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有情-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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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怪才粉末登场
——因为有社会现实的不公平才使它有了进步的动力；宪法的不完备才使道义的力量得以伸张；史实的不确定才使史学有了存在的理由；个人的不完美才使人类有了理想；婚姻的不和谐才使它成为一个永恒的话题。如果长夜从来没有黑暗哪会有月亮？如果故事从来没有哀伤哪会有鼓掌？要是天有情就让眼睛流出钻石眼泪；要是天有情就把花期托付给沉醉；要是天有情就让浪漫的季节永驻不衰；要是天有情——
何天情所在的村是个小有名气的“大康”村。说是大康村，其实是因为它的生活水平早已超出了小康，正如小狗长大成狗后被叫作大狗一样道理。如今城市建设得像非洲，农村发展得像欧洲的趋势在这里可见一斑。小村一共三百多户人家，真可谓精小而爆力十足；它成排的别墅式的房屋，和干净的街道，加上舒适的环境；着实令人眼前一亮。你若闲步于小村，你很难想象它以前的面貌，唯一能让外人产生想象的也可能大概也许只不过是村西几间大大的旧平房。其实，那是几间旧校房，说是留着给后代思苦忆甜的，可见精神文明也搞得像模像样的。因为小村这可喜的变化是改革开放以后努力的成果，于是，村上的老少爷们都为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自豪。
N年前〈N≥6〉，小村两楼半的村办公楼算是标志性的建筑了。说它是鹤立鸡群那是最贴切不过的了。那时的路正应了鲁迅先生的话“路是由人走出来的”，有点带原始的味道。一条条的基根路四通八达是小村的动脉线，上面嵌有无数个脚印，是月球表面的再现，走在雨后的基根路上，所有脚印都温故而知新一遍。
说起这个路不是没有想过修水泥路，也不是不懂得交通对一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性，而是因为村里随便办点事都要集体研究村民讨论民主决策众人捐款，说穿了是村民算不上穷，而是村里太穷。延伸下去老村长当然业绩平平，村民尊敬他只因他“老”而已。没有资金，老村长纵然摇身变成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于是，也就没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可办，一切设想等开过会了讨论好了就算是完成了。通常是三讨论二研究终于琢磨出某一计划可行有搞头时，到最后没钱又搁屁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凡事都归结到钱时就无能为也矣。
可想而知，当这个村长是个被骂的职。老村长也不知任了几届了，村民说不清，老村长自已也说不清，不然怎么叫老村长呢？佛语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没人要当村长，老村长只好将所有问题都自己扛。足以见得老村长忍辱负重﹑牺牲小我﹑成就大众的高尚品德，真是令人可敬可佩。正如党总书记和军委主席都是江泽民同志一人担任，适应国情，小村也没有必要再分人受职村长和村委书记了。老村长是当仁不让，绝不含糊。皆知钱多是一种负担，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大多数穷人也许赞同——吃不到的葡萄会有点酸。但又有谁知道其实职务多了更是一种负担，这些年，老村长两个头衔压在一人身上，难怪他老人家什么事也没干成。
六年前，村里又进行了干部选举。没想到老村长这次学乖了，死活不再当这个糊涂村长，话说得断无商量余地。此言一出，全村男女老少人人自危，深怕自己太出色——一不留神当上村长。于是，个个对村长大人避而远之，远而避之，深怕老村长跟他商量选举的事，以免村里物色到他，到那时想脱身就难了。正在这历史的危急关头——人们正在等待英雄出现的非常时刻，一匹“马”出现了，消息传来说马安国要回来参加竞选。此消息一出，小村所有的人为之振奋，看到一丝曙光。于是，小村顿时被轰动。马上村民竞相奔走，打听这消息的可靠性。不久，人们便放心了，因为亲眼看到马安国为竞选回来了，众人解脱性地松了一口气。生物学上说当一种生物的食物与另一种生物的食物相差很大时就不存在竞争。所以，马安国的成功率也是很高的。
