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刀-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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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指中剑”的功夫又已叫足,冲着逍遥子费无极走了过去。没有万贞儿的命令,费无极不敢造次,只好闷不吭声的躲回塔里去。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白煞铁虎一个人身上,林玲、方少飞有机可乘,已悄无声息的绕过那刀客,向高塔这边走过来。正对面,双塔的另一边,却出现一位足以令方少飞大惊十次的人。来人身穿黑色紧身衣,外罩黑色衣衫,身材魁梧,脸黑如炭,远远望去一团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是黑煞龙飞!—;—;武林中再也没有第二个像他这副德性的人。方少飞吓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傻呼呼愣在原地不动了。林玲声小如蚁的说道:“这是怎么搅的?”方少飞摇头噤声道:“我也给弄糊涂了。”“真的是黑煞龙飞?”“是很像,但那是不可能的事,他离不开流沙谷。”“也许出现奇迹?”“不对,再怎么奇也无法平空长出两条腿来。”“这样说,是个冒牌货?”“错不了!是假的。”“那现在可如何是好?”“先等一等,看这个老小子到底想变甚么鬼。”“万一阴差阳错,被他将真经换走了怎么办?”“这怎么会,白煞是真的,铁虎不会认错人。”方少飞洞悉个中秘辛,不为所惑,南僧、北毒、东丐、西仙、万贞儿、快刀王立等人不明究里,,却大为紧张起来,寺内的人缩小圈子,将假黑煞遥遥围住,寺外的人一阵骚动,窜上了围墙。大伙儿千目所视,正密切注视假黑煞的一举一动。气氛紧张得令人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寂静之中潜伏着无尽杀机。假黑煞不像白煞,没有装模作样,毕直的走进左面高塔内。有一点则完全相同,他好像熟知塔内一切,尤其练成了“玄天真经”上的功夫“指中剑”,芙蓉谷的桩卡被他一个不剩的拔了个精光。假黑煞到达塔顶,探出半个身子来,凝视着下面人群,似在寻找甚么。奇怪,到现在为止,他不曾向对面塔顶望一眼。而白煞铁虎也凑巧绕到另外一边去了,二人尚未照面。待白煞绕回来,假黑煞抬头,二人四目相对,方少飞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们彼此仅淡淡地点了点头,招了一下手,便转身下塔,走出门来。这二人那里也不去,相向迎面而行。随着这一态势,场中立刻掀起了更大的骚动快刀王立手握钢刀,严阵以待。刀客等包围的圈子更小。庐州三凶亦已泻落地面。张敏的花生篮早已扔掉。林玲、方少飞正在接近。南僧、北毒、东丐、西仙到达地下伏兵的外缘,石天的右手高高举起,这是准备的讯号,只要他的手一放下,便会万针齐发,毒砂满天。只有万贞儿十分笃定,还是坐在她原来的老地方,一动未动。大家都认为黑白二煞即将换经,一个个磨拳擦掌,蠢蠢待动,只有方少飞知道其中一人是冒牌货,真经的上册在他身上,压根儿就是一个骗局,深恐白煞不察受骗,大声说道:“小心—;—;”“上当”两个字还没有出口,黑白二煞已经交会在一起,万贞儿猛地站起身来,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冷不防一连攻出三招。她站起来的这一个动作,就是表示下达全面格杀令,万贞儿出手的同时,快刀王立、太监张敏、庐州三凶、朱祐;桢、万家栋、乃至刀客等,已一窝蜂似的从四面八方攻上来。打得快,打得猛,像暴风,像狂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功力弱一点的,连双煞的边都没沾上,一瞬之间就有三四名锦衣卫倒地了帐。气流在激荡,砂土在飞扬,一声轰然巨震过后,浑沌的局面霍然开朗,万贞儿等人暴退丈许,环立四周,黑白双煞仍好端端的站在圈子里,毫发未损。方少飞做梦也想不到,万贞儿居然也是武林中人,不单单是身怀绝技,更令他惊骇不已的是,万贞儿竟练成了“指中剑”、“掌中刀”、以及“玄天大法”。据地所知,普天之下只有黑白双煞各练成一半,贯通全经的人绝无仅有,万贞儿是如何习得?