一生好啊。所以不论要等多久,不管我们之间会再遭受到什么样的磨难,靓儿你都要相信表哥,今生今世直到死,表哥爱你的一颗心是永远不变!这是表哥的誓言,如有违反,我余仲豪将绝子绝孙,不能善终!”铿锵有力的誓言盈绕在房内。
凌靓儿感动的眼泪再度落下。她忙捂住余仲豪的嘴,用力摇头:
“表哥,别说了,别说了,靓儿相信表哥,靓儿相信表哥,靓儿会好好活下去,等待着和表哥再在一起的日子到来,靓儿会和表哥一起等下去,绝不放弃的!”
“靓儿!”余仲豪搂紧凌靓儿。不敢唐突佳人,只能深情的在她额上轻吻了下,这些誓言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两人搂抱了好一会,余仲豪想起一事,忙松开凌靓儿,从颈项上解下一条项链为她挂上。金链上的玉坠子呈祥云图案,中间刻着一个余字。
“这个玉坠子从我一出生后爹娘便为我挂上的,不曾离开过我的身,靓儿,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你戴着它就有如表哥在你身边一般,除非我们再次相逢,否则别让它离开你,明白吗?”
“靓儿明白,靓儿会好好保存的!”凌靓儿握紧玉坠子答应表哥。
余仲豪又搂住凌靓儿,久久不放开。若可以,他真想就这样抱着她直到天长地久。
凌靓儿靠着表哥,她会记住这个属于表哥的怀抱,深深刻在她心中,永久保存,没人能取代表哥在她心中的地位,就算是霍非凡也不行!
霍非凡能得到她的人,但绝得不到她的心!
在余府答应亲事的隔天,聘礼就送到了府里,也立刻决定好迎娶日期;就在两日后,非凡庄不要余府任何的嫁妆,只要新娘就可以了。
这么仓猝的时间,余府就算想准备也办不了什么东西,而离情难舍的余仲豪和凌靓洱应该是时时刻刻在一起,把握最后的相处时光才是,但是布料源源不绝的进入布楼,逼得余仲豪根本没时间待在家里。不知道这是不是霍非凡的意思,但他真达到了分开余仲豪和凌靓儿的意思。
就在这样无法在一起互诉衷情的情况下,凌靓儿出嫁的日子到了。
时辰一到,喜乐响起,花轿到了余府,凌靓儿没掉泪,因为她怕一哭,她的勇气会随着泪水流逝,不肯上轿。
因为是纳妾,所以新郎没随着花轿来接新娘,只派了管事、媒婆来而已。凌靓儿被媒婆半推半就的送上花轿。起轿了,轿夫抬着轿子回非凡庄。
在轿内的凌靓儿此时才流下泪水。在震天响的喜乐下,没人听到轿里新娘的哭泣声,花轿带着她奔向她的另一个新人生。
到非凡庄了,凌靓儿眼泪还未干。红巾遮头的她被媒婆带下轿,只听到媒婆教导她行礼、如何拜堂,并没听到霍非凡的声音,一切的礼节只有她这个新娘子在做。
直至送入洞房了,媒婆才对凌靓儿解释:在非凡庄,侍妾入门都是如此的规矩,并交代她红巾不可以自行脱下,必须由庄主来动手。然后媒婆也离开了,留下凌靓儿在房里。
头巾挡住了视线,凌靓儿看不到四周的情形,而现在的她心情是戒慎恐惧、悲伤哀愁,也无心欣赏外在的环境。她完全没有当新娘的喜悦,她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恶霸强取豪夺的无助女子,反抗不了,唯有听天由命!
想到此后她就脱离了余府,是霍非凡的人,她就泪涟涟。虽然表哥愿意等她,但是她在非凡庄的祸福难料,她好怕她和表哥终是梦难圆。
这个认知让凌靓儿哭的更伤心了。小手紧握住项上表哥送的玉坠子,借此来安慰自己一颗无助惶然的心,红巾底下的世界充满了哀凄。
凌靓儿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模糊中她听到房外有了声响。
“见过庄主。”媒婆丁大娘看到霍非凡走来,忙上前有礼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