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流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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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为了不卖身,遭尽了罪。
曦来了有三年,是个清倌,据说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才貌双全,弹得一手好琵琶,只是性格比较孤僻。也就是说,斗争的中心并不在她这里。大概是因为她的红牌地位,所以其他三人或多或少都会对她有所防备。
此外,巧妍与目莲住东厢,曦与妙可住在西厢。
有一点,流苏心知肚明。那就是秋棠的所说的,无论是出于好心,还是为了扶他一把,或者是别的什么目的,都不会对自己有害。毕竟,两人现在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在这里,无论何时名气都会排在第一位。一传十,十传百,只要有客人知道了他的存在,即使是陪酒聊天,银子也自然是有的。
有了银子,他就可以救姐姐离开这个染缸,不再在这里替自己受这份活罪……
想法固然归想法,少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自己,点名要见他。第二日的午时时分,少年刚起身没多久,正盯着院子里的梧桐树发呆,秋棠来了。
“流苏,快,宋知府陪着几个朋友来吃饭,快换了衣服去见客!”秋棠一边说一边迈入门槛,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套衣服和几件首饰。
“不必这么麻烦——”少年本是打算直接去的,张口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当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到托盘里的那件白色月牙衫,以及碧玉的流云簪子时,着实吸引了他的目光……又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扭回身,慢吞吞的开始解衣裳。
“看得出来,你喜欢素雅的颜色,我就自作主张给你挑了这个。”秋棠乐呵呵的看着少年的反应,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你先换,我到外面等你。”
果真是人靠衣裳佛靠金装,换了衣服的少年,俨然就是另一副样子。什么是清尘脱俗,极致优雅,如此才算是见识到了。长长的黑发用簪子松松的绾了个髻,几缕未收的青丝勾勒着美好的脸型,散散的垂落在肩上。滚着金边的白衫,配上淡然平和的凤眼,微微上翘的唇角,生生的打造了一幅慵懒随意的美人图。
秋棠叹了口气,忍下心中隐隐窜出的悔意,转身带路。仙子落入凡间,竟要落魄至此,真是造孽。如此的一个好少年,终究还是要毁在这烟花之地。
二人来到了主楼三楼的一个雅间前,眼看着少年就要推门进去,秋棠心里一急,话已脱口而出:“流苏——!”
少年停了下来,背对着她,没有出声。
秋棠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咬咬牙低低的开口:“流苏,还是回去换件普通的衣裳吧……那宋太守不是好惹的人,蕊妈妈刻意在他的面前提起你,定是想借他的手给你一些污辱,好趁机磨掉你的菱角。或许你穿的朴素些,行为也低调些,兴许能逃过这一劫。”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该来的再怎么逃也逃不掉的,与其拖拖拉拉避来躲去,还不如早些接受,损失的可能还少一些,”少年扭头,对着秋棠淡然一笑,“不管怎么说,衣服很漂亮,谢谢你。”
两年前就该明白的道理,自己也是到了昨日才深深懂得。可当初温婉单纯的姐姐,恐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五章)饭局
有些时候,当你选择迈出某一步的时候,就意味着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少年进入雅间的那一刻,本是喧闹的屋子,因为他的到来,突然的静止了下来。在坐的三人,连同站着陪酒的二个清秀婢女,都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坐在席中央的是一个锦缎蓝衣的俊逸男子,剑眉星目,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在他左手边的为一稍年轻的青衣男子,身形魁梧,龙眉虎目,威风凛凛,看上去不是那么容易亲近。右手边是一个中年男人,细眉细眼,脸色有些苍白,样貌较为一般,眼神却是锐利,眉宇间有些阴沉,似乎有些戾气。
少年优雅的躬身行了个礼,扭身关了门,然后看似随意的走到蓝衣男人身后,捞过酒壶,替他斟满了酒,淡然道:“流苏来晚了,还望宋知府不要见怪。”
蓝衣男人回过神来,摸摸瘦削的下巴,上上下下打量着少年,感兴趣的问:“你不是新来的么?又如何知道我就是宋知府的呢?”
