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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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高兴的人,哼~”
“……”
“二十所~和你的年龄一样~~有没有很感动啊~”沉浸在自己的功劳里,席晔暂时忘了背负在身的阴暗面,只想得到应有的表扬。
“……晔,我爱你……”
“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舌头被猫咬了啊?呵~”
“我爱你……爱你……”
“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啊!”甜言蜜语听多了也会腻。
“晔,答应我,永远记得这句话,记住我的承诺,记住我是爱你的,不论发生什么,我都爱你!”捧着少年的面颊,深深吻下,掠夺着少年的呼吸,像是惩罚!却又在少年快要窒息前,缓缓移开冰冷的嘴唇,犹如宽恕……
“嗯……”心不在焉的沉迷于吻中,席晔并不介意季羽的许诺,而在意与忽略,不知哪一个会更加幸福。他是有罪的人……迟早,他的惩罚会降临,但至少……还不是今天。
“我……可以抱你吗?”颤抖着拥紧少年,季羽轻声询问。
“不可以……”坏坏一笑,席晔记起自己才是在生日当天被放了鸽子的苦主:“因为~现在我打算抱了你~~”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咀嚼着自己曾引用过的箴言,二十岁的席晔纂着祖父渐渐失温的枯木般的手掌,自嘲地笑了笑,瞥了一眼病房外已经按捺不住吵着要分家的亲戚们。江白告诉他,祖父此时的清醒只是回光返照,很快,自己的靠山就要崩催了。
“小晔……”混浊的眼清晰了,老人用最后的力气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对于这个孙子,他放不下,却也管不了了。席晔跟了他十年,他创造了所有的便利,这孩子却没有兴趣树立任何自己的势力。二十岁的后者,有着比同龄人单薄瘦小的身躯,已及……永远停留在十年前的决然。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席晔要报复的人,要蹂躏的人,是他自己。
所以在临死前,他唯一可以再为席晔做的,就是将手上的握得死紧的戒指递给后者:“爷爷帮不了你了……这枚戒指里藏有足以致命的毒药,若是我走后……你实在活不下去,就跟过来吧。地狱里……爷爷等着你……”
“……”干涩的笑了笑,席晔在老人的示意下,把戒指戴在右手的中指上,诡异的蓝宝石,泛着不祥的色彩。很清楚老人死后,自己的那份遗产用不了几日就会被如狼似虎的亲戚们吞并,他不是经商的材料,也没有忠实的下属。江白与齐跞虽然跟了自己十年,但他们效忠的是老太爷,不是自己。
商季廪的事业做大了,老太爷在一年多前暗地切断了商氏与席氏的裙带关系,那时候自己是恨这个老人的,恨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放虎归山。现在看来……商氏的兴衰,对自己的命运没多大改变。老人大概是想以此替自己向商季廪和解,以求在其死后,自己不会遭受商季廪疯狂的报复吧?只可惜……老人错了。商季廪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一如他当年。
“小晔……你没给自己留过后路……所以也别指望任何人……懂吗?”慈爱的握了握孙子的手,老人一字一顿的叮嘱,目光如炬:“记住……就算有罪,席家人也不留给世人审判!有地狱的业火焚烧罪恶……轮不到人来惩罚我们——轮不到——”
“爷爷……”
“逃吧,逃不了宁可死……屈辱的活着不适合你。”顿了顿,老人的呼吸急促起来,可悲啊,他是那么想多活一些日子,但能劝年轻人的却只有死亡:“小晔——逃不了就死吧——没必要撑下去——你已经报了仇,不必等着被报复了——没必要了——”
都结束了……
老人的呼吸停止了,握在席晔掌中的手垂落了。
