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语-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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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一个小镇，小镇的客栈只剩下一间客房，于是我们两个人住在了同一个房间。我们有过很多次共处一室的经历，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有点不知所措。似乎我们之间确实发生了一些改变。
窗外一弯新月亮得有点诡异。希望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只要过了今晚明天傍晚时分我们就能回到逍遥谷，那里的地形错综复杂，躲藏起来并不容易被找到。这也是雁前辈躲在逍遥谷的原因。
白光一闪，一支银白的飞镖钉在墙壁上。不详的感觉弥漫四周。
“是银狐。要来的，终究逃不过，我出去会一会他。”
“不要，我们还是赶快逃跑吧。”
“放心吧，他不会杀我的。如果他要杀我，这一镖就不会钉在墙上。从来没有人逃得过银狐的追杀，逃跑只不过是激起他杀戮的欲望。”
“你确定你能安全回来吗？”
“无论如何，你在这里安静等我回来！”
说完之后她就跳出窗户，身影隐退在夜色中。“云，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的心情无法平静，一遍遍地祷念，但愿神能听到我的祷告。如果我的生命能消散神的冷漠，我会毫不犹豫地将生命交给神，只求他庇佑我心中的她平安过一生。
一个人从窗口跳进来，“云……”云字还没有说完，一柄剑已经搁在我的脖子上。他穿着黑色夜行装，还蒙着脸。是杀手！
调虎离山？他是银狐的搭档？不，像银狐那样的人根本不需要搭档，那种人总是感到自己高高在上，喜欢独来独往。那么说，引云潮出去的并不是银狐，银狐并没有找到这里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那柄剑就停在我的脖子上，那个杀手只是直直地望着我，是因为我笑对死亡他感到惊奇吗？
“为什么不动手？只要这样轻轻地划过，五万两就是你的了。”
他没有回话，但我见到他的眼神闪烁不定，这样的眼神我见过。
“为什么还不动手呢，你的眼神已经杀死过我一次，为什么现在不来一次彻底的了结？还是你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样你会不会爽快一点出剑？”
“跟我走。”
“不，我不跟你走，我要在这里等她。如果你一定要带走我，除非你杀死我。”
“我不会杀你，我要杀的人只是她。”
“既然这样我更不会跟你走，我不会帮助你杀她。”
“为什么你要这样维护她？！”
“如果从前有人要杀你，我也会这样不顾一切地维护你。”
她的剑从我脖子上移开，摘下面罩，双手无力地垂下。她没有再说话，泪水流过不停。
“燕鸣剑知道你要杀云潮吗？”
“他知道。”
“他为什么不阻止你！”
“他……我帮他除去他的仇人，他为什么要阻止我？”她哭着反问。
“不要为他掩饰了冰河，也不要自欺欺人了，他根本就不爱你，你没有必要为他冒险。”
“你凭什么说他不爱我！”
“云潮只需一招就把燕鸣剑的手臂斩落，技惊四座，你自信以你的武功可以杀死云潮吗？你找云潮寻仇无疑是送死。他明知你去送死却不阻止，难道这就叫爱你？”
“我自知打不过她，所以我要利用你杀死她。他对我有信心才让我来的。”
“不管怎样，他的手臂已经被斩掉，既成事实，就算把云潮杀死也只能减轻他的愤恨。你要报仇，无论如何都要冒着生命的风险，毕竟云潮是一个顶尖的杀手。他将自己的愤恨看得比你的生命还重要，如果你说这是爱的话，我无话可说。”
她低泣着，期待着所受的委屈一次性痛快淋漓地释放。
“月哥哥，你说得没错，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是我一直欺骗着自己。从前他不过是整天和所谓的名流侠士到处风流快活，要不就是躲在练功房练剑，甚少理我。失去手臂之后，他整天借酒消愁，喝醉了就拿我出气，诬蔑我串通你斩掉他的手臂，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知道我来杀云潮，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在他心中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其实我知道无论我为他做什么他也不会对我心动的，只是，我忍不住给自己希望，以为杀死他最恨的人他就能爱上我。”
