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飞翔-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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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喜欢那个游戏,以前在家都跟电脑打,今天是第一次参加联网战斗。我说怪不得你技术那么差,认我当老师吧,不出三个月我训练得你成为我们这城市红警第一女杀手。艾桑叹口气说还是算了吧,女孩子要真成杀手谁还敢要她。我厚着脸皮凑过脸去说你担心什么,不是有我吗?
艾桑又开始笑了,只是笑容里有些无奈。
终于等来了出租车,从上出租车开始,我们都开始有些紧张。甚至我揽着艾桑的那只手都忍不住有些轻微颤栗。艾桑感觉到了,便反手握住我的手,她在我耳边说,要不,我还是回家吧。
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的声音稍微有些大,艾桑嗔怪地瞪我一眼却再不说什么,只是轻轻依偎在我怀里。接下来我们谁都不说话,只是用心感觉着彼此的存在。从网络走向现实是一段艰难的历程,关键是其中要贯穿一种不变的感情。我想到我何其幸运,竟会拥有这样一段时尚前卫的网络爱情。在千千万万个符号中我选择了艾桑,艾桑选择了我,更要让我感谢的是艾桑不是网络恐龙,她是一个多情温柔的漂亮女孩。尽管她的年龄比我大3岁,但是她却用她的宽容对我作了补偿。
车窗外无数的霓虹飞逝而过,在霓虹下徘徊的人都没有面孔。所有城市的夜晚都有着一样的荒靡,在安静的街道后面,更深的都市深处,夜的故事在上演,无数的爱情在滋生、在毁灭。网上有人说,在表面渐显寂静的深夜都市,最活跃的是冥界与网界。冥界因为黑暗,网界因为速度。夜风穿过密布城市上空的网络轻拂我的脸颊,让我此刻的神情变得庄重。
我把爱情握在掌心,爱情成为我此生最终的指向。
我在艾桑的耳边说,我们就要彼此拥有了。
出租车停在青年路上,我拥着艾桑站在寂静小巷前。艾桑的眼里有些畏缩,但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我们已经虚构了无数回,因为虚构的次数多了,所以在我们潜意识里都认定它真的发生过。而现在置身于虚构的故事中,熟悉的感觉让我们摆脱了最初的一些不安和紧张。
小巷里的路灯已坏了好几个月,足够的黑暗增添了我们的勇气。我牵着艾桑的手,向着黑暗的小巷深处走去。我们在行走间已紧紧地拥抱,我的唇胡乱在艾桑颈部以上逡巡,艾桑热烈地回应着,甚至比我更加渴望。
我把艾桑抵在小巷一侧的墙壁上,艾桑迟疑了一下,挣脱我的拥抱。
秦歌秦歌你听我说好吗,我比你大3岁,你会娶一个比你大3岁的女孩吗?
我盯着艾桑,知道她心上的负担又开始因扰她了。我说艾桑艾桑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会娶你的我会娶你的你相信我。
可是这一切太不真实了,一段来自网络的爱情。
我们现在站在现实里,我们抱着的是对方真实的身体而不是一个符号。艾桑你忘了我们说过的话吗,你说穿上婚纱的你一定会是我的新娘。
艾桑仍然在迟疑,她说我们只见过两次面。
我冷静下来,知道艾桑不仅年龄大我3岁而且思想也比我成熟3岁。我叹口气说艾桑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现在就送你回家。
艾桑盯着我看,眼睛在黑暗里明亮得像要照亮我的心。终于她也叹口气主动上来挽住我的胳膊。我已经听你讲过无数次你的房间,现在,我想去看看了。
当我们再次相拥着往小巷里去的时候,我心里没有阴谋得逞的快感。我爱艾桑,我渴望她的身体,这两者似乎并不矛盾。一切都是自自然然地发生,我并没有强求过什么。行走中我感到艾桑的身子越来越重地倚靠在我身上,我忽然意识到,今晚过后,我将要失去些什么了。
小巷里依然一片漆黑,唯一的一盏路灯已经坏了两个多月了。
我们在黑暗里行走,走进我们爱情的归宿。
早在一开始我就说事情后来是出了意外的,请不要着急让意外打破眼前的黑暗。如果时光可以停留,我愿意把生命停留在黑暗的小巷里,让黑暗成为永远。可是,突然出现的两道光柱破灭了我的愿意。光柱从前面投射过来,照在我们的眼睛上,艾桑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尖叫,我则第一反应便是用背脊护住艾桑,嘴里大声发出咒骂──SB想干吗!
