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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才女出阁-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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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再痛再苦,思念再深再浓,期望再急切再奢求,所有的希冀终会破灭,所有的痛楚惆怅都会随着时间而慢慢忘怀。就如同爹对她的伤害,她也可以花个十几年释怀,至于他的伤害,虽然可能得多花一点时间,但终究洹可以忘动的。

“你是同我说真的?”乐扬冷不妨地坐起身,眯紧一双诡谲辨不出眸底光痕的魅眼,直视着一脸泰然的唐诗意。

他这个自视颇高的妻子,居然要为他纳妾?

“是啊,我觉得袭衣这女子不俗,又能与你弹筝相悦,实在是极难得的一位女子。”唐诗意被他瞧得不自在,赶紧撇过脸去,不敢再任他肆无忌惮地看穿她心底的想望。

若是可以的话,有哪一个妻子会愿意自个儿的夫君纳妆?有谁能够真正容下另一个女人与她争夺斗艳,与她共享一个夫君?

“你倒是好大的度量!”

乐扬的大手一探,立即将她扯进他的怀里。

他的妻子居然抗拒他到这种程度,甚至恨不得赶紧将他推给另一个女人!?这是意味着她不想再靠近他吗?是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那一个夺去她清白的男人,遂她要为他守身?

是否太慢了?这个举动是否显得太迟了?

“你不是老嫌我不够娴淑?遂我现在为你纳妾,也算是表现出我大方的一面,这不好吗?”她微蹙眉头,任由幽怨的眼眸扫视这室内的每一项物品,也不愿意正视他。

怎么,她这样做也错了吗?

古有女诫以做女子行为范本,故曰,女子若有容,应为夫纳妾,以显主母之风范,遂她做了,努力地让自己抛却那清高的言论,将自己纵入一片红痴绿啧的红尘地界里。

“为我纳妾是你的希望?”他冷冷地再求一次答案。

“是的。”

“你觉得我应该纳妾?”

“我以为以你和袭衣姑娘的感情,你定是想纳她为妾的。”她不过是顺着公公的意思再揣度他的意思。

“你自以为你是谁,竟能够为我纳妆?”他的大手使劲地扯住她高绾的发髻,簪花金钗、翠花流苏皆落下,发丝如瀑散落。

她分明是为掩饰自己的罪行才捉他当垫背的。

她是打算离开他,好让她可以与她所爱的人双宿双栖吗?她是在痴人说梦,他宁死也不会成全她!

“我……”望着他如猛兽般的狂猛野烈,幽沉的眼眸仿如是鬼魅一般的浸满魔性的诡痕,唐诗意顿时语塞,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是不是打算要与那个野男人离开这时,好让我背负着臭名,一辈子无法在临安城立足?”他将她刷白的小脸拽到他的面前,额怀额亲密地碰触在一起。“你信不信在你打算毁了我之前,我会先让你身败名裂?信不信我会让你唐家一辈子无法在临安城生存下去?”

若是她真打算狠心待他的话,他可是一点也不会心软的。魔佞锰猛的眼神警告着唐诗意。

她不过是顺着公公的意思打算为他纳妾罢了,为什么会扯出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来?

“你别以为我真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知道你的心底一直悬着个男人,但我告诉你,我没有因为你的不贞而休掉你,已经算是仁慈了,千万别逼我把你休回唐家!”

望着她微启的朱唇,两泓秋水仍是一片迷蒙地望着他,他突地俯下脸,残眶地覆上她柔软的唇,霸气而贪婪且带点惩罚性地索吻着她生涩的唇,大手更是飞上她胸前的浑圆,恣意而放荡地掐揉。

“放开我!”她蓦地推开他,一张粉脸红里乍白,潋滟的水眸含怒挟恨地瞪视着他一脸的狂然。

她终于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了,也总算搞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原来他从头到尾都不曾相信过她的清白,甚至以此为题在她身上大做文章,荒唐地斥责她。

她是独立特行了些,但那并不代表她是一个不知耻的女人,更不表示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倘若他真是一点也不喜欢她,他大可以不要接近她、不要碰她、不要扰乱她现下平静的生活;但是他像是报复一样,不但讥讽她、嘲笑她、伤害她,甚至尽其一切地将她的自尊丢在地上践踏。

她……多可悲!

掏尽心肺地爱他,他不领情便罢,为何还要残酷地蹂躏她?

