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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世界三部曲1:世界在爱情中成长-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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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匹呼啸奔腾的马,狂奔在广阔无边的大草坪。草坪四周,苍松翠柏,郁郁青青。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后的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虞苜公主身披黑色大氅,蒿将军身着笔挺的军装。劲马奔驰,一白一黑,似绿草地上飞射出的两支利箭,卷来一朵流云。草坪四周的树荫下,暗立着他们自己的荷枪实弹的卫兵。 
那时,他们很年轻。 
…… 
那天赛马,缘于一次不经意的赌博。 
“久仰,久仰。见到公主,鄙人不胜荣幸之致。” 
蒿将军手抱老拳相迎,粗豪的嗓门,夹着一丝见到所有漂亮女人时都会变调的温柔。 
公主撇撇嘴,没有回答。 
“想不到他一生戎马,原来是个软蛋。”她想,“瞧他那笨熊样的身子,百步穿杨,是不是吹得太神?” 
公主也听说过男人带着队伍,征南闯北,九死一生。梓茕也在书上查到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不过也是这座城市,那时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浪漫故事。没见到她之前,蒿将军已把她的故事听得有滋有味。军务繁忙的夜晚,夜深人静。他和大小老婆逗乐嬉戏的时想到过公主。她的杏眼柳眉、葱鼻秀脸,她的身段腰肢,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更想到她难以征服的孤傲性格。她的美貌和床上功夫倾国倾城。……那是一场梦。一场在战争血火中,悠悠飘起的绚烂生命之梦。他们见面,不过是这场梦的另一转换方式罢了!蒿将军向她投去重重的一瞥,像窥探一幅古典工笔画。碰巧此刻,公主也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没有温柔,没有好奇,更没有崇拜。她不过想打开另一个男人的生命世界。蒿将军的传奇经历,引诱她的好奇心。他是强盗,是土匪,是从强盗如林土匪如织的时代泥潭中挣扎出来的一条响当当的硬汉。也许,她和众多男人的生命交往,已无法说清,究竟基于爱,还是对生命的好奇与占有?她想,可能爱和占有,都不准确。女性对男性,尤其是对那些雄性十足的男性,征服,征服,只有征服! 
那才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快乐啊! 
……明媚的草场,他们策马飞奔。公主穿一身夹克骑马装,胸脯微凸,细柳腰肢,饱满的臀,勾勒出女性流水般的线条,骑在一匹白色的马上,飞扬的马鬃,在呼啸的春风中,高唱着他们生命的快乐。黑色披风、棕色法兰西阔檐帽、奔驰的白马,组成一幅灵动的生命画图,在春天的阳光下,生机勃勃。她那修长的腿,锃亮的马靴,紧紧夹着马背,登上马鞍,使人看上去,英俊潇洒。她仰身马背,举起小手枪,瞄准远方的胸环靶,手起枪响。 
“叭!叭叭……” 
马在奔腾。她紧拽棕色小马鞭,一路狂奔。呼啸的风,从她耳边呼呼划过。她杏眼悠悠,时睁时闭。她深深吸气,畅快吐出。靶场上空回荡清脆的枪声。 
不知跑了多少圈,白马终于停下来。她似乎觉得比马还跑得累,但从未有过的快感涌上心头。春天的靶场,变成了她征服又一个男人的战场,而那个男人,枪炮都难以征服。史书上没有记载,他们二人骑马打靶的战绩。他们以军人和武侠的方式,进行他们之间第一次约会。毕竟,那是怎样的令人神往!矮胖汉子蒿将军骑着黑色快马,在春天的大草坪上奔腾,举枪瞄准的姿式,和同样穿着黑色马靴的粗壮的男人的腿,肯定和公主不一样。其实,赛马打枪,只是展示他们生命的方式。在这座城市,曾留下过他们英俊挺拔潇洒的身影,就已经很够了。 
晚上,这对征服欲望极强的男女,睡在了一起。公主在他身上表演男人的疯狂。这致命的一点,大大伤害了南征北战的男人的自尊心。 
“疯野,疯野,真是疯野!”仰在她身下,蒿姓将军鼓着眼睛想。 
“不过,在床上,男人让她一点,也没关系,……只要舒服快乐就成。” 
事隔很久,他还在回味。 
“这种女人,玩玩即可,决不能和她结婚。” 
……男人出征了。不久,公主又和他最漂亮的小老婆鄢妹儿睡在一起,俨然夫妻,形影不离。夜里,她像骑着骏马,在鄢妹儿身上,奔驰在生命的草原。使我们不知道怎样来理解这些没有多大意思的生命故事。 