呆呆地望着撞开门冲进来哭成一团的众人,茫然地看着白布盖在老人的脸上,席晔突然在祖父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归宿,只是不知若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还会不会有人愿意哭泣,就算假装也好……为自己的死亡哭泣。
也许,有一个人会的……
在看到律师交给自己的资料之前,席晔麻木的心中还存有一线期待。
对一个在四年前离开时,呐喊过爱自己的男人……仅存的希望……
然而,老太爷是个精明的人,若不是有手头这份在两个月前才查清的资料,对方又何必要绝望的留给他一枚超渡的戒指呢?很白烂的剧情,比八点档的主妇剧场还不如。季羽的母亲在四个多月前出了车祸,濒死前交代了一个秘密。季羽不是没有父亲,他不是与商季廪巧合的相似。简单一句话,季羽的母亲与商季廪的父亲有过一夜疯狂,季羽是一个连他父亲都不知道其存在的私生子。骄傲的季母在知道招惹自己的是有妇之夫后,隐姓埋名的离开了。
但在死前,她却不肯带走秘密……
是老天爷改变了她的主意吧,因为不愿留给席晔哪怕是一丝的希望!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果轮回,席晔的报应,就是绝望。
彻彻底底的绝望……
资料上清楚的记录着,在季母死后的这段时间,季羽曾经数次主动和商季廪取得联系,甚至商季廪也有意对外承认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么……兄友弟恭的季羽又怎么可能原谅尽情蹂躏了自己哥哥六年的恶魔呢?原来如此——这就是报应啊!不借任何人之手,就将自己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8
平静地笑了笑,席晔将资料还给律师,绕过还在演戏的亲戚们,深深地看了一眼默立在门外的齐跞,冷冷催促:“还等什么?没必要装忠犬了,你的主子死了,去找商季廪吧。告诉他~七年前的你是被逼无奈,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逼你做的,看他愿不愿意原谅你~”
“……我答应过老太爷,会照顾你的。”避开席晔低温的目光,齐跞淡淡地回答道,跟在了对方的身后:“我和江白,还有老太爷直属的几家公司还是你的,少爷。”
“算了吧,我不想听这种骗小孩的谎话。”想也不想的阻止了齐跞的靠近,席晔慢悠悠的步出医院,也不坐自己的配车,而是招手拦了一辆出租:“告诉商季廪,如果他想报仇就痛快点……我没兴趣和他再绕来绕去。”关上门,示意素不相识的司机开动车子,席晔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看了看想追又不敢刺激他的齐跞,释然的笑着闭了闭眼睛。
“客人,去哪里?”
“唉唉~二十年而已,有点不甘心呢。”
“客人?”
“现金我有三百元,能开到哪里是哪里……”
“这、这总得有个方向吧……”
“……那就去郊区的植物园吧。”
“植物园?会不会有点晚?开到了估计也快关门了。”瞥了一眼车上的电子表,司机好心的提醒道。而席晔则不以为然的回给他一个干净漂亮的浅笑,继而轻声呢喃:“没关系……十一年都过去了,不能再迟了。”
九岁那年,父母还没有实现带自己去新开的植物园游玩的诺言就被害死了。席晔告诉自己,在报了仇之前,都不能去那个心中神圣的地方。然而仇一报就是七年,没完没了……
才发现,仇恨是抱在怀中的想丢又不甘心的重物,在人生的路上越走越沉,除了放下,没有解脱的方法。
除了死亡……没有宽恕的余地…………
“齐跞!晔呢?!他在哪里——”接到老太爷病危的消息后一直在美国加急处理移渡公司的手续,而知道老太爷弥留后以最快速度冲回来的季羽还是慢了一拍,下飞机后打开手机,第一个电话就是得知了席晔的离开!
“……我派去跟踪的人说少爷去了植物园,季羽……我劝你最好快点,老太爷临终前不知把少爷叫去嘱咐了些什么,我看少爷的神色不太对劲。”担忧地压低声音,齐跞谨慎地盯着已经从哭泣转为争执的继承人们,生怕席晔落单的消息被这群豺狼听到:“我和江白得留在这和其他亲戚周旋,你找到少爷后再联系我们。”
“好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出机场,风度全失的抢了别人叫来的出租车,季羽一边吩咐司机加大油门开往植物园,一边在脑中飞快的思考会令席晔不按牌理出牌的理由:“……对了,齐跞……我和商大哥的关系,晔他不会知道了吧?”
