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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燕垒生中短篇作品集-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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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道:“二师兄,你保重。”声音虽大,但话音里已带了哭腔。

    丁彦师也只觉心头一阵疼痛。他与陈豹之女自相识后,两情相悦,定好秋后完婚,哪知出了这事。他也觉鼻子酸酸的,脸上却露出笑意来:“小师弟,不要婆婆妈妈了,好好侍奉老师。”

    他扶了扶背上的包裹,带转马头,走了两步,转过头见马车仍然未动,大声道:“子野,快走!”

    那少年方子野本在看着丁彦师背影,被他一喝,人在车上也不由一惊,左手的鞭落到车板上。他再忍不住,脸里落下泪来,伸手拣起马鞭时,泪水又滴落到了车上。只是雨太大了,他虽然有车篷遮着,但周身已被雨打得湿透,车板上更是积了一层水,泪水落下,便随雨水流去。他拣起马鞭,用袖子擦了擦眼,甩了个响鞭,马车重又上路。

    车开动时,他又扭头看了看身后。却见丁彦师的背影已在夜雨中模糊成一片,再看不清了。

    ※※※

    在丁彦师身后一里多远的山道上,十几匹马更扬鞭疾驰。这么大的雨不能跑得快,但这十几个人个个骑术精良,仍是如风驰电掣般疾驰。

    一匹马上的骑者忽然大声道:“王大人,赵士谦那老儿真的是走这条路么?”

    被他称作“王大人”的那人转过头道:“许大人,你不相信我们武功院么?”

    发话的乃是京师锦衣卫百户许骁。太祖龙凤十年访前元拱卫直设拱卫司,至洪武十五年改称为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掌侍卫、缉捕、刑狱之事,此后虽也有短时罢除,但自成祖复置之后,便一直是京城中权力最大的一个衙门,所属又有镇抚司,掌管诏狱,更是炙手可热。虽然自成祖设东厂并命东厂提督太监节制锦衣卫,锦衣卫地位略有下降,但仍是气焰嚣张,不可一世。许骁是锦衣卫御椅,属正六品官,平时高头大马,锦衣玉食,旁人奉承还来不及,哪里吃过这等苦头?那王大人是锦衣卫直属卫使管辖的武功院教头。武功院本是张居正于万历七年所设,到如今这天启三年已逾四十年。武功院虽属锦衣卫,却只由锦衣卫指挥使直接管辖,又设在京师王恭厂,与锦衣卫名虽一而实则二,一般人根本不知锦衣卫中还有这般一个地方。许骁一路上已暗自骂得臭死,但王大人有千户之衔,他心中骂归骂,却不敢当面顶撞。锦衣卫在京中颐指气使,许骁骂人的本领着实不弱。但他一肚子污言秽语憋在心中骂不出口,着实不乐。再听得那王大人话中带刺,更是怒不可遏,脸上却仍然不敢露出半分,只是暗道:“什么武功院千户,要不是戚指挥使有命,老子才不管你们武功院的事。”

    许骁他们十几人属锦衣卫指挥签事千户魏进孝麾下,此次随王大人来福建办事,本以为凭锦衣卫的身份,哪个地方官敢不殷勤奉承?福建的佛跳墙、红烧参翅都是名菜,他自是想大快朵颐一番。哪知王大人根本由不得他们做主,抄了赵家后马上便飞马来追,许骁在福州连海参鱼翅都没见着,便马不停蹄地追下来。这一路又是山道,加上大雨,许骁已叫苦不迭,却又敢怒不敢言。

    一行十四人冒雨前行,又走了一段,忽然前面有一骑马猛地勒住了缰绳。许骁在马上被雨淋得抬不起头,万没料想前面之人居然会突然停下,情急之中,拼命一拉马缰,座骑长嘶一声,人立起来,差点将他颠落下马。许骁好容易带住马,怒道:“他娘的!”

    憋了许久,这一句脏话毕竟骂出了口。他将手中的马鞭猛地向前面那个突然停下的锦衣卫抽去,嘴里还骂道:“他娘的,你疯了?”

    哪知马鞭刚挥出手,却象是钉在了墙上一样动弹不得分毫。他心中诧异,只道是被树枝缠住了,扭头一看,却见那王大人手中的长鞭挥出,正缠在他的马鞭上。两根鞭子拉得笔直,他自然挥不出手去。许骁心中一惊,暗自道:“这姓王的如此了得,原来武功院的人都这等厉害!”

