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浮沉-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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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尽可能还吧。”我没有继续同他们争论下去。
“那就要写个还款计划。”他还不放过我。
“可以写。但不是现在。”我这么说。其实我想能够拖一下,就拖一下,本来合资是双方的,我也没有仅仅顾及外方的利益,毕竟外方是短期的行为,而中方则是长期的。
“你们在设备上有什么改善吗?”领导想起什么,提出这个问题。
“我在报告中忽略了。在这一年里,我们购置了原来没有的专业设备,包括圆头锁眼机、砸扣机等,越合三十多万元人民币。”我解释道。
“还是不错的。”领导有些满意道。
“晓升经理,我们考虑了一下,希望安排一个中方的总会计师在合资企业,来监督中方投资及整个合资经营的状况。我想这个不是什么分外的事情。”安斗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我可以理解。”我知道他们就是不信任我。
“那么,我们就决定由我们这边的会计科科长来兼任合资公司的总会计师,她的工资由合资公司来发。”他讲出了早就做好的决定。
我没有说什么。有他们的会计师来监督是好事,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违法的行为和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
最后,安斗站了起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对大家说:“我看董事会就到此为止,由于前任董事长出了问题,现在的公司董事长是我,所以晓升经理你们应该把现有的营业执照进行更正。别的就不用多说了。”
看来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这个董事长的头衔。
中午,我请他们吃饭。
董事会结束了,但是实际问题一个也没有解决,所有的疑难问题还要靠我自己来处理解决。反正,我也是习惯了,对待这种形式上的会议,我是见怪不怪了。中方是图省事,把压力全部给我,让我自己用这么柔弱的双肩抗起了三百多号人的吃喝拉撒问题。
第三十九章
我依然是沉浸在我的工作中,近乎于狂热。
这一年多在这里工作,我自然地对这里有了一种恋恋不舍的情愫。这里宽阔的厂房,每一张紧张工作的脸,都给我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我逐渐地习惯了这里,喜欢上了这里。每当我来到这个地方,我就会兴奋起来,忘我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工人们对我也是非常地好,他们也是逐步看到一个好的领导可以带领大家走向光明和小康的。他们早就厌倦了过去的领导,就像安斗那样的领导,他们从来不到车间来,上班时间,他会喝得面红耳赤,倒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睡觉,任凭天大的事情发生,他都不会理会的。他们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大家。
大家对我好的同时,他们也开始担心我不会在这里干很长。他们也是从过去的经验里了解到这个老企业是怎样不容人的。我自始至终都是鼓励他们,我会同他们在一起的,只要董事会不让我走,我就会和他们摸爬滚打在一起。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总是传出来谣言,说我“晓升是一个大骗子”,说我“在其立呆不长的,很快就要走了”……这些谣言弄得大家开始不敢真正地努力地工作,而是考虑自己的退路,意志不坚定的就开始调离工作。好在目前管理人员中还没有什么人事上的变动,唯一变化的就是三楼的车间主任提出了调离工作。这个就是一个明显的迹象。那就是安斗的上台后,开始在动摇合资公司的人心。那些总是希望天下大乱的人们开始蠢蠢欲动,有的已经回家的,又开始在厂里活动。
尽管有这么多不利因素,我还是我行我素,我知道只有认真地工作才是最为实际的。
电话铃声响了。
“我是波兰人,我听说你们公司的产品在波兰卖得很好,我想同你们订一些货。”对方用生硬的中国话说。
“好的,就请过来谈。”我对他说。
他下午就来了。
他瘦瘦的,高高的个头,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白净的脸。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他不是老板。
“你好。”他进来后,就同我握了一下手。
“你好。请坐。”我客气地请他,并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叫麦克,是波兰人,我现在在大学里上学。我的老板来电话,想要些衬衫。听说你们厂里的货很好,我们就决定直接找到你。”他对我说。
“做货是没有问题的。”我递给他我的名片。
“具体如何做呢?”他问我。
“你要定下来面料,用什么颜色,数量比例等等。最后签合同,支付定金。”我对他说。
“当然。定金是多少呢?”他继续问我。
“最好是百分之五十。”我说。
“百分之三十可以吗?”他对我说。
“好吧。”我想起来,有钱方赊的面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的交易就这样达成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也就从此开始了。
谈不上崇洋媚外,我就是喜欢同国外的人打交道,他们真诚坦实,没有背地里的小动作。我们中国人之间总是互相攀比,互相嫉妒,彼此诽谤,真是符合过去的老话: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担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钱方高兴地来了。他是生意人,见到生意,就好像见到了金子,没有他不想做的。
“晓升,你不错吧。”他进来就大声地问候。
我这一年来没有太多地同他做生意,所以没有欠他的帐,即便赊过的面料款,我也在收回货款后结给他了。
“现在又要让你帮忙了。客人要纯棉府绸做衬衫用。我们的资金不是非常雄厚,想让你赊些面料来。”我对他直接地说。
