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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娃噜嫂-第49章

小说: 娃噜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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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受伤了!赶紧去卫生所!”
“咳——北京!今天如此倒霉,都是你那念酸诗给闹的!”
只见北京咋了咋舌头。说完这不无调侃的话后,老大捂着脸笑了。大家皆笑起。
当决定去卫生所时,老大回头看了一眼采石场,不免心中一喜。采石场整个山头翻江蹈海似的。老大心想,这个效果果然不错,但下一次一定要再加长导火线。
经过卫生所检查,老大只是被飞来的小石子划破点皮,别无大碍。当他们有说有笑从营部卫生所出来那会,老大顿生喝酒庆贺之欲望,可转而又一想,自己手里没有钱哪!临离开阿哈伙络,娃噜哥和高高他们给的钱早已用光,看样子如果想如此这般只有求救于李文书啦!一想到要与众弟兄们饮酒,老大的心顿时亢奋,脚下的步子也随之加快。
走着走着,尚未等他们走进堡子,忽然朴恒哲从路那头钻出,风火火冲他们跑来。边跑朴恒哲边喊道,
“老大——来客(qie)了!有个人找你,在咱住的地方等着你呐!”
来客了?我来那门子客!老大在心里直纳闷。等跟着朴恒哲返回住的地方,推门一看,老大惊喜地叫了起来。
“娃、噜、哥……你怎么来了!”
“咳,这些日子,我和你嫂子一直掂记你。你嫂子是天天催我,让我来看看你。哎呀!这脸咋地啦!”
说着娃噜哥就凑过来,用手去摸老大的脸。

娃噜嫂 第四部分(5)

“没事,碰破点皮。娃噜嫂咋样?”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嫂子生孩子啦!”
“啊……是吗!生个什么?”
“丫头!不差这个她也一块来了。等过一段孩子大一点,再让她来看你。”
……
娃噜哥比原来又瘦了。这使老大心里隐隐地痛着。
过了一会,娃噜哥见屋里没人又对老大说,
“来的时候,我先去了肇叔和肇婶那,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惦记。在咱公社的广播里,常常能听到你的名字,别提肇叔和肇婶他们有多高兴了。另外哥哥问一下,搞对象了吗?”
老大摇了摇头。
“我这次来,肇叔和肇婶交给我个任务,让我劝劝你抓紧考虑一下个人的事。咳——”
说到这,娃噜哥就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出一脸的无奈,然后接着说,
“哥哥……知道你心里有谁,哥哥也没办法呀!走一步吧!!!年龄容不得你再犹豫了……”
说着娃噜哥就有些哽咽。老大视着黑瘦黑瘦的娃噜哥,内心充满了惆怅。
……
在这个地方见到娃噜哥,简直把老大高兴死了!因此他们就实实惠惠地共进一次晚餐,钱吗,当然是李文书慷慨解囊喽!当天李文书也参加了他们的宴会。席间,老大发现李文书挺能喝酒,朝鲜舞跳得极棒。
酒喝到兴头上,老大随手又抓起王义的吉他,磕磕绊绊地弹了起来。可弹了半天,最终没能弄出一个曲调来,于是老大便不好意思地将琴交给了王义。当坐在老大身边的王义接过琴时,王义趴到耳边对老大说,
“老大,我愿意跟你干!我不知道今后离开你的日子会怎样……”
王义说这话时,眼眶里满是泪水。深情地老大将手放到王义肩上,王义的眼泪一下就涌出了……接着王义那长长的手指便在琴弦上跳动,于是乎一曲流畅的俄罗斯民歌《喀秋莎》在他指尖上流淌。看样子大家都被这优美的乐曲所打动,也随之唱起……
当天晚上,老大和娃噜哥唠了半宿。娃噜哥知道,老大来水库很大成分是为了他们三人,因而娃噜哥将老大紧紧抱住。两个男人在一起,拥了很久……后来娃噜哥又提到李文书……有句话娃噜哥没有明说,但从娃噜哥的话里话外,老大隐隐约约感觉到:“去找人吧!如果实在不行就三人一起过!”
……
次日娃噜哥是搭乘营部到永陵镇拉蔬菜的卡车返回的。车也是李文书给娃噜哥找的。临上车前,娃噜哥又塞给老大六十元钱。
最令老大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张指导员果真约老大单独谈了话。
一天下午,全连的干部、战士都在工地上,整个堡子分外安静。正置盛夏,火辣辣的阳光将猪粪、牛粪、鸡粪等气味一块搅起,向空气里升腾着,致使整个堡子里,弥漫着一种莫衷一是的气味。
按约老大来到连部办公室。进屋后发现屋里除了自己和张指导员外,别无他人。看来,张指导员是刚刚洗过脸。她的头发也是蘸了水梳理过的,一如刚刚出世的牛犊一样的呆板。大概是由于毛发梳得太顺的缘故,使其原本就宽的脸,显得越发宽大。在她那晦黯的面颊上,好似还浮挂着一层薄薄的白霜。那张脸一定是刚刚拍了许多雪花膏的,老大想。在齐耳短发右侧上方,她刻意用粉白色的发带扎起一溜头发悬挂于头上,如此一叨茨倒让人觉出,像严重缺碘的村姑一般。
在张指导员热情的手势指导下,老大僵直地坐到她对面。落定后,张指导员眼窝里那黑黑的亮点,在老大脸上来回晃动一轮,然后又清了一下嗓,便假模假式地对老大说,
“肇排长啊!你来到咱连队已经好几个月了,总想和你唠唠,可始终没有机会。现在无论是营里,还是连里对你的评价都很高。虽然你家庭出身有问题,但毕竟还是一个‘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嘛。所以,我们应该首先肯定你的成绩……”

