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错了！-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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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这么爱一个女人，爱得这么深切，为什么父亲一定要干预他的事呢？难道他从小到大因为父亲职业所受到的痛苦与嘲笑还不够吗？他只是想要寻求一个简单的幸福呀！
往后的日子，他该用什么心态面对父亲？这个生了他却也造就他痛苦的人。
他哀哀哭叫着，如果一切重来，他发誓，绝对不会这么对小曦，让她独自承受这一切的謾骂与侮辱，他也不会让自己活得这么怯懦与自私，他要勇于追求自己的所爱！
或许，这是上天要他下定决心的时候。
追求所爱……找到小曦……祈求原谅……他早该这么做了！
第七章
　　　　六年之后，连丰企业。
桌上内线电话响起，打断总经理江永岷的忙碌，他伸出手按下接听键，一如往常的语调，「什么事情？」
「有一间『曦』工业设计工作室的设计师找您，您要见他吗？」秘书冷静又理智的语调从电话那一端响起。
「他有什么事吗？」他现在忙得要死，要解决与小妹相处的问题，还要处理数十件公事，没时间和陌生人搏感情。
「讨论双方的产品合作计画。」
他一听，直觉地想拒绝。「改约下次，我现在很忙。」
「经理，『曦』工业设计工作室今年获得三项国际级的工业设计比赛大奖，设计的专业性与功能性获得极大的推崇，上次您提醒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找这位设计大师进行一项合作计画。他刚好今天有空，所以我请他今天过来谈合作计画。」
「对，我差点忘记这件事了。」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眼里有着璀璨的光芒，「他就是那名享誉国际的设计师吗？」
「是的。」
「好吧！那你先请他到隔壁的会议室，我马上去见他。」江永岷本想按下停话键，突地灵光一闪。「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范永晔先生。」秘书专业地报告。
「范永晔？」覆诵这名字的同时，江永岷一顿，双眉一皱，想到小妹以前的调查报告中，曾经出现过这个人的名字，而且深深地影响了她。
不会吧！应该是同名同姓而已……
「请他稍待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好的。」
结束通话后，江永岷甩甩头，沉吟片刻。或许这只是一桩巧合，不会那么巧的……
★☆★☆★
范永晔坐在会议室里时，仍然在后悔自己来到此地。他虽然是曦工业设计工作室的创办人之一，但只负责产品的研发与设计，很少与厂商面对面接触。纵使是最初创业的那几年，他和孔繁毅一家又一家厂商的拜访时，他也只是站在旁边解释产品的材质、功能性，合作计画都是孔繁毅在谈。
很奇怪，他在面对这些设计作品时总会散发无限的热情，但对于和厂商谈合作计画，却是一点热情都无。要不是孔繁毅重感冒住院，他才懒得理会厂商的合作案，偏偏这又是已经预定好的行程。
他抬起头看着会议室的装潢，眼光一瞬间就被墙上一幅黑白照片吸引过去。照片的构图讲究、光线适中，而且带有隐约的黑暗色彩，让人觉得忧郁、愤怒和紧张。
「那是我妹妹拍的照片。那张照片看了让人觉得忧郁，但偏偏她就是喜欢，还故意放大之后挂在会议室，不晓得是要吓人还是唬人。」一道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范永晔迅速翻转过身，看到一名西装笔挺、充满霸气与尊贵气息的男人走进来。
「我是江永岷。你是『曦』工作室的人？」江永岷伸出手与对方握手。
「是。我是范永晔。」
「我认识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恕我冒昧，请问你是哪里人？」江永岷好奇问道。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有点忧郁，却掩饰不住他全身洋溢的艺术气质。
「我老家在台南，不过我已经离开那里六年了。」
江咏曦离开他之后，他也跟着休学了，接着他离家出走到另一个城市发展，选择他喜爱的科系和工作，继续他孤单的生活。这几年，他不断打听江咏曦的下落，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台南？」江永岷双眼闪了闪。他直瞪着眼前的男人，几乎可以确定这男人就是和他妹妹扯上关系的人。
好大胆！现在竟然敢出现在他眼前！
「是。」范永晔敏感地发现对方的脸色一沉。
「你认识江咏曦吗？」
「江咏曦？」一听到这名字，范永晔心口一悸，属于年少时的那一段青春岁月与烙印在心口的伤痕突然清晰明确的浮上脑海。「她在哪儿？」他一脸震惊，却又迫不及待地问。
