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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情郎错上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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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自如吞的是苦水。这小鬼,不懂得大人说话不但要“技术”也要“艺术”吗?直接开口求人,不显得太不婉转,太不知进退?总要给双方留一点馀地,那麽即使对方拒绝了,好歹有个台阶下,彼此都不失面子,不至於大伤情谊。

卫紫衣闷笑一声。“方兄,不是我护短,宝宝说的没错,两年不见,你倒是见外了,跟自己的老兄弟显得多礼反见怪。”

方自如本是豪爽男子,卫紫衣一席话令他心旷神怡,也感到自己的矫情着实好笑。

“这叫“狗头上插不得金花”,不是秀才千万别混充秀才。”他自我解嘲。“和祝文韬相交一场,别的本事没学会,就学会了咬文嚼字。”

“祝文韬?”卫紫衣猛然触悟道:“你说的是“三笑书生”祝文韬,以三笑蠃得美人芳心的祝解元?”

“就是他。他是武当俗家弟子,虽有薄名,但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尤其结识辛彩雾之後……不想大当家也知道他。”

“辛彩雾的生母唐倩是四川唐门掌门人唐雷的掌上明珠,却背叛唐门,和仇家辛可风私奔成亲,生下辛彩雾不久,即被唐门的人找到,唐倩被处决了,而辛可风却下落不明,留下孤女由唐门的一名外戚抚养。”卫紫衣冲着凝神倾听的秦宝宝一笑,他夜里时常需“讲故事”哄宝宝入睡,江湖上的点点滴滴自然是最佳题库,取之不竭。如今他细说前尘,主要是让宝宝心里有个明白,别听得一头雾水。卫紫衣对宝宝可说是再细心体贴也不过了。

“长大後的辛彩雾成了一名毒娘子,一双毒掌杀人无数,直到遇上祝文韬,受他的感化而洗心革面,自废一身武功。爱情对於女人的影响力是惊人的,祝文韬也正式向辛彩雾的养父母下聘。听说,当毒娘子碰上祝相公,原本打算往枉死城里多添一缕冤魂,但祝相公却对她连笑三声,温柔款款的对她晓以大义,他饱读诗书,乃一榜之解元,又是武当弟子,正气凛然,文采与风度兼备,终也点化了毒娘子,她那颗因可悲的身世而造就成的邪心因他而转变,成就一段武林佳话,祝文韬也得了个“三笑书生”的美名。”

宝宝听得如痴如醉,早忘了要吃零食。

“後来呢?”

“这须请教方兄了,我想,这也是方兄来此的目的。”

卫紫衣笑睇方自如,眼中晶芒闪烁,露出了一种挑战的眼神。

“大当家好锐利的眼力及敏捷的心思,我的确骗不过你。”方自如回答得乾脆利落:“自古好事多磨,就在他们即将成亲之前的一个月,辛彩雾被人掳走了,祝文韬急於解救未婚妻,将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的小妹托付於我,而我一得知掳走辛彩雾的人是何方神圣,再也坐视不得,朋友相交首重道义,我不能眼看一对有情人命丧西域,非去助阵不可,所以呢,只有将祝姑娘带来交予大当家,请求保护,相信她在“金龙杜”的翼护之下,要比拜托官府保护来得更加安全。”

“方兄有情有义,卫某人岂能无动於衷,祝姑娘尽管留下,与席嫂子等女眷在一起,生活不成问题。”卫紫衣尚未大婚,自然不方便照顾一名姑娘,只能如此安排。

“祝姑娘今年多大?长得美不美?”宝宝虚心请教,脸上流露出小孩的天真自然。

“大约十七、八岁,十分美丽。”

“这麽大了,还没出嫁?”这下有点不以为然。“许了婆家没有?”

“尚未字人。”

宝宝马上嘟起小嘴。“你一定在骗人,一个漂亮迷人的大姑娘怎麽可能待在闺中,她的兄长又是有名之士,岂会缺少良媒?我猜,她若不是长得平凡无奇,就是貌美其外、败絮其中。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方自如很高兴让他失望。“你全猜错了!祝香瑶姑娘不但美赛王嫱,而且娇滴滴的惹人怜爱,是位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真有如此美好的姑娘?”卫紫衣随口道:“我极欲一见。”

宝宝听他这一说,心中翻倒了五味瓶,翘起嘴可以挂油瓶。

“大哥怎麽重色轻友啦?你不问方大侠义助祝文韬是否会有生命危险,反而对祝文韬的妹妹未见已先动心。”

“小鬼,话头是由你挑起,是你挑起了我的好奇心。”卫紫衣不以为忤的笑着:“方兄何等名声,他若不开口明言,谁敢多问便是小觑了他。”

“大当家言重了。”

