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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香墨弯弯画by悄然无声-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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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微翘,似笑非笑。眼睛惬意地眯着,殿内四个青铜炭炉堆满了的寸长银炭,暖意融融。嘴里说冷,其实一点也不觉得。 
香墨用被子紧紧裹住头,丝毫不理睬他,封荣只着白色内衫慵懒地依偎在香墨身畔,黑色的长发恍如洒了浓墨,淌在明黄花罗的锦褥上。半晌无趣,又去搂她。 
香墨一脚踹开他,自撒红金丝的被子里弹出半边脸,斜斜地瞥了封荣一眼,恨声道:“冻死了倒好,大家都省心。” 
封荣从后面连被子抱住了她的腰,将脸颊贴在她的背上,蹭着,声音柔软的似象涟漪的春水,绵绵潺潺:“到底是子溪的妹妹,我不过就问了一句。你已经把我踹下去了,还不解气?” 
香墨仍不理会,合着眼装睡,可面色稍霁。 
封荣搂住她还待开口,忽听脚步响,德保又隔着帘子唯唯诺诺道:“皇上,太后那边等着你传旨呢!” 
封荣目光倏地一闪,略一低头,发丝垂下,半掩了面色。 
香墨刚缓过来的脸色顿时又僵了。 
他忙冲外道:“去吧去吧,还要什么旨!” 
说完去抢被子,偏香墨见他这样,就是不肯松手,僵持着,可终究敌不过封荣的力气,让他钻了进来。 
封荣凑近,俯在香墨的耳边,哝哝絮语。很低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可温温湿湿的气息蹭过,挠得耳朵痒痒的,不由地皱起鼻子,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守在帘子外的侍婢,隐隐听见封荣闷闷的笑声。渐渐的又变成了低喘。反复不休的其实只是几个音节,却掩不住的旖旎。 
香墨起身的已是晌午,封荣还在床上熟睡。她素来畏热,只穿了一件牙白锦织肚兜,一条纱裤,就下了床。她这做派钦勤殿的内侍都看惯了,内侍目无表情的领着两三个小宫婢上前,为她披了见轻纱罩衫,又服她盥洗了。方退出去,德保捧托盘走了进来。 
香墨缩着脚坐在榻上,凉滑的薄绡纱衣,绿如翠萍,只如一股呵气,裹在周身。纱衣下掩不住的鱼水红痕,似要绽出来一般。 
榻前一个火盆,炭火红彤彤的正旺,香墨百无聊赖的拿着火钳子拨着炭。 炭火跳了一下,闪闪烁烁映进了她的眼。 
香墨看得入神,闻见药味儿头也不抬地,心不在焉地问:“看清楚了?可是真的病了,不是别的毛病?” 
德保瞄了一眼床帐,才躬身答道:“奴才去看了,铭嫔娘娘脸都脱相了,连个人色儿都没有,确实病的不轻。” 
香墨闻言一笑,笑时并不如何动人。因辰时初醒并未梳妆,她蜜色的面颊便有些泛着黄,仿佛天街上糖人张的麦芽糖人:“是病就好。” 
话音如同自言自语一般。 
德保见她久久无语,放下了盛着几粒药丸的青瓷小盘子,又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拨弄完了炭火,香墨百无聊赖的转身就在香炉里添上香,紫铜熏炉里燃起了薄荷香屑,清爽的气息自紫金盖子上的佛手镂花间升起,沁香缕缕,一条条丝丝缠绕,把呼吸都熏得甜了。 
她努力去想杜铭溪的样子,然而不论怎样想都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便是连魏淑媛、范婕妤她们的模样也想不起来了,唯独只记得自冰窟窿里打捞起的僵硬的小团,还有那冻得青紫的小小指尖。然后,就是一双湛青色凄厉的眼,紧紧压迫过来,似要吞噬掉她时,却又变成了蔚蓝…… 
指尖忍不住挣扎似的一抓,轻轻滑过烟雾,如丝如絮顿时缭乱不堪,点点碎碎的散了。 
突地,眼前一黑。惊醒时才发觉,一双冰凉的手蒙住了她的眼。 
“猜猜我是谁?” 
那双手冰凉,而她的肌肤想是离炭火过近,发烫的热。她明知道是谁,或者说除了他再无人会做出这样亲昵举止。 
她知道自己应该挥开,可是手举起了,却紧紧抓住那双冰凉的手。明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可还是紧紧的印在自己的面上,一直就那样印着。 
“除了封荣还会有谁?” 
