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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花季无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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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我兴奋地对她说,“你一定要来。因为、因为只有看到你,我才能表现得像刚才一样……” 
“我一定会去的。”她保证,上课预备铃已经响了。 
“为什么你不害怕我?”临走前我吐出了心头的疑问。大多数人都很害怕我这种人,甚至认为我跟神经病没什么区别。 
“因为相信你已经痊愈了,你说过的。”她笑着对我说。 
直到今天,比赛中的每一个细节我都历历在目。站在讲台上往下望去,台下拥挤的人群简直像个蚂蚁窝。我可以清楚地在里面看见我的同班同学,此时此刻只见他们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有的人低着头正嘀里咕噜地说些什么,莫非是对我没信心?我的心禁不住突突狂跳起来。我咽了口口水,试图借此缓解紧张情绪,可心跳却越来越剧烈,仿佛只要我一张嘴就会从口中蹦出来。 
我赶紧装作整理手稿的样子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却在前排看到了她的脸庞。她仿佛也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期盼。那双眼睛令我重新鼓起勇气来。“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对自己说。于是我昂首挺胸。整个过程中我一直看着她,在我心里这场表演就是为了她! 
正如她预料的那样,我的讲演非常成功。当讲演结束时,我听见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我激动得每一根血管都在颤抖,使劲浑身力气才控制住了自己。我按照惯例鞠了个躬,在掌声中步履平稳地走下台。可我的心却激动地几乎从胸膛里跳了出来。之前我真没想到自己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功、这么热烈的掌声! 
下台后我的手机上传来一条新短信,打开一看是她发的:讲演很成功!你真棒! 
对我来说有这句话已经足够了! 
后来我得了演讲比赛第二名。周一早会课上的颁奖典礼让我难以忘怀。看见台下那么多人在鼓掌,我忽然有股想流泪的冲动。那是一种真正的成就感,一种骄傲!以前我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生活还能有如此美好的一面,以为得了病之后只有安安静静的读书学习才是我维持正常生活的唯一出路。我当然也参加过春游秋游元旦聚会什么的,但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尽兴。参加这次比赛之前,我一直无法甩开往事留下的包袱;然而听到掌声的那一刻,包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感到自己真正抬头挺胸扬起了头来,跟其他人一模一样了。 
之后身边的人对我的态度友好了很多,在他们眼里我不再是个只会念书的聋哑人。我也开始像同龄人那样与他们交流,偶尔也参加一些集体活动。尽管如此平时我的话仍然很少。他们还不知道真实情况,这令我时常觉得跟他们没什么话可说。 
对于我的获奖母亲也很高兴,但她仍然委婉的提醒我:参加活动固然好,但在高考面前还是成绩最重要。母亲已经四十多岁了,人到了她这种年龄都会变得非常现实,就算听到《梁祝》这样的天籁之音,心里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这样的音乐能赚多少钱或者唱片的版权费是多少之类的事。对于他们来讲,怎样赢的最多、吃亏的最少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一个人的往事》三(11)   
母亲现在比以前忙多了。她辞去了原先单位的工作,说是那儿效益不行没前途。辞职后她自立门户做起了房地产和股票的生意,长期积累的经验让她干得顺风顺水,很快便兴旺起来。随着生意越做越兴旺,母亲也越来越忙,回家也越来越迟,有时甚至彻夜不归。时间一长我也习惯了独自一人生活,觉得没人管着反而挺自在,就像整座房子都属于自己一样。我不在乎母亲在不在家,事实上她不在家我反而更高兴。 