少年敛下眸,不慌不忙的拿起酒杯,开口道:“如果流苏猜对了,还请宋知府先喝了这杯赔罪的酒才是。”不论宋知府带来的贵客是谁,只要是他作东,那么赔酒先赔主准没有错。
蓝衣男子倒是干脆,接过酒杯一仰而尽,而后颇具兴味的望着少年。同桌的二人则是神态各异。青衣男子惊艳,中年男子则是面无表情,似是毫不在意。
“像宋知府这样的大官是有官气的,流苏的鼻子灵敏,自然就闻得到了。”少年再度将酒斟满,淡淡的说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宋恩冉,风神俊朗,才高八斗,十七岁高中状元,十八岁入主户部,二十岁成为曲悠城最年轻的知府,励精图治,爱民如子。只可惜朝廷黑暗,整个南诏已呈颓败之势……相当初,自己也曾奋发图强,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少年晃晃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只是,自己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未解,这样的一个人,秋棠为何想要阻止自己来见他呢?
“哦?有此等说法?”宋恩冉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青衣男子冷冰冰的开了口,“那我也是官,为何你没闻到我的官气呢?”
少年微微一顿,连忙转到青衣男子身侧,替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桌上的小碟里,岔开话题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流苏只是个平民小百姓,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活跃气氛罢了,各位千万不要因为流苏随口说的几句话而耽误了用餐。”
青衣男子显然不满意少年的答案,皱皱眉正要开口,却被中年男人打断了。
“宋大人,赵护卫这也是为了今晚宴会的安全,五皇子身份尊贵,难免谨慎些,还望不要见怪。”中年男人的声调尖细,听起来有些刺耳。赵护卫闻言,面色有些不善,但还是生生的把要质问的话咽了回去。
宋恩冉看了眼赵护卫,拱手笑道:“哪里,李公公和赵护卫也是职责所在,请公公放心,下官自当鼎力相助。”
“那杂家和赵护卫就先谢过宋大人了,”李公公拿起酒杯,瞥了眼赵护卫,面向宋恩冉,“先干为净。”语闭,仰头一饮而尽。
宋恩人没有说话,微微一笑,仰头也是一饮而尽。
“宋大人,在下是个粗人,不懂得文人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那一套,还请多多见谅。”赵护卫拿起酒杯低头道。他自然明白李公公的意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曲悠城是宋恩冉的地方,大局为重,忍了!
宋恩冉明了的一笑,看着少年把酒杯添满,道:“快别这么说,赵护卫赤胆忠肝,英雄少年,下官佩服之至,这么说真是折杀宋某了,下官也敬赵护卫。”
此时,任谁也听得出来,在座的三人一敬二回,只不过是表面的客套,在这之下,恐怕早已风起云涌,而这背后隐藏的又是什么,恐怕不仅仅是五皇子的安全问题那么简单了。
砰!一个上好的青瓷酒杯落在了地上,开了朵花。
宋恩冉最先反应过来,看着地上的碎片,又看看李公公的神态,瞬时明白了,连忙冷哼两声:“还杵在那干嘛?还不赶紧过来收拾一下?”
少年点点头,侧身在一旁的柜子上取了个托盘,走过去蹲了下来,小心的捡起碎瓷片。一个婢女连忙取了新的酒杯置上,重新斟满。
“杯子碎了,我们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公事还是尽早完成的好,”李公公站起身,“还请宋大人先带杂家和赵护卫去看看今晚入府的四十名歌姬舞姬。”
宋恩冉见状,也不推辞,站起身来笑道:“还请李公公和赵护卫先走,下官将事情交待清楚自然会赶过去。”说完,瞥了早已站在门口的婢女一眼。
婢女会意,连忙在前面带路,李公公和赵护卫冲宋恩冉点点头,跨出了门槛。
宋恩冉重新坐了下来,对着另一个婢女勾了勾手指。婢女连忙挨了过来,宋恩冉贴在她耳边,低低吩咐道:“夏碧,告诉蕊妈妈,就说情况有变,妙可今晚不必去宋府了。”顿了顿,抬头看了眼站在门边的少年,补充了一句。
“缺了人手会引起怀疑,还是让这个糊涂的流苏跟去凑个数,探探对方的虚实也好。”
(第六章)梧桐
撷月阁内,蕊妈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将夏碧带来的话完完整整的重复了一遍,忧心忡忡的看着慵懒半卧在软塌之上,依然不动声色的白衣男子。
“都已经计划了那么久,这该怎么办才好……”
“蕊妈妈可是在担心什么?”白衣男子浅笑着坐起了身,墨色的长发流泻下来,温顺的贴在背后。理了理被压得有些褶皱的袖子,他继续说道:“恩冉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想来,五皇子还是很谨慎呢!尘月一事,估计也给他带来不少阴影罢!”
