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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血琥珀-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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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嫔娘娘,恐怕你要回去背一背宫中的《女训》了。”

    我恶斥,

    “大胆奴才,竟敢将本宫送予皇后的礼物扔在地上,还顶撞本嫔!”

    好了!此次在把柄于手,非得好好利用一下来挑挑衅。

    哈哈!哈哈!

    皇后侗秋水:

    从琅淑嫔过分自信的笑稔中,知道,那是属于挑衅者的。

    我陪笑地而移近她,轻轻地拍着其手背,希望琅懿能够大事化小,

    “久闻琅淑嫔宽大为怀,一定不会计较这样的小事,对吗?”

    事实上,我的话中带了台阶。

    “哼!”

    我听到琅懿的冷笑,明白从来就没有可以三言两语打发的敌人。

    “皇后,您的意思是容许此奴才顶撞臣妾,是否?”

    我也笑了,笑着看了看商穆又转身对琅懿说,

    “哦!对了,有一件事,本宫却忘记了。”

    我停了一下,侧目望着商穆云淡风轻地说下去,

    “琅淑嫔,你是说商穆吧!她不是奴才,她是宫中的礼部司理,官阶正三品,计起来,琅淑嫔的位属是好象只是从三品。是吧!”

    一招四两拔千斤,使得琅懿顿然面炽耳红。

    “就算如此!那!那!那份臣妾送予皇后娘娘您的礼物让她如此糟踏,皇后就因为臣妾位卑而庇护她吗?”

    哎!

    何苦如此,何苦不能将干戈化去,何苦一定要一分胜负。

    “来人啊!把火盘取来。”

    对面着,我的突变,琅懿踉跄了两步,用颤声问道:

    “皇后娘娘,此作何为?”

    我再次走近她,,用极平和的口吻吩咐着宫人,

    “本宫相信,琅淑嫔此次只是一时疏忽,忘记了粉色不符太和殿的法度。把此锦缎焚了吧!”

    接着,我的微笑中没有敌意,看着她说,

    “放心吧!把它化了就不会让宫人有口舌之嫌了!”

    目送着她得意来,败兴而归。

    商穆不屑地赠了她二个字:

    “肤浅!”

    我无奈地苦笑。

    数月后,此夜,琅懿临盘在即。

    我无法入睡,虽然,平素心如止水,但,心又岂能静如止水呢?

    “到此时,还是没有消息吗?”

    “是的娘娘!”商穆,已经心急如焚,早已遣人到未央宫静候。

    “会不会是难产呢?”

    我的心开始担虑,毕竟,琅懿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皇后娘娘,您还是早点安寝吧!”

    商穆,不忍心地安慰着我。

    “皇上,一定还未安寝吧!是啊!他应该在等待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吧!”

    商穆与一众宫人不禁黯然泪下。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返兮,形枯槁而独居……日黄昏而绝望兮,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

    这是司马相如受千金之酬,为被打入冷宫的汉武帝陈皇后所写的《长门赋》。

    其清丽文辞中透出一股股哀婉,孤寂,失落之气,让人同情,让人怜悯。

    司马相如不愧是文坛高手,极贴切写出地为失宠的陈皇后之情怀。

    是的,她要的就是这份同情,这份怜悯。

    可惜,最后,还是事与愿违。

    “站在这太和殿,我仿佛能够经常听到以前的铁氏皇后,她哀婉孤寂的叹息。”

    商穆,听着听着,忍不住侧身拭泪。

    “太和殿,那大红的地毯上,应该曾经被铁皇后多少心碎之泪沾湿过吧!”

    说着说着,我发觉,脸庞上滚下火烫的水珠。

    商穆,缓缓地来到我身边,

    “请恕下官斗胆!娘娘还正藉少年,正所谓来晚方长。只有他朝有了子嗣……”

    我,摇着头,炯炯地看着远处,

    “知道吗?当年武帝刘彻也曾真心喜欢过陈皇后,那是在幼年,别人问武帝:‘请你在这一百多个侍女挑一为妻好吗?’武帝答:‘不好!我只要阿娇(陈皇后)。若得阿娇作妇,定当造金屋藏之。’可是,可是,本宫却连皇上的面目尚未见过啊!”

    商穆,泪涟涟地嚷着,

    “娘娘!何苦呢!”