别以为我是个不孝子。你尝过被人全天监视的滋味吗?你尝过被自己父母全天监视的滋味吗?虽然我病愈已经很久了,但母亲仍然非常担心我。她不敢像以前那样去找班主任了解情况,生怕会让别人知道我的病。她给我买了手机,一天要给我发好几次短信,询问我是否一切都好。她还要求我放学回家后一定要给她打电话或发短信,这样她才能放心。如果我不回短信她就会不停打电话,弄得我非常难堪。她的讲话方式不再像以前那样强硬,而是像医生建议的那样变得较为温和婉转,即使我跟她发脾气她也和颜悦色,不再像以往那样动辄大发雷霆。可这模样却让我觉得陌生甚至做作,像捆住人的软索。加上母亲无处不在的手机监控令人厌烦,我开始再度疏远她。我甚至讨厌母亲说话的声音,于是尽量减少与她说话的时间与次数。电话和饭桌上的便条代替了面对面的交谈。如果我需要什么就在临睡前留一张便条放在餐桌上,通常第二天都能看到自己想要的答复。母亲不在家时我像个单身贵族一样无拘无束,而母亲在家时我总是一个人呆在卧室里,反锁上门摆弄着属于自己的一点一滴。反锁房门其实没有用,自从我上次割腕之后母亲身边随时带着卧室的钥匙,但我仍然习惯这样做。因为我相信只要我没有异常举动母亲也不会采取搜查行动,否则我可能会由于过于生气而再度病倒——医生一再交待尽量不要让我情绪过于激动。我看得出母亲心里一直非常害怕我会突然出意外,就像初三那年一样让她始料未及。 
我不喜欢这种软禁般的生活方式。我自认为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在母亲眼里我仍然是个需要照顾的病人。每当我已经让自己忘记了那段病史时,母亲神经质的电话和短信又迫使我回想起来。我痛恨母亲这种神经兮兮的举动,但她满脸的忧心忡忡还是让我迁就了她。日复一日,这样规律有序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高二。一天,母亲出人意料的比我先到家。 
“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无不意外地问道。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而母亲通常七点左右才回到家。这时候看见母亲就像在中午看见了月亮。 
“来,和罗叔叔打声招呼。”听母亲一说我才发现客厅里沙发上还坐着一位访客。他大约比我年长十五六岁,穿戴非常整齐大方,看起来像母亲的同事。我想不出他到我家来干什么。我从来没见过母亲的同事登门拜访,也从没见过她带谁回来过。 
但我也不便多问,打了个招呼便钻进自己卧室锁上了房门。家里突然多了个陌生人令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屋外传来说笑声和我听不清的低声言语更让我心生一股莫名的不安。因为我的原因母亲从不带同事到家里来,今天的异常举动让我很纳闷。大约二十分钟后我听到母亲敲我房间的门,叫我出来跟那个“罗叔叔”告别。 
门打开又关上。母亲送走了“罗叔叔”,进屋打了个电话随即动手整理摊在桌上的文件,像平日我所看到的那样有条不紊地忙碌开来。“你觉得罗叔叔怎么样?”她突然抬起头问我。 
“什么怎么样?”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果他当你的爸爸你觉得怎么样?”母亲加重了语气,“我们也该有个像样的家了。” 
我僵在那里,惊异万分。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妈妈,我……”我结结巴巴的说道。 
“他人挺好的。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母亲似乎猜到我会说什么似的补充道,同时又挽起衣袖迅速看了看表。“要不你先好好想想吧。今晚六点半我要见个客户。晚饭你自己吃,抓紧时间做功课,不要到处乱跑,知道了吗?”话音未落她已站到门外,头也不回的关上门快步离去,动作之迅速就像影子穿墙而过。我甚至来不及上前多说一句话。   
《一个人的往事》三(12)   
那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思前想后不知怎么办才好。虽然从不曾有过别人那样的三口之家,但我对眼下自己的家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缺憾。我对父亲没有什么记忆,也不太想念他。母亲现在终日早出晚归,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而且觉得一个人在家更自在。我的自律能力很强,没有别人督促也会把生活作息安排得井井有条,况且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过去所发生的事情,然后像母亲一样把我当成病人看待。家务活自有钟点工来干。一句话:我根本不需要一个陌生人闯入我的生活。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困扰了我好几天。我不能接受那个“罗叔叔”,当着母亲的面这话却又说不出口,每当母亲问起这个问题时我只能搪塞着躲进自己的小蜗居里避开它。直到母亲再三提起同样的问题时,我终于狠了狠心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们根本不需要和一个陌生人住在一起。 
母亲沉默了好一阵,叹了口气看上去挺失望。我看着母亲的脸。许久没有细看——现在我直面母亲的次数就像太阳与月亮碰头一样难得,我突然发现母亲比几年前苍老多了。母亲苍老的面容让我有些动了恻隐之心,但我仍然坚持自己的主见。我认为自己有充足的理由。 
“我希望我们能有个完整的家。”母亲幽幽的开口。“有个父亲在也许能让你过得开心一点。” 
“这可难说,我又不晓得他为人怎么样。”我反对。 
