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红楼梦－－痴族-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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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痴竟也全都略具专业摄影模特儿的素质，因此举手投足和走姿坐势都变得高雅合宜，端庄大方。

　　　　他们在短短的一年之内创作了上万张的作品，弄得书痴忙着为筛选出来的上等佳作用电脑软件加工处理。由于独力作业实在应接不暇，所以他就教众痴们学习电脑处理技术，让他们也加入加工行列。这又提供了另一个全新的创作领域：常常一张原照，借着电脑软件可以处理成各种不同意境的作品，或和其他照片组合成完全不一样主题的新作品。有些透过特殊处理技巧之后甚至改头换面，摇身一变成了绘画作品。如此层出不穷的创作新意，给痴会添加更多的痴姿痴彩，带来满堂的痴欢痴笑。

　　　　画痴是他们之中家境比较差的，所以周末常得打工赚钱，有时便无法参加痴会。由于彼此视为死党，所以她没有参加的痴会，众痴便额外给她补课。

　　　　轮到她当痴主时，她常带着众痴去逛画廊，了解当代的许多画家和作品。她戏称这活动叫“画廊猎影”。如果看到她欣赏的杰作，又是她熟悉的画家，她便会特别介绍那个画家的生平和风格。

　　　　“这席德进的水乡水彩画意境空灵，我很喜欢。”在一次画廊猎影时，梦痴找到她喜欢的画风，所以立刻迷上席德进水乡水彩画中那分空灵意境。

　　　　诗痴则对荷花情有独钟，所以对有关荷花的艺术和文学作品都痴迷地下功夫研究。有一次在历史博物馆刚好有黄颂大师的荷花摄影展，她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众痴去参观。

　　　　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花遇知音万朵开”，有感于此，诗痴便将她多年来对荷花的研究心得和众痴分享：“花花世界中吾最爱荷花。谈到画荷，我个人挺喜欢席幕容画的荷花，别有一番心思，象“艳阳”和“涉江采芙蓉”，感觉画中的荷花虽有孤芳自赏的味道，但又希望观赏者能一面欣赏她的美，也能一面和她谈心，成为她的知音（知花）。

　　　　墨荷大师张大千胸有成荷，随意挥洒，自成天趣，有道是：“一朵墨荷，十里荷香”。张杰师出大千居士，却又加进自己的领会，所以别具风格。许忠英曾云“千荷之后心中自有荷”，被誉为画荷撕荷大师，观其荷乃知荷意之圆秀，荷情之蕴藉，荷韵之高洁。李志任的“荷舞”则已经脱离荷花本题，用近乎抽象手法来表达荷花的舞蹈美和力度线条美，给人一种生生不息的感受，堪称抽象画荷大师。法国印象派大师莫内以印象手法画出那一池的温柔荷花世界，被美名为印象画荷大师。”

　　　　如此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画荷大师，使得众痴一时难以领会。梦痴因而抗议说：“你慢慢说，没人抢你的话锋，否则我们都要见荷羞愧了。”

　　　　经过一番沉思之后，她便慢言慢语地续道：“除了笔下的荷花之外，我也非常喜欢镜头下黄颂的心灵花语，以花现心灵的角度来诠释荷花。从他最近刚出版的荷花摄影专集和文集“荷元素，莲花的故事”，便可看出他个人对荷花的深入研究和涵养。

　　　　他用摄影荷花说故事，无论是绘画、摄影或书法皆达到技法成熟自然且极富创意。从春芽、夏花、莲子、秋叶到冬枝，荷花生生不息的生命薪传所象徵的丰富生命力和新希望，在他的创作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使人望画而知天地的灿烂和无暇。”

　　　　说到这里，看到众痴听得津津有味的痴样，一反刚才的不解之色，诗痴更加意兴揣飞，谈兴更浓。恰巧身边有几幅她一见钟情的黄颂摄影作品，便指手续道：“令我一见钟情而印象最深刻的是眼前这几幅作品。你们看，众多荷花抬头仰天，笑开了花脸，似乎在诉说着“荷花和苍穹的对话”。

　　　　但荷花所有的风姿和内涵，只是黄颂创作的一部分，他还透过镜头塑造了影像之外无数个超乎常人之想象的意境。如此的艺术内涵，并非他纯熟技术的驾驭，而是集哲学、文学和美学等三大学之大成后方能达到的创作境界。

　　　　他出的荷花专辑概括了古今中外著名画家、诗人和文学家有关荷花的作品、文献和赏析。其多样性的内容，充分反映出荷花文学完整的精神原貌，可谓图文并茂，诗情兼具，堪称荷花的至上经典之作。”