“难说,老太爷也并不完全信任我和江白,有些事会瞒着我们下手也是有可能的。”
“总之,我先找到晔再说吧!可恶!”扣下电话,焦躁的咬着指甲,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浓,季羽闭上双眼,交叠双手向自己所知道的全部神明开始祈祷,但又有哪个神……是肯保佑恶魔的呢…………
夕阳的余辉把大地染上温暖的橙黄色,席晔赶到植物园的时候,已经停止售票了。
自嘲地笑了笑,在门外捡了个花坛坐下,静静地微笑着凝视从门中走出来的陌生人们,由于是周末,看来看去,很多是还意犹未尽,不满地嘟着嘴被父母拉出来的小孩子。
默默地在他们身上印上自己的影子,幻想着九岁的自己笑着闹着,拉扯着父母的手,幻想着父亲把自己抱在怀里,母亲小跑着买回来桔子味的冰棒,幻想着父亲的温度,母亲的香水是何种味道……慢慢地,记忆和幻想混淆了,分不清自己是幸福的还是悲哀的……想不透自己是罪人还是受害者……
只是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无忧无虑的日子,是回不去的。
失去的纯洁,是永远无法追回的……
报了仇又怎么样?没有的就是没有了,要不回来的,要不回来的……
9
“可恶……就算没资格,我也是想要幸福的啊……”而自己,便是那个亲手毁掉了资格的人。单手捂住双眼,温湿的液体在眼眶中回旋,席晔并不怕死,他只是恨,恨那个让他只能蹲在这里,嫉妒其他孩子的男人,同时也恨,恨到头来害自己一无所获的愚蠢。
第一滴泪陷入足下泥土的时候,一道阴影笼了过来。粗重的喘息声盘旋在头顶,顺着来者挺拔颀长的身形一路望上去,映入眼里的,是青年端正俊朗的容颜。白皙的皮肤上渗着薄薄的细汗,乌亮柔顺的黑发被汗水打湿了,贴在额际,显得有些颓废。
果然,和当年的商季廪好像……都是二十四的年纪呢。
他与那个人,不愧是兄弟,有血缘牵绊,同仇敌忾的兄弟。
“季羽?或者说,应该称你商二少?呵……”云淡风清的招呼着,席晔讽刺的做了个握手的姿势,但见来者没有动作,又很快的收了回来,起身仰视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俊美男子。相较与商季廪,商季羽的外表并不特别抢眼,却是更加耐看,更加让人移不开目光。上天,真的很偏向那个混帐的儿子啊……
“晔——!听我解释!”瞪大眼睛看着眸中了无生机的秀气男孩,季羽的心头突地一痛,不由自主的展开手臂,顾不上跑得气喘嘘嘘,紧紧地将对方单薄清瘦的身子嵌进怀里:“没错,我也是刚知道自己和商季廪的关系的!但是这与我爱你的事实没有冲突!你懂吧?我是爱你的……别怀疑我!”
“季羽,算了吧。”冷冷地笑着,绷紧身子任由后者搂抱,席晔不假思索的打断对方炽热的告白:“你不适合说谎……而我,也不适合上当。呵呵~”怎么可能不恨呢?若自己是季羽,怎么可能不恨呢?既然他与商季廪确认了兄弟关系,不就证明了,眼前的男子已站在了与自己敌对的位置上了?向来只有他席晔骗人的份,他又怎么会被糖衣炮弹打倒呢?
“我没有骗你!晔,来……看着我的眼睛,你自己来看,我有没有骗你?”震惊地颤抖了一下,季羽退开一步,牢牢扳住席晔窄削的双肩,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着,清澈的眸子里溢满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坦坦荡荡的接受着后者的审视:“我爱你,我是爱你的啊!”
“行了行了~是商季廪叫你这么干的吧?哼,用爱把我捧到幸福的颠峰再狠狠摔下来吗?够狠~~佩服。”挤出不屑一顾的轻蔑,席晔甩开季羽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大路走去。
脸色惨白的被晒在原地,季羽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把碎裂的心拼凑起来,按捺着苦涩,强打精神,快步追到了席晔的前面,再一次搂住不与抵抗也不与回应的男孩:“晔,我知道你刚刚失去至亲,心里很乱。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回去休息一下,等你冷静后我们再好好谈谈。”一手按住席晔不让他走远,另一手飞快的拨了一串号码,叫一片混乱中唯一置身事外并且可以信赖的人开车来接他们:“哥?是我,季羽。对,我找到晔了,在植物园门口,你开车来接我们吧,太晚了打不到车了……嗯,我知道的,好……谢谢。”
“……”绝望地笑起来,在听到季羽轻描淡写的喊出那个“哥”字时,席晔单薄的身子晃了晃,险些载倒。多可笑,上一秒还信誓旦旦说爱的男人,下一秒就恬不知耻的把自己卖给了最残忍的敌人!让商季廪来接他们?是不是接到商家好好的“款待”一下,用自己用过的每一种方法?也许还要变本加厉呢~~呵呵~~~~
“季羽~~”自我放弃的沉默了片刻,席晔突然划开一抹灿烂到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