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海-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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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绿色的簇拥下，今天的花园更显得美丽。
于磊刹住了脚步，看看表，八点二十五分。
他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会心的笑了笑。
五分钟后，于磊准时的走进了二层会议大厅。
可能因为是招聘的最后一天，大厅里虽然聚了不少人，却没出现爆棚的场面。
大厅里最醒目的位置，就是恒宇集团的招聘席位。
那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但奇怪的是，大多只是索要宣传资料，而很少有人坐下应聘的。
于磊快步走了过去，在一个年轻的小姐面前坐了下来。
“小姐，您，您好，我想，想应征职位。”
他很懊恼自己的表现，一贯自信镇定的自己，此刻竟然连说话都结巴了，而且声音也小的如此可怜。
那小姐却显得老练极了，马上说出了惯有的套话。
“这位先生，您好，您的普通话讲得不错。首先就符合了本公司聘用标准的第一条。现在，请出示您的证件及学历证明和您的个人简历及技能证书。简历要求中英文各一份，如果没有英文的，请到边侧即时翻译，谢谢。”
于磊迅速的拿出了早就写好的个人简历及他的计算机等级考试合格证书和复旦大学本科毕业证书，但当他伸手去上衣口袋取证件时，才想起，刚才由于一时的草率，竟把证件留给医院的护士了。
此刻的他，自责多过后悔。
“先生，您的证件？”
“小姐，不好意思，我忘带了。”于磊小声说。
“先生，如果没有证件的话，将无法证明您的身份，我将遗憾的通知，您没有资格继续下面的环节。谢谢。”
“小姐，我的学历证书难道不能证明我的身份吗？我现在是复旦大学计算机硕士班的学生，请您相信我。”
“先生，我个人完全相信您的诚实，但是，这是应聘的重要条件，您现在必须找到能够证明您身份的书面材料，否则，我只能对您表示遗憾。”
“如果，您还有什么不明事宜，可以向我咨询，或者向旁边的小姐索要本公司的宣传资料，自行了解。如果您没有疑问的话，我想接待下一位应聘者，谢谢您的合作。这是您的所有材料，请您收好。”
这位小姐的语气十分柔和，并且礼貌，说话的时候，笑得还很甜美。
但在于磊听来，竟是如此的不受用。
他的希望好像肥皂泡一样，被美丽的文字戳破。
他想把事情的原本告诉这位小姐，但是他知道，那也只能换得小姐对他的同情。
因为，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按章程的。
他沮丧极了，低着脑袋，离开椅子。
“您看，我费了半天的劲，才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你却说不能用我，我手续都全吧。材料也不是假的吧。”
“对不起，先生，我们不能聘用您，因为您不符合考核标准，拿回来一个新的魔方。”
“哎哟，小姐呀，您这也太没有道理了，您叫我把魔方扳回原样，我这不是让它回原样了嘛。而且，我这个比你那个更大，更灵活的，晓得吧。再说也没规定不许买新的呀。”
“先生，说了您不符合标准就是不符合，请您不要再纠缠下去，谢谢。”
“小姐，你这是不讲道理嘛，大家来评评理啊，这里别的公司招聘都是询问个人要求，个人的特长能力。哎哟，你们恒宇集团就偏要各色，叫人搬什么魔方，这个东西是小孩子玩的，用来招聘考大人，你们的总裁真是脑袋出问题了，怪不得他惹了官司呢。侬以为我老想到你们公司吗？帮帮忙，要我的单位不要太多啊。”
“是谁在这里诋毁公司形象。”
吵闹声被一个女人的声音制止了。
二（5）
于磊被旁边的争论声所吸引，竟忘记了刚才的受挫，将视线投了过来。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
她身穿一件淡青色职业装，从服装的质地和款式里，透露出一种职业女性的高贵。配上她的苗条身材，竟显得那样的合体。
这种服装只有那种有很高品位的人，才知道它的牌子。
MaxMara。
“怎么回事？出什么状况了？”
“牛经理，这位先生不符合聘用标准，我拒绝了他，他却不服气，竟然在这里吵闹起来，还……”
“我都听到了，小刘。你去继续作你的事吧，我来处理这事。”
她转身向着那人。
“先生，我是本次恒宇集团招聘的负责人，我首先说明，本次招聘规则是由公司上层决定的，是合乎道理的。如果，您的考核不符合标准，我们的招聘人员有权退回您的申请，如果您要是纠缠不休的话，即浪费我们的时间，也是在浪费您的时间。请您不要给我们制造不必要的麻烦，也请您自重。谢谢。”
那人听了，也不敢再多说话了，乖乖的钻到别的公司的招聘席去了。
“刚才出了点小插曲，现在请大家继续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于磊听到了刚才的话，心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点燃。
因为，他心里有种感觉，这位女士的出现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这种感觉，是那样的肯定。
“小姐，您好，我是复旦大学计算机系在读硕士研究生，今天来您这里应聘，可惜，我在路上因为救助一位伤者，把他送到医院，到了医院后那里的医护人员误认为我是肇事者，我一时无法解释，就把证件押在那里了。”
她看着于磊眼里透出的真诚，又看到他褶皱浸湿的蹩脚西装。
笑着问道：“小伙子，你是跑着来的吧，为了赶时间才没时间跟医生解释吧？”
