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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酷呆大黑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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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许许多多关于他的小事,但最应该要晓得的个人基本背景,她却全部都不知道。   
她应该要问的。   
问他是哪里人?是移民吗?还是本来就在这个城市出生?父母还在吗?有没有兄弟姊妹?   
问他究竟是做什么行业的?问他那天在希腊,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他?问他每次离开,都是去了哪里?   
最重要的是,问他对她究竟有什么打算,或,根本没有打算?   
她知道自己应该要问,问清楚了,她和他才可能有未来。   
看着那个静静吃面的男人,水净握紧了卷面的叉子,鼓起了勇气,深吸口气,张开了嘴,才要开口,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却再一次的震动了起来。   
就在手机开始震动的那一秒,她几乎想要把他握在手里的黑色手机抢过来,打开窗户,将它扔得远远的。   
每次只要它一响,他就会二话不说的离开。   
她痛恨那黑色的机械,有好几次想将它给砸烂,却从来没有实践过一次。   
他抓起手机接听,不到一秒,她就看到他的转变。   
她可以感觉得到他肌肉紧绷起来,眼神变得锐利,然后他的视线对上了她的,那里面有抱歉,有不舍,但他仍开口回了一句。   
“我马上回来。”   
她终究没有抢走他的手机,她只是看着他改变,看着他轻易开口说要离开。   
他按掉了通话键。   
“我得走了。”   
他粗嘎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尘埃在午后的阳光里飘荡着,他吐出的话语也是。他连他盘里的面都还没吃完!   
一股她分不出是怨气或火气的烦躁猛然上涌,她低下头,遮掩迅速蓄积在眼眶里的泪水。   
既然吃不完,干嘛还要煮?   
既然要离开,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但她真的受不了了。   
她再也受不了和他这样暧昧不明下去,所以在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时,那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我下星期要去相亲。”   
他僵住了。   
空气宛若凝结一般。   
她忍住泪,强逼自己抬起头,看着那个教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他的表情有些困惑。   
“你不能老是这样,高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眼前的他,一脸震慑,显然终于听懂了她在说什么。   
“我已经二十五了,不是十五岁,不是二十岁,是二十五了,你懂吗?”   
他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他那模样,胸中那把无名火烧得更旺。   
是怎么样?难道他以为她会一直在这里吗?   
“我累了……”水净看着他,红着眼眶,哑声道:“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   
他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几乎在第一时间,他看向了手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在内心深处还奢望他会忘记它的存在。   
所有的希望,都在他再次抓起手机时幻灭。   
痛苦又自嘲的笑,浮现嘴角。   
“你走吧。”   
她看着他,说出那句撕扯她胸中那颗心的话。   
“别再来了。”   
外面的某个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楼下的汽车警报器发出刺耳的蜂鸣声。   
她可以听到那些吵杂混乱的喧嚣,但眼前却只有他那在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且万分漠然的英俊面容。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要把他推开是很容易的。   
即使她用尽所有力气强忍,一滴滚烫的泪仍滑落了她的眼角。   
“不要再来找我。”   
她粉唇轻颤的开口。   
在她朦胧泪眼的注视下,他慢慢的放下了刀叉,紧握着他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的宝贝手机,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公寓的大门,静悄悄的关上了。   
喀。   
只是这样小小的声音,却不断在她胸中回响着,一次又一次的敲击着她的心口。热泪,潸然而下。   
她以手抵着额,看着又咸又苦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的,滴进那盘暖红色的西红柿义大利面,却怎样也无法停止。   
她知道,她已经毁了这盘面,也毁了那偷来的小小温暖。   
第四章   
暗夜无声。   
寒风呼呼吹拂而过,今早的阳光像是幻觉一般。   
湿透的街巷里,一只肥大的老鼠跑过散发出臭味的阴沟。   