“我和他同事好几年了。她人我还是放心的。我跟她谈起过你,他说挺喜欢你的……” 
“他真的了解我吗?”我盯着母亲的脸。 
“我……我打算在适当的时候……” 
“我不想管一个陌生人叫父亲,也不想认识他!”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母亲的话。谈话到此彻底结束。屋里沉寂一片,气氛变得很尴尬。母亲皱着眉头低着脑袋,显得心烦意乱。我站起身回到自己房间里,关上门借以避开压抑得要爆炸的氛围。母亲的回答令我很生气,既生母亲的气也生自己的气。是我让母亲感到尴尬,可是这种境况也是她造成的。我努力收起自己的内疚感,恶毒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母亲自作自受。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说这些话就实在太虚伪、太委屈自己了。但即使这样我心底依然不好受。 
“我母亲要结婚了。”第二天她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也不想隐瞒。 
“那个男人,知道你……那个吗?”她说得很小心。 
“就是不知道么。”这件事始终是我最介意的。 
“那你怎么想呢?”她问我。 
“我才不想要一个继父。虽然我这话让我妈很难过。”在她面前我从来不害怕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有什么好难过的?反正你反不反对都没什么用。如果你妈妈真的决定和人家结婚,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家长根本不管我们怎么想。”她的口气显得很烦躁,可不像她平时的模样。 
“你知道吗?”我们闷声不响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开口了,“我爸爸也要再婚了。” 
我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结婚对象是谁?我想问她可是张不开嘴。我害怕听到自己担心的答案! 
那一天我们一声不响的在大街上走了好久好久。不止一次我转过头看着她的脸,每次都看见她一脸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想她的心中一定有与我相同的疑问,而且也跟我一样说不出口。 
“我们将来还能在一起吗?”分手时她忽然问我。 
“一定会的。”我保证,尽管连我自己心里都没底。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过多久,都会一直在一起吗?” 
“一定会的。” 
她凝视着我,脸上的表情叫人难以捉摸。“别编这种哄小孩儿的话了。”她朝我摆了摆手,“真正的生活中是没有童话的。”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用手止住了。“顺其自然吧。也许这世上真的有缘分这东西也说不定呢。”她幽幽说道,转身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一个人的往事》三(13)   
之后我们有很长时间不再见面了。我一直在揣测不安中度过,一遍又一遍用仅有的一丝希望安慰自己:“罗叔叔”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就算有孩子大概也还在上小学吧——真希望能够如此啊! 
我不明白母亲征求我意见的用意何在。她说得对,家长定下来的事情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尽管我竭力反对,母亲仍固执的将那个“罗叔叔”带回了家。我一直以为“罗叔叔”只有三十岁出头,后来才知道他其实已经四十多岁了。“罗叔叔”也是一个单身父亲,而他带来的女儿不是别人,就是她!我唯一的知心朋友! 
在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见面令我和她都分外窘迫。我直直盯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心情非常复杂。说不上是悲还是喜。她用那双漂亮而茫然的大眼睛望着我,心情大概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认识我女儿吗?”大概是觉得我们的神色有些异常,继父问我。 
“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念书。她在五班,我在六班。”我回答,难以想象自己的声音竟然那么平静。 
“这真是巧合啊!”罗明——继父的名字——笑着大声说道。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女儿,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母亲这时走了进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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