于磊的沮丧，被这一席话，顿时扫灭，像霜打过的小草迎来了阳光。
“谢谢您，能够相信我的话，那么，您能不能给予我一次考核的机会，您不知道，现在我非常需要这份工作。”
“那您希望应聘何种职位呢？”
“我希望应聘浪漫花园网络部的主管！”于磊肯定的答道。
他的这一番回答，不但使这位牛经理愣了一下，连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哗然。
“浪漫花园网络部的主管！”于磊又重复了一遍。
“那我想您既然这么肯定，一定是学网络的吧。但是，您知道我们要找的是宏观人才，而不是只懂技术的。”
“我一样可以胜任！”于磊不假思索的回答。
“哦？您既然这么自信，那就试试我们的考核吧。”
“小骆，你给他出题吧。”
于磊自信地坐下了。
“先生，那好，您准备好了，我们开始了。”
只见那位小姐拿出一个搞乱的魔方，笑着说。
“我这里有个魔方，您能不能把它弄成六面六种颜色呢？您看清楚，我给您做个示范。”
说着，她扳起了魔方。
不一会儿，那个魔方就搬好了。
“看到了吗？”她说：“您也来做一遍吧。您能不能也像我这样把它扳好呢？”
说完又拿出了个搞乱的魔方，笑着递了过来。
于磊顺手拿了过来，他正要开始搬魔方，忽然想起了牛经理的话，“我们要找的是宏观人才”。
他，摇了摇头，把魔方递给小姐。
苦笑着说：“我刚才没看清，麻烦您能不能再示范一遍给我看呢？谢谢。”
小姐无奈的笑笑，又做了一遍。当小姐很自然的又将一个搞乱的魔方递了过来的时候。
于磊却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谢谢，不用了，我已经完成了。”
小姐略有不解的看着他。
“是您帮我完成的，谢谢。”
小姐听了，心中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但出于礼貌，还是笑着说：“对不起，先生，您不符合考核的标准，请您……”
“小骆，收下他的材料。本次招聘结束。”
牛经理忽然打断了小姐的话。
说完，向于磊浅浅的一笑，转身去了。
于磊从她的目光中洞悉到，自己已经跨入了这家神州知名集团的大门。
三（1）
下午十四点二十分。
在上海飞往北京的波音757客机的头等舱里，坐着一个女人。
从她的穿着上，看得出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她手里翻着一本杂志，封面上印着鲜红的两个楷体字，《财富》。
她。
就是上海恒宇集团的法律顾问，总裁的私人律师，也是刚刚结束的招聘负责人——牛倩。
她去北京的目的，是为了一场官司。一场她毫无必胜把握的官司。
她只是信手翻着那本《财富》，并没有仔细的留意任何一个标题，心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小姐，您喝点什么？”
空中小姐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考。
“哦，给我来杯红葡萄酒吧，谢谢。”
“好的。”
…………
牛倩拿着杯子，注视着杯中的红酒。
它是那样的浓稠，竟然看不见杯子的底部。
“他不也是这样吗？永远看不透。”
她心想。
……………
“此次，如此重大的官司，只带了几个我的助手，连我都觉得棘手的案子，他却好像个没事人………。”
“明天就要开庭了，他才叫我过去。”
“宇恒，我真的是佩服你的自信，你的自信从哪里来呢？”
“给我一点不好吗？”
“也让我能看透你。”
……………。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马上就要到达北京首都国际机场了，请您收起小桌板，系好安全带，在您的座位上坐好………。”
传来了空勤人员亲切的声音。
牛倩把《财富》合上收好，慢慢把眼睛闭上，她有个习惯，喜欢用心感受一下飞机着陆那一刹那能带给人的震动。
……………。
“学习委员！”
一个身穿休闲装的中年男子向她招手。
“班长！”
牛倩激动的喊道，迎上前去。
“没想到你竟然亲自来接我，你不用忙明天的案子吗？”
那男子随手递过来一捧白色的鲜花。
“一路劳累了，送给你。”
“百合，好漂亮，谢谢。”
“班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呵呵，今天是周末，不谈公事，只叙私情。”
“学习委员，走，我们先去吃饭，都准备好了，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为什么？在宾馆里随便吃点就好了，我担心明天的案子，我们还是准备一下。”
“小倩，我可要生气了阿。总裁的命令都敢不听啦？”
“说了，今天不谈工作，走，走。”
说着，接过了牛倩的皮箱。
“好吧，谁让你职位一直就比我高呢，遵命，班长大人。”
“这才是恒宇集团的好员工嘛。呵呵。”
说话间，俩人来到了出口，上了一辆高级奔驰汽车。
“阿岩，走吧。”
“好。”
汽车离开了车位，片刻间，便上了机场高速。
“班长，招聘的事已经结束了，我发现………”
“又不听命令啦？学习委员？”
那男子板起了脸。
“哎，瞧我，都职业病了，好，不说了。”
“对了，莉莉好吗，我不在，她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呵呵，麻烦到没有，不过就是她不去上课而已。”
“这丫头，又不去上课，真不知道她整天脑袋里想什么！”
“嗨，班长，这俗话说三岁一个代沟，你和她差那么多，怎么能理解她呢？”
“我拿她还真没辙。”
“阿岩，放首CD听吧。”
“窗外静悄悄，夜色蒙蒙亮………。”
汽车音响里放出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牛倩出神的看着车窗。
“你脑袋里想什么，又有谁能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