他站在阴影中,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厚重铁门上的红漆已经因为年久而有些锈蚀斑驳,但依然有办法阻挡出入的人。   
这栋大楼前方看似华丽新颖,所有的磁砖和装沟都是新的,但只要走到后面的这条防火巷,就会看见所有的窗户都被木板贴上或挡住,有些窗框还锈蚀了。   
前方的华美亮丽,只是虚有其表,后面这里,才是它真正的样子。   
腐败锈蚀,阴冷潮湿。   
这是一栋被重新换过外皮的老旧建筑,就像美容手术一样,人们把老旧脱落的磁砖全敲掉,换贴上新的,让人乍一看,分不清这栋建筑是新是旧,就像现在你若不看对方证件,也无法轻易从外观就知道人们的真实年龄,只是和美容手术相同,做这种换皮也是要钱的。   
或许因为钱不够,这一栋建筑,只是换了前面的磁砖和内部的装横。   
但有时候,只是这样也够了。   
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它后面破败的暗巷,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里面看似华丽的装潢,其实也和它的外表一样虚假。   
贴皮的木制家具,塑料的玻璃水晶灯,同样贴皮的大理石花岗岩地板,诸如此类的东西,这栋大楼里到处都是。   
但进出这家PUB舞厅的人,在五颜六色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根本不在乎这些,人们在喝了酒、嗑了药之后,只在乎那虚幻舒服如美梦般的晕眩。   
不过关于隔音这一点,这舞厅的老板倒是做得很好,至少在破败的后门被人砰然打开前,他连示点音乐都没听到。   
下车后,他步行到这处后门,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半个小时前,他的同伴从前门走进这座改装过的舞厅,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他捺着性子,等着。   
在三天前,他很擅长等待,对他来说,那从来不是太难的事;但今天,他满脑子却全都是三天前她和他说的话。   
你走吧……她含泪看着他说。   
别再来了……他屏住了气息,至今胸口仍因那句话而紧缩疼痛。   
不要再来找我……他不懂,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她相处得很好。   
那天下午从她家出来之后,他脑袋呈现一片空白,他不是很清楚他是怎么回到公司的。   
这三天,他跟着岚姊和武哥,在这个城市里追查一名替杀手做中介的中间人,几乎没有合过眼,虽然中途在车上,他们会轮流休息,但他的脑子里却都是她说的话。   
那几句话,就这样不断重复着,挥之不去。   
他没有办法将它忘记。   
昨天,他在街上的咖啡店看到一名神似她的女子,差点因此追丢了前方那中间人的车子。   
那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他应该要专心在工作上,但他不断想到,她说她要去相亲的事。   
为什么?   
他不懂,不懂自己和她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喀啦。   
一声轻响,唤回他的注意力,他倏然一惊,回首一看,才发现是只猫。   
黑猫在暗夜中,用金色的眼瞳警觉的回看着他,然后才无声的抬起它的前脚,悄悄转身离开。   
该死,如果是敌人,他会因此而送命的!   
为此,他吓出一身冷汗。他告诉自己,他还在工作,必须先专心在这件事上。   
他瞪着那扇门,要自己别再去想她。   
手上的表显示已经又过了十分钟,他跟着武哥和岚姊来到现场,守在后门。   
他们从前门进去了,他必须在这里守着,以防止那走进夜店的中间人从这里跑了。   
那家伙是个危险人物,可能持有武器。   
他应该要定下心来,但他做不到,他的脑海里,一直不断的迥荡着她说的话。   
我累了……我不想要再这样继续下去……这是什么意思?他困惑得无法思考,他以为她喜欢他。   
不要再来找我。   
那句话就像把刀,戳在他的胸口。   
难道她过去三年,一直都在忍耐他?   
这想法引起一阵可怕的恶寒,像有人把黄连硬塞入他嘴里一样,苦到让他发寒。   
他无法想象她其实一直在忍耐,或可怜他。   
他喜欢她,喜欢和她在一起,喜欢看着她笑,喜欢听着她说一些生活杂事,喜欢她散发出的温暖和安定感,喜欢听她叨念他点点滴滴的小事。   
你不能老是这样,高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的话,在耳畔回响着。   
那些话,像是在责备他的错,他不懂,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并没有高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每次工作回来,总是一抽身就去找她,这三年来,他休息时,待在她那里的时间,比待在公司里还多。   
他会走,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因为工作。   
他向来就不擅长和人相处,但他以为她不介意这一点,他以为她是懂他的。   
别再来找我。   
他不懂,真的不懂。   
她要他走,所以他走了,但却无法忘记她脸上的表情。   
他深吸口气,想止住胸中的郁闷,可就在这时,有人开了门。   
老旧的铁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只见一名男子仓皇的跑了出来,他从阴影中走出来,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对方吓了一跳,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惧,但仍是掏出了刀子,凶恶的开口道:“妈的,王八蛋,让开!”   