娃噜嫂 第四部分(6)

平时,老大最讨厌有人提及自己家庭出身不好这个话题。所以,听到张指导员的话语中涉及此内容,老大甚觉不是滋味,情绪也就随之而一落千丈。老大将一直滞留在山墙上的目光移向窗外,莫然视着院子里的大榆树。大概是张指导员察觉出老大情绪的变化,就有意将话往回拉了一下说,
“其实嘛!家庭出身是不能选择的,但革命的道路还是可以选择的嘛。”
这越抹越黑的话,更令老大难以忍受,因此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不动。由于老大的情绪变化,使得张指导员也感到自己刻意准备的开场白不被对方所认可,因此显得有几分沮丧。为了挽回眼下僵化了的局面,她便选择直切主题。
“肇排长,今天我找你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积极地、主动地靠近党组织。我现在是咱连队的支部书记,有什么思想问题多和我谈谈。另外,你应该积极要求加入党组织,抽时间写份入党申请书,我会帮助你的。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的主要目的……”
讲到这老大听得出,她的话语不在那样的滞涩,相反还流露出一丝丝得意的声调。那声调让人感觉出,一个赐者对舍下之人在说话。听罢,老大耐着性子揶揄道,
“张指导员,你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吧?像我这样的人,还能入党!”
“能!怎么不能!虽然有一定难度,不是有我在嘛!我想一定是没问题的。入了党将来你的前途……”
“我从来就没想过此事。”
老大打断她的话。
“从现在开始,你该考虑考虑啦!”
“由于我的参与,不会影响我党的纯洁吧?”
“怎么会!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周恩来副主席等一批无产阶级革命家,家庭成分都很高!”
“那是过去,此时非彼时!”
……
打那以后,张指导员自觉自己与老大谈话的序幕已被拉开所以她就时不时地,有意无意地接近老大,欲帮其“进步”。
在那段时间里,张指导员每逢一到工地,便一头扎进二排不走,不是捞起锤子打眼,就是抄起杠子抬石头。总之老大在哪里她就深入到哪里。时间一久,排里的战士均纳闷,眼前这个平时很少干活的女人,这是怎么啦?对于她的刻意表现,老大简直是腻味透了!老大暗自盘算着,任凭你咋折腾,我就报之以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装傻充楞便是。在老大心软下来时,除了耻笑她错误地估计形势以外,还真觉得这个女人也挺“可爱”的,至少有一股子如同老农民朴实过头,看不出眉眼高低的那股执着劲,不易呀!
在此期间,张指导员或背后或当面又找过老大几次。在盛情难却的情况下,为了避免她的纠缠,老大竟鬼使神差般草草写了一份入党申请书,甩给了她。出乎意料的是,不久营党委竟批准老大为党外积极分子。积极分子批了,老大原以为事情就此可以消停消停,可事情恰恰相反,唉哟!对方非但没有鸣金收兵之意,反而愈演愈烈,且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原因再简单不过,做为党的积极分子,张指导员完全可以以公开的身份,或明或暗找老大,如履平地,一马平川。对此老大不免暗暗叫苦啊。
记得一次,就老大和张指导员在办公室,张指导员还用脚在桌子下踢自己,在有意向自己传递某种信息。一旦遇到此情况,老大唯一的办法就是像没事人似的,很巧妙地避开。还有一天晚上,张指导员约老大到东面小河边谈心。谈心时,她还主动坐到老大身边。那一刻,仿佛老大被包裹在荆棘之中似的难受。当张指导员谈得亢奋时,尚将她那枯藤一般粗大的手,还放到老大腿上一次……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老大着实为自己对此估计不足而懊悔,断然未料到会是这般结果。开始,老大以为组织上找自己谈话,未必是啥坏事,便有一搭没一搭应付着。老大压根就不敢相信,有哪个黑五类子弟能获此殊荣。