“滚!”唐诗意像是发了狂似的大吼,一把将他推出床畔,声嘶力竭、泪如雨下。“滚出我的房间,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没那资格赶我!”他的手扯住她挥舞的小手,双眸诡邪地凝视她抖得如秋叶飘零的身子。“而且你最好也别逼我休妻!”

“你休吧,休了我吧!终其一生,我不愿再见到你!”她咬牙怒道,泪水顺着滑如凝脂的粉脸滑下,淌湿她的襟口。

够了,一生有爱便已足够,何必再奢求被爱?

只怕得不到心中希冀的爱,反倒是被人伤了一身,痛楚得躲回自个儿的天地,独自舔着自个儿的伤!

若不爱好,便放她走吧,要她日日夜夜望着他无情而伤人的眼眸,她宁可背负丑名,在道观里过完这一生。

“你真是打算离开我?”他咬牙闷哼道,双眸瞪如火炬,怒收眉齐飞冲天,有力的双手更是掐疼了她。

“是诗意太过丑陋配不上你,请你休了诗意吧!”泪水缓缓地淌下粉脸,眉宇之间仍是文人的倔傲。

这桩婚事原本便不应该性的,原本他们两个在姻缘簿上便是无衔接的,是神差鬼使才会令错误性,而她现下要拒绝这一项错误,彻底地结速这一段不应该存在的婚事!

这样互相伤害的日子太累了,她一点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到此为止吧,痛到此便够了,够了……

乐扬紧眯起厉眸,来回梭巡着她真切的脸庞,无一处不说着她欲离去的坚决,心头如万箭穿心般地钻入心底,神魂俱灭。

“好!”他的眼瞳蓦地闪着邪芒,哑着嗓子暴吼道:“我就顺了你的意,把你休回唐家!”

若是她真要离开,他要个有体无魂空壳子也无用,倒不如放她远走,也好过自己一辈子情伤。

话落,他便拂袖而去,头也不回,令人感觉不到任何的不舍,遂唐诗意的泪水落得更是猖狂。

他一点也不在乎、一点也不心疼,在他的心中,她的存在竟是渺小得激不起任何涟漪。

想开口喊他,然而傲气却哽在她欲开口的喉头上,滞碍她的话语,令她只能无助地垂下细肩,紧咬下唇,任由渗出的敌国丝和着泪水淌在她的衣襟上,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腥红色。

缱绻心恋的无尘秋水直望着那已不见乐扬踪影的大门,泪水像是滂沱大雨一般,狂然地滴落,刺痛她的眼眸。

捧着疼痛的胸口,她终于放声哭倒在床榻上,诉尽她一生走来的落寞哀愁,道尽她卑微祈求被爱的希冀,然而她的傲气并没有令她放任脆弱太久,不一会儿后,她起身拿出手稿,提起笔来,洋洋洒洒地落下几个字,抹去脸上干涸不了的泪水后,毫不恋栈地出走……

若是他可以不在乎,那她也可以坚强地假装不在乎!

第九章

“你休了诗意!?”

向来温文儒雅的乐老爷子一见乐扬满脸不在意的模样,淡然地向他报备刚发生的事情时,不禁怒不可遏地暴喝一声。

“你说,诗意是犯了七出的哪一条,好让你可以自作主张地休了她!”

“无子、淫佚。”乐老爷子方停口,坐在大厅上一副慵懒诡邪的乐扬立即接口,毫不迟疑。

是借口,却是最真实的借口。

“无子?”乐老爷大手拍击着一旁的高几,走到他的面前,指责他道:“你和诗意不同房,你要她如何有子?有个屁还来得快一点!而你又说淫佚……你倒告诉我淫佚是什么意思!”

他的媳妇儿,他是不可能看走眼的!

光凭诗意那一副纯净无城府的清灵模样,怎么可能犯了淫佚这罪例?况且她整日都跟在他的后头,他可不曾瞧过她的脑子中浮现过怎样淫秽的思想,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诗意是那般的女子。

“她不是处子!”乐扬也跟着站起身,幽诡怒眼暴戾地瞪视着促成这一切错误的爹。

若不是爹硬要他成婚,今儿个他也不会遇上这等事来。

这一份错误,爹得为他负一点责任。

“你胡说,诗意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乐老爷子火大地吼回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胡说对一个女人的声誉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那样知书达礼、进退有据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出这下三滥的事情来?这其中分明是有所误会。

“我当然知道,遂我现下才说!”