    “我想到先故的铁皇后,站在太和殿中含泪等着先帝来的神情。我就对自己说,只要等待,也只有等待,才可以逃出生天。我知道等是唯一的办法。如果,可以救铁家,娘亲……”

    我吸了一口气,抑着泪。

    急步走出大殿,举袂迎风,痛快淋漓地哭了起来。

    月下深幽的宫中,突然多了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不久,商穆哽咽地告知我,

    “回皇后娘娘!琅淑嫔旦下一个小王子!”
第二节 身无彩凤双飞翼
    段帝段彦:

    一声婴儿的啼声,我第一次当了父亲。

    报喜的宫人,奔走相告,好不热闹。

    在极大的喜悦过后,竟然,是失落的漫延。

    因为连这儿子名字的决定权,也落在了皇祖母的手上。

    两年前,我开始亲政。

    如其说亲政,不如说是临朝罢了,只因政,还是皇祖母摄的政。

    每位大臣有情上禀时,总是习惯地在后面加了一句:

    “臣请皇上圣判,琅皇太后圣裁。”

    听听!你听听!多刺耳啊!

    我只是个判者,裁还总是要皇祖母去裁。

    每一奏折,通常都要在我的玉玺之后,加上,皇祖母的凤宝才方可颁布。

    我,我算什么啊!

    我经常这样地想着。以前少年,不知道,皇权对于我而言是何物,一心念着有皇祖母帮我分担,从此无虑。

    可,随着年长,才意识到,真正的虑才正是皇祖母对皇权的执着。

    十日后,皇室御苑狩猎。

    段宸,我自小的陪读,儿时的良伴。当我们两人独自策马来到一僻处时,他对我说了一句,含意深远的话,

    “琅皇太后,已经是老树盘根,久得民心,皇上万不能昂然地逆她意啊!”

    我有点儿不服气,质问,

    “宸弟,何出此言。我才是皇上,大理的天下是段的,非琅家之物。”

    段宸,摇着年少的头,神色戚然。

    “皇兄啊!帝位是不可能永恒不变的。要知道,如果,琅皇太后愿意的话,她可以随意更之。”

    我怒气骤然被段宸的说话冻结住了,我开始有点明白他此言背后的含义。他指的是我的子嗣,我刚出世不久的儿子——段鼎。

    顿时,我被一阵莫名的悲凉击倒了。

    是的,我手上,根本无实权可握,无心腹,无人可用,无,我一无所有。

    “下一步,她们一定求你封琅妃之子为太子。”

    段宸,毫不留情地道出我全部心事,好象在揭一个刚结愈仍患作痛的伤痂,我的心开始被剜割着,狠狠地。

    琅懿之子,段鼎如被册为太子,别说是翻身无望,真的永不超生了。

    “难怪,皇祖母要将琅嫔之子名为鼎,原是问鼎的鼎。”

    我用力地一勒缰绳,一夹马肚飞驰向前,一抬手引弓疾射之,箭中的,一头鹿应矢倒下。

    我骄傲的看着段宸,笃定地掷地有声道,

    “即使是问鼎的鼎,最后,鹿,还是朕逐之。”

    段宸,笑了,他听出了,听出了我的话中之话。鹿者,大理也。

    皇后侗秋水:

    “臣妾见过两宫皇太后,愿两宫皇太后吉祥!”

    每天必修的早课,就是到两宫去请安。因为昨天,琅懿产子,今日,两宫同于朱雀宫。

    抬眼看着两宫太后,她们有着极大的反差:一位笑似芙蓉、一位冷若冰霜;一位风华犹存、一位苍白早生;一位傲然且目中无人、一位心戚不忍再顾。

    “皇后啊!昨晚,琅淑嫔产下龙子,你可知否!”

    西宫的声音,让空气中都能让人闻到她过中无比的兴奋、喜悦。

    “臣妾执掌六宫,当然知晓了。所有今日一早已经遣去奶娘、保妈、及贺礼。”

    早预料她发这样地问,所有,我的回答,滴水不漏。

    “皇后啊!如此还不够啊!”

    我余光触及,西宫笑颜中轻轻皱了眉头。

    “琅淑嫔为第一个皇上旦下王子,理应册为贵妃!”

    西宫之话蕴着千钧重,有着不容置否的坚决。因为如今的琅氏早已势如破竹,胜得一面倒。

    “咚!”