“那没有问题的。我看看颜色。”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给他色样,他看看,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我清楚赊销的价格肯定是不同于买断的价格。我询过了天津小曹的价格,还是非常合适的,但是要花钱买断,我们没有这么多的资金。
“总之,你的质量不能够糊弄,要保证,否则出了问题,你的款项就可能很难收回的。”我客观地说。
“没有问题,我不可能给你出难题的。”他保证道。
“可是你上次的面料,说是一种,最后竟然有好几种。让我在厂里的管质量的人面前没有办法说。”我严肃地提醒他。
“我们这么多年了,我不会出问题的。”他还是保证道。
我们签了合同,支付了定金。
面料开始生产,麦克也确认了钱方的面料质量。
做衬衫就是这样,全部是面料上的钱。
没有几天,钱方提供的面料就开始陆续往厂里送。我开始发现他进的料不是府绸而是平布,同给客人确认的有些区别。可是生产的工时全部给留了出来,不生产,就要出现工人暂时放假的风险。我赶紧同钱方联系,说明了这个情况。
“哎呀,晓升,这种面料比府绸还好一些呢。”他没有对我实话。
“我无所谓,可是客人要是不要,我怎么还你的钱呢!”我严厉地说。
“真的是没有问题的。”他继续劝阻我。
“我先用用试试,实在不行,你就只好拉回去。”我对他说。
“好的,好的,我保证质量。”他一再说。
做服装厂就是累一些的,面料出了问题,还要想办法解决,简单地推回去,就可能造成生产的停滞,所以只有凭着自己的经验和对客人的了解来处理这样和那样的问题,生产还不停,还要让客人满意。前一段时间,我们主要做的是来料加工,原料是从韩国进口的,所以对面料问题反映不是很大的。一用到国产的原料,什么色差、残次等等都明显地反映出来。
钱方的面料,我实在不敢恭维,问题存在很多,要不是因为没有资金,他的面料肯定是要退回去的。考虑到这些面料是出口到波兰的,产品质量的要求没有象日本韩国那么严格,我们就没有坚持退货。
第四十章
生产是非常顺利的,很快到了交货的时间。
我赶紧给麦克打电话。“麦克,我说,你应该去验货,催问你的老板付款。”我对他说。
“好的,好的。”他同意道。
货物开始陆续地发了。麦克的付款开始还是可以的,但是后来开始出现了问题,他的老板开始借市场不景气为理由开始拖延付款时间。我们开始显得非常地被动。
王师傅和李薇突然找到我。
“我们今天要同你谈一下。”王师傅对我说,显得心事重重。
“什么事情呢?”我感到非常纳闷。
“我们公司要求我们回去。你知道,我们在一起工作是很愉快的,也有些不舍的感情,可是我们毕竟还是在职的员工,不能够违反领导的决定。”他慢慢地说出了他们的情况。
“其实我知道你们是做不长的,但是我们共同开始的,所以一直希望共同地结束。”我对他们说,话里有着非常惋惜之情。
“我们都给你安排好了。技术部这方面,我想带了小曹这么长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李薇对我说。
我担心的就是技术部,现在终于出现了分离,技术部要是没有一个坚强可靠的人作为牵头人,那么公司上上下下就可能出现问题,这个部门是公司的神经中枢。
但是我遇到问题的时候,总是非常地冷静。我没有让他们看出我的紧张和不安。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办法挽留你们了。决定权还是在你们。我不可能让你们摆脱原来的单位,把档案关系调到这里来,这样毕竟有一定的风险。你们也知道,我也是不可能长久地在这里的。如果按照合同的规定,也不过是十五年的时间,还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这个十五年。这样吧,我们开一个欢送大会,为了你们为公司做的贡献,这样做也是应该的。”我对他们说。我说的是肺腑之言。
“我们知道现在离开你,是不太好的。我们也是权衡了半天,完全放弃过去的工龄和待遇,可能我们这个年龄的人还没有足够的信心。”王师傅对我说。
“我能够理解。”我安慰他们。
每每这个时候,我总是有一种自卑的心理,毕竟这个是一个合资的公司,别的人是不可能寄托我一辈子的。万一我离开这里,不就把他们给毁了吗!现在厂里谣言这么多,也不能够排除是领导层的意见的。我还是没有太多的根基和经济实力。
技术部的人听说李薇要回去,也都是恋恋不舍。他们集体为李薇和王师傅买了礼物作为留念。
当天晚上,我们就在一家饭馆里,摆了三桌,开了一个欢送大会,欢送我们公司的功臣。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同时我还坚信,离开了谁,地球还会照样转。公司还要继续做下去,还要发展,但是完全依靠外来的人,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我相信,经过这一年多的洗礼,在工厂里还是会有很多人才能发现的。
不过这个老厂就是这样,你看上谁的时候,他或她总是推脱干不了。我知道,他们对我还是缺乏信心,害怕一旦我离开,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然而,为了公司的继续发展,我还是要提拔一些有用的人才的。
由于王师傅和李薇的离开,我不得不对人事进行了改动。李玉平再次回到副总经理的位置,由她来负责整个的生产工作,老谢还是负责全面。车间里要提拔一个车间主任,选择和劝解半天,公司里出类拔萃的一组组长小线出任主任。三楼小于虽然提出调走,但是其立领导没有同意。她是领导阶层的人,所以人事关系要通过厂领导批复一下。
李玉平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过去的魄力,工作上也是谨慎又谨慎。可能这个与我的管理方法有一定的关系。不过我高兴地看到,她至少不会为了车间的利益来毁掉整个公司的整体利益。一切要顾全大局。她的这种认识,是我让她重新走一来回的好处。
李玉平的另外的问题是出在她的家里。她的先生最近一段时间身体特别地不好,血压增高,最后突然就瘫在床上。没有感情只有义务的她,将最后辛苦地服侍他,确实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我也是特地到她的家里看望了她的先生。每每到了她的家里,我总是先去看看他的先生,同他说两句话,然后再到客厅。每次见到她的丈夫,我的内心总是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家里的事情增多,使得李玉平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中去。有时候,车间加班的时候,她也不在现场了。好在车间主任们还是非常不错的,他们没有耽误工作。然而,我从此,对生产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