却终究得松开。漆黑的一片的眼射入光芒,转为清晰。香墨转过视线,看清了身前只着了白色内衫的封荣。 
封荣不由的紧起唇角,道:“无趣。你一猜就中。” 
香墨面色仍是不好,微微的泛着黄,总是没有盛装艳丽的模样。封荣却不在意,眼光流滚不定就又起了顽心。 
走过去将磁盘子里的药丸手放在香墨手上,道:“你来为我吃药。” 
香墨无奈,药丸细小,指间少错就会掉落,只得捧着,抬起头。 
已到了中天的日在钦勤殿内漾起了明丽的光晕,层层叠叠,透过明角隔窗,把封荣眼染得有几分迷离,却又盈满着笑意,目不转睛看着她。 
香墨的耳根忍不住变得通红,好似脚下盆里的炭,也烧得热起来。 
手缓缓向前送了送,轻声道:“万岁爷,奴婢给您喂药。” 
封荣含着笑,刚张开嘴。陡地,见香墨一反手,将药全送进了自己的口里。 
封荣不禁“呀”了声,忙去抓她,却听香墨笑道:“我平日里服些什么你会不知道,吃你这一口算得了什么。” 
因嘴里含着药丸,话也说的含含糊糊的。 
封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香墨,似要把她刻入自己的眼中,他颤抖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滑过,拢入发间,倏然抓紧,粗暴地扯起,吻住香墨的唇。 
温软的舌探进了香墨的口,狠狠的、软软的搜索着,绕上缠下,搜刮走了每一粒来不急咽下的药丸。 
渐渐地,粗暴的动作变得如丝一般的轻巧而细致,犹如羽毛拂过,让香墨舒服得想打盹,不由又眯起了眼睛。 
狂野地索求,迷乱地挑逗,绵绵的吻。 
半晌,封荣才抬起头,白色的内衫与绿色薄绡纱衣凌乱委于一处,他们的发亦是逶迤至地,如黑檀流水。 
封荣抿起了微红的唇,眼波如丝,浅浅地笑:“那是毒药,怎么能乱吃,以后你也要少吃,知道吗?” 
说时,唇仍忍不住,或轻或重地印下。 
香墨脸偎着他,鼻端只是一股淡淡的极熟悉的佳楠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了。” 
漆黑的眼眸懒懒的眯着,如星灿烂。匀称的躯体软软依偎在身下,还有那崭新的欢痕,令封荣不自觉的唇欲再次印下。 
可是,脚步声又迟迟疑疑的转了回来。 
封荣恼怒地抬起头:“又怎么了?” 
德保着了慌,“扑通”一声跪下来回禀:“奴才该死,可是坤泰宫的丽女官来说、说皇后娘娘病了!” 
封荣缓缓坐起身,不甚在意的道:“病了?子溪不是总在病着的吗?传太医过去吧。” 
“可是丽女官说……娘娘好几天都起不来床了。” 
香墨愣了一下,中午的日总是刺目的,她忍不住伸手掩住了眼,缓缓开口:“快去看看吧。” 
手放下时,封荣早已踪影杳杳,只余下满殿炭火余香,犹如春日。 
而杜子溪这一病就病了一整年。 
陈国历二百三十七年,正月。 
一场鹅毛大雪下的飞飞扬扬,东都寒气更重,雪连天,风连空,惨白的颜色覆住了天,也覆住了地,亦把大陈宫覆的苍茫一片。 
刚过了十五,杜江就来至坤泰宫,看望因病缺席了所有新年祭典的杜子溪。 
坤泰宫里照例垂了帘子,又被杜子溪给撤了。拢起的帘后因病的太久了,杜子溪极瘦的身子几乎无力支撑,只半卧在榻上的檀香色座褥上。略显阴暗的光线里,鹅黄翟服之中,唯有一双明丽眸子,光华闪耀,消去了泰半的久病枯槁。 
杜江本有一肚子话,可是见了她这幅模样,反而一时愣住,无从说起。 
还是杜子溪率先缓缓开口道:“父亲可是有话跟女儿说?” 