    东宫铁氏皇太后,将手上之茶杯用力地往八仙桌上一放。

    硝烟,开始弥漫了。

    “贵妃,不合礼数吧!想那琅淑嫔两年从普通之更衣、到女御、昭容、夫人到淑嫔,已经连升数级。实在是皇恩浩荡之极。”

    东宫不屑地说道,

    “封个淑媛吧!”

    “贵妃!”

    “淑媛!”

    “贵妃!”

    看着两宫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地,相信战火很快就会祸及到我。

    “皇后,做人必要有容人之道。本宫以为,封贵妃较好!”

    果然。西宫,马上将矛头直指我而来。

    “秋水,你是皇后,六宫之首。你都认为淑媛较为合适吧!”

    不行,两边都不能得失,真是势同骑墙。

    “回两宫皇太后,臣妾以为还是适宜册琅懿为淑妃。来人啊!传我懿旨:吩咐内务礼司即日封琅懿为淑妃,另赏赐碧玉如意一对。”

    面对着此两难之局,进退的维谷,我取了两宫决定的中庸。选了淑媛与贵妃之间的淑妃,并来个多刀斩乱麻,暂时,平息了纷争。

    “秋水啊!你入宫已经两载了,为什么总不见有佳音。如今,又让琅懿争了个先。”

    可惜,天不从人愿,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对面东宫的质问,沉默是最好的办法,沉默是至聪明之举。

    西宫听之,当然不会示弱了。

    “莫非皇后不胜龙恩,难以育子。这样吧,如果确真如此,本宫劝琅懿将其子过继予你,一承大统如何。”

    燎原之火,蓄势而起,毫无疑问地,唇枪舌战一触即发。

    “禀两宫皇太后,臣妾稍感不适,告退。”

    走为上着。

    两宫的刁难、责备,从此成了每天请安必经地修练。但,对于我而言都不足为道。

    因为一想到,琅懿产子的消息,传到家中时,母亲、义母之担惊受怕。

    此刻的我,就会心如箭穿。

    最近,入宫来的多半是义母睿王妃。难为天下父母心啊!我知道,她是怕我触景生情,黯然神伤。

    此日,家人更带来母亲患疾的恶号。

    因为知道,出身于武将的母亲一向身体都很好,除非,除非是旧患复发。是的!一定是,是那个以前在沙场遗下的伤患。

    天啊!

    “我一定要回家看望娘家母亲!”

    商穆难过地将头摇了又摇。

    “不可啊!不可啊!皇后娘娘!皇后回娘家名为省亲。一则,省亲要娘亲耗人力物力建省别苑,所以至少也要半年才能成行。二则,如今琅淑妃则产子,如果皇后娘娘有所差池一定会处境更难啊!”

    不!我已经如此不孝,让母亲心力交瘁,难道回去一进孝义不可以吗!

    “我一定要回家看望娘家母亲!本宫求你了!商穆!”

    商穆,一抬头。

    “难道,以身犯险,娘娘也在所不惜?”

    “不惜!不惜,只要能让我见到母亲一面,万劫不复,又如何!”

    商穆取来自己的一套女官宫服,一边在不停地喃喃自语:

    “皇后娘娘,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帮你还是在害你啊!”

    一转眼,我已经将官服换上。

    “请再拿上这个,这是腰牌。如果有侍卫查问,你就取出给他过目。”

    我接过腰牌。

    “好商穆,大恩容后再报!我不会再带宫女随身,我会自己小心了!”

    商穆的脸上写满了惊忧,只是不住地点头或摇头。

    “如果有人要见皇后娘娘,我一定誓死挡驾的!娘娘小心保重啊!”

    段帝段彦:

    西北战火不断,乱寇猖狂。

    按平日的惯例,通常是由王叔睿亲王率军平乱或遣铁家出兵抗寇的。

    可惜,此刻则不然。

    因为,朝廷一众文武以琅家外戚为首的发起联名上书:一指睿王叔拥兵自重,不能放以兵权;二指铁家怀异心,万万不得委之重负。

    当然,平日手握重权的琅家,岂肯轻易将兵力拱手相让?但,琅氏一族,又非善于带兵打仗之徒。如果,让其出战,只会损兵折将而回的。

    早朝之后,持着加急的军情奏折,我心急如焚,大步流星往西宫梧桐轩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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