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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雪莲之死.-第33章

小说: 雪莲之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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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那个什么呀?”

    “那一定是打kiss喽,顶多是frenchkiss,其它还敢做什么,sexact吗,他敢?借给他申东风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当然在场的人除了外语老师谁也没听懂唐桂平那frenchkiss是什么意思,只有郝花心里明白,那“法国式接吻”就是“舌头对舌头的接吻”的意思;那后一句一般人们更难以启齿说出口,因而他才用英语说的。但大家都知道那一定是几句比较有趣的笑话,众人哂笑着,起哄着,羞愧得申东风和唐晶莹二人扭头就跑。郭欣冲了他们的背影道:

    “他们真幸福,让人羡慕!生活就是这样的奇特,爱情说容易它就容易,说简单它就简单;如果说复杂,说麻烦,它可是够复杂,够烦心的了!”

    “你和老尹如今也该和好了!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刘怀中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进来,他关切地对郭欣低声道。

    “雷平好几次也这样劝过我,说要接受现实,知足长乐,可我乐得起来吗?说实话,我并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也做过不少的努力,可是结果怎样呢?每一次都不欢而散。”

    郭欣的爱人姓尹,如今在县文工团当团长。由于家庭成份高些,早年文化大革命时,他被整得好惨,人人都躲着他,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以前多好的关系都不敢认他了。当时有一个造反派司令(后来当了县革委常委、副县长)天天缠着郭欣,可是她就是不喜欢他,一见他就恶心,她喜欢那位一直受着批斗的可怜人儿,当时他还只是一个一般演员,真是又担心又害怕!现在想来,她说当时对他的感情,可能主要还是同情。他一直被关着在一间黑屋子里,她在夜里偷偷给他送过衣物烤馕什么的。不久她们的来往被那位司令发现了,他将全部愤恨发泄在他的身上,更加严厉地批斗他,更加严厉地打他。结果她挺身而出地主动承认,说:这一切都怪我自己,不能怪他,要批就批我吧!反正我跟定他了!

    “其实我当时呀,不过是想气一气那狗屁司令的。想不到这一气倒气了自己一辈子!如今娃娃都两岁了,怎么办呢?日子越过越不是滋味……”

    唐桂平颇为同情地问道:“你没试过多给他一些关怀和体贴,试着多沟通沟通?”

    “试过,以双方都乏味告终!我不恨他,他也不恨我,但谁也爱不起谁来。”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生活?这么说来,谁还结婚啊!”郝花好像深有感悟地说。

    “我认为呀,大家其实都不必做婚姻的奴隶,要学会做自己感情的卫士。马克思不是说过,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最不道德的婚姻么?要换了是我,双方坦诚开来,心平气和地分手吧,乘双方都年轻,总还可重新再来的。”沙岩说。

    罗大鹏插上来说:“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人人都像你沙岩这么放浪形骇,天不管地不收的,整一个狂妄的疯子,地球上的烦恼也许真要少得多,但人类的繁衍也因此就要大打折扣了啊!”

    刘怀中老师这时总结陈词似地说道: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请大家安静一下,现在由我来向大家谈谈我的一点粗浅见解!唔——”他使劲清一清嗓子,“爱情,是一个亘古不变的最最精彩的话题,任何感动人的精彩故事,比起爱情故事,都暗然失色!但是,一种有关爱情的神圣理想,我认为只有在文艺作品中才能找到,作为一种饭后——当然,饭前也未尝不可——的谈资,倒也无妨,真正要在现实生活中去追求,就可能会头破血流!特别在我们中国的这种社会里,这种小生产者自然经济的土壤,这种小农经济的汪洋大海,人们往往关注的只是眼前的丁点微末利益,有时候不得不庸俗点。人当然要有气节,人格。没有一种自己尊重自己的傲骨,算什么知识分子呢?但是……”

    “你算了吧,你老先生的那种知识分子清高论,太庸俗,太迂腐了,它早已过时了,如今提倡的是把握机遇,预支未来……”有人插道。

    “你别打岔呀,听我说……我刚才说到哪儿啦?”
第九章(4)
    老先生见有人插话,有点生气的样子,打断他的话头,接道:

    “当然喽,像我们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教书匠,虽说只以吃粉笔末为生,但到底也沾了知识分子的边,因而决不能当那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其实我们最缺少的就是那种庸俗小市民心态,说得好听一点,要懂得实用价值,懂得享受物质生活的全部意义。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只沾沾自喜地永做表面清高,实则迂腐穷酸的孔乙己式的人物!一篇《陋室铭》写了什么,那彻头彻尾地就是刻画了一副可笑的穷酸嘴脸,是一种致人心念如灰的庸俗哲学。好像他钻进了什么象牙塔,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其实狗屁!只不过让人永远不思进取而已。我们要理直气壮地去争利益,计得失!面子值多少钱,可我们一些人最怕丢失的就是这玩意儿。

    “我就非常赞同前段秘密传闻的那几个老师跑买卖的事儿。他们一边上课,一边却暗中在做生意,跑买卖。可是他们也太要面子了,一般见到熟人什么的,躲躲闪闪地,你怕什么呢,不偷不抢,光明正大,何羞之有?一车甘草从大山里拉出来,送去库尔勒车站,除了运费,可以赚个百十来块,这已经很可以的了……”

    雷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见一群人围了刘怀中听什么,他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态,冲了大伙儿毫无表情地点点头,对郭欣和罗大鹏道:“你二位今天下午第六节课后回办公室一下,我们开个会,商量一下下周的工作计划。教务处催着呢。”就走了。

    郝花嘀咕道:“这是个世外高人呀,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他如今是我们音、体、美教研组的组长。”郭欣说。

    “什么世外高人,他要钱比谁都狠,什么部门什么行当他都插一手的,还什么精神贵族!”郝花说道,“我就看不惯他那一副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的神气。”

    郝花对雷平有些不满。前为久,郝花听人说雷平懂器乐,想跟他学习二胡,可雷平只听她拉了几个音节后,微笑着轻轻对她说:“郝老师,你拉得真是好呀,不过不拉更好!”从此不再和她提学琴之事。郝花心中至今憋着一肚子气的,那是一种自我感觉很好却不被别人看重,甚至遭到轻视和冷落的忌恨。

    “你接着说,刘老师。”有人催刘怀中道。

    “好,我说——说到哪儿啦?你看人老了,这记性……哦,对了!他们在县城甚至自己不敢押车,出了县境才敢露面!他们为什么这样,就因为人们的观念有问题。有人听说教师做生意,冷嘲热讽,说什么丢了老师的丑呀,不配再做老师呀。老师怎么啦?人家孔老二收学生还要束修呢!束修是什么?是干腊肉,一个学生交二十条,他孔夫子弟子三千,你算一算,他得过多少干腊肉?我就听说过,他孔丘一生只吃腊肉的,别的什么也不吃!”

    “那哪成呐,人是杂食动物!”有人插嘴,是教生物的。

    “谈到梅兰和那个谁谁谁谈恋爱的问题,”刘怀中老师改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接着道:“真正有感情,你们就爱吧!不过,话我说回来,既然人家还在你的讲台下读着书,我们又是在中国这种人文环境里,还是不宜大事张扬的,人言可畏啊!现实是严酷和残忍的,你梅兰年纪轻轻,正当鹏程万里,来日方长之时,千万不能因为这个问题栽了跟斗!我做为一个工龄比你们年龄还大的过来人,不得不提醒你们这一群小青年啊!”

    “这么危险?您可不要危言耸听,吓唬我们阿兰。”郝花道。

    “刘老师说得对!您放心,我一定多加注意的。”梅兰诚恳地说。

    刘怀中又笑笑说:“所谓事在人为,并不是说什么事绝对可以做,什么事绝对不可以做,而是做事的方式方法。该用什么方法不该用什么方法,做到什么程度,都是一门学问啊。世间事,无可为无不可为,讲的就是做事的方式方法。其实,要说老师跟学生谈恋爱,世上还少吗?”他转而用一种更加轻而细的语调说,“远的不说,就我们学校的老师,如今好几位娶的妻子,原先还不都是自己讲台下的学生!”