神情始终是淡然的,仿佛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再能入她的心。 
坤泰宫的窗,为了给久病不愈的皇后添些喜气,嵌了五色玻璃。此时不怕风雪的都尚开着,映着雪光,极轻、极薄地斑烂焕彩,被柔和的阳光洗过,几乎溶化了檐下积雪。阶前梅花半谢,飞花随风扑人。 
一对小孔雀,在雪地上啄落花片子。 
杜江向来摸不透杜子溪脾性,不敢冒言,就先扯开话,道:“这对西罗孔雀倒挺有意思。” 
“陛下赐的玩物而起,到底光景不是,还是春笑轩那对上了年岁的大些,也有意思些。” 
杜子溪神情恹恹的,杜江也不以为异:“我倒觉得这对极好,你看着成色。而且到底年轻,指不定今年就能下个小孔雀了。” 
说完,向屏风外望了望。 
宫内为了应景,连二十四扇的屏风也换了五彩琉璃,五色碎锦块子透进一块块极淡的日光,烙在乌光如镜的地上。 
屏风后,隐隐的几声婴儿啼哭声。 
杜子溪一震。 
五色琉璃的屏风上只能倒映出宫内桌椅花瓶的影儿,望不透外面。她顿时屏住了呼吸静静的听,那婴儿哭了几声,便似被人捂住了,忽寂然无声。 
也说不清是什么,杜子溪心不自禁的抽紧,仿佛被一只手握住。碎锦块一块一块融在眼里,七彩扭曲的一层雾。 
她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偏生,精心排演过的折子戏却仍是不肯放过她。 
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人,一件素白狐皮斗篷下,品蓝素缎满绣蝴蝶儿的衫子,手里抱着的牙牙在哭的婴儿。想是外面站得久了,细如银针的狐毛披风上,还有一两枚雪花落下来,微微打着旋,化在了地上。 
铭嫔笑微微的站在屏风前,笑道:“好久不见姐姐,姐姐又瘦了。” 
杜子溪眼前的铭嫔,想是因为生育不久,丰润了好些,嫣然绰约里凭添了一种过人艳华 
铭嫔将怀中红绸包裹的婴儿,往前一递,道:“这是我的儿子,才三个月大,姐姐。” 
大而朦胧眼望住铭嫔,茫然了许久,杜铭溪才折起唇角,扯出一笑:“如此,恭喜妹妹。” 
一边丽女官已经接过了婴儿,呈至杜子溪面前。 
杜子溪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心里却空落得厉害,似一匹平整工丽的绸缎,被恶狠狠的抽去一缕,又一缕,生生变得扭曲狰狞。 
婴儿的眼,骨碌碌的看着她,纯净的好似天上刚落下的雪,不带一丝暇污。刺一般,直想让她远远地避了开去。 
只是,她已经退无可退,又能避到哪里? 
终究避无可避。 
自丽女官手里接了过婴儿,强撑起身,抱在怀里。 
素色鹅黄的锦衣,婴儿红色的包裹像一团火似的,烙在上面。 
杜子溪迈步极缓,步子极轻,她身上五重锦的薄罗衣,层层揭起,明明无风,却仿佛有风,脚步轻巧得如乘风而过。犹在咿咿呀呀的婴儿,竟止住啜泣。可虽不哭了,却也不笑,只用一双眼骨碌碌的四处张望陌生的一切。 
忍不住将将婴儿抱高了一点儿,袖间露出两寸来阔的三重红锦樱草绣花边,极长迤逦至裙。长袖犹在微摇时,静静地望着婴儿如含着水的眼睛,心难以控制的柔软起来,轻轻地笑着:“真可爱。” 
她一双如枯井般的眼眸,笑意波光一闪,便似新水灌入,顿时鲜活起来。 
杜江看着,不知为何,就迟疑了一下,已到喉头的话竟无法说出口。 
铭嫔却依旧笑意盈盈的凝视着杜子溪,一字一句地说:“他现在没有名字,我也不敢给他起名字。今后,他就是姐姐的儿子了。” 
终于走到了这地步,一切都如她所愿,铭嫔面上满溢笑意。却不知为何,心里并没有多少快乐,只觉得疲倦。 
铭嫔用透出难以捉摸的目光望着孩子,然后只深深一福,转身而去。 
窗外梅花纷纷,落梅随风而舞,漫天残萼杳杳,两只小孔雀似被激起了好胜的心,展开了尾翼,如五彩的香雪从天幕而降下,绽在风里。 
杜子溪仍旧抱着婴儿站在窗前,含笑慈爱的模样,指与他看。 
她虽久在病中,但毕竟是皇后,服制半点都不能马虎。鬓间累丝赤凤上垂着长长的璎珞,被风得摇曳,牵得那珠光流动,似星子般,在杜江眼前闪耀。 
杜江毕竟已经老迈昏花,视野也有些模糊了,看得久了连杜子溪的身形变得虚幻不可捉摸。 
“皇后,为父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进去,但是有些话除了我再也没人会告诉你。你应该知道,我们杜家多需要这个孩子,这陈氏皇朝多需要这个孩子?你又知不知道李杜党争已到了什么地步?为了缓和这场刀刀见血的风波,我和李太后达成协议,这个孩子就是必要的。而且,从今以后,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儿子,东宫嫡长子。有了他,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的。” 
孩子虽只三个月,但是抱久了也是很沉,杜子溪便有些吃力的重又坐回榻上,逗弄着笑呵呵的婴儿,仿佛没听见杜江的话。 
杜江长长一叹,凝望她,眼中失望之色流露无遗,还是道:“连那个墨国夫人得了空就会对为父说,没有了李氏,天下必定大定。子溪,你就当为了我杜氏吧。” 
说完,恭谨一礼,退了出去。 
杜江走后,她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婴儿。半晌,轻唤道:“阿丽。” 
声音极轻,音色柔和,丽女官却似千金压身,再也站不住,扑跪在了地上,一头密密的汗,连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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