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钢丝边缘行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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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别人清，当局己自迷，看得懂别人的忧欢，却看不懂自己的执迷！
十
十一月的月底，高二一期的第三个月假日，严臻宇并没有打算回乡下老家，自从上次游老君山与王思巧无形中又增加了一丝亲密之后，严臻宇大部分的假日都和她一起，当然还有田敏和其他同伴，去野炊，去登山，去一些就近的风景区游玩，在紧张的学习之余放松一下心情倒也其乐融融。严臻宇很怀念已经过去的那些欢乐时光，更渴望永远同王思巧无拘无束呆在一起。即使是暑假，他也从乡下跑到城里好几趟，一趟总要呆上好几天，主要是来找王思巧，当然也免不了跟李志远他们偶然小聚片刻，当然更免不了要瞒着她。汤阿姨的管教似乎很严，王思巧也似乎天生就不喜欢家以外那些喧嚣张扬的场面，一个暑假她宁静的呆在家中，对一些朋友的邀约外出大都以母亲不允的理由婉拒了。只有严臻宇是一个例外，这不但因为他从乡下远道而来，更是因为她自己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心里有时侯非常渴望同他在一起。汤阿姨对他似乎也很例外，当两人双双出门的时候，从不假以什么辞色，而是象叮嘱哥哥要照顾好妹妹一样的叮嘱严臻宇，在外小心，照顾好思巧，按时回家。
所以他这个假日并不想回家，而是在酝酿怎样和王思巧一起度过这轻松愉快的三天，至于在乡下一直盼望儿子能回家小聚陪陪自己的母亲，他根本想都没有想起。宣布放假的星期五下午，一向很少直接到315班来找严臻宇的王思巧却出乎意料地到严臻宇他们班的教室来喊他一起回去，在回去的路上告诉了他两件事，一是她妈妈要他去家里吃晚饭，二是她明天要去娄天市看望一年多未见过面的姑妈，顺便还在那儿玩一玩。
严臻宇听着听着心情就有些灰暗，看来希望要泡汤了，人总是这样的，对一件预定并打算好了而又极其渴望的事突然因为某个原因提前变故了，心中是不免生出无限惆怅无限遗憾的。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装做很高兴的样子对她说：“好啊！去娄天市看看不错啊！我听说这几年那儿变化很大，规划得很有水平，环保、绿化、市民生活基础设施都搞得非常好，听说还被评为国家二十大人居城市之一呢！哦，对了，对了，你姑妈他们在那儿都是干什么的？”
“我姑父是市三中的校长，姑妈也是那儿的老师，”王思巧说完停顿了一下，算是回答了他，接着又不无担忧地说：“可是明天我爸妈又没有时间，我不知道一个人去行不行？我可从来没有单独一人去过娄天市。”
“没什么啦！等下我到你家一定好好跟汤阿姨说说，让她抽出宝贵时间陪宝贝女儿去。”严臻宇放开了心中的惆怅大大咧咧的说。
“算了，你不用去说，我爸妈是确实有事去不了，更何况即使他们能去的话，我也不一定觉得好玩，算了，算了，那就一个人去吧！”王思巧有些言不由衷地说着，语气里其实透着一些什么期盼，却又让人无法一下理会得到。
严臻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本想试探的说不如我陪你去吧，却又怕唐突了她，终于还是忍住了没讲出来，只是毫无意义的说了一句废话：“没什么问题的，你放心去吧！”
原来汤阿姨知道他们放假，而严臻宇的父亲正好又出差未回，因此就把他叫到家里来了。吃过晚饭，汤阿姨出乎意料的对他说：“臻宇啊，明天上午巧巧要去娄天市看姑妈，我和你王叔都有事脱不了身，巧巧平时胆子很小的，我有些不放心，反正你也放着假，不如你陪她去。一来免得你假日里出去 乱逛，二来就便照顾巧巧，三来你也去娄天市玩两天，见识见识，反正巧巧姑妈家有地方住。”
汤阿姨的说话一般都经过深思熟虑，一套一套的基本上不容人拒绝。但严臻宇还是一脸愕然的怔住了，虽然汤阿姨平时对他和王思巧的亲密并没有介意什么，可明天，明天毕竟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外出，而且去的地方那么远，去的时间也那么久，他一下倒想不起汤阿姨为何如此安排了，会不会是王思巧说了什么呢？想到这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王思巧见他不做声，便有些气恼的说：“怎么呢！你不愿意吗？”
