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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秘密的承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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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恩的表情令派特后悔他提到嘉琳奇怪的行为。“我要谢谢你走这一趟,但那只会令你觉得受辱。”
  “这趟任务并不教人响往,”依恩承认。“去到那里需要七、八天,那表示我得忍受个抱怨的女人七、八天之久。该死!我宁愿单人对付马家的一个兵团而不愿忍受这种痛苦。”
  依恩懊恼的语调令派特想笑。当然,他不敢,因为只要见到一丝笑意,他哥哥定会敲破他的睑。
  兄弟俩默默走了几分钟,各自沉入自己的思绪。
  派特突然停步。“你不能强迫这个女人,如果她不想来就不要勉强她。”
  “那我干什么走这一趟?”
  “嘉琳可能是对的,”派特急急说道。“茱丽小姐或许很愿意来这里。”
  依恩瞪他弟弟一眼。“愿意?你疯了不成?她是个英格兰人,她不会愿意来这里的。”
第二章
    她早就在她家的门口等着了。
  当然,茱丽小姐事先已经得到了警告。两天前,她的表弟路克就在豪顿山脊附近不远的边界窥见四名苏格兰武士。路克会在那儿不是偶然,他是奉美玲姨妈的指示去的。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空等,他终于发现了那些苏格兰人。看到那些如假包换的高地人,他差点忘了下一步该做的事。不过,他迅即回过神,飞骑奔至茱丽小姐偏僻的居所,告诉她访客的到来。
  其实采丽本人不需要太多准备。自从嘉琳怀孕的消息七拐八弯地传来,她已将她的行囊收拾妥当,送给好友的礼物也用粉红色缎带包好。
  嘉琳挑的时机十分不巧。消息到达时,采丽才到岱克舅舅那边准备住上规定的六个月。她不能马上收拾行李回到美玲姨妈和贺伯姨父家,因为那样会引出许多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因此她将行李和礼物藏在马厩阁楼,等候她难得在家的母亲再次因无聊而离家。然后她才要向她的监护人岱克舅舅提出到苏格兰的事。
  她母亲的长兄是个口音轻柔、态度温和的人,和他妹妹河娜夫人的脾气完全相反……只要他不喝醉了。喝醉酒的他会变得像蛇一样卑劣。打从蒙丽有记忆以来,岱克一直是病痛缠身。当他开始揉搓他的腿并且要仆人给他送酒时,她就知道他又不舒服了。而仆人也从经验学到,要直接送一整壶过去。某些晚上茉丽能在她舅舅变得粗暴前溜回她自己的房间,但是其它时候他会命令她坐在他旁边。他会陷入忧郁,一定要握住她的手,一面叨念着往事。在他二十二岁那年,一辆马车翻覆,轧碎了他的膝盖,从此砍断他英姿风发的战士生涯。一县酒精痲;痹了他的疼痛,松弛了他的舌头,他会怨天尤人,痛斥上帝的不公。
  几年下来,岱克的酗酒愈演愈烈。他要人拿酒的时间越来越早,随着每杯下肚的黄汤,他的情绪也愈变愈怪异。到了晚上,他不是自怨自艾地哭泣,就是断断续续地对茉丽叫骂。
  第二天早上岱克完全记不得前晚说的话,但是茱丽记得。她极力原谅他对她的残酷,试着相信他的痛苦比她更深。岱克舅舅需要她的谅解、她的同情。
  茱丽的母亲河娜夫人,对她的哥哥毫不同情。幸好她在家一次从不超过一个月。就算在家时,她也很少搭理岱克或她女儿。小时候茱丽常为母亲冷淡疏远的态度感到伤心,清醒时的舅舅会安慰说,那是因为她令母亲想起她的父亲,而母亲深爱男爵,经过这些年仍为他的去世哀戚,以致心中容不下其它的感情。那时岱克的酗酒还不严重,茱丽没有理由怀疑他的解释。虽然她不能了解这种夫妇之间的爱情,她仍为母亲的失落觉得心痛。
  出生后头四年,茱丽是住在美玲姨妈及贺伯姨父的家。接着,在一次岱克舅舅及母亲前来探视的场合,她偶尔称呼贺伯姨父为父亲。茱丽的母亲勃然大怒,岱克也不甚高兴。他决定她需要和他多相处一点时间,便命令美玲每年将茱丽送往他家住上六个月。
  想到甥女竟会误认贺伯为父令岱克不悦。为此,每天早上他特地拨出一小时告诉她有关她的生父的事迹。挂在壁炉上的长剑是他用来屠龙护主、保卫英格兰的兵器,而她高贵的父亲就是在保护英王时丧生。岱克这么告诉她。