他没有让开,反而走上前,对方慌张中举起小刀朝他挥砍。   
暗夜里,银光一闪。   
他侧身闪过,欺近那中间人的身旁,抓住对方持刀的右手手腕,顺着他的腕关节旋转,夺下了那家伙手中的刀,然后抓着他的手,反身将那人压倒在地上。   
要解决这个家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但他没料到这人会有同伴。   
当他察觉到他身后有人时,只来得及闪过脑袋被铝棒打中,但他的肩膀依然被狠狠重击了一下。   
他闷哼了一声,手中一松。   
原本被他制住的家伙挣脱开来,后面那手持铝棒的人,跟着就要挥下另一棒。   
他回身抓住铝棒,挥拳将那人打倒在地,可就在这时,一颗子弹无声无息的从旁窜出,削过了他的手背。   
就差那么一点而已。如果他没揍那拿铝棒的笨蛋,那人一定已经脑袋开花。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到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猎人守着这个后门,他连忙扑倒前面这拿铝棒的小子。但他只能救一个,还是来不及救那爬着要逃开的中间人,另一颗子弹击中了那家伙,他痛叫哀号出声。   
所有的事情都在瞬间发生。   
连续几颗子弹,追击着那中间人,欲置他于死地,那王八蛋吓得屁滚尿流。   
几乎就在同时,后门那里又有了动静,是岚姊。   
虽然在黑夜中,他仍看出弹道射击的方向,枪手在右上方。   
屠鹰知道开枪的杀手一定也会发现岚姊的动向,那人把枪装上了灭音器,岚姊不知道外面有人正在开枪,来不及出声警告追出来的岚姊,他起身挡在岚姊身前,就在射击在线。   
子弹如他所想的方位而来,划破夜空。   
他可以清楚看见那铜色的弹头往正前方的胸口袭来,如对方所愿,他中弹翻倒在地。   
跟在岚姊身后的武哥以铁门做掩体,掏枪回击。   
几秒钟后,枪战结束,就如开始时一般迅速。   
对方逃走了,韩武麒收起手枪,转头就看到老婆踩着那中了枪,还想跑的王八蛋,一边回头问屠鹰:“小黑?”   
他咳了两声,坐起来,“我没事。”   
韩武麒松了口气,自动接手将那中弹后哀哀叫的家伙给押上车,迅速的从老婆惊人的怒气中闪人。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小岚冷笑一声。   
“很好。”   
她大踏步走到屠鹰面前,狠狠的揍了他一拳,然后揪着他的衣领,火冒三丈的咆哮道:“我不是笨蛋!不会没有查看就冲出来!下次你要再敢想都不想就不要命的挡在我前面,我会亲自赏你一颗子弹!听懂了吗?”   
他家婆娘的手劲一向很大,韩武麒知道那有多痛,只能暗自同情贸然行动的屠鹰。   
“嗯。”   
屠鹰点头。   
小岚哼了一声,冷不防回身一个迥旋踢,一脚踹倒那位还拎着球棒,想从旁溜走的男人,冷声道:“王八蛋,你想去哪里?当我眼瞎了吗?”   
看着岚姊把剩下的火气,全发在那倒霉的家伙身上,屠鹰握着那颗已经被强大的力道压扁的子弹,一脚踏在湿冷发臭的阴沟里,慢慢的站起身来,嘴里除了原先的苦涩,还多了点血腥的咸味。   
他知道岚姊的能力,但他该死的分了神。   
她说得没错,他不应该想都没想就挡在她面前,如果不是因为他拥有特别的天赋,他早已在地上躺平。   
偷偷的,他把那颗还带着微热、变形的子弹,放进裤口袋中,然后才跟在岚姊身后,回到车上。        
回到公司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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