光柱移开,小巷前方走过来三个人。这三人是不是真的SB我不知道,但他们身上穿的警察制服对于黑暗却有绝对的震慑力。
今天是8月2号,离8月1号只有一天。
历史上所有重大事件都和时间密不可分,一个人的命运只因为时间的一个点便可以彻底被改变,不要忘了我们都活在时间里,历史也一样。点击察看图片链接:封面
第4节 天凉莫忘添衣
天气渐渐转凉,然后在一个不经意的黄昏飞砂走石,那风打着旋儿在天上盘旋,带来一股阴冷的北方寒流。整个天空像块肮脏的破塑料布,在正北方有片雪亮的裂缝,我想,那是天空的伤口吧。
三年以前,我曾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做天空的女孩,她那一段时间疯狂地在我主持的论坛里发贴子。她说,天空是有伤口的,否则,为什么它会流泪?我与天空持续在我的论坛里交谈,我们的每一句话都张贴出来任人观摩。我们讨论的所有话题都和忧伤有关,忧伤的现实,忧伤的生命,当然还有忧伤的爱情。天空常常为我们身边众多短暂的爱情而悲哀,她说,如果可能,她愿意像《红楼梦》里的林美眉一样,扛一枝花锄,拎一只花篮,在我们的身后堆起一座座小小的坟冢。她解释说坟冢里埋葬的不是花,而是爱情。老天,我真不知道网上还有这样绝种的动物,她那些凄惋幽怨的意象如同梦魇一样时时困扰着我。起初跟她的贴子我还要翻阅手头一本名为《惋约词》的唐宋词集,后来我的贴子即使丢开词集,仍然可以将忧伤表现得淋漓尽致。如果不是后来我怕自己得上精神忧郁症而果断离开论坛,现在我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
那天风刮起来的时候,我在一间装璜考究精致的书房里。书房的一面墙做成了书柜,里面排满了笨拙的大块头书籍。我在一进入书房时就对书房的主人心生敬畏,书虽然在很多人生活里总显得有些多余,但不可否认,它在很多时候仍然会给人一种倚靠的力量。书房的主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少妇,少妇有着保养很好的白皙皮肤,皎好的容貌,金钱的富足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超脱的气质。当我按照她留下的地址敲开她的房门时,她慵懒悠闲的神情便将她有闲阶级的身份暴露得一览无遗。
我起初叫她小姐,她脸上的神情让我想到了多年前的天空。她说我叫杨梅,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像我的朋友那样叫我梅梅。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说我已经很久没听人叫我梅梅了。
我听出了这个深闺少妇的寂寞,心里暗暗猜度在她身上可能会发生的故事。故事在今天肯定已不再稀奇,贪恋钱财的女人注定要付出寂寞作为代价。我想这个叫杨梅的少妇选择网络,一定是想借助网络来排遣太多富余的时间。不过不管她出于何种目的,这时候她只是我的一个客户,我受一家电脑公司委托,来教她上网的一些基础知识。在来之前的路上我已经算过了,我可以在三天内完成这个任务,我所得到的是六十块钱的培训费。
在这个城市已经生活了一年,我逐渐适应了这个城市的生活节奏。最初陌生带来的局促早已不复存在,现在我甚至能说一口流利的城市方言,虽然有很多本地土著说我的方言里夹杂许多其它的味道。
我坐在电脑前从如何拔号上网开始教起,然后是打开浏览器,键入网址,如何申请信箱,如何在聊天室注册网名。不出意料,杨梅最感兴趣的便是网络中数目众多的聊天室。她在我的帮助下,注册了一个紫裳的名字,紫裳进入聊天室,片刻工夫,便有成群的小朋友像苍蝇一样飞过来跟她打招呼。
这时候杨梅基本上还是一个脑盲,她坐在我身后观看,由我操作键盘鼠标。当那么多名字同时向她涌过来时,我回头看到她的眼睛里有奇异的光亮。
我说,当有人找你说话时,你便可以和他们开始聊天了。
杨梅现在已经沉醉地坐在电脑前,两只手笨拙地在键盘上敲打。我相信她虽然连起码的指法都没练过,但不要一个星期,她敲打键盘的速度一定飞快。我见多了因为聊天而成为打字高手的人。
我走到街道上,才发现天空已变得非常暗淡,空气中飘荡着雪的味道。一转眼又是一个冬天了。街道上因为气候的异常而显得清冷寂寥,不多的一些行人都在风里飞快地跑。我竖起风衣的领子,在带着寒气的风中瑟缩了一下。
