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郎错上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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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在他面前最乖了,知道他方才说了不少话,为他倒了杯茶,却忍不住顽皮道:“听席领主说,美人倒的茶,喝来宛如琼浆玉液;宝宝今天第一次为人倒茶,大哥喝喝看,比之美人茶可有逊色?”
卫紫衣笑道:“口渴之人,就算泥水也觉得甘之如饴。”仰首喝了个见底。
嘟起嘴,宝宝颇为不满:“比起美人,做弟弟自然差了一截,弟弟茶毕竟比不上美人茶,也不能怪大哥吝於赞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卫紫衣哈哈大笑,一把将宝宝抱在怀里,逗他道:“美人茶怎比得上我的宝贝弟弟茶呢,别喝乾醋啦!”
“我才不吃醋呢!反正我已觉悟大哥总有一天会结婚,到时候我回少林寺做和尚,不会妨碍你的终身大事。万一做不成和尚,我也可以浪迹天涯。”
卫紫衣听了直摇头,正视宝宝。“这辈子,你铁定当不了和尚!大哥也说过,不会抛下你去娶妻成亲,你又胡思乱想些什麽呢?”
宝宝高兴得抱住卫紫衣颈子,在他耳边道:“我喜欢大哥盯着我看,一点都不会反感呢,大哥说奇不奇?不过,我讨厌女人老是在打大哥主意,好不正经,大哥不要理她们好不好?”
这几句话清脆稚嫩,轻柔欲融,卫紫衣只听得心乱如麻,心跳加速,深深吸口气平静心情,温柔道:“小孩儿别口不饶人。有一天,你恢复女儿身时,又怎麽说?”
宝宝默然无语,逃避什麽似的躲开他的凝视。
他轻叹了口气。“大哥不勉强你,只是,不许你又不告而别,教人担心受怕。”
“大哥!”宝宝低呼,动容了,脸上绽放着光彩,眼睛里充满温暖的爱意。“我最最最喜欢大哥了!”他低叹了一声,这是幸福的轻叹。
在偏院的柴房一带,只要稍有身分的仆役都不愿靠近,更别提主儿了。所以,这里是萧索的,冷落的,偏僻的,除了早晚两次有灶工来取柴火,压根儿荒如鬼域,因为,在柴房左近的一棵大榕树曾有一名丫头在此上吊,更显得阴气森森。
“表哥也真是的,什麽地方不好选,选这鬼地方。”
榕树下,美少女倪芷柔正襟危坐於树根上,周遭落叶铺成地毯,显然许久没有人来清扫了。若换了另一种心境,又没有那种传言吓人,倒不失为自然清静的偷闲所在。
“不怕的,我从未做过亏心事,表哥又在暗处保护我,不怕的。”
她悄悄约了祝文韬来此一叙,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祝文韬窃喜在心,依约而来。
倪芷柔只要做她自己,像个千金小姐,红着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用说,这种欲语还休的气氛最动人心。
他强自按捺,不要表现得太急。“祝文韬见过芷柔姑娘。姑娘传唤,不知有何赐教?”
她小嘴微张,似乎说了什麽,但她实在太害羞,说得好小声好小声,为了能亲聆佳音,祝文韬慢慢走上前去,直走到她面前,突然
只见他脚步一滑,整个身子突然腾空而起,一时间落叶缤纷,原来隐藏在落叶下的一张大网将他整个束网而起,转眼间,连人带网被吊在榕树上。
“哈哈……”
秦宝宝和萧傲云大摇大摆的现身了,倪芷柔亦娇笑而起。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麽?”祝文韬对空喊叫,愈挣扎网收得越紧。
“你省点力气吧!”萧傲云很有自信道:“那网是我爹特地搜罗得到的“冰蜘银丝网”,除非有人为你解开,否则只会愈缠愈紧。”
“为什麽?为什麽?”
他的呐喊尚未得到回应,咕咚雨声,萧傲云和倪芷柔也双双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两人的惊讶与惶恐只有更甚於祝文韬。
“失礼了,两位。”却是宝宝偷袭成功,点住他们的穴道与哑穴。
萧傲云不解又痛心的望着宝儿,可惜他无法出声,否则必要问上一声:为什麽?
