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妃-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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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嫔满意一笑,带着宫人,气势十足地进去了。只有这样,她才有成为宫中女主人的感觉。
煜安宫里的装饰金碧辉煌,刘嫔虽然贵为宫妃,但是进入着煜安宫却只是第二次。煜安宫里的华美装饰很快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只是,心思向来周到的她很快就从这令人目眩的美丽中回过神来,直向煜安宫的书房而去,如果她没有猜错,帝君处理政务之所,应该就是在左侧殿中。
煜安宫左侧的配殿是御炙日常处理从养心殿里带回来的奏折的地方,那些六百里加急的重要文件也都送到这里。刘嫔知道这里是军机要地,她这个身在后宫中的女人也绝对不被允许进入的。但是,她得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找出那些写弹劾的奏折的人,好让父亲有所防备,也好保证她成为帝妃之路。
刘嫔挥退了身边侍侯的宫人和内侍,待人都离开后,她便动作迅速地闪入了左侧殿中。果然在殿中的书案上堆着几叠高高的奏折。还有一些刚刚送到的书件。刘嫔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走到书案前,开始翻起那些整理地整整齐齐的文件。
刘嫔的动作相当的利落,不会儿便翻完了大部分的奏折,记住了不少的名字。她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她吸了口气,恢复原先自若的样子。她正要离去,在案前的一封信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封还有拆封的信,刘嫔望了那封信好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来,将它从那里拿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完
第三十二章
慈安宫
“你还好吗,君上?”太后关切的声音在慈安宫的配殿里响起。她那双含满了关怀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坐在一旁,略显憔悴的儿子。素雪离开已经好几个月了,可她的儿子还是没有恢复从前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
人似乎都还是沉浸在哀伤之中。
御炙闻声,回望了母亲,唇角扯出淡淡的笑来,答道:“母后您多虑了,朕一切安好。”
“是吗?”太后将信将疑地低喃道,“你可要保重身体呀,可不要再伤心了。”
“母后……”御炙垂下脸来,显然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
但太后似乎还有未尽的话:“君上还再想着贤帝妃吗?”
御炙苦笑一声,“怎能不想。”每次午夜梦回,他总会觉得美丽的素雪就在他的身边,或站在窗边遥望明月,或坐在梳妆台前细心妆点,或站在床边含笑与他相望,或躺在床上,躲在他的怀中。可当他一睁开眼,才发现一切都是他的梦中想望,那柔美似水的人儿早已不在窗边,不在妆台前,也不在床边,更不在他的怀里。她已化做一缕轻烟离去,徒留下他在梦中伤怀,想念。
见他如此,太后知道是怎么也劝不了他忘记的。而她自己也难以忘记素雪那善解人意的样子,他如此一说,也勾起了她的想念。“贤帝妃命薄,还未真正地过好日子,人就这么走了 ,她这一走,着偌大的皇宫就又失去了女主人,变得空荡荡地了。”说着,太后红了眼眶,每每想来,她都不免会心生忧伤,怎么也停不了。
御炙不语,闭上了眼睛。手中的茶盏被他紧紧握住。
太后吸了口气,继续道:“但是国不可没有国母,这帝妃之位不可久空着。这些日子已经又人向本宫进言,要君上你再立帝妃了。”
“母后,贤帝妃刚离世不久,此事,恐有违宫礼。”他低声道。
宫中有一不成文的礼,历代以来,帝妃若薨,帝君三月内不召幸妃嫔,一年内不新纳妃嫔。至于立新帝妃之事,则常要在一年半以后。
太后低叹一声:“这本宫也是知道的。但是君上,现在郡子和公主都还小,虽然有奶娘照顾着,恐也不是这么周全。他们的母妃已经仙逝,是再也无法照顾他们了,本宫是极爱他们的,但这些日子来,本宫的身子也有些虚弱,若要再分出神来照顾他们实在有些勉强,而后宫之中妃嫔虽然众多,但都是品阶低下的三等嫔妃,是没有资格来管教尊贵的龙子的。若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那,君上!”