    “都谁呀!?!?!”听见的人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就说申主任家的那位‘贤妻良母’,小他十六岁!那时候,人家才读到初二年级,他当她的班主任,就千方百计地打人家的主意了。封个班委干部,有事无事传去谈话。学校搞体操比赛,或者统考什么的,众目睽睽之下乱给高分。班里有个男孩有时递个纸条给她,通常不是在大会上警告,就是让写检讨,给处分什么的,每次都要被班主任整得够惨才肯收场。那时候,他们成天在全校大会上宣讲什么中学生不准恋爱,不准穿奇装异服,要刻苦学习,要遵守社会公德,要遵守校规校纪等等等等,唱得比吹得还好听,可是轮到自己,你们瞧瞧?还没结婚——其实人家还在校——就把人家的肚子弄大了!初中毕业后才几个月,赶紧结婚,否则难以见人了!婚礼那天,还专门布置一间教室请老师们吃喜糖。狗屁,谁也不去,因为谁都明白,他们没有领到结婚证,女方年龄不够!大家说:这世界真他妈的滑稽,下流无耻之人做了下流无耻之事,还要装出一副正大光明的样子让人家去恭贺他!平时唱高调唱得比百灵鸟还好听。”

    刘怀中说起当年的事,仍然一副愤世忌俗的样子。停下好久,大家还沉浸在那种不平的氛围里。

    “梅兰和玉华跟他们的事不一样,可以说根本不是一回事。怎么能相提并论呢?”郭欣悄声说。

    “梅兰,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开你们的玩笑了,你们自己也要好自为之。总之,我们大家都在为你和那个……那个小姑娘祝福!等你们成功之日,我们大家再来好好地为你们庆贺!”唐晶莹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她是来刷碗的。
第九章(5)
    高一(3)班的政治教师宋云芳让班长马荷将各科的作业都收去交给她。

    “真是岂有此理,她只教政治,凭什么收其它科的作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就是晋玉华。

    晋玉华是语文科代表,一大摞作文本就堆在她的课桌上,她就是不给!马荷急眼了,开始苦苦哀求,不成,后来火了,干脆柳眉倒竖,大声嚷嚷起来:

    “你到底交不交?这可是宋书记让交的,又不是我要!”

    “不交又咋样?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不交你自己去她那里说去,我不管了!”

    “好像谁求了你管一样!”

    “……”

    “……”

    她们为此大吵了一场!傍晚放学时,玉华来到梅兰房里,梅兰说她道:

    “你说过你从不讨厌任何人的,而且,据我了解,你在班上的群众关系的确也不错,为什么这一次要和马荷吵那么凶?”

    “我哪是讨厌她,瞧她那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拿起鸡毛当令箭,我看不惯!好像谁爱同她吵似的。”

    “她是班长啊,你不可以让她来和我说吗?一个斯斯文文的姑娘家那么大庭广众之下和人吵架骂街,多不好看。”

    “我没有骂她,只是劝她不要那样。你工作负责,也要看别人的要求是否合理呀。老师,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吵了后,她将以前我和她合影的照片全都撕掉了,丢我那半张在我桌子下。真是的,吵就吵呗,拿什么照片出气?同学们都说她这就不对了,作文本本来就是只交给语文老师的,她是不该那么听‘九斤老太’的话。是因为大家围了她瞎起哄,她才哭了!”

    “你也是,得理不让人的,何苦呢?”

    “没有啊,她哭了,我再没吱声了。”

    “我让你和她和好如初,有困难吗?”

    “没事儿的,老师,过一两天就好了,即使她不再睬我,我也会主动喊她。眼下她还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再说吧。”

    正说着,梅杜杜来找梅兰了,玉华见梅杜杜来了,连忙告退:

    “老师,您有事,我先走了。”

    “嗯!”

    梅杜杜那高雅矜持的气质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此时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道:

    “梅老师,我来和你讲一件事儿!水——”

    梅兰亲自替她倒了一杯冷开水,她咕咕咚咚地喝了下去,又要。倒了又喝了,才道:

    “梅老师,我不当学生会主席了,我再也不想当了!”

    “为什么?有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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