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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玉阶辞-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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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抬头,见宋遥手指微颤的指着城楼。他循宋遥所指举目望去,见城楼上不知何时布满了弓箭手。密密麻麻指向他们的,全是锐利的箭矢。拉开的弓弦无一例外的对准了他们。

宋遥的心提到嗓子眼,却还勉加镇定,高声问:“将军意欲何为?”

城楼上寂寂无声。宋遥再度出声,依旧无人回应。直到他再三询问,才听见城楼上有人笑了一声,随即一个略显暗哑的少年嗓音朗朗道:“宋公别来无恙?”

听闻此声,宋遥与康王皆是一震,向城楼望去。城楼上依旧不见任全忠的身影,却有两个穿着甲胄的少年。这两人一般的身高,并肩而立,正是楚王与宁王两兄弟。

一时间,宋遥心内无数惊涛骇浪,却仍故作镇定,高声斥问:“楚王受命坐镇北府,何以未奉诏令,擅自回京?且禁中布兵,究竟是何居心?”

城楼上长寿先沉不住气,向皇城外一指,冷哼道:“你带这些兵又是什么居心?贼喊捉贼,你还有理了?”

莲生奴抬手,阻止长寿说下去。他面带微笑,不慌不忙道:“某承认某居心不良,不过我很想听听宋公对这件东西做何解释?”

他抬手亮出一物。宋遥一见此物即面色大变。康王见宋遥神色,也凝神细看,顿时惊慌失措——从形状看,莲生奴手上正是那道赐死的诏令。此物怎会到楚王手上?这是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长寿却管不了许多。他见宋遥露出惊骇之色,不待莲生奴说话,先自冷笑一声,疾言厉色的斥他:“宋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矫诏意欲杀害皇室贵胄!你这贼子犯上作乱,还有脸质问我们?哼,等会我一定亲手诛你于剑下!”

“你……”宋遥指向莲生奴的手越来越抖,“原来是你们的圈套。从一开始,你就设好了局……”

“不错,”莲生奴扬了扬手中之物,遥遥向他一笑,“那些财物是我让人送入赵国公府中;也是我授意卫国公上疏分辩,解了兵权,让你以为胜券在握;宋公那位门生,则将这道诏令送到了我手上。有这道伪诏在手,还有何人敢质疑我的行为?我离府回京,为的是勤王平叛。这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了。”

“你……”宋遥气得全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一生自负聪明,不想竟棋差一招,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玩弄于股掌之间。

相较于宋遥的气急败坏,莲生奴意态闲适。他合拢双手,彬彬有礼的向宋遥一揖:“宋公,承让了。”

他身旁的长寿早已拉开弓弦。莲生奴的这句话就像是给他的信号。弓弦慢慢绷紧,随即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一支利箭离弦而出,直奔康王。康王见势不妙,早已暗自防备。听见锐箭破空,他迅速抽刀,砍断飞来之箭。他知自己处于下风,也不犹豫,立即转身欲驰向内宫求援。

长寿见他想逃,收弓挥手。城楼上万箭齐发,如雨而落。康王背心中箭,从马上跌落,随即被城楼两边涌出的兵马一拥而上,亡于乱刀之下。

宋遥臂上、腿上中箭,却没伤及要害。他被任全忠等人拖下马,缚于地上。莲生奴并不移步,仅立在城楼上冷眼旁观。直到宋遥就擒他才向长寿微一点头。长寿会意,缓步走下石阶。一边走他一边拔刀。宋遥抬头,第一次失却沉稳,满脸恐惧的盯着长寿。他想要开口,却连最简单的音也发不出来,只剩下含糊的嘶嘶声。

长寿面无表情的走到他身前,翻转刀刃,扬手一挥。

银光闪过,一代权臣的人头飞出,滚落于尘土之中。

117、平乱

康王进入北门之前曾向左右暗示;他与宋遥会设法打开城门。是以二人入内后,门内传来撕杀声;他们也不以为意。然而杀声渐止;却不见城门开启,终于有人察觉不对,鼓噪起来。

“吵什么?!”城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门外兵将听这声音陌生,都是一愣。接着只见城楼上令旗一挥,弓箭手纷纷转向,居高临下的对准城外。

众军哗然,不知皇城内发生何事。接着只见两个穿甲胄的少年出现。其中一个向外探了一下头,然后向城下抛出两物。这两件东西落地;人们才看清那是两个头颅。两颗头表情狰狞;又从高处落下,血肉模糊,几不忍睹。几位兵将上前仔细辨认,才惊觉这竟是康王与宋遥的人头。