严臻宇忙不迭的回答：“不是啊，只是，汤阿姨，我以前从没去过娄天市啊！”
汤阿姨笑着说：“没事的，路线巧巧都知道，我只是要让你们一路上能相互有个照应，哦，对了，巧巧，等下你记得带上晕车药。”
话已经这样说了，别说严臻宇其实巴不得明天可以与王思巧同行，就算是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好拒绝汤阿姨的一片嘱托了，因此他没再说什么就答应了。那时侯的高中学生，男女界限还是搞得很严谨的，虽然少女情怀、少男心事是任何老师、任何家长都没有办法扼杀的，但对于早恋这种现象是绝不容许的，虽不搞男女授首不亲一棒子打死的那一套，但是搞出苗头来让学校发现那也是要受开除的惩戒的。哪象如今的后现代青少年，才初中开始就海誓山盟情情爱爱起来。所以尽管严臻宇对王思巧其实有着那么一种别样的情愫，却绝不敢表露出来。所以即使是象现在这样，可以名正言顺同王思巧一起外出的机会他也不敢争取，当她在回家的路上暗示他时他不敢大胆提出来陪她一起去，当汤阿姨嘱托他时他也一样有些犹豫，他是确实害怕被别人特别是被汤阿姨看穿心事，因为他一下就明白了之所以要他去其实还是王思巧的主意。汤阿姨没理由不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似乎也没理由不相信正在慢慢变好的严臻宇，因而对让两个平时显得很亲密的男女中学生同去一趟娄天市也就不以为然，她只是在给自己老公的姐姐打电话时解释了严臻宇的情况，免得非亲非故的他去那里生出些不必要的误会，就再也没有对这事罗嗦什么了。
中巴车出了车站，东弯西拐了十多分钟后出了蓝源县城，一路上颠颠簸簸、弯弯绕绕不是很快的驶向娄天市。王思巧果然有点不适应，幸而早有准备服下了晕车药，但坐在窗口的她还是忍不住把脸朝向窗外，希望吹拂的风能够吹散那些不适的感觉，深秋的风从窗外刮进来，连严臻宇都忍不住有些寒意，他生怕冷了她，连忙站起来轻轻对她说：“巧巧，别这样吹风，很容易着凉的，我来关上车窗，你睡一觉吧！”王思巧点了点头，头就端正着靠在坐椅上，严臻宇关了车窗重又坐在她身边并问她冷不冷， 她摇了摇头。
晕车药其实是一种微性的催眠药，能让人产生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想入睡的感觉，当一个人睡意沉沉时，那些对坐车的不适感引起的心内的作呕或其他反应就不会那么肆意的发作了。晕车药轻微的催眠作用让王思巧很快就朦朦胧胧的睡着了，汽车的颠簸让她的头也跟着晃动，好象没有依靠的一下垂到左边，一下又垂到右边。起先她的头是斜倚在车厢硬硬的装饰板上，后来由于车辆的晃动，让她的额头磕碰着装饰板弄出些微痛和不适，因此坐正身子后，头就自然的扭向了严臻宇那一边。中巴车的双人坐椅并不是很宽敞，严臻宇刻意的不去贴近王思巧的身子，可还是常常不可避免的跟她手肘碰手肘。当她在把头扭向他那一边时，当然也不可避免的倚在他的肩膀上，常常是无意识的倚住，又仿佛有意识的弹开。但反复了几次后，或许是睡意渐浓确实需要依靠，或许是心底里朦胧的觉得不必介意靠住他的肩头，这一次她就斜扭的身子，踏踏实实地依偎在他的肩膀上了。严臻宇看她显得疲惫而无力的睡着，心中自然升腾起怜爱来，完全抛弃了先前的顾忌，把身子朝她靠得更近，身板也挺得更直，以便让她靠得更有力。
晕车药产生的睡意并不是那种让人酣畅的睡意，而是一种药理的让神经疲劳的作用使人什么都不愿做什么都不愿想地进入一种似睡非睡半梦半醒的状态，此时王思巧其实溢满着对严臻宇的依赖感，也溢满着那种没来头没去向的情不自禁的情愫，因此迷迷糊糊中，她的整个身子都转向了他，而一双手也不知怎样就搂住了他的手臂，很快她就真的沉沉地睡着了。
严臻宇的心中俨然升起一种使命感，暗潮涌动的幸福感觉在心底里激荡着，是啊，能得到心目中最为珍重的人如此，心情的激动与幸福，还能用什么形容呢？
蓝源县到娄天市其实只有七十多公里的路程，但那时高等级和高速公路还没有普及发展起来，几十公里的路全部在山区中绕着走，中巴车当然开不快，因而短短的路程也就颠簸了近两个半小时。王思巧从严臻宇的肩膀上醒过来，有些慵懒的掠了掠微微有些凌乱的学生发前额刘海时，车子已经在慢慢的驶进娄天市车站了。
