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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雪莲之死.-第23章

小说: 雪莲之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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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厕所的灯泡坏了,一直没人管——这是你当时的动机。于是想管管是吧?”

    “当然!”很服气。

    “管得好呀!这充分说明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你爱打抱不平,这可是英雄侠义之举哟!做人,尤其是做一个五尺男儿,的确是需要有一点血性的!但是,你这样以发泄的方式,以更大的破坏来体现自己的正直,这就根本不是什么勇敢和正义了。你这是怯懦的表现,怯懦!懂吗?是对自己对他人的不负责任的表现。学校的主人是谁,是我们同学们自己,不是老师,更不是领导,学校是学生自己的。再说一遍,学校是你们学生自己的,人人都是学校的主人,谁都有责任爱护它,爱惜它的一切财物!今天,我做为一个新任班主任,请你们记住这句话:做学校的主人!灯泡的事,自习课后我去装上。我相信你们做为学校的主人,以后会知道该怎么去做的。”

    直到全班都坐下来,梅兰才有了仔细打量全班学生的机会。这个班有五十二个学生,从大山深处和各团场来的,有条件往校的只有十九个,其他就是县城居民和县城机关单位子女以及县城附近的厂矿企业和村屯的了。住校生和县城的学生当然要在学校上晚自习。走读生大都骑单车来校。全班除了不住校而又家远的少数几个可以免上晚自习外,晚自习出满勤应该是四十四个。可今晚只有三十九个。

    “班长是谁,没有来上晚自习的同学请假没有?”

    “都请了的,老师!”班长是个长得丰满端庄的女孩,显得比一般人沉稳老练些。她起立回答,又大方落落地坐下。

    “班委到齐了吗?”

    “没有!晋玉华没有来。她是语文科代表。”

    “她也要上晚自习吗?她家不是在山那边的自来水厂吗?”

    “按规定她可以免上,可她自愿天天来的。”班长解释道。

    “这么远的路,要翻两座山头。几点钟才下课?她——”是想说她一个人那么晚了怎么回去。

    “她有保镖!”

    一个小小巧巧的女生抢着答。她坐在第二组第一张课桌,说完,就咯咯咯咯地笑起来。

    “保镖?!”

    “阿冲!”小小巧巧的女生接了说,仍在不住地窃笑。

    “……!!!”

    “她的一个妹妹!”

    “她的大妈!”

    “她的保姆!”

    “她的贴身护卫!”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课堂里一片欢笑声。

    “你们也太没良心了!”有人仗义执言。是马木提江,“阿冲帮你们都做过多少好事,你们这样取笑人家晋玉华!老实说,阿冲重情谊,有义气,只要认识你了,就对你好,远远看见了就摇头摆尾的。世上的人有一半比得上阿冲,世界太平了!有多少坏人也嚣张不起来了!”

    “这阿冲是谁呀?”

    “是一条狗——”全班几乎齐声回答。忽儿又一齐放声大笑起来!笑得那么舒怀,那么开心!

    “阿冲天天晚上都陪着晋玉华来学校,晋玉华上课,它就爬在她的桌子底下,下自习课了它又陪了她回家。”班长说。

    马木提江说:“申主任那一天走进教室,想赶走它,它跑到操场上转一转,又跑来窗外那土台上坐着等。申主任吓坏了,以为发现了鬼!因为它的那一双眼睛在黑暗处绿得发亮,申主任当时正要批评晋玉华,一抬头,见窗外黑影中那样一双绿萤萤的光亮,吓得叫声祖宗,一溜烟跑回办公室,再不敢出来。还有‘九斤老太’,那一次她在课堂上说晋玉华为什么要穿裙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是招蜂引蝶逞风流,不正经,说了半个多小时。下课后她走在过道上,阿冲围着她嗅来嗅去,吓得她将半高跟鞋都跑丢了!”

    “阿冲分得清是非好坏的!”

    “它比人还聪明还善良啊!”