“妙可不去也就罢了,机会再找便是。可那流苏原本我只是想借宋大人之手看看的,他能来这里的机会实在屈指可数……”
白衣男子走到琴前坐了下来,单手拨动了几下弦,笑道:“那他也没辜负重望不是?糊里糊涂的就把五皇子的人搞得戒备起来。”顿了一下,垂目微微调了一下琴弦,继续道,“改动这么突然,还是谨慎些好。蕊妈妈准备准备,让那少年随我一同过去,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
蕊妈妈点点头,抱起门边的一盆君子兰,退了出去。
身后,一道琴音蓦的划破覆在撷月阁上空的冷寂,一时间,琴音袅袅,悠若清风溪流,和静淡泊,满满回荡在整个水榭之上,只是隐隐的带了一丝烦躁,却又犹如风过幽潭时吹起的波纹一般,很快消匿不见。
另一边,待宋恩冉走了之后,少年并未直接回北院,而是开始在主楼慢慢转悠,从三楼开始,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见到的每一个人。一般来说,这个时辰来春满园的客人比较少,因此,此时的妓女们都比较松懈,全开着或半掩着房门,休息或是几个关系还不错的靠在一起打着盹。因而少年的出现,并未引起多大的轰动。
每每往前几步,就意味着姐姐的处境糟一些,心情也就更加低落几分。在三楼寻了一遍无果,少年转过楼梯口,打算继续往二楼寻去。
“流苏,你怎么在这里?”秋棠的声音传入耳朵。少年略一低头,就见她急急的在向他招手。
“没什么,我只是不太熟悉环境,到处走走罢了。”少年快走几步下了楼梯,向着秋棠走去。
“快跟我回去,你还是个新人,不能随便出来晃的。”秋棠一把拉过少年的手,拽着他往一楼走,“这里没你想象的那么单纯,以后我不在,你就在原地等我。”走了几步,她突然一拍脑门:“差点把正事忘了,妙可来了,在北院等你呢。他既然愿意来,那你可要好好把握,你的将来可全靠着他了。”
少年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人是不能继续找下去了,只得再找机会或是另觅其它方法了。
或许……可以找秋棠帮忙?
少年摇摇头,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不行,自己还不能相信她。时间不是没有,慢慢来也好,更何况,最重要的银子问题还没有解决。
“秋棠,陪一次酒有多少银子?”
“一般情况是二两银子,不过今天是宋大人来,是每人十两,这个是单纯的你的收入,园子里已经提了成。有些时候,出手阔绰的老爷们会适当的给些赏银,这个就要看你自己了。就像你现在穿的衣服花销是三十两银子,减去你所挣得的十两,还差二十两,到了月末,就要还园子二百两。可刨去这个不说,你还需要还蕊妈妈五百两才能离开春满园。其实,最可怕的是学费,妙可出场一次的费用是一百两……”秋棠似是早已料到少年会这么问,耐心给他解释道。
不料,少年想了想,犹豫的问道:“意思是说,只要我赚了的部分,就可以折合成十倍使用是么?也就是说,我现在赚了一百两?”
秋棠愣了一下,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一般来说,没人会这么计算……你很急着用钱么?”
“没有,我只不过是问问而已。”少年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姐姐当初卖身的二十两,就有一半到手了。只是不知道,除此以外,其他用度是多少……
秋棠看了看少年,没有说话,低头若有所思。
少年回到北院时,一个绝艳的少年正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下,抚着树干发呆。火红的衣服,深棕的发,纤白的手,翠绿的梧桐,俨然形成了一幅绝妙的美景,只是那绝艳的少年似乎对这颗树有着另外的情感……少年心里一紧,下意识的走了过去,难道他和自己所想的是同一件事情?
绝艳的少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见到少年并未有太多惊讶,一脸淡漠的开口:“每个住到这里的新人,总是很讨厌这颗树,因为被困的感觉很不好受。可也不能没有这颗树,因为被困总比被囚要好得太多了。最终所能做的,只有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