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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譬如朝露(中篇小说集)-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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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去。”唐初正说:“我的车子在下边。”

淑文迟疑了一下,“我还得……洗衣服。”

“洗衣服?”唐初正几乎不相信他的耳朵,“你没有洗衣机?不会吧?”

“没有,”淑文觉得他的语气不很好听,“我们这儿没有什么要洗的东西。”

“放一放不行吗?”他央求。

“不,唐,今天没空,真的,何况我还得做点零零碎碎的事,譬方说书架子太乱了,被单得换新的……。”

“那么,”唐初正退而求其次,“我看着你做怎么样?”

“有什么好看的?”

“我绝不骚扰你,我不会发出一点声音,只要你不赶我走。”唐初正说。

“听你的话,好像真有人要赶你走似的。你喜欢耽在这间小屋子里,你就不要走好了。”淑文笑道。

但是她不想让唐初正看见她做佣人似的做,于是便陪着他聊天。虚荣心是每个女人都有的。这一个下午,便这样的耽搁了。

唐初正的朋友一定很多,但是他仿佛没有什么地方好去,反而老在淑文那边。偏偏淑文又放暑假,儿子又到祖母家去了,有空档可以与他聊聊逛逛的,差不多天天与唐初正见面。

淑文与唐初正在一起越久,越不满现实生活。厨房里的碗越积越高,没有兴趣洗,浴间的磁砖该擦已经一个星期了,她也眼开眼闭的。

甚至是对坚明,她也很冷淡。坚明说话,她便搭两句,他不响,她也不出声。

坚明一向不爱讲话,屋子里又没有小明,两口子的对白极少,除非加入了唐初正,才有点热闹。

唐初正最爱说的话是:“坚明,你不知道你有多幸运,我们当初都没想到淑文能吃苦,能理家。”

淑文怕这话会得罪坚明。

有几个丈夫爱听别人说他妻子在吃苦呢?可是他又不便否认,他也不能否认,淑文毕竟没有享福,他只在眼色里透露出几分不满。

一方面淑文听了这话,有点心酸,她想到当年做小姐,多么逍遥自在,现在做家务且不要说它,坚明对她的感情,好像一日薄似一日,这才叫她受不了。

唐初正使他们的裂痕加深了。

唐初正也是识相的人,赞过淑文,当然也捧捧坚明,这样转眼间,他回来也已经有两个星期了。

坚明下班回来,一进门便对淑文说:“妈叫我们回去一下。”

“回去?小明病了?”淑文一吓,放下扫帚。

“没有,回去看看小明。”坚明说。

“那么紧张?既然没事,有什么好去的?路又远。”

坚明白她一眼,“是自己儿子!已经有两个星期没看过他了!”他说得很硬。

“我要看他,自然会把他领回来。这话是谁叫你讲的?你姊姊打过电话给你了?别否认,我什么都知道,她们妒忌了?你妈才带了小明十天,她们就难过死了?怎么不叫她们也生个把儿子来瞧瞧?”

坚明是独生子,他姐姐又尽生女孩子,所以淑文才会有这种话。

坚明不出声,看样子淑文是猜中了。

“哼!”淑文冷笑一声,“告诉她们去,我叫你妈带孩子,是付代价的,她们气不过,付钱好了,我一个子儿也不出,依旧把儿子接回此地住,岂不更省钱?”

“算了算了!”

“算了?”淑文问:“你就会听着些闲言闲语,回到家来,老婆也不认了,专门寻岔子!不是我讲得难听,娶了老婆,当母亲是死的,跟老婆吃屁的男人也多着呢,不但天雷没打死,还发了财,你学到他们一二成,你也享福了,没叫你学个十足!”