大选当天，大家都敛声屏气﹑心照不宣，大方地都投了神圣的一票给马安国。其实，侯选人只有马安国一人，选举也就成了形式。选举结果当然是马安国以绝对优势压倒所有竞争对手，以破世界吉尼斯选举纪录的成绩登上村长宝座。
原本以为这次村长换人，大家会不屑一顾，将己所不欲做到宁施于人也就算了。不料，大多数人却一致看好，他们认为马安国长期在外见多识广，或许真能给小村带来一丝转机。言下之意是说至少会比老村长要好。
村长换人皆大欢喜，老村长光荣隐退，顿时产生一种告劳返乡之感。于是，长长松一口气，如同吸食鸦片般地爽清。此时的他好比一个刑满释放的犯人，欣喜露于颜表。这一天总算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让他盼到了，老村长情不自禁地紧握着马安国的手感动的久久﹑久久说不出话来。足以见得，他等得饥渴程度。
马安国自识这些年做主人太辛苦了，如今既然忝列公仆行列，就应抓紧时间认真公仆公仆。这样的村长职位也只有马安国会一脸光荣地去上任。古语有云：“新官上任要放火。”马安国引进外地与本村自然条件差不多而改革颇有成效的经验，再依据本村村情，走发展有中国特色的农村道路，大刀阔斧的进行了他的改革。这就是史称的“马氏改革”。
“要想富先治路”马安国深知这个道理。于是，他多方求助，奇迹般地从镇上要到了拨款，奇迹般地修成一条从小村通往镇上的栢油马路。这是村民望穿秋水而不得实现的事实；如今一旦成为了现实；村民们于是惊叹——马安国的确有两下子。于是；对他的期望值加高。于是；马安国的信心也随之膨胀。于是；马安国如何神奇般地要到拨款的过程便成为村民闲暇的谈资。如此一来；马安国便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在村民的声声赞叹声中茁壮成长。
马安国一把火烧得正旺；紧接着又是一把。小村村东有一条小溪水质较好，马安国从小就喝过；感觉有点甜。曾经想过打口井用于提高村民的饮水质量，后来思想进步；深思下去；料想是只会下金蛋的鸡。于是；带人找到源头左挖右挖居然挖出一个矿泉水厂。起先矿泉水厂惨淡经营无乱弄些利润，后来马安国决心搞大厂子；寻思产品是个关健；而好的产品又需要一个好的商标——一个金字招牌。于是乎接连召开五天四夜会议；商量商标问题。大家普遍认为这都马安国的功劳；是他带领村民开始走上致富道路的，提议就叫“安国泉”，还惊叹这个名字说“安国泉”顾名思义就是兴国安邦的泉水。马安国一听当即否决，意见是不够新意﹑欠特别﹑无创意﹑打不响。何况他认为自己也应该谦虚一点；以便更好的树立自己不倒的威信。
正在这苦思冥想而不得之际；一个身影闯进了马安国的脑海里。他是小村的一个传奇人物，就因为他的一大特性使其名声大噪；远近闻名。他是何许人也﹖他就是人人谈及生厌的大名鼎鼎的亨钱。他的令人生厌不是因为他“恨钱”，源自他的懒性。他懒到令人费解，懒到可以称之为“懒圣”的程度。他有妻子有女儿，但这并不能使他成为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更不能阻止他继续懒。他依然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着，懒到哪算到哪吧。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是亨钱我怕谁？”他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不算劳动的劳动，皆因他嗜酒如命。所以他不是为了家庭而劳作，即使家里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他也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而仅为了一斗米的——全然一个再世陶渊明。但凡是有个例外，可为了酒钱情况就不同了，他可以为了这抛弃陶渊明不为斗米折腰的高尚节操而努力劳作，然而可悲的是他一无是处。于是，只能干些违背良心但还不算构成违法的偷窃。