走出车站坐上二路公交车，浏览着城市的风景，很快就到了王思巧非常熟悉的娄天市第三中学。从校门口到姑妈居住的家属楼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王思巧就如数家珍的向严臻宇聊起三中来。
这是娄天市很有名气的重点中学，虽然建校才十多年，虽然没有象蓝源县一中那样的历史悠久和拥有不一般的金身衬底，（蓝源县一中之所以名气较大，是因为它建始于四十年代，前身就是躲避战乱从省城搬迁而来的名校…省立第五中学。）但它的硬件条件要远远优越于蓝源县一中，宽敞的校园，崭新的校舍，先进的教学设备，加上不错的师资和严谨的学风，再配上地处娄天市中心区域城南路这个优越的地理条件，三中成了娄天市炙手可热的名校，再加上这几年三中的升学率总是娄天市第一，因而事实上的三中明显的要优越于蓝源县一中。
严臻宇也感觉到这确实是一所不错的学校，最起码走在那个环保又美丽连呼吸一口空气都清新得让人心旷神怡的校园中，就与蓝源县一中有截然不同的感觉，更何况听王思巧讲起那诸般好处，种种优越，自然觉得三中是令学生很神往的学校。但他忽然又纳闷王思巧为何不到三中读书呢？如此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还有在三中当校长的姑父，难道王叔叔、汤阿姨不想把女儿培养得更好一些吗？虽说蓝源县一中也是一所不错的学校，但王思巧难道不想选一所更好的学校吗？想到就忍不住问她：“哎，你那时怎不到三中来读书呢？我要是你，早就来咯！”
“不来当然有不来的原因，第一是我老妈舍不得宝贝女儿，第二吗，本小姐不想来这里，当然，这第二才是真正的原因。”
“可是你又有什么原因不愿来呢？”严臻宇实在解不透，有时候女孩子的心思还真那么莫名其妙。
“对不起，这是本小姐的秘密，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王思巧故弄玄虚。
又是秘密，严臻宇记起她曾在老君山许下的愿，那也是秘密，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自然不好再追问下去，反而又想，若是她来了三中的话，自己恐怕没有希望和她成为好朋友了。
姑妈家里浅浅的散发出一种素静清雅的气息，姑父和姑妈也显得非常的和蔼，言谈中都透着一种知识分子的通情达理，由于汤阿姨早有交代，因此也未把严臻宇当什么外人。
上午余下的时间当然陪久未见面的姑妈聊天，做午饭的时候，王思巧也象在家里 一样跟到厨房帮手，很快就跟姑妈一起弄妥了一桌饭菜。吃过午饭，姑妈和姑父照例是要午睡的，这好象是雷打不动的规矩了，临睡前，姑妈招呼严臻宇和王思巧也午休一下，要严臻宇住思巧表哥的房子，王思巧就住她表姐的房子，原来姑妈的一双儿女都在外地读大学，空在家中的房子正好安排了两人。
两人大老远跑到娄天市，新鲜感才刚上来，又怎么肯午休。王思巧拿起客厅的电话，先打了一个给家里，报告一切正常后，又拨打了另一个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娄天市技校女生宿舍楼吗？”在听到答复后，她接着说，“那麻烦你找一下339室的吴小洁听电话好吗？”然后就是一阵等待，估计是叫什么吴小洁去了。
严臻宇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本来也没注意电话什么的，但一会儿忽然听到平时温柔秀气的王思巧语气变得伶牙利齿并少有的泼辣起来，便忍不住偷听起来。
“吴小洁，死丫头，臭丫头，回蓝源县也不来找我，当我姑奶奶不存在了吗？”
不知吴小洁怎么回答的，但听得出两人的关系非常密切，反正王思巧笑着骂道：“你这丫头还敢顶嘴！”又不解恨的数落了她一大通，最后才象发布新闻一样对吴小洁说：“小洁，告诉你，我现在在市三中的姑妈家里，你赶紧过来，请我的客吧！”
想象得到吴小洁是如何的惊喜，很快又听到王思巧吩咐的口吻：“好，就这样，三点整在三中校门口见！”
挂了电话，严臻宇忍不住问：“什么大人物，值得你这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