淑文撑起腰,大骂四方,模样也相当可怕。

坚明给淑文讲得一言难发,只好认输。他习惯一声不响的返入房内,这一次自然不会例外。

淑文觉得这样的生活,不是吵便是闹,太没意思,她不好过,坚明当然也不会好过,但是坚明每一句话都触动她的怒火,似乎没有办法可以不起冲突。

淑文在吵过之后,也再三警告自己,以后顶多不出声,忍着一二成便算了。

淑文闷在家中,连唐初正来约他们,她也不高兴出去,任凭他怎么好,淑文想,自己总是已婚妇人,最好不要与他多见面。

开心的时候,还可以找朋友聊聊,现在这种心情,往哪儿去都提不起劲。

人懒了起来,也是会懒惯的,淑文放了假好几天,不但抽不出空暇来,反而似更忙,在家连家务也不想理。

坚明与她,也好几天不瞅不睬。

他们两夫妻不去找唐初正,唐初正却老上门来找他们。

他来的时候坐一会儿,放下一点水果,说两句话,便也走了,他看得出淑文与坚明两人的感情是不似当初了。

唐初正是个城府很深的人,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想些什么,但淑文知道他不是坏人。

坚明开始对他有点不满。

他问淑文,“唐初正一天到晚上我们家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淑文说:“我们家又没什么好让他占到便宜的。人家是你的朋友,你不欢迎他,你自己对他去说好了。”

“哼,他恃着自己怎么?每天到我们这里来坐着!”坚明酸酸的道。

淑文看他一眼,有点怔怔的,他现在显然是妒忌了,但是又不想法子争口气,追上唐初正,反而干吃醋。这象是刘坚明吗?

淑文看着他。

刘坚明当初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淑文嫁的刘坚明,当初并不是一个这样的人。她反反覆覆的想着。

坚明现在是憔悴了,工作的压力使他变了质。淑文对他失望了。

当唐初正再来的时侯,淑文就坦白的告诉他,坚明并不欢迎他。

“他不会的吧?”唐初正问。

“怎么不会?”淑文懊恼的说:“他变了。”

“他变了?”唐初正笑,“我很了解坚明,他是有点倔强,但我这个老朋友,他不至于讨厌的。”

“你清楚他,还是我清楚他?”淑文反问。

“那自然是你。”唐初正笑道。

“所以你说我讲得对不对?”淑文低着头说:“也许我自己也变了,总而言之,我们,唉!”

“别垂头丧气的,你们之间,我也看得出一二分了。”唐初正笑一笑。

“男人分很多种,一种尊重妻子,另外一种视妻子为附属品。”淑文说。

“坚明属哪一种?”唐初正问。

“你没看不出来?”

“坚明没你想像中的那么离谱。”唐初正说:“女人的毛病是想得太多。”

淑文笑了。“唉,你!”

“结了婚,已不是少女啦,还得想这个想那个的,当然会对现实不满,这还用说吗?”

“你倒分析得很有道理,”淑文说:“但是女人总是女人,又有什么话好说呢?”

“女人总是女人。”唐初正想了一会儿,“这句话说得真有意思。”

“所以别责怪我。”淑文叹了一口气,“这几个星期来,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老是魂不守舍的,大概实在是闷死了。”

“我晓得你的意思。”唐初正拍拍她肩膀,“来,把苦衷诉给我听,我喜欢听。”

“你这样问我,我倒是什么都说不出了。”淑文笑笑,“你也别气坚明,他不是坏人。”

“看,还是帮着他,我也没说他是坏人。我自己倒像歹角,在离间你们两人的感情了,所以说,我这个朋友是难做的。”

“唐,请你不要这么讲,我是感激你的。”淑文说:“找一个好的朋友并不容易呢。”

“你要我帮忙吗?”唐初正问:“去教训坚明一顿?”

“教训他什么?”淑文笑,“算了。”

“以后还能不能到你们家来?”唐初正问。

“当然可以,当坚明脾气好一点就可以来了。”淑文道:“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我不会介意你们的,你们这一对,别这么吵吵闹闹就好了。”唐初正笑笑。

“相信我,我也希望这样。”

“你该对坚明好一点。”

“好一点?我刻薄他吗?”淑文惊异的道。

“嗯。”唐初正道:“在某方面来讲是有一点的,你让他的心理负担太重了。”

“啊,我的负担不重?他的反而重?”

“淑文,尔别动脾气好不好?”

“唐,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我的苦衷,你别多管我们的事了。”

“淑文,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太舒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工作得很辛苦,但是互相迁就是一定要的,淑文,你弄清楚了这一点,也就好了。”

“唐,你知道什么?”

“淑文,我们别谈这个了,算了,等我明白一点的时候,才教训你,好不好?”

“唐,算了,正如你我,你不了解,夫妻的事除了两个人,大家都不会了解。”

“淑文,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如何?”