「你有资格问她在哪里吗？」江永岷铁青着脸。
「我……」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痛了起来，原本死寂的心，现在突然开始活跃
「还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她的消息？」江永岷阴冷的眼神直瞪着他。
范永晔原本火热的心顿时被浇熄了。
「江永岷，你为什么没有叫我？害我上班迟到一个小时！你太放纵我……」门唰地一声被拉开，一名娇俏美女走了进来，但一看到背对着她的人影，她顿时停止了抱怨，
范永晔全身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
是他眼花了吗？一定是的！
但即使他不断在心里否认，视线却始终不曾移开，反而还牢牢地定住在她身上，生怕一眨眼便让对方的身影消失无踪。
六年多了，他终于见到她了……
「咏曦，你来得正好，这是我们最近要合作的厂商。」江永岷起身介绍。
范永晔与江咏曦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刹那间，轰隆一声巨响，彼此的脑门当场炸了开来，脑海里呈现一片空白。没有人听到江永岷说了什么，这对男女全都愣在当场，深深地互相对视，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范永晔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嘴巴开了又闭，闭了又开，就是说不出一句话。多少个午夜梦回，他因对她浓郁的思念而辗转反侧，甚至一夜无眠，倚着窗口对着无垠的星空呐喊、哭泣，一遍一遍诉说自己的后悔和痛苦，没想到他殷切期盼能再相见的人儿竟然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他眼前！他有好多话要说，好多秘密要和她分享，但是此刻，他竟然说不出半个字。
「他是『曦』工作室的负责人范永晔，他最近连续得了好几个工业设计大奖，我们决定和他合作。」江永岷详细地透露范永晔的背景之后，眼角偷偷瞄向妹妹的神色。他已经透露出这么多消息了，小曦应该有点反应吧！
「曦」工作室？不知道何时，水雾已经聚集在她的眼眶，几乎模糊了她的视线。
江咏曦瞪大眼，难道他……还记得她、怀念她，更记得他们的一切？
不，她不相信。
「我……」范永晔的心情在狂喜与忐忑间交替，他想开口说话，但声音却如此瘖痖。
没等他开口，江咏曦就扭头奔出会议室，像是后头有洪水猛兽追赶似的，她走得又快又急，不让自己有机会后悔。
因为她很明白，失去的，再也无法挽回……
★☆★☆★
直到江咏曦离开，站在原地发愣的范永晔始终不曾移开视线。他知道，当年他愚蠢又自私的作法狠狠伤害了她。
「小曦……」泛永晔低喃出声，他想跟在她的脚步后面，更想将她追回来，但他还有资格吗？万一小曦唾弃他、痛恨他，他一定会受不了的。
一想到小曦痛恨的脸色，范永晔就全身颤抖。现在的他凭什么追回她？他痛苦地低下头，看着大理石地板上的纹路，然后落寞地抬起头，对上江永岷精光闪烁的黑眸。
「你认识我妹妹？」江永岷故意问道。
「你妹妹？」范永晔愕然。此时他才想到刚刚江永岷问他是否认识江咏曦。
原来他是小曦的哥哥……但是，小曦是独生女呀，何时冒出一个哥哥？
江永岷看穿他的狐疑，不耐烦地挥挥手，「那是上一代的牵扯，我不想讲太多，反正她是我亲妹妹就是了。」他看着范永晔，「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再见到她的感觉。」
「我六年前就认识她了。」范永晔将所有的事都告诉眼前这个仿佛可以掌握一切的男人，更透露出他想要追回江咏曦的心愿。
「你以为伤害一个人之后，可以随时回过头来追求她、祈求她的原谅吗？你又凭什么认为咏曦会答应？」江永岷怒目瞪视范永晔，痛恨他造成妹妹的痛苦。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但我会努力获得她的芳心。」
「芳心？在你六年前的那一重击之后，你觉得她还有芳心可以给你吗？狗屁！」
「我会花这辈子的时间祈求她的原谅。」
「说得比唱得好听。」江永岷不苟同的摇摇头，并不认为这是一桩值得再度撮合的姻缘。很多事情错过之后，如果想要弥补，除非双方都有同等的热情和爱意，否则只是枉然。
「我会找出方法的，只要江大哥不反对就行了。」范永晔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当然不会反对。」江永岷贼贼的一笑。「我只是坚决反对。」
范永晔愕然，有点摸不着头绪。难道他被大哥耍了？
「你刚刚连追她的勇气都没有，我不认为你真的想追回她。」江永岷没好气地说。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范永晔对自己失去好机会也很懊恼。
「反正你现在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江永岷冷淡地说。