　　　　众痴倾听的痴样，令诗痴脸上绽开荷花般灿烂迷人的笑容。只见她樱口复启，轻声说出今天赏荷的结语：“更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他这本书只是他的所有创作中露出水面的冰山部分，他那深切的爱荷之心灵，才是他对荷花的完整诠释。”

　　　　在这次荷花摄影展中，最痴迷荷花而又与荷花心领神会的诗痴，大谈她蕴育多年的“荷花经”，让众痴们大有耳目一新的强烈感受，因此对她的内涵更加另眼相待了。

　　　　“你可也深得荷花之心灵啊！看来我们痴族又多了一个花痴。”琴痴一脸的赞赏，两眼发出痴迷的光芒盯着诗痴。诗痴暗知其痴意，可惜襄王有情而神女无意，所以故意避开他的眼神，退到女痴身后。此时，众痴对诗痴这番评述更是拍案叫绝，无不惊叹，恰巧冲化了一场无形的尴尬。

　　　　领受过诗痴的“荷花经”之后，从小就与大自然为伍的星痴，希望众痴也能分享他喜欢的作品。因此在一次画廊猎影上，当他看到他酷爱的作品时，也一见钟情式地大谈他的“大自然经”：“我各人非常钟情于张步和李义弘的水墨画作。他们二位画家能把人们居住的村庄和大地之间的和谐关系用一种静谧空灵而又带点自然朴拙的气氛呈现给观赏者，让人心中产生响往之情，安乐之感。例如这二幅画作“晚秋静泊”和“雨滋大地”，我一见就马上产生共鸣，真有三月不知肉味之乐。”

　　　　酷爱黄山的他又接着说到：“黄山是神用了亿万年所创造的天地灵山，是我最钟爱的神山。说到黄山的画作，我各人满欣赏张大千的磅礴气势，陈铭显的飘渺气象，还有许许多多我一时想不起名字的画家之作品。和诗痴一样，我也非常欣赏镜头下的黄山，象庄明景、汪芜生、张永富、刘伟雄、董瑞成等等，佳作如云，实也不胜枚举。

　　　　对荷花和黄山的这二种诠释方式，我各人对摄影作品的评价要高过画作，因为人再怎么想象，再如何用画笔创作，也都无法超越那瞬息万变、一日千貌的荷花本体和黄山本身。”

　　　　看到他们大谈各人之所爱，对绘画虽无深刻体会和研究的棋痴，忍不住也加入谈画的行列：“对绘画我虽然没有甚么天赋灵慧和特别痴迷，但也略有涉猎。因此下一次的画廊猎影就由我带路，也给诸痴秀秀我一见钟情的画作。”

　　　　此话一出，众痴盼然，渴想知哓棋痴所钟为何，因此不约而同地答应他的痴求。

　　　　一周之后，众痴依照棋痴所约定的地点，来到一个名唤“海洋画廊“的别墅。一进屋，便看到棋痴和廊主悠坐在一方雅室，品茗谈笑。茶几上，摆放一座九龙吐珠的木雕茶海，茶壶茶杯都出自廊主之手。茶几旁坐落着一个玻璃橱柜，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茶壶，上面画着画廊所收集的各家名画。

　　　　棋痴看到众痴来到，立刻迎前相拥。廊主请众痴入座，几番茶泡笑谈之后，便带众痴到后面一间雅室，倾秀画廊的精品，而棋痴也随后在旁一一解释。

　　　　当廊主秀到棋痴的最爱时，棋痴不禁眉飞色舞起来，模仿画家的口吻说道：“我个人最爱陈保元的“洋之颂”。你们看，他使用张大千大块拓墨和泼墨笔法，以超乎常人的幻想力，画出了半抽象的大块意境来歌颂海洋的伟大辽阔和它蕴藏滋养的亿万生命，确实独具风格和创意。

　　　　你们再看，这些是另一个画家洪耀的作品，叫“疑幻疑真系列油彩抽象画”。这幅叫“山林旋律”，这幅叫“黄泉”，那幅叫“大海在呼吸”。虽然聊聊几幅作品，却可窥见画家幻想力之丰富，恐怕连我们的梦痴都得自叹弗如。”

　　　　这次的画廊猎影使众痴忆起上次毕业旅行所走过的“碧海珠沙澎湖湾”之踪迹，触动众痴对大海的向往之情，因此约定下次学校放长假时，一齐去拜访住在南方古都的花痴，顺道去附近的海边玩个痛快，以偿“思海债”。