众军大惊,一阵骚动。有人意欲退却,有人却高声怒骂起来,呼吁攻入城门,为宋遥、康王复仇。

“列位——”城楼上的另一名少年徐徐道,“宋遥、康王意图不轨,现已伏诛。诸位军将乃是国朝柱石,受其蒙蔽。寡人今日只诛首恶,无意累及无辜。只要列位放弃抵抗,各自散去,寡人保证将来绝不追究。”

少年说得很慢,又务求吐字清晰。兵将们在他平和的语调下渐渐安静。众人面面相觑,都吃不准是不是应该马上缴械投降。

“你是谁?凭什么保证?”终于有人出列向城楼喊话。

“大胆!”任全忠不知何时也上了城楼,厉声喝斥,“楚王身份尊贵,岂容尔等放肆?”

城楼上的楚王却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转回头,依旧平和道:“凭什么保证?凭寡人受封楚王,凭寡人奉命执掌北府,凭寡人手上的数十万边军。”他俯视城下,用不高却掷地有声的语气道:“寡人当然有资格保证。”

“少废话!边军远在千里之外,咱们围攻城门,一起冲进去!他又能奈何?”军将中有人乃是康王、宋遥心腹,此时趁机嚷了起来。

能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响应康王与宋遥的号召,自然有不少效忠之人,闻言也起了心思,不约而同的握住了腰间佩刀。

城下群情激愤,城楼上的莲生奴却丝毫不见慌乱,向任全忠点了点头。任全忠会意,转身走开。不多时,城上狼烟升起,直达云霄。

莲生奴见到狼烟,方才又转向城下,淡然道:“寡人能奈何?寡人现在就告诉你,寡人能奈何。”

狼烟升起片刻,便见临近皇城的各坊街巷烟尘滚滚,耳中尽是马蹄声响,似乎正有不少人马向皇城涌来。

城下众将瞠目结舌,这烟尘、蹄声表明,这是一支不小的兵马。这楚王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人马带进京城的?

不多时,便见苏仁及苏仪各带兵马出现。皇城前的空间有限,是以看不出二人到底带了多少人马,但远处持续不断的尘烟,表明他们有足够的兵马将他们尽数拿下。

“如何?”城楼上的莲生奴不疾不徐的问,“列位是否还想一试?”

城下兵将总算明白这楚王着实是个厉害角色,个个色变。

莲生奴看出他们的慌乱,微微一笑,朗声道:“放下武器,寡人既往不咎。”

众人沉默,终于有两人带头扔掉手中刀剑。有人起了头,接下来就顺畅了许多。刀剑纷纷落地。众将屈膝,向楚王表示臣服。

这期间长寿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站在莲生奴身边。直到苏仁和苏仪带兵将城下兵马分割开来,确定再无威胁以后,他才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唬弄过去了。我可真怕会露馅。”

莲生奴却仍然平静,似乎他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首恶已诛,他们本已军心涣散,只要略略施压,他们必然屈服。”

长寿笑着向城下一努嘴:“要是他们知道两位舅舅带的人马还不到千人,其他全是京中及附近城县的刑囚,那些烟尘全是这些刑囚用扫把扫出来虚张声势的,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莲生奴向兄长微微一笑:“兵不厌诈。”

长寿回以一笑。两兄弟在城上见苏仁和苏仪控制住了局面,长寿才又道:“阿娘一定还在等消息。”

提到母亲,莲生奴的表情才稍显凝重。良久,他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向内宫走去。

长寿如今已有些摸不透弟弟的心思,见莲生奴如此反应,不免有些担忧,紧跟在他身后,同往母亲居所。一路只见内宫寂静肃穆一如往日,似乎浑不知北门刚经历了一场剧变。

淑香殿也依旧平静,甚至还有宫人扫洒。只有殿前徘徊、神色不定的绿荷才显出一点不同寻常来。绿荷原本神情焦虑,见到兄弟俩平安归来,终于露出放心的神情。她向身旁的宫人低声吩咐一句,那宫人便急匆匆入内禀报。绿荷这才向两兄弟迎了上来。

莲生奴和长寿也看见了她。莲生奴向她点了点头。绿荷方要说话,却见莲生奴突兀的止步,向殿前望去。绿荷意识到什么,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绮素的身影出现在了殿前。

绮素的妆扮、衣衫一如平日简素。想必她一直在等着消息,才会出现得这样快。然而她此时神情平淡,并不能让人辨出情绪。她见兄弟俩在殿前石阶处止步,并无迎上来的意思,却也不以为忤,缓缓步下玉阶。

一步,又一步,正是在宫中浸润多年才会有的优雅步态。她以这样的仪态走到了两个儿子面前,静待他们开口。

莲生奴慢慢抬手御下头上盔甲,以少年人不常有的沉稳语气道:“宋遥、康王皆已伏诛,乱党尽数降服。”

绮素向兄弟二人点了下头,轻声问:“此事至尊可已知晓?”