如果说黑煞飞龙是假的,那么,她的“指中剑”是从何处学来?方少飞亲眼目睹,见她施展出来得心应手,与白煞相较亦逊色不多。还有,一个假黑煞,铁虎不可能识不破,而他们目前却声气相通,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这又是甚么玄虚?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方少飞百思不得一解。万贞儿早就开口了,横扫二人一眼,道:“两位何人?”白煞双眼一翻,阴森森的道:“老夫白煞铁虎。”假黑煞嘿嘿冷笑道:“老夫黑煞龙飞。”万贞儿眼一瞪,道:“拿‘玄天真经’来。”白煞答得干脆:“你做梦!”万贞儿道:“不交出真经,小心哀家将你们挫骨扬灰。”双煞齐声大怒道:“凭你还不配!”从来也没有人敢对万贞儿这样说话,快刀王立第一个不答应:“大胆,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刷!刀出如电,劈面猛砍。可惜,他快,双煞更快,刀锋连影子都没砍到,双煞弹身一纵,落脚处已在数丈以外。万贞儿大惊:“给哀家拿下!”北毒同样万分焦急,煮熟的鸭子岂能让它飞掉,拉直喉咙吆喝道:“杀!”高举的右手倏地放下,已传下扑杀的命令,准备连万贞儿,快刀王立等一齐杀掉。西仙白芙蓉也慢不了多少,打出讯号,发动伏兵。万贞儿、快刀王立、庐州三凶、张敏等人,咬着双煞的尾巴猛追,场中万头钻动,乱成一团。南僧、北毒、东丐、西仙、林玲,方少飞这一伙人,则擅于毒针;毒砂的厉害,未敢涉险躁进、静观其变。然而,事情的发展,真是匪夷所思,西仙的桩子早已被双煞拔掉,固不待言,北毒的伏兵也出了差错,八个人不听指挥,放着毒砂,毒针不用,一齐赤身露体的跳到坑外来。北毒的肺都气炸了,暴跳如雷的道:“你们在干甚么?”南僧看得真切,道:“施主何必动怒,伏兵并非贵属。”北毒定目一看,可不是吗,全部赤膊,胸前有一条刺青的龙,还有号码,手使双刀,这不正是万贞儿的刀客吗?忍不住破口骂了一句:“好厉害的婆娘,老夫与你势不两立!”人也跟着率众冲了进去,打算放手一搏。南僧、东丐、西仙走了个前后脚之差。林玲、方少飞不甘后人,亦投入了场中。一下子,双塔寺内变成战场屠场,八名刀客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将双煞截下来,大打出手。刀客又称死士,誓死不退,方少飞曾吃过他们的苦头,知之甚详,为白煞捏了一把汗,更为能否完成黑煞的心愿担心,暗想:“完了,八个刀客一齐上,任何人都招架不住。”他这一层顾虑其实是多余,但见十六把钢刀挥舞中,突有一条碧绿色的光幕冲天而起,所有的刀光皆为之失色。“擎天剑!”“擎天剑!”惊呼之声四起,发话者都是老一辈人物。余音未尽,金铁交鸣之声已起,白煞铁虎手执“擎天剑”,绕行一周,十六把刀,一齐被他削为两断,八名刀客二死二伤。万贞儿看得瞠目结舌,惊惶满面的道:“你究竟是谁?”白煞答非所问的说道:“咱们后会有期!”事情的发展,波涛起伏,变化多端,大伙儿尚在错愕之中,双煞已如一溜烟似的离开双塔寺。“追呀!”“追呀!”“追呀!”万贞儿、北毒、西仙都在下达命令,大家争相奔走,才一忽儿的工夫,双塔寺内的群豪便奔走一空。换经的事根本不曾开始,白煞又与假黑煞一鼻孔出气,方少飞心中忐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猛听头顶之上,砰!一声仿若有人在塔顶放炮竹。抬头一看,果不其然,纸屑正飘飘而下,白煞所在塔顶的外缘张开一面旗子,旗子上画着一只破碗,碗下面是两根筷子,筷子下边有一棵树,树上有两只小鸟,一黑一白。方少飞喜不自胜的,说道:“那白煞果然不假,可以顺利的完成龙老哥的心愿了。”没头没脑的话林玲怎么听得懂,道:“你在说什么?”“玲妹,你看到没有,黑白小鸟就是换经的暗号。”“画树干嘛?”“是换经的地方,表示白煞在一棵树上相候。”“破碗有什么用?”“指示方向,破碗缺口向南就是在南方。”“筷子一定也有它的作用?”“那当然,两只筷子表示在二里之外,两只筷子交叉就是在二十里外。”“我不懂,双煞亲如兄弟,何必要定下暗号?”“事情是这样的,他们怕彼此因故错过时辰,故而定下暗号,以防方一,照约定,白煞至少要在那里等我三天。”“真亏双煞想得出,这个法子真是妙极了,就算给万贞儿他们看见也猜不透,咱们走。”方少飞迟疑一下,道:“玲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想还是单独赴会比较好。”