“不去,一会儿叫人看见了,不好意思。”

唐初正笑起来,“淑文,你真是,真的婆婆妈妈起来了。”

“形势比人强。”

“淑文,那你乖乖的回去,弄几个坚明爱吃的小菜,不要与他冷战了。”

淑文一想,是的,她也有好几天没好好的弄饭菜了。坚明沉默寡言,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当然是不满的,她应该对他好一点。

听唐初正的话?

淑文说.“好,我回去了,买几个菜。”

“听我的话,准没错。”唐初正道。

“嗯。”淑文抿嘴笑笑,“就这么吧。”

“有空叫我来,别挑拨我与坚明的感情。”他说笑。

“贫嘴,真嚼舌根。”淑艾笑骂。

淑文与他分手后,果真打醒精神,去买了菜,煮了饭,弄了几弄,兴趣反而来了,于是再接再厉,烧了菜,预备好好的让坚明吃一顿。

淑文在厨房里弄了半天,才记起来,她与唐初正出去,是想到唐家去看看的,现在反而没去,莫名其妙,反而听了他的话,回家弄饭菜了。

淑文耸耸肩,觉得唐初正真还是一个朋友,坚明对他没好感,他反而帮坚明讲话,朋友也应该这个样子的,不然也不算是朋友。

她将饭菜排在桌子上,等坚明回来。

坚明在七点二十分回来,看见淑文样样预备得好好的,不禁有点惊异,又看看淑文脸色,平静和易。

他问:“我打过两个电话回家,没有听,怎么你没出去?”

“出去买菜了。”淑文说:“休息一会儿吧,要不要喝杯水?脱了鞋子吧。”

坚明呆呆的看着她。“怎么?你不生我气了?”

“别说这种话了。肚子饿了没有?快点吃吧。”

坚明看了看菜,“咦,吃明虾?”

淑文微微一笑。他们两个人说的话是这么的无聊,完全像陌生人一样,一谈到正事,马上就起冲突。所以淑文也只好跟着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那吃饭吧,你也吃。”坚明拍拍她的手,“辛苦了。”

他们两夫妻总算和平共处了一晚。

吃完了饭,时间好像特别的长,淑文拿了一木杂志看,坚明看报纸。两人都忽然空闲起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终于坚明开口了。“要不要去看电影?”

淑文松了一口气,“没有什么好的戏,不看也罢。”

“你闷不闷?”坚明问。

“不闷。你呢?”淑文呆呆的反问。

“我倒有点累了。”他打了一个呵欠。

“才九点半呢。”淑文说:“很早。”

坚明搔搔头皮,“也许是日间的事比较忙,你在家中,不觉得吧?”他说。

淑文听了,又苦笑一下,她不明白为什么坚明永远不会学乖,永远暗暗的在提示他比她辛苦,比她忙,而事实上却刚相反。

如果要吵的话,又可以大吵一场了。但是淑文没劲,她也似懒洋洋地,听过不开心,也就算了,也不计较。坚明站起来,回睡房去躺着。

他高声的道:“淑文,我先睡了。”

淑文没有应他。她晓得坚明不到十分钟,便一定熟睡了,她多讲也无谓。

坚明亮着灯睡着的,他连澡都没洗,淑文把他第二天该换的衣裳取出来,叠在沙发上。她实在睡不着,但是坐在那里看坚明的睡相,并没有什么好看。

坚明睡得像个孩子,倒在床的一旁,永远不躺在枕头中央,也不会留下一边床给淑文,整个人横在当中,淑文摇头,又替他开了闹钟。

做了这些琐碎事,淑文挂念起小明来,也许忙也有忙的好处,如果小明在,她就不会想得这么多了。她把所有的灯关了。

很久没尝到失眠的滋味了,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张床好象特别硬,街上的车声也特别闹,还有坚明的一条腿老是不客气的搁到她身上来。

淑文叹口气,站起身,拨了拨头发,又躺下来,终于她在三点半睡着了。

坚明的闹钟吵醒了她,她连推了他几下,他才怨气冲天的起床,坚明是永远睡不够的。

淑文觉得每天都这样,实在吃不消,太吃不消了。

幸亏坚明与她一向都不吃早餐,她还可以多躺一会儿。但是今天是轮到她补习,她也该起来了。

坚明先走,她收拾了床铺,也出了门。

补了一上午的课,使她有点累,回到家中,淑文要睡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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