但宝儿不看他,蹦蹦跳跳的投进另一名昂藏男子的怀里,他几乎嫉妒得要发狂了。
“大哥!你瞧宝宝办事可利落漂亮?!”
“很好。”卫紫衣笑道,身後是方自如、马泰和阴武。
这四名男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和宝儿是什麽关系?
宝宝终於看了他一眼,笑道:“事情若不为他剖析明白,萧呆子必然一头雾水,反倒显得我不讲义气了。”叫马泰和阴武将祝文韬放下来,却不松网。
“是大哥要问供?还是方大侠?”
方自如头一个忍不住,喝问:“辛彩雾是不是你害死的?”
祝文韬瞧这阵仗,心里直打寒栗。马泰握着一柄短刀在他面前划来划去,万一一个失手划花了他英俊的面庞,这一生无望高攀名门,等於毁了。
“快说!快说!”马泰可没什麽耐性。
“不……不错,辛彩雾是我杀的。”祝文韬终於承认。
“你好狠的心。”方自如想到他们刚文定不久,辛彩雾曾依礼拜见他这位老大哥,看得出来她本性不坏,只是命运苛待了她。想及此,他更是心疼。“你怎麽忍心杀死一名深爱你的女人?你也是学武之人,应该能够体会要自废武功需要多大的勇气,而她为了你而甘愿牺牲,可见她的爱比金石坚,你若有良知,小心珍惜尚且不及,如何能够痛下杀手?”
“因为她不配!”祝文韬一字一字道,自从文定後,他最厌恶有人用玩笑的口吻说他好福气,值得一位深情女子为他如此牺牲……他只有恼气在心,因为这种“牺牲”不是他希求的,反倒成为一道沉重的枷锁牢牢将他困住。“辛彩雾的狠毒不是你所能了解,她因为练功出岔而导致一身毒功散尽,却说是为我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今生今世非我祝文韬而不嫁,逼得我入彀,非与她结亲不可。”
“死无对证,如今当然由得你颠倒黑白。”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问心无愧。”
卫紫衣冷笑道:“若真是问心无愧,何须远走兰州才杀人灭口?”
“那是因为我不想再受她连累,我已经够倒楣了。”
“当初若不是你去招惹人家,何来三笑姻缘?又何来你这个“三笑书生”?如今吃乾抹净,倒推个一乾二净。”
“你……你又是谁?”
“你无须管我是谁,因为你已经自身难保了。”
“大哥,等等,我还有话问他。”宝宝放出狡狯的目光盯住人肉粽子,问道:“你混进“黑蝎子帮”当谋士,不会只求谋生而已,真正的目的是不是想鲤跃龙门?”
“你怎麽知……”祝文韬欲缩口已来不及。
““黑蝎子帮”有两朵名花,张道洁和倪芷柔,不论娶哪个为妻,将来都可稳坐萧傲云之下的第二把交椅,一生受用无穷。”
祝文韬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只是我不明白,你将令妹祝香瑶交托於方大侠,难道也有同样的目的吗?”
他挣扎一会,咬牙承认:“不错。我算算方自如重义气,不会弃我於不顾,最後必然将瑶妹送上“子午岭”由卫紫衣保护。我早与瑶妹商量好,乒分两路,她好好把握这天赐良机,好好在卫紫衣身上下功夫,以她的美貌和才艺,很少男人不动心,若能当上魁首夫人,一生荣华富贵可期。而我先在张道洁身上下功夫,发现这女人太硬气而打退堂鼓,转而示爱较小的倪芷柔,她倒是对我有几分意思,若非你们道破,那小姑娘岂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倪芷柔只气得满脸通红,若非哑穴被点,早已破口大骂。
宝宝瞄了大哥一眼,大有:“看吧!我早知道女妖精都不是好东西。”
“太聪明了,兄妹两人不管谁成功,都一生受益无穷。”
“就是这主意。”祝文韬有些不安:“我把一切全招了,可以放过我吧!”
