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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太平令(武则天之女)-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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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下来的李令月,她张了张嘴,原来的话题被她刚刚的反应打停,此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了眼自己手中那面洁白的手帕,李令月首先想到了“谢谢”二字,却卡在她的嘴边奇怪地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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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O(∩_∩)O~

32、第三十二章 仕途谋划 。。。

“崔公子,我家娘子是想请您当我们府上小公子的教书师傅。”凝露犹豫了半晌,主动上前一步,替李令月解了围,只是她小心地看了李令月一眼,她这不算没规矩吧。

李令月眼神里透着笑意,当然不会责怪凝露,反而回去要赏她。

闻言,崔湜微微一怔。

他的眸子如暗夜中闪烁的恒星,光彩照人,定定地瞅着李令月,对面女子虽然不是青嫩如少女,可是去了青涩,那张眉眼微微勾扬的骄阳笑靥,好似这洛阳都城最美丽最华贵的牡丹。

“做贵府的教书师傅?”微微沉吟,不是他不乐意,而是他来洛阳的目的是当官。

李令月看到他迟疑,倒不在意料之外。这还算好,居然没有马上拒绝,她和凝露早就料到,只要她不亮出身份,来到洛阳才华横溢的士子,自然都是为了今年加开的恩科,哪里能就去睡觉当个教书夫子呢。

她示意凝露。

凝露微笑,上前。低声对着崔湜耳畔数言片刻,听闻完毕,崔湜抬头,面显诧异,又惊喜。

还有,些微的惶恐。

李令月看毕,面色沉了沉,心中刚刚产生的那种悲凉的抑郁之情,突然就淡了几分,这人和贺兰敏之没几分相似,她刚刚怎么就会看岔眼呢。

突如其来压在心头的重石顿时消失无踪,李令月全权把一切交给了凝露,这等小事,还用不着她亲自邀请,除非对方是诸葛亮似的人物,得她亲自三顾茅庐。

古时人们喜欢把年岁轻的人叫做黄口小儿,即使崔湜这样年及弱冠的少有才名的世家子弟,此时做个小官便是了不得的,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就说的是此时。

只是,崔湜心思很多。

他从凝露那里知道面前的年轻贵妇,居然是赫赫有名的太平公主,他黑眸闪了闪,里面的光芒大盛,嘴边溢出的笑容似梦似幻,真切又诚恳,为他整个人添了些可亲的颜色。

李令月皱了皱眉,此人也是个俗人么?

也罢!

大唐的士子哪个不想为官,即使博陵崔家门第显赫,朝中多有为官之族人,他有幸被举荐后,也只能从六七品的小官做起,其实走科考的寒门庶子,即使进士及第,头名状元也得从七品芝麻官做起,说不得去偏远县区,堪堪磨砺一番。

心思变化了一下,李令月忽然觉得也许弘文馆的博士的品级,崔湜这等人,许是并不足够动摇而投入她的门下。

只要走了她的门路,世人眼中,他怎么能逃得脱太平公主门人的枷锁呢。

朝堂上风云变测,其实她门下真无几人,此时她也不欲招眼,反而是武三思和武承嗣两人门下“人才”众多,但在李令月看来多事逢迎拍马之辈。

二武没有足够的识人之名,更没有足够的胸怀容纳百川,崔湜若是个聪明的……李令月想罢,开头道:

“弘文馆的学士倒足够教导我儿。凝露,你说是吧?”

似笑非笑地问起凝露,凝露接答道:“当然,娘子。娘子和小公子身份贵重,自然得用馆阁的饱学之士来教导了。博士勉勉强强吧,若是‘才华横溢’又‘一心’的学士,则更好了。”

这是在暗示崔湜可以由先前凝露许诺的“博士”进阶到五品“学士”,并且要一心一意的入太平公主府,暗示其忠诚!

崔湜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李令月,眼角微扬,两靥居然染上了点点晕粉,凸显的其姿颜更盛,犹如盛开得正艳的粉嫩桃花,令李令月联想是否将来有“莲花”美名之称的二张,也是这般夺人眼目,娇弱堪美。

“凝露,我们回府吧。把柬帖给崔公子,三天之内,崔公子可做决定。”李令月兴致全无,对于崔湜只觉得外貌可能盖过本人才华。

她给你崇敏寻老师也只是临时的,等时局稳定两年后,自然让他去弘文馆读书,总归得有些交往的朋友吧,她可不想把好好的一个孩子养成贾宝玉似的人物。

崔湜微微拱手一礼,目送两人离开,然后下楼,他刚才在一起聚会的好友兄弟,此时居然还未走,正坐在一楼的一角,对他嘻嘻地笑着,眼里都有一种看热闹好奇的窥视戏弄的目光。

微微一笑,崔湜走过去。

“九郎,你们还未走?等我么?”

崔涤在崔家行九,人称崔九郎,也是俊美的少年郎,比崔湜小了三四岁,还未及弱冠,不过他身体很好,人长得也成熟,看着倒好似和崔湜一般大小。

“澄澜兄长,可有艳遇?”这般唤他的字道,按理说应该唤排行的,不过他的亲亲兄长可是崔液,他们和崔湜这个稍远的旁支不是很熟。

崔涤和崔湜只是族兄弟,亲缘远了些,不过世家大族,血缘再远,只要是一个姓氏,一个宗祠,就得互相关照。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崔湜倒一直不介意崔涤不算规矩的称呼,父亲崔挹和他已经离崔家嫡支远了些,不算在崔涤几个近支的排行,也不奇怪。

瞪视了他们一张张的戏谑的笑脸,他脸色冷凝了些。

皱了皱眉,他道:“你们别胡乱猜测。”

他低头拢了拢宽肥的青蓝色衣袖,崔涤等等和崔家有姻亲关系的几个年轻人,呼啦一下围住了他,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衣袖。

崔湜修长的眉毛微凝,环视了四周一圈,座无虚席,这醉方楼的生意从一楼到三楼,可真好!