…… 
虞苜公主和蒿将军的交往,当然没有结束。这依然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我们听到的故事,实际就是这样。它背后有多少男人女人作为背景,就不是很重要的了。梓茕曾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个男人在血火交织的战场上,指挥他的队伍,奔走呼号,冲锋陷阵。千万发炮弹泻落在他的阵地上,他脱下 
国民党中将司令的军装,光着上身,只穿一条被弹片划破的短裤,带领他的敢死队,冲向敌人的战壕。他抱起鲜血淋漓的士兵尸首,疯狂嚎叫。战争故事就这么在一代代人们心灵中流传。战争并不是一个故事。这座城市笼罩着的惨烈氛围,只是战争最普通的显示。战争是人类欲望激烈碰撞交织成的生命之岩,回旋往复,犬牙交错。 
深闺恶战 
男装打扮的虞苜公主,把轻柔的米色花格短袖衬衣,扎进洁白修长的西裤,穿一双白色小鹿皮鞋,走出舞池,青春洋溢的脸上微泛潮红。曲终人散。送走客人,公主再次把美国大兵杰姆招到她散发着淡淡法国香水味儿的闺房里。夏夜。月上中天。大鸟在山林中徘徊。像往常一样,他们煮了英国咖啡,喝了,然后共进浴室,匆匆洗浴完毕,赤条条回到房间,她急忙拥着浑身长毛的美国大兵,滚倒在床上。正当她像燃烧的火炉似要把他融化的时候,杰姆重重推开了她,狠狠坐起来。 
…… 
雕花的木床上,坐着一对燃烧的火炉。 
“够了,够了!” 
杰姆叫道。 
“我想结束我们之间脏肮的关系。” 
“为什么?” 
公主惊叫起来。 
“你应该知道。——我不再爱你了。” 
“你……爱谁?” 
“你应该清楚。” 
“保育院教师?” 
“是的。” 
“她?她是什么东西?” 
“你送给你父亲的礼物。”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她……” 
“这不是她的错。” 
公主瞪圆了眼睛。 
“我不许你们……” 
“你没有权利,我爱她!” 
“爱?” 
公主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哈哈笑道: 
“什么叫爱!这个世界……” 
“我讨厌你,我必须离开你。” 
“为什么?”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你这床上睡过的多少个男人?” 
她一怔。 
“看看你的胸脯吧。” 
她扫了一眼自己的胸脯,睁大眼睛望着他:“胸脯怎么了?” 
“要多少男人女人,才能把它弄成这个样子?” 
杰姆直接了当地在公主的胸脯上比划着。 
公主弹开杰姆的手,双臂挡在胸前,竖起眉头,龇牙咧嘴,“啪”地一击重重的耳光,掴在那张长满络腮胡的脸上。 
美国大兵气得暴跳如雷,睡衣没穿好,冲到屋外,抓起他的枪。她也翻身从床上跳下来,套上睡衣,抄起勃郎宁手枪。 
“So dare!So dare!” 
美国大兵哇哇叫着。他们一个像下山的猛虎,一个似暴怒的雄狮,穿着敞开的睡衣,闺房内外举枪对打,各自操练娴熟的枪法技艺。 
这是怎样一场闺房恶战啊!枪声响起,卫兵们马上撞开大门猛扑进来,只见他们睡衣飘飞, 
客厅里射击,廊柱后躲闪。他们都是熟练的枪手。杰姆的枪法,灵活神速。公主的瞄准姿势,优美敏捷。其场面之扣人心弦扑朔迷离,很像一部好莱坞枪战片。壁灯碎了,吊灯灭了,子弹飕飕划过。他们谁也没有打中谁。卫兵们拥进大厅,怔了一会儿,手持汤姆冲锋枪,逼向美国大兵,举枪瞄准,又不敢射击,最后只好一拥而上,把杰姆紧紧抱住,下了他的枪,亲切友好而又坚决果断地把他拖进客厅旁的小屋里关起来。而他此刻又变成了一头暴怒的雄狮,在房间里吼叫冲撞。 
枪声惊动了公主的父母。当她父母从旁边的 
别墅惊慌赶来时,女孩居然悠然一笑,把手中的小手枪往空中一扔,然后,又敏捷地接在手中。 
“妈咪,我和Jim闹着玩的。” 
而那时,她才知道自己还穿着那件敞开的紫罗兰睡衣。 
肉搏 
这就是战争中的女人?当梓茕读到公主和她家族这段可歌可泣的历史以后,无边的凉意袭上心来。她给人的印象,漂亮高贵!她玩弄过的男人身强力壮,风流倜傥,女人秀色可餐,千媚百态。她把他们纳入生命的视野,放入怀中,尽情玩味。人,基本廉耻都不要了,我们还能对她说什么?但,历史会对他们说。 
梓茕来到虞苜公主和美国大兵杰姆枪战过的闺房,游览她们进行过一场场生命交易的别墅。几度翻修的小楼,耸立在高高山峦的虎啸口,雄视着这座饱经沧桑的城市。进得楼来,山风拂拂。门厅回廊,又使人生出人去楼空的悲凉之感。哦,梓茕怅惘地望着,那不就是我们的表妹虞苜公主?穿一件华贵的鹿皮大衣,翘腿坐在沙发上接见外国使者,照片处理得淡雅而抒情。还是那张清丽隽永的脸,细眉凤眼,眼珠特亮,淡淡的鼻孔下面有一张俏丽的嘴,头发飘扬成一朵朵淡淡的云。 
这就是她么?这就是飘着睡衣和美国大兵举枪对射的女人? 