“母后的话,朕明白。母后这阵子婶子虚弱的确应该要好好休息。所以龙儿们也不改再在慈安宫里打扰母后静养,所以……”御炙的眸子转了转,“朕近日听九皇弟说,他的母妃荣谨贵太妃日子过得空闲,朕想,容谨贵太妃在先帝在世时贵为谨贵妃,也是为德高望重的长辈,照顾龙儿应是再也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太后怔然,没想到他会拉出容谨贵太妃来。
容谨贵太妃上官氏是在康元五年和孝诚太后一起入宫的同班秀女。她和太后感情一直很好。当年,上官氏先得宠于康元帝,被封为谨妃。是她向康元帝推荐了当时还只是个宝林的萧太后,太后才蒙受皇恩,从一个小小的宝林一跃成为平妃级的淑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淑妃和谨妃先后在康元八年为康元帝诞下龙子,于康元九年双双晋封为贵妃。十几年来,她们的感情十分深厚,即使是在淑贵妃代掌后宫之权,先帝驾崩,新帝登基,也没有丝毫破裂。容谨贵太妃可以说是太后最为信任的手帕之交。御炙将龙子交由她教养,太后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不只是因为她们的感情好。更重要的是,容谨贵太妃的确是个贤德温良之人。
“好吧。”太后没有反对。
“那朕即日就派人把寿安宫整理出来,接贵太妃娘娘入宫。”
“好。”太后眯起眼来,心想,也许她可以在这段时间和许久不见的老友好好聊聊,也好将这些日子来的苦闷好好地向她倾诉一番。
“母后若是没有其他事了,那么儿先回宫处理政务去了。您好好休息,保重身子。”说着他从坐榻上起身,向太后一拜准备离去。
“君上请留步。”太后坐直了身子,叫住了他,“本宫还有一件事。”
“母后请讲。”
“再过半个多月,就是本宫娘家祖爷爷的百岁冥诞了。前几日,鼎文送了封信过来,问本宫是否前去。本宫想,也许出去走走对本宫的身体有益……君上以为如何?”
“外祖的冥诞的确是件要事。如果母后觉得可以,就按母后您的意思办吧。”御炙淡淡地说道。
太后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脸一眼,道:“君上是否也和本宫一同前往。本宫想,你可以去散散心。”
御炙回望了母亲一眼,淡淡一笑:“母后,这些日子来朝中政务繁忙,朕是如何也抽不开身的。恕孩儿不孝,无法陪母后您了。”
“哎,”闻言,太后一叹,“本宫也不好再打扰君上了。你快回宫吧。”说完,太后就从坐榻上起身,缓步走向与配殿小间。
御炙低下头来,送母亲离开。
“君上,”太后忽然转过身来,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素雪她已经成了天上的仙子了。你要放开了……”
御炙没有回话,他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从慈安宫里出来的御炙并没有立刻回煜安宫处理政务,他又在皇宫里转了几圈。张德则一直紧跟着他。
御炙漫无目的地走在皇宫的小道之上,最后他在御花园里停下了脚步。那触目所及的都是满园热闹非凡的春色,好不热闹。只是这样的美景,所带给他的却是满满的失落。独自一人赏景带给他更多的孤独感,站在着热闹的花丛中,只会更加突显出他的孤单。
看出主子的失意,张德上前,小心地唤了一声:“君上。”
“走吧。”御炙没有回头,径自走开了。张德忙跟了上去。
他们穿梭在花丛间,起初他们走得很慢,一步又一步,却仿佛没有移动过一般。突然御炙的步子加快了,不知为何,他的脚忽然自己产生了意识一般,直直地往御花园的西面而去—;—;那里是帝妃居住的鸾安宫。
不一会儿,他就站在了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前。这是在帝妃离开后,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因为主人的离去,鸾安宫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热闹。这里侍奉帝妃的宫人都不在了—;—;锦儿死了,兰珠则奉命照顾龙子,而其他的宫人也因为主子的离开转而调往别的攻势楼阁。这里变得冷冷清清的,没有了一丝人气。
御炙呆立在鸾安宫前,一动也不动,愣愣地看着这座他熟悉的宫殿。
一阵风吹过,扬起他的衣摆,抚过他的脸庞,那温柔的触感就仿佛是素雪的手一般……他眯起眼来,眼前的景物突然模糊起来。
这里的一切都可以勾起他的回忆—;—;就连风都可以令他莫名地伤感起来……
又在宫门踟躇了许久,御炙终于抬起脚来,迈步进入很久都未再来过的鸾安宫。他缓缓地走在鸾安宫用大理石埔成的道上,道旁鲜花依旧,还在春风的抚慰中,轻轻地摇摆着,而这座宫殿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御炙撇过眼去,不再看那繁茂的花丛。
他又走了一会儿,最后在鸾安宫的正殿前定下了步子—;—;
然后,他忽然转身,以最快的步子快速离开了这里—;—;…
温柔的春风突然边狂,吹乱了他原本修饰完美的长发,抚上他的脸—;—;那藏在发中的俊颜上的是令人不忍视的悲伤……
煜安宫 侧殿
每晚都灯火通明的煜安宫侧殿,这天晚上却是一片漆黑,安静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若不是因为那从御案边传来十分容易让人忽视的低低的呼吸声,这里就仿佛是无人的空殿一般。
御炙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之中,他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冷冷的光芒。
他在冷静。
他必须要冷静。
因为素雪的离去,莫名烦躁的情绪已经牢牢地控制了他数个月了。身为一国之君,这是万万不可的,所以,他必须要冷静,他必须放下心中的悲伤,放下对她的牵念—;—;即使那犹如登天一般困难!