他是个偷笋的高手，常出没于竹林之中。一手提着空酒瓶，一手拿着锄头，就构成了他在竹林的飒爽英姿。他那充满酒气的鼻子，灵敏非常，一会儿工夫，便可掘足了换酒的笋。村里有人传说他只要喝足了酒便可在水里呆上很长时间，不过，这是说他年轻的时候，事实上谁也没真正见识过他的这一几近失传的绝技，好像他也从来没喝足过酒。而通常，若是谁家发现自家的竹林少了笋，那就认定是亨钱干的，常常也只是无奈的说一句“亨钱又来光顾了”，没有人会跟他太计较的。试想谁会没趣到跟一个懒汉较劲呢？亨钱据说是会胡来的，说不定哪一天发酒疯，忽然想念你便会半夜三更鬼哭狼嚎的来你家敲门哦。所以，村民就只好当是接济他了。
夏日，天气很热，村渔场里免不了要死鱼，亨钱有时候就帮着捞掉死鱼弄两个酒钱。当然，能捞到半死不活的就归他。正是由于亨钱这样的生活态度，所以很少有人愿意与他接触，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整天到底在干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酝酿，他的生活平淡的像是忘了放盐的菜。
于是，人们将他家的一切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以作娱乐。长久以往亨钱的懒性威名远播，不日，竟可与镇长大人平起平坐。所以亨钱的懒名便成为他留给小村的唯一财富，因为他的灵魂在一个天寒地冻的夜晚驾鹤西行了。说起他“元神出鞘”的原因，村民想当然说他是懒死的。其实，他是长久以往少进食﹑多喝酒，几乎是慢性饿死的。当时，他的家人办不起丧事，全村人宽大为怀，一句“死者为大”发扬以德报怨的作风，给了他村葬——集体筹资安葬。马安国想到这立即茅塞顿开，于是，“懒汉”牌矿泉水就这样诞生了。忙迫不及待地跑去专利局连同商标的由来一起注了册。有了商标或许说是有了亨钱的故事，矿泉水厂由此财源广进。当然亨钱的事迹也随着产品的流广在他死后再次弄得家喻户晓。于是，有人提议将亨钱的故事整理一番写进厂发展史，众人一致通过。于是，懒汉牌矿泉水便以不小的势头发展着，不久，便有外商找上门来说是看中了商标的发展潜力，希望双方合作——言下之意是要投资，双方一拍即合，矿泉水厂马上扩大经营，引进外国先进生产流水线，改成中外合资公司，马安国也由此捞了个经理当当。
岂料，马安国的这一成功举措，迅速引起人们的深思——原来亨钱是块金字招牌，马安国居然还有化废为宝的本事，这些年咱真是骑着驴找驴，早点让他上任不就早发了。于是，马上有关于亨钱的招牌如雨后春笋般地林立起来，而且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响﹑一个比一个正宗。什么“懒汉店”﹑“小懒汉酱油”﹑“大懒汉理发厅”﹑“懒汉神酒”等等。搞得方圆几百里无店不懒无厂不惰，甚至连各类笋也标明牌子——懒汉笋，在市场里狂轰乱炸。卖者还津津乐道这懒汉笋的来头，把亨哥吹得跟伟人似的，生意异常红火。当然此笋一沾上名人的仙气便马上身价陡增。由于这笋价格不菲，于是，又有人干脆就叫它“大亨笋”。后来甚至连亨钱的口头禅“我是亨钱我怕谁”也制成了广告用语广为流传。一时间弄得沸沸扬扬，呈现出一片繁荣景象。
众家唯利是图，却触犯了版权问题。小村慌忙从喜悦中惊醒过来，拿起法律做武器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一时之间，小村与众店家众厂家官司不断。所幸，马安国当时头脑清醒将亨钱的一切都先注了册。否则，后果真是不勘设想。不经意见小村又多了一条经济来源——打官司。靠着侵权的赔偿费，给小村的发展奠定了一定的经济基础。想当然，亨钱的家人也一下子成为小村的功臣。于是，将“一人当官，鸡犬升天”的话语颠倒过来成“一人升天，鸡犬当官”，长期实践得出的俗语就这样被轻易驳倒。
马上村里又有人反复思量得出结论：关于亨钱的一切众人都很有兴趣。不久，小村几位与亨钱同一年龄层的人联袂出版了一本长达20万字的《同龄人亨钱》，以纯商业的笔调向世人讲述许多连小村人也不知道或许根本就没发生过的亨钱轶事。
然而，亨钱的家人却感到很失落，因为她们最亲爱的亨钱死后再度成为名人，而她们却只能做个功臣之后——享受烈士家属级的待遇，继续过着有名无利的“普通”生活。要知道，在今天的小村与亨钱有关的人物，大概可能也许差不多仅是他的一妻一女了。于是，亨妻便以未亡人的身份招开记者招待会公布她将写两部令人着迷的报告文学《亨钱的遗言》和《与老公——亨钱相处的二十一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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