深闺恶战之后,不久,这座城市又有一些关于公主和她家族的新闻流传。保育院教师秦二娥,已被她改名为素子或岫儿的那只裸天鹅,突然受到特别隆重的礼遇。公主把她从保育院那遥远山沟招回,又像金丝鸟一样,关在另一座深山别墅。成天吃饭睡觉、唱歌玩牌。经历了大轰炸,经历了和美国大兵之间的奇特恋情,人有时就那么怪,保育院教师,反而显得比过去更成熟更端庄更妩媚更娇美。公主要把那成熟的小美人控制在手中,不让二娥和美国大兵接近。不知什么原因,美国大兵离开公主家几天之后,又回到公主和她们家族生活社交圈内。但保育院教师明确告诉公主,她不喜欢美国大兵。这只关在笼里的金丝鸟儿,是怎样再次被带到那另一座别墅二楼,右边澡堂浴池,她是否再次表演只有她们才能欣赏的舞蹈,她是否再次被温顺地带到那间拉着猩红色帷幔的房间,翩翩起舞之后,再次献给了那位雍容华贵的老者虞姨爹?我们不得而知。雕花木床、淡雅的雪茄、白天鹅的舞姿、彩云般的锦缎里的翻云覆雨……是否重现,只有挥动时空间的彩笔去描绘。据说,二娥再也没有见过那位老人虞姨爹,她想着保育院的孤儿,想着在神秘的特务训练营里骑马打枪,想着她接触的一个个实在而又缥缈的男人……实际情况是,公主曾再次把二娥献给父亲,度过了一个秋月朗朗的夜晚,不幸的是,那位笑容可掬的老人,已经再没有投入前次那样浓厚的兴趣,人啊!也许,最美的东西,哪怕就是可餐的秀色吧,无论多么美,还那样一次次重复占有和享用,是不是也会生出一些深深无聊和厌倦?再说,战争正缠绵而艰苦地进行,何时结束又遥遥无期,每天案头有那么多艰难的事情需要处理……那个姑娘,即使是一只美丽的金丝鸟,和这一切比较起来,又算什么呢?日子渐渐过去。社交跳舞读书、做生意倒买倒卖之余,公主也想到了她的岫儿。作为朋友,作为姐妹,她力图把岫儿带到这个城市那时的达官贵人生活圈子里去。她给二娥买很漂亮的衣服,很时髦的裙子,把二娥打扮得珠光宝气,花枝招展,带进繁华的舞厅跳舞,到很高档次的舞会酒会。公司开张,她把二娥带去像花瓶一样摆放在客人面前。那是二娥生命中最辉煌的时日。她穿了不知多少绫罗绸缎,吃遍了各种酒宴的山珍海味,结交了高贵的妇人,肥头大耳的官员,大腹便便的军官。不久,她真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生活厌倦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她不知道。这一切是谁,是怎样带给她的,她也不知道。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再受到干练女孩虞苜公主父亲的召见,有人说,公主已经从另一所学校为她父亲挑选了又一位清纯漂亮的女孩。只有那个美国大兵杰姆,依然一如既往的到处寻找她。 
黄昏。 
别墅外的花坛里,金菊怒放。杰姆给公主上完英文口语课。 
“嗨,别走了,今晚,住在这里吧!” 
公主说。 
美国大兵掉转车头,一溜烟地开走了。 
“好好学,英文用处大,不然,以后用得着的时候,你一句也不会。” 
母亲媵夫人告诉女儿。 
“像你表姐那样,拿个美国博士学位。” 
母亲叮嘱她,并为她请来一位美国教授,传授西方的军事、商业、历史与文化。 
“要不,嫁给美国人?” 
母亲征求她的意见。 
公主娇嗔地摇晃着妈妈的肩头。 
“谁要嫁,谁要嫁,谁要嫁呀?中国男人,一个也看不上,我怎么会嫁给美国人?” 
…… 
聪明的姑娘虞苜公主这次也失算了。她低估了美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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