卫紫衣袍袖一挥,他即昏睡了过去。
萧傲云和倪芷柔被抬进柴房,卫紫衣重新给他们点了穴,他的独门手法即使萧傲云有能耐运功解穴也冲不开穴道,一直到傍晚灶工来取柴还有三个时辰,足够他们远走高飞。
萧傲云恶狠狠的瞪着他,眼睁睁的看他将宝儿带走,一阵气血翻涌,心中大喊:
“宝儿不要走宝儿回来”他晕了过去。
了结一段公案,双双踏上归途。
方自如带着徒弟回乡去,半途分道扬镳。
马泰押着祝文韬先一步回总坛,目的是想使祝香瑶羞愧之馀,主动离去,别再打什麽猎夫主意。
“祝文韬的名誉扫地,足以安慰辛彩雾在天之灵。再则,他以武当弟子身分加入黑道帮派,武当门规也饶不了他!”
官道上,一匹健马驮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毫不吃力。
“这样你满意了吧,宝宝?”
宝宝唔了一声,自顾玩弄那张“冰蜘银丝网”。此行大有斩获,顺利撵走女妖精固然高兴,最开心的还是平空得到这项宝物。
“回去之後,“请君入网”由谁开始呢?”他喃喃自语打算着。
“宝宝!”卫紫衣的耳力非比寻常,马上警告道:“不许你拿这玩意儿恶作剧,不幸中计的兄弟面子何存?”
“不能玩,那日子多无聊啊!”
“你还是睡一觉吧!”卫紫衣拂了他睡穴,将宝网折叠好收入自己怀中,望着宝宝恬然的睡脸,微笑道:“但愿你醒来之後,已忘记这个游戏。”
青山含笑,“子午岭”已近在眉前。
“阿弭陀佛!”一位宝相庄严的老和尚拦在道中。
卫紫衣见阻挠自己去路的是名老和尚,不禁一头雾水,勒停马,这才蓦然想起宝宝的来历,心中一动,不知不觉将怀中的宝宝抱得更紧了。
“敢问大师法号,阻拦在下去路,不知有何指教?”
“阿弭陀佛,老衲悟心,来自嵩山少林。”
一听是少林掌门悟心方丈亲自下山,卫紫衣暗叫不妙,知道今日之事不好善了。
“请问施主,怀中所抱的小孩可是偷溜下山的少林顽童秦宝宝?”
“不错,确是宝宝。”
“请施主将他交与老衲带回吧!”
沉吟半晌,卫紫衣道:“敢问大师,宝宝可是少林弟子?”
“不是。”悟心大师摇头道:“宝宝不是佛门中人。”
“既非佛门中人,何苦逼他回寺念经?宝宝的性情活泼,不耐山居寂静,大师应该能够了解宝宝。”
悟心大师一时语塞,叹道:“施主有所不知,宝宝的父亲临终前曾托孤於老衲,老衲与他父亲交情深厚,自然有义务照顾他至成年,加上他身子不好,老纳不想宝宝卷入江湖是非纷争,遭人伤害,只期望这苦命的孩子能平安长大。”
卫紫衣竟感无言以对,由悟心大师身上发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或者该说,悟心大师发自内心深处爱护宝宝的一片真诚感动了“金童阎罗”卫紫衣,也许清静佛唱更能为宝宝添福添寿,护佑他平安长大。
“施主可否将宝宝交还老衲?”
卫紫衣双手将宝宝的小身体放在悟心大师平伸的双臂上,强忍心头抽痛。
“阿弭陀佛,感谢施主成全,使老衲不至愧对故人。老衲心中十分感激这段日子以来“金龙社”上下对宝宝的照顾,使他免於流落街头。阿弭陀佛,善哉!善哉!”
悟心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怀抱着宝宝头也不回的离去,高大的背影自有一股庄严气派。直到他的背影愈来愈小,终於消失於视线外,卫紫衣还是动也不动的定在当场,颅内的思路宛如被人抽光,成了一片空白,什麽也无法想,心中若有所失,有一股说不出的寂寞与怅然。
待他醒悟过来,发觉阳光不知何时也变得黯淡了。
正是: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知与谁同?卫紫衣的心潮起伏着,起伏着,起伏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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