    “那一次,我的凉鞋打球时被踢飞到操场下边的骆驼刺蓬里去了,好几个人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可人家阿冲一钻进去就将鞋叼了出来。我们谁也没有命令它去,是它自己去的!”一个矮个子男生说。

    “阿冲……”

    全班同学都来了劲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起没完没了了。看他们那样子,一个个神彩飞扬,喜形于色。可阿冲仅仅是一条狗!他们说,阿冲还有另外一个绰号,叫豹子头,那是梁山好汉林冲的诨名。阿冲也是一条好汉,它是全班同学的保护神,是全班同学的忠实朋友!梅兰明白了。

    “同学们,静一静,从今天起,我和你们大家将要在一块儿学习,一块儿争吵,一块儿欢笑,更要一起面对烦恼了。我希望——我真诚地希望,我能够成为你们的朋友,成为你们心中最可信赖的衷挚朋友!也成为阿冲的朋友!”

    热烈的掌声,如雷声滚滚而起,有的拍起了桌子!

    “哦——哦——哦——”

    “哦——哦——哦——”

    欢声雷动!同学们没有一个不兴奋异常的!

    大地在走,山野在走!那持续了亿万年的大地的呼吸,在梅兰和同学们的心中高亢起来。

    “梅老师会写诗的!”不知是谁冒出一句。

    “写一首给我们啊!”

    “对!写一首!”

    此时不写,更待何时?!

    梅兰拿起粉笔,在黑板的最左边竖着写道:

    祝愿

    人生有许多的道路,

    人生也有许多的转折,

    每一条都会坎坷崎岖,

    每一条都有荆棘陷阱;

    无论你走向何方,都请你,

    ——带上我的祝愿!

    祝愿是春风,吻干你脸上,

    晶莹的泪痕;

    祝愿是芳草,为你覆盖尘土,

    从你的脚下延伸;

    祝愿是诗,永远给你诉说,

    美好的童年。

    永远给你祝福,

    美好的未来,

    ——请你带上我的祝愿,

    在人生的每一个起点。

    …………
第六章(1)
    一连三天,晋玉华都没能来上课。

    第一天晚上开班会,第二天晚上又开教师会;第三个晚上梅兰本想去她的家看看,了解了解情况。可是刚吃过晚饭,罗大鹏告诉他,宋云芳让他晚自习时间到校长室去一下。说是她有事要和他单独谈。

    “她说你一定要去!可能不会是什么好事,你小心点。我看她那怒气冲冲的样子,脸色难看极了!”罗大鹏一再叮嘱道。

    梅兰按时赴会,单刀会!

    操场东南角一百多米处,树影掩映,一幢别致的二层小楼。说别致,不过是楼房的前墙镶着磁砖罢了。磁砖是纯白色的,由于每天有人值日擦洗,光泽鉴人。小楼每一层有六个单间,从楼梯口这一面数过去,底层依次是教务处,总务处,校团委;上层是校长室,保卫室。最边一间空着,堆放着废旧报纸,废旧文件等。这儿原先是打字油印室,后来随着工作量的增大,嫌小,而且噪声大,影响领导办公,迁到别处一间旧砖房里去了。

    做为校团委书记的宋云芳,很少在团委办公室办公,人们每天都能在校长室里见到她的身影。宋云芳四十上下,瘦高个,浑身没有多少肉,却骨骼粗大。尤其是她的那两个肩头,时刻向上高耸着,如两丘驼峰般。她梳着运动头,却留有长长的整齐的刘海,将那本就特长的马脸总算遮住了半截;一张长脸,颧骨高而略尖,把她的两腮的面皮绷得紧紧的,看不见一丝儿褶皱,亮亮的一层黄皮;她的眼窝极深,淡淡的睫毛下,是一双三角形的永不甘寂寞的小眼睛,眼睛白多黑少,却机敏无比,时刻在不停地转动。那的确要算是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一旦它盯住了任何的猎物,则可以在半个小时内保持不动!它们永远不会休息,永不知疲倦,即使是深夜,它也在眼皮底下转动着,随时准备出击。

    肖伟臣前天和梅兰老师讲过这样的两件事:

    一天,上宋云芳老师的政治课,马苛从桌子下边塞一张纸条要给她,肖伟臣没有接,马苛把那张纸条卷成了一小圈纸棒,老在后边捅肖伟臣的屁股。肖伟臣横竖躲不过,干脆站起来,正要向老师报告。宋云芳发现,问明情况后,半句话没有责备马苛,却把肖伟臣骂得一蹋糊涂!说她“母狗不摇尾,公狗不上背”,你不惹他,他敢捅你?为什么他不会去捅别人,专只捅你?瞧你这样子,涂脂抹粉的,和电影院门口那些专门招蜂引蝶的坏女人、社会渣宰差不多!你有事,你有事不会先举手?这教室里大家都在上课,就你一个站起来,像什么话,让大家都看你长得漂亮呀?有人养没人教的,半点规矩都不懂,还不快坐下!肖伟臣委屈地坐下。马苛照样又去弄她,这回把纸条改成了手指,只顾去她那屁股肉多的地方又是戳又是捏的。肖伟臣气急了,一下将大半瓶墨水全泼到了马苛的白衬衫上!她出了气,把书全都收进一个书包,背起书包,头发一甩,说声“我不读了”,出教室扬长而去!走到学校门口,看看四周没人,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肖伟臣走到学校左前方下面的一处小树林里,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绝望,泪流了一地,心里破烂不堪,就把包中的书全都倒了出来,堆上一堆落叶,擦了一根火柴,往上就点!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汪!汪!汪!”的叫声,玉华带了阿冲箭一般地跑了来!书尚未点燃,玉华一掌打掉了肖伟臣手里正擦着的第二根火柴,默默地替她捡起那散落一地的课本,装好书包挎在她的肩上,搀了她缓缓走出树林。姐妹俩一路说着,诉说着心中的不平。

    那是一个阴冷的深秋,肖伟臣和晋玉华她们还只上的初二。在那样一个黄昏,壮美的残阳从树隙射进来,山野无限静谧而凄凉。两个女孩,一条小狗——阿冲那时还小,她们相依相偎地走在山道上。一条黄土路,被牧羊人赶了羊群踩出来的。远处的大山更加空旷,漠漠烟雾在升腾着,女孩们的心底空荡荡的……班级家长座谈会上,肖伟臣的父亲,一个有着二十五年工龄的养路工人,一字一顿地说:“我只提一个意见,请个别老师批评学生时,用词文明点。虽然我只有小学文化,但在骂娃娃时,从来没有使用过什么脏话!”宋云芳在最后发言时,却义愤填膺:“学校是培养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的地方,任何污七八糟的东西我们都不能允许它在这儿蔓延,决不能允许!对学生,我们当然是要严的!这是对他们的关怀和爱护。刚才在会上,马局长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了相当的肯定,并对我们每一个光荣的人民教师提出了新的希望,他希望我们对学生的缺点和错误决不能姑息纵容。因此我们可以认为,马局长的心愿也代表了所有家长们的心愿。我们个别学生,家里本不是那么很有钱,却偏偏要穷汉养千金,整天让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到处招蜂引蝶,这样的学生,我们不从严管教,行吗?她要带坏多少人啊?我们当老师的人,就是要对学生负责,对家长负责嘛!”养路工人回去后,越想越气愤,都半夜了,把女儿从熟睡的被窝中拖起来,狠狠地揍了一顿!

    肖伟臣的父亲半年后在一次抢修塌方事故中殉了职,她全家从此搬进了大山深处。那是远离县城一个道班,她的哥哥顶替父亲公职的地方。升了高中后,肖伟臣成了住校生。从那次泼过墨水,出来大哭一场后,肖伟臣再也没有哭过。她说:她爸爸被埋进公墓那一天,妈妈哭得泪人儿一般,哥哥也哭了,可她没哭!她很爱爸爸,比任何人都爱!但不知为什么,她没有哭!爸爸死了,她只是心底里悲痛!人生不就是这样一回事吗,两眼一闭,死了!埋进土里可能比活着更轻松。她说她实在哭不出来,可说这话时,梅兰却发现了她流泪。还记得上次说纸飞机,他和她说了人要有理想、有志气,说只要上心学习,才会有出息的时候,她的泪水也在眼眶里打着转。长那么大,难道从没人跟她说过那样感动、那样亲切的话?当时她好感动,说她一定好好学习,再不做一些无聊的事儿了。可是自己想学习了,人家并不认同,她说后来有一次,“九斤老太”又在课堂上骂她妖里妖气,永远成不了才,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她干脆拿出口红来,将自己大半个脸画成了红的,另外半边脸却涂满了白粉笔。她因此引得全班哄堂大笑,可她自己一点笑不起来。她说她唯一能做的,是将宋云芳批评她、骂她的话当耳旁风,充耳不闻,根本不往心里去!要不,还不气死呀!她因此更让宋云芳感到头痛,当她成无可救药分子,一心只要开除她。
第六章(2)
    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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