“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爱，离开他吧。以后你会遇到你生命中真正的英雄。”
“不，已经无法回头了……”
“你的意思难道是……”
“大夫说我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先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回去找他，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然后你会继续和他生活下去？”
“不知道，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而且他的父亲只能是燕鸣剑。”
“这样生活下去你会幸福吗？”
“幸福？我曾把幸福无情抛弃，现在也不敢奢求它回到我身边。或许，这就是惩罚吧。”
“冰河……”
“如果，五年前的比武大赛我们都没有参加该多好，我们的遭遇都不会如此凄苦。如果……人世间最让人无奈，最无法挽回的就是‘如果’，若能珍惜当初，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如果’，也不会有今天的你我。”
……
“月哥哥，我走了，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聚，好好抓住你的幸福，保重。”
“等等，冰河。师父老人家可好？”
“师父在三个月之前就不辞而别了。应该去了云游四海吧。”
“那，你把冰河骗到哪里去了？我在哪里能找到她？”
“骗她？我没有骗她！我原本是打算明天才动手的，没想到她突然离开，于是我才上来准备抓住你要挟她的。”
“什么？这么说墙上的飞镖不是你抛出的？”
“不是。”
“那，是不是你的同伙的？”
“我没有同伙，我是一个人出来的。”
“糟，那真是银狐！”
我立刻从窗口跳下去朝着云潮身影消失的方向奔去！借着月色我终于找到她，她躺在地上，脸色苍白。
“云，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我被银狐废去武功了。他限我十天之内交出我偷走的东西，否则下一次就会来杀我。”
“该死的银狐！”
“月，我们赶快逃吧。回逍遥谷。”
“好，我们立刻就走。”
忽然前面出现几个穿白衣的少女，像是夜中的幽灵。来者不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为首一人慢悠悠地说道“请少主人交出我教圣物。”
这些混蛋，那该死的银狐不是刚刚承诺过有十天的限期吗，怎么现在又来索取？出尔反尔咄咄逼人！我不禁怒火中烧，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手上暴起的每一条血管都充斥着愤恨。
“月，我们不是她们的对手，现在的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一有机会你就逃跑，不用管我！”
“不，绝不！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不会来这里找你。要活我们一起活，要死我们一起死。我讨厌一个人孤孤单单在世上的感觉。”
“月，你真傻！”
对，或许我是傻，但庆幸我并不太笨。失去武功之后我仍能一次次死里逃生，依靠的除了不息的坚持就是狡诈。即使无法成为蝴蝶，我也不会放弃卑微地活着的机会。
她们一步步地靠近，我捡起地上的石头象征性地扔过去，一开始她们还闪避，过一会就不耐烦地用剑挡开。为了拖延时间，我装作一脸哭相向她们骂道，“走开，你们这些坏女人，一个个色迷迷的望着我干什么？虽然你们都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国色天香，但不代表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在下就会喜欢你们，我已经有心爱的姑娘了，就是她！你们别想打我的主意！”我一脸憨直，用极其夸张的动作指着云潮。云潮的脸忽然红了起来。有几个少女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然后又勉强绷紧脸，装出一脸杀气。“哎呀，你们明明笑了又装出可怕的样子来吓我，你们别以为吓我就可以逼我就范。从小到大，能够吓到我的只有我那凶恶的母亲。告诉你们，她生气起来额头上面的青痕可以围成一个三角形，可怕吧！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怕你们的！”又多了几个少女笑出声，她们继续慢悠悠地逼近，脸上都露出挑逗的神情，都想继续听一个傻子说引人发笑的傻话。而我继续向她们扔小石头。“你们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过来！”我一脸哭相更加夸张，她们走得更近了。“好啦！既然你们人多，我打不过你们，我让你们污辱就是，衣服我也脱，裤子我也脱。”说完，我就快速脱下衣服，赤裸着上身，并准备着解下裤腰带。那些少女一看立刻脸红尖叫，一个个低下头不知所措。“好，就是现在！”我立刻从衣服中抓出一把东西往她们扔过去。她们以为还是小石头，依然用剑去挡，嘭的一声烟雾弥漫，那些白衣少女纷纷倒地。我背起云潮就跑。