　　　　之后的画廊猎影之旅，由画痴领路，参观“珍藏画廊”。

　　　　这次展出，主要以抽象画为主。面对满廊的抽象名画，对抽象画颇有研究的画痴，这时不自觉地摆出一副哲学家的模样，说：“象萧勤和旅居法国的赵无极大师，由于对中国的哲学思想颇有研究，所以能把他们的参悟用抽象思维的方式，透过画笔融入到抽象画中，堪称抽象大师。例如萧勤的“度大限”作品系列，即利用色彩的特定语言和抽象画面之结构来表达生命和宇宙的种种关系。

　　　　由于他们的画充满哲思意境，所以我称两位大师为“抽象画哲”。”

　　　　接着她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解析艺术家的创作心路历程：“赵无极在他的自画像一书中提到：“没有如何事影响到我站在画架前的喜悦，但从挣脱传统和传统教育的桎桔，到了解西洋绘画的创新，这段过程，今天回首看来，真是太长了。”其实这也是每个艺术家一生在追求自我突破的过程中常碰到的瓶颈，所以往往在他竖立个人鲜明的风格旗帜和成名之前，他的观念和画风可能已经蜕变了好几次。”

　　　　“你们看，这几幅是Francois，Fayard和Salvador，Dali的油画作品。乍看之下，都有几个共同点，就是打破空间概念，横跨不同时间，把他们所要表达的主题之众多内涵全部纳入画中，借此阐述人类对宗教信仰、肉体私欲、良知罪恶和忧乐生死等生命的基本问题在不同时代的演变过程，从中让人了解这些问题在历史上的演进轨迹以及作家本人的看法，所以我称此类画家为“时代画哲”。”

　　　　看到众痴在聆听她的哲思话语之后，似乎都陷入沉思的泥沼，画痴心里不禁暗暗阙喜。因此话锋更富禅机哲理，颇让众痴身觉脱离尘世，进入画中乾坤。最后，她借着几幅抽象油画来结束今天的“抽象哲旅”：“例如Dali受罗马天主教影响在1950年画的油画“Lligat港的圣母”，画中的婴儿耶稣不是被人间食物所喂养，乃是上帝赐的“圣面包”。Fayard的油画“神殿”则利用二个实体来说明古代宗教信仰和现今人类的现代化居住环境之间的关系，画中一个是飘在空中破败的希腊神殿，另一个是海港边充满摩天大楼的现代化城市，令人感觉现世里宗教之衰败，人们离神越来越远。”

　　　　经过画痴的长期感染熏陶，众痴们对美术的涵养和鉴赏力大有飞跃性的进步，同时认识了各种不同画风的画家，举凡古典派、写实派、印象派、抽象派、本土派、时代派、现代派、自然派、人文派、朦胧派、空灵派等等，真是明廊满目，多采多姿。每一次的画廊猎影都有新意的收获，且从彼此的见解讨论中分享个人的领会，更是深觉画中乾坤的无穷妙趣。

　　　　不过有时难免会发生争辩的激烈场面，尤其是碰到意向不明的“无题”抽象画时，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幻想力、理解力和绘画涵养所提出的解释都不一样，甚至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对同一幅画的看法也常有出入。

　　　　这时画痴便会拿出专家的权柄，一语见血地道出专家术语：“也许这就是抽象画的存在用意和魅力吧，给人们一个充分广阔的想象空间，不把人的幻想思维局限在一定的框框方宇。所以往往只是一幅画却能说出万千“画语”，蕴涵众多含意，就象大千世界的诸般万相，变幻无穷，妙趣横生。这也就是为甚么一幅好的抽象画百看不厌的原因。”

　　　　不过撇开这众多的含意不谈，最让众痴争议的却是美感问题。有的抽象画虽然可能有丰富的内涵，但是画面却混乱不堪，缺乏总体结构，那就很难得到欣赏和共鸣，更惶论喜欢了。欣赏艺术作品是一种美和心灵的饷宴，不是感官的折磨。后来他们从中悟出了一个结论：作者下越多功夫的作品就越耐看。

　　　　其实人生不也是如此吗？当一个人痴迷一样事物时，就必须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秉着一副忘我的研究精神，如此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深入钻研，最后才能拿出超乎常人的成果。

　　　　虽然每次的痴会都内容独特，精彩万分，但有时也七嘴八舌，你争我辩，不过最后都以痴笑之声收场。正是：

　　　　琴棋书画谈痴鲜，荷花黄山论痴见。

　　　　光阴似箭，假期将届。他们听说久违两个多月的花痴将北上来一起度假，所以个个都兴奋不已，期待一睹花痴从南方带来的新风采。如此一来，南行的看海之旅只得暂且延后，二来众痴可以不用南下，免得“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