  有关她父亲的英勇事迹多得说不完。不多久,父亲在某丽心中已成了圣人。岱克告诉她,父亲是在五月的第一天去世,而每年忌日的早晨,她会采摘一裙早春的野花覆盖在父亲的坟上,为他的灵魂祈求上苍,虽然她私心以为这番祈祷根本不必要。她的父亲一定已经老早升了天堂,侍奉他天上的主去了。
  茱丽十一岁那年前往边界参加夏季赛会时,发现了有关父亲的真相。他不是为捍卫英格兰而死,他甚至不是英格兰人。她母亲根本没有哀悼她的丈夫,她对他的恨经过这些年来都不会减退。岱克的话只有一半是真的:茱丽的确令母亲不能忘怀不能忘怀她曾犯下的大错。
  美玲姨妈说出她知道的一切。由于私心恋慕的男爵不为父亲及英王接受,阿娜怨恨之余决定嫁给她在伦敦宫廷认识才两个星期的苏格兰族长,河娜想报复她的父亲。她想伤害他,而她也达成了她的目的,只是在报复的当儿,她更伤害了自己。
  她的婚姻维持了五年,接着河娜回到英格兰。她乞求哥哥岱克收容,开始时也拒绝做任何解释。后来,当她怀孕的症状变得明显时,她才告诉哥哥她的丈夫在发现她怀孕后将她赶了出来。他不要她,也不要她的孩子。
  岱克愿意相信他妹妹。他很寂寞,教养孩子的念头令他心动。但是茉丽出生后,阿娜却受不了屋里有个婴儿。美玲和贺伯设法说服岱克让他们抚养茱丽,条件是他们绝不可以告诉茱丽生父的事。
  美玲并不准备遵守那项承诺,但是她们仍等到她认为荣丽大到能够了解时,才全盘说出她所知道有关她父亲的一切。
  茱丽有一千个问题,美玲却提不出所有的答案。她甚至不确定那位苏格兰族长是否还活着。不过她倒是知道他的姓氏,她姓马。
  她从没见过那个人,因此无法描述他的长相。但是鉴于某丽一点不像她母亲,她只能假设她的金发蓝眼是得自她父亲那一族。
  残酷的真相令兼丽无法承受。她的心思全集中在这些年来岱克告诉她的谎言。受到背叛的感觉棵瞒着她。
  嘉琳已在赛会中等候。两人一会面,荣而立刻将她得知的一切告诉了她。嘉琳握着她的手陪她放声哭了一场。她们俩均无法了解如此欺骗的原因。经过几天的讨论,她们终于决定那些原因已无关紧要。
  接着她们商量好了对策。茱丽不能拿真相和母亲及舅舅对质。如果他们知道美玲说出有关她生父的背景,他们很可能不准她再到美玲姨妈的家。
  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就令茱丽心寒。美玲姨妈、贺伯姨父及嘉琳已像茱丽的家人,他们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而她不能让她母亲隔绝他们。
  不论多困难,茱丽必须耐住性子。她得等到自己年纪稍长,身体更健壮时。那时,如果她仍有意,她可以设法到高地,寻找她的亲身父亲。嘉琳答应帮她。
  时光在再,嘉琳已和边界施氏家的一个青年有了婚约。但是婚礼前三个月,柯家和施家族长失合。麦派特充份利用这桩怨隙,在婚约破裂后不到一星期向嘉琳求婚。
  当某丽听说她的朋友嫁给了一个高地的人,她相信那是命运向她伸出了援手。她已经答应嘉琳她生产时将去陪她,而既然到了那里,茱丽想,她总能设法见到她父亲。
  她准备明天动身,现在嘉琳的亲戚已经前来接她。唯一的问题在如何向岱克舅舅解释。
  幸好她母亲已返回伦敦。茱丽的母亲喜欢宫廷生活的喧闹浮华,松散的道德规范,还有各个家族之间的秘密私通。目前她看上了瑞奇男爵,她一位要好女伴的英俊丈夫,而她已有两个星期内将他弄上床的计划。茱丽听到母亲向岱克夸耀,接着嘲笑他愤怒的反应。
  河娜做的任何事都不会使茉丽讶异。她庆幸眼前只需应付岱克。她一直等到离开前一晚才去说明她的计划。她不打算请求他的核准,但她认为不告而别未免不够光明磊落。
  她怕死了和岱克照面。上楼到他的卧室时,她的胃照例梗塞起来。她祈望今晚的麦酒使岱克惆怅但不卑劣。
  岱克的卧室一片漆黑,潮湿陈腐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每次进到这间卧室,茱丽总觉得要窒息,现在她就有这种感觉,连忙深吸一口气稳定她的神经。
  一支蜡烛置于岱克床畔的柜子上,茱丽几乎看不到陷在阴影中的岱克。她出声唤他,他没有回答。她走了进去,岱克终于注意到她并且叫了她一声。
  他的口齿不清,只挥挥手示意她过去。在她赶上前来到他的床畔后,他握住她的手。
  他朝她露出模糊的一笑。她放心地松口气。今晚他的情绪是抑郁而惆怅。
  “过来坐在我旁边,我刚想起那次我和你父亲并肩作战的情形。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每次攻击号响起他都会唱起同一首歌?”