    许骁在锦衣卫中是有名的力士,双掌功夫极是精纯。这一鞭他虽不曾用全力,但也有数十斤的份量。那王大人看似文弱,但手中马鞭缠住了许骁的鞭子,身体在马上动也不动,也不看许骁,只是盯着前面道:“前面有埋伏。”

    话音刚落,王大人手指一动,鞭子已脱开了,极快地收到掌中,便似不曾动过一般。许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在天暗,旁人也看不清。

    前面那锦衣卫已转过头道:“大人,前方车辙消失,恐怕有变。”

    路面被雨水打得稀烂,原本那两道车辙印深深地印在路上,虽被雨打得模糊了,仍然看得清。但前面这一块空地里积水甚多,车辙一到前方便消失无迹。天正暗,若非细看,那是看不出来的。许骁暗道:“果然。老子怎么没注意?”

    王大人跳下马,伸手往泥水中一摸,忽然手一扬,从泥水中探出来,手中亮闪闪的,竟是一根长针。他沉声道:“许大人,你带人先走,这里我来对付。”

    那根钢针有五六寸长,马匹踏下的话,很有可能被刺伤。马在疾驰时突然摔倒,人又摔在这遍地钢针中,这等情形许骁不敢往下想了。他打了个寒战,跳下马来走到王大人身边道:“王大人,你一个人行么?”

    王大人将钢针向边上一抛道:“钢针不会太多,小心过去。注意不要伤了马。哼哼,赵士谦要阻我们,不会留多少人的,我对付得了。”

    许骁点了点头,眼角一扫,只见右手前方第四棵树上果然隐隐有个黑影。他是锦衣卫御椅,大声道:“弟兄们,跟我走。”

    许骁带了几个人折了几根树枝,一边扫着泥水一边走。他已知道第四棵树上有人,自是小心翼翼,眼角不住向上望去。赵氏本来就以刀法闻名,那件东西纵然因为有雨无法使用,仍然不可小视。但眼角瞟去,却见树上那黑影动也不动。

    再走几步,倒要到了树下了。许骁心一横,正要再走上一步,忽然听得耳边有人叫道:“许大人,当心!”边上的一棵大树忽然从中裂开了一条缝。他做梦也不曾想这里也会有偷袭,“哎呀”叫了一声,人猛地向后一跃,却哪里还来得及,一口单刀已真劈向他面门。许骁变招极快,左手一托,右手变化成拳,划了个圆弧,击敌前心。这是秦川派的攻敌之必救的高招,连消带打,劲力十足。许骁拳法称锦衣卫之冠冕,这一招使得当真不同凡响,那人一刀纵然劈中许骁,这一拳也要让他骨断筋折。

    哪知那人一刀出手,竟然对许骁这一拳不理不睬,单刀仍是迎面劈来。许骁饶是胆大,此时也不由浑身一震。但此时便是他想收手也来不及了,他心一横,两眼一闭,只等受这一刀。

    哪知他眼睛刚一闭上,便觉身前一黑,有个人生生挤到他身前,“当”一声响,发出了一阵金铁相击之声,他也被一股大力震得后退两后,一屁股坐倒在泥水中。

    第二章

    丁彦师这一招“缘木刀”原本势在必中,哪知竟然有人抢在他的刀前接下这一招,救走了许骁。他变招神速,一招不中,人已借力冲上了树上,却只觉气血翻涌,原本他这一路“凌云十七踏”足可升上三丈有余,但这一次冲上了一丈多便觉身子一沉,一口气再憋不住。他左手向上一勾,抓住一根树枝,人借力翻了上去,坐在树枝上犹觉象是坐在大浪中的船头一般,一起一伏。他调匀呼吸,低声道:“‘行路难’!没想到锦衣卫中还有淮阳王家的人。”他语气平缓,但心中却有如波澜万丈。他这一路“五行刀”在江湖极为少见,一般人乍遇这等奇诡的刀势,眼花缭乱之下,就算真实本领比他高的也会败下阵来,何况现在正值暴雨,水能生木,“缘木刀”更增威力,可是这人却举重若轻,行有余力,似乎对他的刀法了然于胸,这更让丁彦师惊疑不定。

    黑暗中,只见刚才那个挡了他一刀的人慢慢抬起头,两只手却背到了身后。这人年纪也不过三十多岁,面白无须,在黑暗中,两只眼睛却亮得耀眼。这人慢吞吞道:“你年纪约有二十五六岁,赵士谦有一子三徒,二徒弟名叫丁彦师,二十七,三徒弟杜朗,二十五,四徒弟方子野,十五岁。你是姓丁还是姓杜?”这人出手快极,说完却极是沉着。听他的声音,气息也没有一点急促之意。