一年前,我跟随一个叫老枪的人来到这个城市,当时,只是想在这个城市略做盘亘,但是没想到一呆就是一年。后来老枪跟着昔日的几个兄弟去了南方一座更大的城市,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块儿闯荡,我思虑了好久后,还是拒绝了他。
老枪是个典型的江湖人物,他的经历足以完成一本厚厚的传奇小说。他栽进去的原因是因为一拳打爆了一个人的鼻梁,而那后半生都将呼吸困难说话带鼻音的小子却是某要员之子。那一拳让老枪经历了三年的牢狱之灾。我曾经非常羡幕荧屏上的赝品英雄,但是,对于暴力我却有着潜意识里的恐惧。更何况,我自认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处于什么境况,都有别于那种粗暴的蛮夫。
现在,我独自在这个城市生活。
我的生活里当然离不开网络,我还记得一年前,当我再次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在蓝天下奔跑,我第一件事便是用以往所有的积蓄到最近的一个城市买了台笔记本电脑。我渴望网络,我与网络已告别得太久。整整一年时间,我在一个狭小的牢笼里,像一个文盲样过着单调乏味的生活。我可以忍受坏境的恶劣,可以承受超重的体力劳动,可是,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网络。要知道我等待自由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饱受剪熬。
老枪带着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像个初涉网络的小朋友一样,没天没夜地泡在网上数以千计的聊天室里,同时和许多人聊天。我的身体迅速削瘦,甚至我的头发都在不知觉中盖中我的肩膀。然后,离开这城市又回到这城市,我来往于邻近的几个城市间,去见一些网络中的符号,带回来些喜悦或者失望。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我的血液里都会奔涌一种激情的喜悦,总认为在这里会有一个新的开始。我记得曾在网上见过一首诗里有这样的句子,“向往爱情又退出爱情,离开这城市又回到这城市,踏上的始终是这趟车”。我用我的忙碌来企图忘记些什么,可是,就在这个秋天,当我某个夜晚打开信箱,收到了一封来自我熟悉邮箱的电子贺卡。我打开贺卡,贺卡上有一个卡通的房子,房子里腾升着袅袅的热气,窗外有雪花飘落。贺卡没有署名,整个留言区只有简短的六个字:天凉莫忘添衣。
深秋的凉意透过洞开的窗子飘进来,我在窗前抽烟,想着今晚网界里出现的房子,还有房子里的暖意,房间里的女人。我还想到两年过去了,两年时间足以让一个才华横溢风华正茂的青年变得饱经苍桑。苍桑这个词用在现代人身上多少有些虚伪和世故,可是,我找不到其它词可以形容一种受创后的心境。这两年中,我无数次梦那个夜晚,大红色的玫瑰花瓣轻盈地飘舞,它们缓缓旋落的过程预示着我和艾桑之间爱情的最终结局。艾桑的名字再次跳出来,在另外一个城市的秋夜,让我在心上生出那么多的痛。
那个秋夜,我收到艾桑的电子贺卡。艾桑说,天凉莫忘添衣。
离开艾桑,于我是种无奈。艾桑现在留在我脑海里的印象,全都停留在了那个第二次见面的夜晚。艾桑站在小巷里看着我远去,手中的玫瑰花死亡般纷纷扬扬地飘落。我看到大我5岁的女孩开始哭泣,她的泪珠在夜里无比晶滢。艾桑的哭泣从此留在了我的心上,我无比心痛,且无地自容。那个夜晚,我们的故事即将有一个新的开始,开始居然与结束同在。我想起中学时看到古龙在一篇小说里说,剑有双锋。剑有双锋,宝剑可以杀死敌人,也可以杀死自己。
我还记得,离开艾桑前,我说,相信我,我很快就能回来。后来艾桑唯一的一次来信说,她在楼前等了很久,无助且忧伤地蹲在楼下的空地上,持续她的哭泣,直到曙色降临。我无法实现我的承诺了,我最终因为涉嫌妨害公共信息安全罪被判一年有期徒刑。一年后,我留在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并在更多的城市中飘泊,像个网络幽灵般游移不定。我不敢面对最后对艾桑留下的承诺:我很快就会回来。
在我后来服刑的日子里,艾桑杳无音信,我不敢相信她时至今日仍然在持续她的哭泣。我在渴望网络的同时,又开始怀疑网络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