乐扬气恼地怒瞪向来宠溺他的爹,为何他宁可相信唐诗意的话,却不愿相信他?是唐诗意好本事,懂得如何蛊惑他爹,还是爹被唐诗意迷得晕头转向,整颗心都依向她了?

“你又怎能随意地下定论?”乐老爷子见儿子一脸的冷惊,倒不像是谁他的,却又不信诗意会做出这般的放荡事来。

“她没有落红!”他闷声道。

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会放她走?若不是因为她的心头搁着个男人,他又怎会气愤得失了理智?

“女子没有落红并不代表她不是处子呀!”唉,该不会他是忘了请夫子教导儿子这事儿了?

两个大男人谈论著这种不入耳的话语,实在是……但……事关他的好媳妇儿,管他是什么话题,他都可以为他解惑。

“我知道!”

但他却也知道她的心中搁了个男人,搁着个他不知道的男人,说她不是处子实是他的迁怒,因为他并非真是个固执得不懂变通的男人。

若是她爱他,那么,他或许可以前嫌尽释地与她交好,但当他在房里柜子中发现她手绘的一张张男人画像时,他便知道两人之间是不可能再有关联了。

他缓缓地自怀中取出一张她手绘的画像,眯起冷眸直盯着上头惟妙惟肖的男人背影,不禁在心头暗叹她的画风清新自然不造作,内蕴而不流于匠气,一笔一勾皆呈现她的傲气。

她是下错凡胎、生错时代,生在此时的她,毫无用武之地。

“这是什么?”乐老爷子见他闷闷地瞧着画稿,不禁凑过身边一探,随即笑咧了嘴。

“诗意果真是擅丹青,这画实属大家名作,画中神韵竟也能拿捏得这么好,哦,上头还题着一首诗:

欢愁侬亦愁,郎笑我便喜,不见连理树,异根同条起……她这不是在向你示爱吗?”

“什么?”

乐扬不解地望着爹,脑子像糊了一般,丝毫听不懂。

“这上头的男人背影不就是你?”乐老爷子指着上头的男人,心里对唐诗意可赞赏得很。

“毕竟她是个女人家,不敢当面对你示爱,遂将她满腹的爱意画在纸上,只等着你发现。”

“那是我?”

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你瞧不见自个儿的背影不是吗?”

乐老爷子心想,这种表现手法,也唯有想爱却又内敛不形于色的唐诗意才能把属于她女子的矜持,羞涩地烙在这纸上。

乐扬怔忡地望着那纸上的画像,脑中一片轰然作响,几欲将他的耳朵爆裂一般。

没可能,没这可能的!若真爱他的话,为何她不说,为何她不愿意告诉他?

而这一张画像,分明是一张模棱两可的画像,无论是哪一个男人拿到手,都可以以这种说法自诩。

而且……她的手分明是受到绞刑、分明是因为不守贞洁而被烙上印记的,而这必定是为了某一个她喜欢的男人所做的牺牲,遂那画像中的男人不会是他,绝不是会他!

“你还不相信?”乐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有点气恼这个固执的儿子。

“那你告诉我她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像是要彻底把唐诗意自他的生命中赶出不可似的,他不断地提出质疑。

“还不都是因为唐老爷子!”一说到这件事,乐老爷子的气又升上来了。“我那一日便是去找他,才会让你们小俩口闹得不可开交。”

那一日他去找那唐老爷子评评理,想不到他竟一改平日的斯文,与他狰狞相向,话一句比一句尖酸刻薄,他简直不敢相信世上会有那样的爹,更不敢相信那样的爹怎能养育出诗意这般贴心的好女儿?却也心疼诗意的一生走得坎坷崎岖,令他不禁为她想了个法子,却没料到小俩口一生起气来,竟闹到休妻的地步。

乐老爷子徐徐地将唐诗意的一生及沧桑,包括她的双手与眉间的小翠钿的由来全都说给乐场听,让他知道,有这么样的一个好妻子,此生已足矣。

谁知乐老爷子话一说完,乐扬一张俊脸更是僵得诡厉肃杀,幽邃的眼眸无神地直视前头,不知他看见了什么。

“你若是现下把她给休了,你要她去哪儿呢?”乐老爷子心急地道:

“依唐老爷子的个性,他是绝无可能再让诗意回他唐家的门,而依诗意那丫头的倔脾气,只怕她也不会回唐家,那……你要她上哪儿去呢?”

“我……”他才刚将休书题好,交给小乐子送到唐诗意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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