他张大了眼,直视前方,双手握成拳头,开始深深地呼吸起来。他很用力,他的手上青筋已经突起。他努力地在克制自己—;—;可是,他无法不想……
“君上,”张德忽来的恭敬声音突兀地打破了这片平静,“启禀君上,御膳房刚刚做了燕窝银耳呈上来,君上是否要享用。”
“燕窝银耳……?呈上来吧。”御炙淡淡地道。
“是。”得了准的张德端着一碗御膳房刚刚呈上来的燕窝银耳羹,轻声进入侧殿,将盛着汤品的托盘小心地搁在案旁的小几上。然后点燃了案上的玉灯,微弱的光芒立刻驱走了黑暗。而御炙则闭着眼,坐在原处,不为所动。张德偷偷抬眼看了看主子,瞧见主子用手支着额头的疲惫模样,张德又再心中叹了叹。
他将盅盏里的汤品用玉碗盛好,放到主子面前:“君上,请用点心吧。”
御炙睁开了眼,看着那玉碗中半透明的燕窝银耳羹,温润的银耳羹在灯火的照耀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一动也不动。
张德见主子久久不动,忍不住道:“君上,您快用吧,如果凉了,这羹可就不好吃了。”
“张德。”御炙唤了一声,大手轻轻拿起银羹,状似漫不经心地搅着玉碗里的汤品。
“奴才在。”他忙应道。
“这些日子,你想过帝妃吗?”
“奴才不敢。”
“说吧,”御炙停下动作,“说吧。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朕不会怪罪于你的。”
“奴才谢君上恩典,奴才斗胆说了,”得了主子的恩准,张德才敢把心里藏了很久的话说出来,“帝妃娘娘温和贤良,在这个皇宫里受到过娘娘恩典的人,谁能不记得主子娘娘呢。谁能忘得了呢。可是君上,咱们就是再想念,帝妃娘娘也是不会回来了的呀!”
御炙抬眼看了看他,一笑:“是呀……”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那低低的声调让不禁张德不禁一愣。
“你继续说。”
“是。其实君上,奴才斗胆说一句真心的话,唉!”张德一叹,“奴才服侍您这么多年,看着君上从皇子登基为帝,在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幼帝长成如今这般威武英明的君王。老奴可说是除了太后外,对您最为了解的……当然奴才也不敢随意猜测君意。”
“是呀,你说的没错。这皇宫中,张德你是最了解朕喜好和脾气的人了。”
“也因此,奴才知道君上对帝妃娘娘是一片心……只可惜……”
“只可惜,她走得如此匆忙,连朕这片心还未长好,她就走了。”御炙的眼又朦胧了起来。
“君上,奴才明白的。奴才们是下人,想念主子娘娘的恩德,怀念娘娘也是应当。若您是个寻常人家的男子,妻子去世,思念亡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您不是啊!您是一国之主的君王那!那凡人的七情六欲,可不能阻挠了您的圣断那。”
“圣断……?!”御炙忽然嗤笑一声,“是哪!圣断!哈哈哈!”他狂笑起来。
张德愣愣地看着主子,他从未看见过这样的主子,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
煜安宫里,御炙带着凄苍的笑声久久不停,在夜月下几乎传遍了整个皇宫……
断……如此简单的一个字,他哪能如此简单地做到呢……
第三十二章完
第三十三章
懿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