宝宝还要抬杠:“我是小孩子,我好奇人家姑娘,并无非分之想,但大哥你怎麽可以跟着起哄呢?那太危险了。”

“危险?”卫紫衣和方自如交换了一个注视。

“不,我保证祝姑娘是安全无害的。”

“哼!我保证?!你什麽也保证不了。女人一见着大哥,就像苍蝇黏上了蜜糖,赶也赶不走,真教人作。”他瞪眼嘟嘴的模样说有多逗人就有多逗人,卫紫衣看着便忍不住想把他搂在怀里疼一疼,方自如则笑得震天价响。

“你……你在吃醋!老天,你才多大,自然不会有姑娘爱上你,而你和大当家相交一场,情谊深厚,嫉妒他比你有女人缘,不显得小气又没义气吗?”

方自如太不懂“小”人心了。在宝宝小小的心灵中,根本还不识情滋味,简直连半分兴趣也没有,何来妒意?他在意的是卫紫衣,他害怕失去卫紫衣,所以很讨厌有女妖精来勾引大哥,甚而抢走大哥。

卫紫衣英姿飒爽,又是一帮之首,活像天生的“白马王子”,哪个姊儿不爱俏?哪个姑娘不想妻凭夫贵?

宝宝一把抱住卫紫衣,失去已久的亲情好不容易在卫紫衣身上找到,说什麽也不愿再失去。“大哥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下定决心,绝不让别人抢走大哥。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感此怀故人,中宵劳梦想。

祝香瑶真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姑娘,连她身边的丫鬟椿雨都不同凡响。女主人在月下操琴,荷风送来阵阵的清香,淡雅怡人的气氛下,俏丫鬟展喉轻唱,发出清脆悦耳的歌声,唱完孟浩然的诗,再唱杭州的俚曲:

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

有缘千里来相会,三笑徒然当一痴。

馀音绕梁,久久不绝於耳。

“好啊!唱得好!”席如秀最感欢悦,不住击节赞赏,彷佛置身歌楼酒肆,最符合他的脾胃。他天生就爱醇酒美人的热闹气氛,所以“金龙杜”对外的应酬几乎全由他出面,如鱼得水,跟官衙打交道也很有一套。怪的是,这种人偏偏有惧内症。

“献丑了。”椿雨冉冉下拜,气质良好,让人不由同情她命薄作婢女。“平日和小姐在内院唱着玩儿,打发寂寥,从没有在外人面前献丑过,请恕奴婢大胆。”

“不,不,你唱得太好了。”席如秀可是行家,听得出此妹音韵优美,拥有难得的天赋。“但更好的是祝姑娘的琴艺造诣超凡绝俗,实乃深闺之中的奇女子!今日幸托大当家鸿福,亲聆佳音,真是太荣幸了。”

“席领主过誉了。”

祝香瑶盈盈浅笑,眉宇间淡淡含愁。也难怪,唯一的亲人生死未卜、安危难料,再欢乐的乐曲在她的弹指下也不免略带轻愁。

也因为她们主婢二人在此寄居数日,祝香瑶始终眉蕴深愁,闭锁心扉,食量日少,谁也安慰不了她,卫紫衣眼看不是办法,唯恐有负老友重托,於是决定在月圆之夜开一个小宴会,不分男女在户外烤肉联欢,有绝活的人也可趁机表现一下。卫紫衣另外答应祝香瑶,他会命令潜伏在“黑蝎子帮”地盘的探子多加查采祝文韬、辛彩雾和方自如的消息,一有眉目,立刻报予她知。祝香瑶终於转忧为笑,对卫紫衣油生感激之心。

两曲弹罢,她一手执酒壶,一手捧酒杯,行影袅袅来到卫紫衣面前。

“大当家义伸援手,香瑶无以为报,仅以三杯水酒致意,一祝“金龙杜”千秋万载永霸江湖,”一杯尽,再斟一杯。“二祝大当家威名远播,英名不坠,”二杯尽,再斟第三杯。“三祝大当家早日娶得如花美眷,英雄美人相得益彰。”她的脸上盈满了少女的羞怯,羞怯中又掩不住流露出若有似无的崇拜与恋慕,有那麽一刹那定定的直望入卫紫衣温暖的眼眸中,然後才以袖半掩喝下第三杯酒,已似有点不胜酒力。

卫紫衣连连谦虚,也陪她喝了三杯。

“但愿老天也依了祝姑娘的好口采,在此先谢了。”

祝香瑶忙为他添酒。“大当家的恩泽,小妹一生……”

一声不怎麽秀气的“哈啾”打断了祝香瑶的满腹谢辞。

“宝宝!”卫紫衣连忙望向身边人,果然见宝宝在缩肩膀。“你穿少了。虽是仲夏,但山间夜里凉,小棒头干什麽去了?马泰,取我的斗篷来。”

“是。”马泰一溜烟去了。

宝宝趁机偎近卫紫衣臂弯,藉他的体温取暖。

“小家伙又在撒娇了,不怕祝姑娘见笑。”眼里尽是疼爱之情,岂容得别人见笑?