    丁彦师只觉心头一寒。此人将他们的底细摸得如此之透,看来真是势在必得。他也慢吞吞道:“在下丁彦师。阁下到底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退后一步。雨正下得大,那人身上都淋得湿透了,但一身儒雅之气仍是掩不住。那人看着丁彦师,仍是慢吞吞道:“本官锦衣卫千户王景湘。丁兄,事已至此,请束手就擒,以免又动刀兵。”

    王景湘说得和缓,雨声虽大,但一字一句却如有千钧之重,听得清清楚楚。丁彦师仰天笑道:“原来是王大人。我曾听大师兄说过,武功院三指挥,王大人也是名列其一,一身淮阳王家的鹰抓擒拿和大风云手炉火纯青,果然名不虚传,丁某想领教一番。”

    王景湘的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只是道:“许大人,你快出发。不用多久,我便会追上你们。”

    许骁答应一声,一扬手道:“弟兄们,走吧。”

    丁彦师本想在这儿阻得锦衣卫这一程,让老师远遁,自己再寻机逃脱,没想到王景湘根本不受言辞所激。他心中一沉,暗想:“大师兄说过,武功院中没一个庸手,这王景湘果然了得。”他本来坐在树枝上,此时站了起来,断喝道:“哪里走!”

    他的本身武功在师兄弟四人中名列第一,虽然也不至于以为自己能敌得过锦衣卫许骁和十二缇骑,但也自信能阻得他们一阻。但是王景湘如此分派,自己这船舍身阻敌竟然毫无用处,饶是他镇定自若,此时也不免有些情急。他在树上,这时呼吸业已调匀,从树上扑下时,直如天河倒泻,势不可挡。可人刚从树上跃下,忽然眼前一暗,眼中又听得一片金铁交击之声。

    许骁边在地上扫着泥水,一边也在注意头上。刚才他误以为丁彦师躲在树上,哪知丁彦师竟敢藏身于树孔,这一招声东击西好生厉害,若不是王景湘即时来救,那锦衣卫中便要少他这一号人物了。原先他对丁彦师不免有些轻视,只道赵士谦的一个少年弟子,没什么大不了。但一招过后,他已尽收轻视之心,知道这丁彦师年纪轻轻,实不是易与之辈,不禁也有些为王景湘担心。这时他与十二缇绮已将泥水中所布钢针全部扫清,前面的路面没有积水了。他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这是又是一道电光闪过,电光中,只见两个人影在那棵树下如同风车一般地转动,雨水也被两人劲力逼开,那两人倒象是站在一个雨水织成的圆球中一般。

    一个缇骑过来道:“许大人,要不要先帮王大人收拾了他再走?”

    许骁咬了咬牙道:“王大人自有办法,不必担心,我们务必要追上赵士谦那老儿。”

    原先他随王景湘前来追击,心中总有些不情不愿,此时心中却有争先之意。他马鞭一挥,一骑当先,便从路上冲下,十二缇骑紧随在后。

    ※※※

    丁彦师越斗越是心惊。他自然不敢对锦衣卫有半点轻视,却也万没料到王景湘的本领一高至此,一对铁爪神出鬼没,他这路五行刀虽然号称是江湖中有数的奇门刀法,却被铁爪克制得缚手缚脚。而王景湘出手颇留余地,似乎不想取自己性命,自己许多搏命招数都轻轻巧巧化去,不来硬拼。他也自知自己这路五行刀本以招术诡奇见长,象这般大砍大杀,实是弃长用短,恐怕也似骤雨不终朝,难以持久。只是眼下实在别无他法,明知饮鸩止渴,也只能饮一饮了。偏生在这等大雨中,五行刀中那一路威力最大的斩火刀无法使用,只能空自着急,心中暗道:“若是实在无法,只能用那一招了。只是这姓王的本领如此高法,不知……不知他会不会上钩……”

    他只分了分心,这一瞬间便觉刀势一沉,“咯”一声,定睛看时,却见王景湘的左手铁爪已格住了他的刀锋。淮阳王家的铁爪本就是克制刀剑之类兵器,王景湘一招得手,右手轻轻一抖,手握成拳,手上的铁爪反转到腕上,一拳向丁彦师当胸击来。

    这一拳已挡无可挡,丁彦师心头一沉,右手连连催力,但劲力催动,却如泥牛入海,全无响应,根本无法脱出王景湘的铁爪,心知不好,王景湘这一拳已击到他胸前,就算现在能将刀脱出掌握,也已无法回守。他情急之下,足尖一用力,人向后猛力一退,左手在胸前挡去。他也知道以王景湘之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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