“月，刚才的那些是什么东西？”
“爆破式迷魂香，是我无意中在一个江湖浪人手上买到的，没想到威力还不错，回去叫雁前辈也弄些用用。”
“月，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冷漠不羁的你会变得这么……”停了一下，她轻笑着继续说，“狡诈。”
“无论我变成怎样，只要我还坚持着我的信念，我依然是你熟悉的凌月枫。”
“月，你刚才说……我是你心爱的姑娘……是不是真的？”
“我……”
“哎呀……”
“云，你怎样了！”
回过头我见到云潮的肩膀被箭射中，后面有很多弓箭手追着我们，呼呼的箭不断从我们身边飞过。月亮已经隐退，我看不清前方的路，忽然一脚踩空我和云潮直往下掉。扑通一声，我们都掉进河里，这条河的河水很急，不一会就把我们冲到很远的地方。我们被冲进一个大石洞里面，或许是河水太湍急，那些弓箭手不敢下水，后来再也没有追兵追赶我们。
终于水流慢慢平缓下来，这时已经是清晨。云潮受了箭伤又在水中浸了这么久，得赶快帮她清理伤口。她已经晕过去了。在河边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管不了太多的顾忌，我让她背对着我，小心地拔出断箭，然后轻轻地拉下她的上衣在伤口处敷药。我又想起了那一次在山洞的经历，不由得脸红起来。忽然我发现云潮的背部有一道奇怪的伤痕，成一个完整的弯月形，似乎是烙上去的。这个印记会不会和圣龙殿有关呢？
稍作休息之后我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一带的景色竟有点熟悉，天无绝人之路，这里是逍遥谷！那条湍急的河竟是进入逍遥谷的捷径。
背着云潮在迂回曲折的小路上艰难前行，我想起了几个月前的一幕，想起了那一次山洞里的一幕。仿佛这些事情是历史重演，只不过是换了角色。在缘分的牵引下，我们的命运轨迹交错过，相融过，也交换着。同样的遭遇我们先后遇上，彼此体验着对方曾经的生命历程。这是偶然抑或是蕴含着特别的隐喻？缘，仍是叫人难以捉摸。
背着云潮我走了一天。黄昏时候，我终于见到那一间熟悉的小木屋，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急忙地朝我们奔过来。世界忽然一片明亮！同时，我的眼睛一片黑暗。终于，我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烛光的摇曳中，雁前辈正在皱着眉头沉思着。
“雁前辈，她怎样了？”
“肩膀的箭伤没什么大碍。真正头疼的问题是她像你一样，经脉尽断，内力全失。她究竟遇上了谁？”
“她的师兄，月夜银狐。”
“果然！”
“雁前辈，再过九天银狐就回来杀她，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藏起来就可以。”
“藏到哪里去？”
“这个你不用费心，明天你就知道。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要你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救云潮你愿不愿意？”
“愿意，只要能救她，不惜一切代价我都愿意尝试。”
“好，你看看这两样东西。”
雁前辈从怀中拿出来两份皮卷。“这就是云潮冒死从圣龙殿偷来的东西，冥狼天心诀，冥狼剑神谱。冥狼天心诀是很高深的内功心法，即使经脉尽断，仍可修炼，而且练成之后经脉会自动完全修复，内功修为会达到一个非常高的境界。但修炼冥狼天心诀必须配合冥狼剑神谱。修炼天心诀时会产生很霸道的真气，必须要借助冥狼剑法把真气排出，而同时也学会御行这些真气。两者必须同时修炼缺一不可。因为修炼过程中产生的真气太霸道，如不能及时将真气排出，必然真气反噬随时有生命危险。”
“云潮偷的就是这些东西？莫非……”
“笨蛋！她冒死偷这些东西还不是为了恢复你的武功？！”
“……”
云潮，你真的为了我不顾性命吗？到底，在你心目中我和真颜谁更重要？以后我又应该怎样面对你？我已经无法离开你了！
“雁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练这些武功？”
“不是你们，而是你，云潮现在太虚弱，她只能静心修养。你若练成了就能帮助她更好地修练。告诉你，一个人修炼，死的机会是八成，而辅助修炼成功的机会是八成。所以，为了云潮，你必须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