“有什麽关系?是大哥自己说的,今夜不必拘礼,放怀尽兴。”拿起卫紫衣的酒杯,他一饮而尽。“咳、咳、咳……好辣!好辣!”不住咳嗽,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卫紫衣看他那副可笑又可爱的模样,真是好气又好笑,喂他喝水又吃肉,才总算压下酒意。

“不许你喝,你偏要喝,可不是自讨苦吃吗?”

宝宝只图好玩,哪考虑这许多。“瞧你们大家,乾了一杯又一杯,活像琼浆玉液似的,我自然要试试,没想到酒的味道这麽呛,怎麽大家都爱喝?真想不通。”

“哈哈……”卫紫衣一把拥他入怀,点点他小鼻子。“等你想通了,就表示你长大啦!懂吗?小家伙。”

“我当然懂,我早长大了,还会酿猴儿酒呢!”

“是吗?”卫紫衣只是笑,并不认真去相信,接过马泰递上来的薄绸斗篷,给宝宝披上,他的身体状况禁不起再多的病痛。

宝宝却认了真,暗自决心要酿出猴儿酒,让卫紫衣惊喜。

祝香瑶忍不住艳羡道:“宝宝真是好福气,有大当家这麽一位义结金兰的大哥疼爱、照顾,幸亏你是个小男孩,若是位女儿家,可要妒煞天下美女了。”

宝宝投以甜甜的一笑。“祝姑娘自己也有哥哥,还是亲大哥,才令人羡慕呢!”言外之意是:你已经有哥哥了、别来跟我抢哦!

他以为人家抢卫紫衣,只是为了当哥哥吗?

“家兄是好人,希望他平安无事回来。”

“我也希望他快点回来。”他以敏感的小孩直觉嗅出这女人在朝他大哥乱放电波,虽不至太明目张胆,已够他提高警觉了。

椿雨为小姐送来披风,祝香瑶对她说:“宝少爷很好心呢,美言我的大哥和未来嫂子能够平安归来。”

椿雨机伶的朝宝宝一拜。“多谢宝少爷金口!我家大公子是位痴心人,和辛姑娘两人彼此相知相许,谁知竟招来女魔头的悍妒,扬言非嫁给大公子不可,真是太岂有此理了!宝少爷是江南人,想必听过一副对联吧!”

“什麽对联?”

“上联是“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下联是“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横批是“凡事随缘”。”有意无意的,主仆两人的目光都投向卫紫衣,尤其说到那一句“莫错过姻缘”时更加重了语气。椿雨接着感伤地说:““铁娘子”张道洁仗着她师父是“血手魔君”萧一霸,硬是强逼大公子就范,大公子自然不屑与黑道为伍,张道洁竟掳走辛姑娘,目的不就是想以人质胁迫大公子吗?可怜大公子……”

“椿雨,别再说了。”祝香瑶轻斥道,似被触痛了心事,美眸浮上点点水光,而又强抑情绪,强颜欢笑。“今夜大夥儿都高高兴兴的,你提这些干什麽?太忘形了。”

“奴婢知错,请大当家见谅。”

“无妨。”卫紫衣温言笑道:“难得她一片忠诚护主,言语唐突些又何足挂齿,祝姑娘得此良婢忠仆为伴,理应高兴才是。”

“噢,大当家。”喃喃轻唤,充满感情。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传说中的北方一只鼎,行事狠辣得人称“阎罗”的卫紫衣,堂堂一帮魁首竟是这麽温和体贴,祝香瑶感觉自己的一片冰心正涓涓滴滴的为他溶化,不再含有目的,而是真心喜欢上他了。

宴会散後,回到寄居的厢房。

“我爱上他了!椿雨。”祝香瑶语带憧憬,柔情似水的说:“论相貌,他算是少见的俊美男子,论才气,他纵横江北,是位雄霸一方的伟丈夫,胜过我哥哥,不,胜过所有我认识的男子太多太多!难得他又正当少壮,尚未成家。我若嫁过来,不但夫婿温柔解意,而且是正室,地位犹在三大领主之上。椿雨,我不再以身侍江湖人而深感委屈了,我是真的想当“金龙杜”的魁首夫人,所以,你要帮我。”

“小姐,奴婢与你早就是一体了。小姐爱什麽人,奴婢也爱什麽人,小姐若讨厌谁,奴婢也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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