  茱丽在床边的椅子坐下。“舅舅,在你说故事前,我想和你谈一件很重要的事,但你要答应我绝不生气!”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他问,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生她的气千百次。“现在告诉我你的心事,茱丽。我会面带微笑听完。”
  她点点头。“每年夏天,美玲姨妈和贺伯姨父会带我参加边界的庆典赛。贺伯姨父有亲戚住在那里。”
  “这个我知道,”岱克说。“把酒递给我,然后你继续说。”
  茱丽注视舅舅吞下一大口麦酒后又再倒了一杯。
  她胃中的不适增强。“美玲说我最好不要告诉你或母亲参加赛会的事。她想你们知道我和苏格兰人交往会不高兴。”
  “这倒是实话,”岱克同意。“我通常不会记恨,但是你母亲绝对有理由仇视他们。”
  茱丽深吸一口气,试图控制住她的愤怒。“第一次去赛会时,我认识了一个名叫柯嘉琳的女孩。她和我立刻成了朋友。在嘉琳出嫁搬离边界之前,我们每年夏天都在赛会中碰面。我对她许过一个承诺,现在是我实现的时候。我必须离开一小段时间。”她低声说。
  她的舅舅用充血的眼睛瞪着她。“怎么?”他质问。“你要去哪里?”
  “首先我想告诉你,我在十一岁时许下的承诺。”她等他点头后继续:“由于嘉琳的母亲和外婆都因生产而死亡,嘉琳相信她生产时也会死,”茱丽说。“因为遗传的体质。”
  “继续说你的承诺吧,”他命令。“但是先替我再倒杯麦酒再说。”
  茱丽倒空第二壶中的剩酒。“嘉琳要我答应于她即将生产时前去陪她。她希望她死时有我在场。这个要求毫不过份,所以我立刻同意了。虽然那是多年前许下的诺言,每年夏天我都告诉她我没有改变心意。我不要我的朋友死去,”她补充。“为了那个原因,我尽可能学习最新的生产知识。美玲姨妈在这方面帮了许多忙。这两年中,她找了许多有名的接生婆让我去问。”
  茱丽的坦白令岱克目瞪口呆。“你自认是这个女人的拯救者?若是上帝要召回你的朋友,你的阻扰只会使你的灵魂获罪。渺小的你自认能改变命运?”他嗤声说。
  茱丽不愿和他争论。她已习惯了他的侮辱,已经不再为之心伤,但是她希望有个方法制止腹内的隐痛。她闭上眼,再做个深呼吸,接着昂起头。“嘉琳的预产期将至,而她的亲人即将来接我。我会很安全。我相信他们至少派了两个女人和我做伴,以及相当人数的男人维护我的安全。”
  岱克的头靠回枕上。“我的天,你是在问我你能不能回到边界?而你母亲回来发现你不在时,我又该怎么告诉她?”
  茱丽不是要求他的准许,但是她决定不挑明。她的舅舅闭上眼,像是就要睡着了。她明白她必须加快速度,趁他酒醉昏睡前把话说完。
  “我不是去边界,”她说。“我是要去高地,靠近莫雷的偏僻地区。”
  她舅舅的眼睛懊地睁开。“我不准!”他吼道。
  “舅舅……”
  他举手欲掴她耳光。茱丽已经将椅子搬离他挥手可至的地方。“这件事不准再讨论了。”他吼道。他气恼得血管都爆了出来。
  茱丽挺胸迎接他的怒气。“但我还没说完。”
  岱克震惊莫名。茱丽一向安静、羞涩,从未与他争辩过。现在怎么了?“是不是美玲在你脑袋里灌输了什么奇想?”他质问。
  “我知道我父亲的事。”
  他瞇;着眼瞧她好久,这才伸手去拿酒杯。茱丽注意到他的手在颤抖。
  “你当然知道,男爵的一切事迹我都告诉过你。他……”
  “我父亲姓马,而他住在高地。他不是英格兰的男爵,他是苏格兰族长。”
  “谁告诉你这些鬼话的?”
  “很久以前美玲姨妈就告诉我了。”
  “她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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