林玲倒很爽快,马上说道:“是的,玄天真经太珍贵太重要了,多一个人去白煞一定会犯疑,你快去吧,一切请多保重,我会在暗中为你掠阵的。”“好,再见。”“再见!”夜深了,月儿早已偏西,双煞系向太原城里逸去,这是南边,大地显得格外寂静清爽。约莫行出二十里左右,方少飞发现此处多为收割后的田地,并无树木,只有左侧长坡上有一棵老槐树,当即放步行去。老槐好大,少说有四围粗,覆盖面积广达半亩,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月。方少飞心想:“大概就是这棵树。”朗声叫道:“铁前辈—;—;铁前辈!”树上树下,一片沉寂,无人应话。“铁前辈!铁前辈!”再喊一次,依然如故。“啊,对了,甩脱北毒、西仙、万贞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心里这样想,索性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等。连石头还没有坐热,蓦见从前面不远处的农舍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正是久未谋面的布笠人弓先生,方少飞高兴的一跃而起,欢愉地道:“弓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为遮入耳目,方少飞这几天帽沿拉得特别低,又是在晚上树下,布笠人一时没识出来,待方少飞脱下帽子,这才认清楚,同样欣喜莫名,说道:“噢,是少飞呀,你到此地来作甚?姥山一别,老夫到处找你们师徒不着,这一阵子,你跑到那儿去了?”方少飞最迫切想要知道的就是四位恩师的死生下落,现在布笠人反而问起自己来,心头不由的凉了半截,道:“弓先生也不知道我四位师父的近况?”布笠人慨然一叹,道:“只知道姥山一战后,你与吴总寨主劫后余生,其余的就不清楚了。”“没有其他三位师父的消息?”“如石沉大海,照万太师的说法是凶多吉少。”“不!三位师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水性也不错,不可能发生意外。”“老夫同意你的看法,但至今没见到他们的人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语音一顿,布笠人接着又道:“谈谈你脱险后的际遇吧,你还没有说到此地来做什么?”方少飞闻言立将别后一切,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布笠人,弓先生听后紧握住方少飞的手,猛烈摇动着,迫不及待的道:“少飞,你说你是黑煞龙飞的代表人?是代表他来换经的?真经的上册就在你身上?”从来没见布笠人这样激动过,方少飞甚觉讶异的道:“是这样呀,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那个地方不对劲?”布笠人道:“没有,此非谈话之所,农舍的主人我熟识,睡了,老夫暂时在此借住,咱们进屋去谈。”领着方少飞,走进农舍,燃起灯,还沏了一壶茶,弓先生郑重其事的道:“这真是太巧了,少飞,你猜猜我是谁?”方少飞心念电转,动容说道:“弓先生莫非就是白煞铁虎?”“你想到那儿去了,老夫的脸不白不黑,怎么可能。”“那先生是谁?”“跟你一样。”“跟我一样?难道……你是白煞的代表人?”“对了,老夫也是一个代表人。”“我想起来了,昨夜弓先生曾去过双塔寺。”“去双塔寺就是为了要布置换经的号记。”“暗记是昨夜挂上去的?在下怎么没看见?”“老夫曾为此费了一番巧思,时辰不到,任何人都看不见。”“请弓先生说的详细一点。”“将旗子挂在一支韧性弹性极佳的柳条上,将柳条弯起,用线绑牢,同时绑上一柱足敷燃十二个时辰以上的粗香,结头之处再加上一枚炮竹,固定在塔顶屋梁的隐秘处,加以必要的伪装,如此而已。”方少飞像在听一则神奇的故事,拍着手赞道:“妙极了!妙极了!妙极了!这个法子的确巧妙无比,香火一燃至,绑线烧断,柳枝弹开,旗子便高高张起,真是神鬼莫测。”布笠人补充道:“还会及时放一声炮竹,引人注意,万无一失。”一阵莫名的兴奋过后摆在方少飞面前的是一连串无法思解的谜团,道:“弓先生既是白煞的代表人,他本人又跑去双塔寺干嘛?”“当时老夫亦在寺内,曾目睹一切,那是一个冒牌货。”“什么?白煞也是假的?真正的铁虎在何处?”“在紫禁城内养伤疗毒,行动不便,来不了。”“前辈是如何结识白煞铁虎的,可否请明示一言?”“结识铁虎已是十好几年前的事了,真正交往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