莲生奴身子略僵,随即摇头:“尚未遣人禀报。”

绮素嘴角微微上扬:“那便由我去吧。”

她向绿荷示意引路。莲生奴踏前一步,似欲开口,却被长寿按在肩上:“这件事我们无法插手,由他们去吧。”

莲生奴轻轻叹息一声,没再说话,默默注视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路径的尽头。

绮素在内官引导下来到会宁殿。皇帝病中常由她侍疾,是以会宁殿的宫人皆不以为意,通禀以后便请她入内。

绮素走向皇帝所在内室,正逢宫人向皇帝呈进汤药。皇帝恰巧接了药盏,忽见绮素来此,遂向她一笑,不经意的问:“适才外面似有喧哗,可是出了什么事?”

绮素微笑着,以一贯的柔顺语气道:“康王、宋遥意图进攻北门,事败被诛。”

皇帝本欲饮药,闻言将药盏停在口边,似乎有些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绮素走近他,在他耳边低语:“康王矫诏,欲赐死诸王,逼至尊禅位,可惜阴谋败露,已被莲生奴和长寿诛杀。”

皇帝手一抖,手中药盏落地,将地上红毯染出一片深红。

118、桂枝

光耀二年深秋;黔州已是落叶纷纷,枯枝满地的时节。街市上的孩童一大早就开始在路旁玩耍;将大人们好不容易扫成一堆的落叶踢得到处都是。

吕桂枝捧着厚厚一叠衣物;小心绕过闹作一堆的孩子们,走向道路尽头的院落。

若走进这院子,会发现里面的房舍和黔州本地的民居无异。不过由于高筑的土墙,外人不大容易瞧见里面的光景。院门前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兵卫,偶有贪玩的孩童跑到近前,却总是被他们严肃的面目吓跑。

桂枝却不怕他们,径直推门走进院子。

院子里的花木也都掉光了枝叶,可院子里却被打扫得很是干净。若不是时隐时现的兵士;一般人也只会认为这里住的不过是户讲究体面的人家。

院落的最深处是三间普通房舍。正中的门大开着;一个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子正坐在门槛上,眯着眼漫不经心的抬头看那疏淡的天色。年轻人面目清俊秀丽,只是脸色苍白,身上的交领的袍子格外宽大,愈发显出他的瘦弱。

“李郎君,你怎么出来了?”桂枝一见他便惊叫起来,“现在天凉了,你病才好,吹不得风。”

年轻人风清云淡的一笑,和气的唤她:“吕娘子。”

桂枝进屋,将手上的衣服置于案上,对跟在她身后进屋的年轻人道:“郎君的衣服我都洗好了。”

年轻人脸微微一红:“每次都要劳烦娘子,实在过意不去。”

桂枝爽郎的笑道:“又没多少活。再说了,郎君那样的出身,哪里做得来这些事?”她掠了掠耳边的散发,又说:“看朗君近日没什么胃口,我煮了点粟粥,一会让吴六给送来。”

年轻人唯唯诺诺:“有劳了。”

桂枝见几日不来,他房里又积了不少灰,少不得要替他将屋里擦洗一遍。年轻人好几次想要帮忙,可他既不会做事,手脚又慢,顶多也就替桂枝递个水盆。桂枝反而嫌他碍事,忍不住将他赶到一边,这才快手快脚的打扫了个干净。

做好这些事,桂枝便与年轻人作别。年轻人自然千恩万谢。桂枝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却只是叹了口气,觉得真是难为了他。

说来原本也是千尊万贵的人,当了好些年太子,后来虽然被废,却也封了王爵,原本也是安稳的富贵,不知怎么就岔了心思,谋反不成倒被废成了庶人,远远的发配了才罢。听说他虽然大逆不道,皇帝却还是宽仁,仅仅判了流徙,衣食供给也并不为难于他,只是加派兵士严密监视而已。桂枝并不觉得这样不好,她以前见过被罚流配的人里可不乏衣不蔽体的惨状。何况当今天子年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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