娃噜嫂 第四部分(7)

事至如此,老大方觉事情还真棘手,于是不得不跟躲避伤寒病人似的,终日设法回避张指导员。更令老大不解的是,他原以为男女之间的事情,如若一方表示出冷淡,另一方就该知趣地蔫退才对。在老大看来,她定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优势”,或者说她从内心就把老大贬得太低。她一定以为,“一个黑五类子弟能找到我,算你烧高香了!将来不仅可以改变你的命运,甚至包括你的后代……”说不定她还在鼓励自己,加把劲呢!
曾几次老大下决心想告诉她,“不要打我的主意,我讨厌你!”或者采取一个极端的办法来伤害她一下,实在不行就臭骂她一顿。可所有的设想,真到了附诸实施,老大均觉不妥,因为,他们之间这层窗户纸,尚未捅破。人家也没把你咋的呀,不过是想帮助你“进步”嘛!何必神经兮兮的。另外,老大毕生有个信条,凡面对女人、老人、孩子遇事总得让着点。好歹她也是个女人!绝不同于那些说打就捞的臭小子们。若臭小子找你麻烦,你完全可上去夸嚓给他一个耳光,然后再请他再喝顿酒,今后便是哥们了!假如你把女人得罪了,那就难办喽!“唯女人,小人难养也!”何况她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坏事都往一块凑,真是倒霉透顶!正置老大焦头烂额之际,也不知李文书的哪根神经也搭错了整日对老大没好气,见面竟说些气人的话堵哝他。一次老大从营部回来恰好碰见她,二话没说她就摸搭老大一眼,然后磨身就走。见此状,老大喊住了她问道,
“咋的,伟大的文书同志,难道我就那么令你讨厌嘛?”
“现在谁能比得了你,党支部的大红人!还能搭咕我们这些小‘萨拉密’。”
“咳……你这个人那,我说你啥好哪!简直是四六不懂。”
“我们都不懂,就你懂。你多聪明,靠上营里的大红人,将来入党、提干前途无量啊……”
那一阵子,李文书一见到老大,不是噜噜着脸就是用话掂欣他,简直是猪八戒照镜子呀!耍归耍闹归闹,好歹饭票没给停掉。看李文书那劲头,指不定是哪天的事。面对眼前的一切,老大甚觉自己已是四面楚歌,方寸大乱呐!气恼时,老大以为自己目前的现状都是被这帮臭女人搅和的。老大心说,女人多了定没好事!
一天晚上,朴恒哲从连部跑回来,一进门就冲老大嚷嚷,
“老大,老大!报告首长阿庆嫂和沙老太婆打起来了!不知为什么张指导员和李文书两人吵了起来,吵得可凶了!她骂她缺德,她骂她缺德,现在刘连长正在劝架。后来就听见张指导员在屋里哇哇大嚎;而李文书把门一摔走人了。走到外面李文书嘴里还骂了一句‘破鞋’……”
李文书骂张指导员破鞋也绝非空穴来风,对此老大隐隐约约早有耳闻。传说张指导员和罗营长过从甚密。罗营长四十多岁操河北口音,是文革以后上来的干部。该人实属粗俗跋扈之人。罗身材高而直,脸部和头部略有瑕疵:其一脸上有几个浅白麻子;其二一只耳朵不知为何少了半拉。战士们背地里皆称他小耳朵。只要某战士将手放至耳朵上,大家一准知道是罗营长来了。这个造反派出身的罗营长做事主观武断,在水库是一手遮天。可椐有人讲,他最听张指导员的话,至于什么原因,谁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
秋日里的一天,张指导员又约了老大,想和他再谈谈。这个女人,有着老农民耪地一般的耐力啊! 然而这次老大欣然答应了,答应之快之果断,令张指导员都有些吃惊。对此老大在心里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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