「我会一直说到她愿意听。」范永晔十分固执。
江永岷在心中咒骂一声，「我可以知道你最后的打算吗？」
「我会用全部的生命让她重新爱上我。」
「爱上你？」这么有自信？「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
「我发誓会让她重新爱上我。」范永晔肯定地说。他找了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刻，他再也不要逃避了。
「你说得真好听。」江永岷嗤笑一声。
「我会用行动来表示。」
「是吗？」江永岷冷哼，「我警告你，我可不会让你白白欺负我妹妹。」他的声音冰冷，脸色更冷。咏曦是他唯一的亲人，不是他保护她，还有谁能保护？
「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范永晔重申。
「范永晔。」江永岷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你过去的所作所为伤了咏曦的心，我实在不认为你会是适合她的另一半。」
「我会尽全力补偿她。」范永晔诚恳地说。「我会让她忘记伤心，重新快乐的生活。」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脑海中立即浮现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身影和笑容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心里，再也无法磨灭。
他对自己发誓，一定会重新赢回她的心！
★☆★☆★
江咏曦一个人匆促地躲回家，一串串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滚落，原本娇俏的脸蛋变得苍白又凄惨。往昔的浓情蜜意飞快掠过心头，一幕幕、一件件，全是她心中最美、最悲戚的回忆。
大门突然被推开，当她略带不耐烦地抬起头看着大门时，意料之外的访客让她顿时忘了所有反应，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巨大的苦涩从她的心中涌出，喉咙仿佛被掐住一般，无法出声。
范永晔站在门口，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锁住她。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只是静静地凝视他。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终于受不了这种让人窒息的沉默，主动询问。「还有，你来做什么？」
「你大哥把钥匙给我……」
该死的大哥，他到底想做什么？「所以，你有事吗？」她握紧双拳，刻意表现出生疏的样子。
「我要和你谈一谈。」将她的悲伤看在眼里，他语调出奇的温柔，其实内心早已翻腾不已。
听到他说的话，江咏曦原本止住的泪水霎时狂流不已，整个人陷入悲伤的氛围。他想向前安抚她，但他知道她会拒绝，现在他能做的只是静静地等待她平复奔腾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深深地吸口气，费尽心力收敛起所有情绪，坦然地面对他，「我不想和你谈，你走吧！」她倏然起身将站在门口的他用力一推，跟着锁上大门，将范永晔隔绝在外。
一离开他的视线，她的背脊倚着门板缓缓地下滑，瘫坐在地板上无声的流着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擦干泪水站起来，人也逐渐恢复平静，确定门后听不到任何声音时，她突然又打开大门。
一如她所预料的，范永晔依旧动也不动地站在门外，手上还拿着钥匙。
「你到底想做什么？」江咏曦忍不住提高音量。
「我们谈一谈。」他的声音放得更低更温柔，双眸更是温柔地望着她。
「谈什么？走开！」她的声音颤抖，全身僵硬，濒临崩溃边缘。
「我不能再走开了。」他的声音好低、好低，仿佛怕吓到她一样。「我之前已经走开一次，如果再走开第二次，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走吧！」她不想放任自己去深思他话中的含意，因为她很清楚，只要期待越大，失望就越深刻。于是她命令自己表现得无动于衷。
范永晔没有说话，只是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江咏曦看到了他的眼神，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心软，更不能被他的眼神迷惑。
但半晌之后……
「进来吧！我们到客厅谈。」江咏曦想到两个人站在门口对峙的情况很难看，加上他手上有钥匙，随时都可以进来，自己阻挡他也是枉然，只好招呼他直接进来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