“我们回府再说。”

崔涤闻言这才放过他,他未及弱冠,性情到奔放顽皮些,虽然和崔湜不太亲近,但是总归他是他的族兄,也不能大众之下扫了他的面子。

而且,他很眼珠动了动,走动间还盯着崔湜的衣袖,那里面是什么?

情诗?

崔家子弟每个都从幼童时开始苦读,这一代属他和崔液最为出色,崔湜是这两年才见过面的,以往他和他父亲是白身,只是两年前崔湜的父亲不知怎么找的门路,居然在神都洛阳挂了一个八品的小小芝麻官。

虽然不入品,但是……崔涤暗自在心里不屑,他眉毛拧了又拧,瞅着前方潇洒行走的崔湜,心里颇为好奇,崔家宗长是看不上崔湜那个不着调的父亲崔挹的,族里哪里肯给这种族人找官做,那岂不是惹祸上身,连累族人的昏聩行为!

崔挹先到洛阳落脚的,崔涤轻叹一口气,颇有觉得不争气子侄的那种操碎心的神情,他就是觉得崔湜是知道了崔挹在洛阳不着调的行为,才匆匆地赶来这里,约束老父来着。

这崔挹真是给堂堂博陵崔家抹黑!

崔湜倒看着是个好的。

他有才华,姿仪丰美,可惜有那样的一个父亲,族长不愿意扶持,只能自己进京赶考,科举出身现在倒也没甚不好的。至少,崔涤是这样认为的。

他和兄长崔液也不愿意受族里荫庇,毕竟自己科举上去的,腰杆子也硬气,也省得和那帮寒门庶子争辩的时候,拿着他们的出身做幌子,说什么自己才是才华具备之士。哼!

他们高门大户又怎的了?

还不是得加倍努力,不仅从小规矩一摞摞,姻亲往来,走访礼仪,六艺还得不说各项精通,也得都学会掌握,还得拿出一两项出色的,否则就被说成纨绔。

崔液和崔涤可没享受多少福,他反而羡慕那些放诞不羁的寒门士子,虽然他也以家族姓氏荣誉为荣。

洛阳的崔家是崔液和崔涤的私宅,崔湜来京之后,听了崔液的劝说,把崔父崔挹接到这里,毕竟这园子里还有一个族长的亲信大管家,负责全权约束极为少爷的行为,每个月都得写报告信,崔挹别看是旁系成年做官的大人,但是在崔家的大管家的目光下,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放肆,尤其是出去赌博狎妓,或者收受贿赂。

虽然崔挹的官职卑微,但是他也是个极其热门的职位,洛阳官妓乐坊的一名乐正,负责表演的曲目审核和教职安排。

崔涤很奇怪这个官职,崔伯父到底是认识了哪号人物,给找了这么个活。其实,颇适合他。毕竟吃喝玩乐,崔伯干得也欢快。缺点就是送礼的太多,头两月崔湜听说了这之后,直接和他们兄弟一起进京,正好赶考,崔涤自己琢磨,他也是为了看住崔伯父。

崔涤微笑,崔液和他来洛阳,只是闲逛,见见世面,毕竟他们崔家的年轻子弟,可没有寒门士子那样着急,几乎每次有科考机会,都去试一试。

高门大户之间,互相通气,也互相攀比。

如果要是走科举,觉得自己有才华,必须一击必中,哪能承受落第的难堪呢。

他好大哥崔液,就跟他说,定要中个状元,给世人看看!

崔湜来洛阳,赶考是一方面,可是不像崔涤猜想的那样,是为了看住崔父崔挹的荒唐。

他有大谋划!

这等小事,岂能入心?

33、第三十三章 博陵崔家 。。。

洛阳夏尽,天色阴沉,空气也不那么干燥了。

身在秦岭东南的洛阳都城,四季分明,每年夏季只热很少一些天,春秋都是极好的季节。

崔湜总是喜欢细雨纷纷的天气,虽然潮湿让他的身体不太舒服,可是每当他站在回廊下,遥望着天空滴落的细雨,他的思绪就会不由自主地沉静下来。

他手拿着太平公主府上的柬帖,烫金的小楷正字规规矩矩的写在中间,不张扬华丽,但也不过于低调。

小楷的字迹还颇显秀气,难道是太平公主亲写?

崔湜垂下眼皮,他左手拿着帖子,右手食指摩挲着那几个字,这字清婉灵动,瘦洁高逸。

明显出自女子之手。

公主府除了太平,又有哪个才女驻足?

想到了凝露,崔湜觉得这等侍女,如果没有从小的家学渊源,或者天生聪明才赋,整天忙着侍候主人,怎么可能会有时间练得一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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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又或不去?

崔湜沉吟许久,翻来覆去思考两天,他委实下不了决定。

心理中有股郁郁,和对太平公主府内的生活好奇。

他,确实有一窥究竟的心思。

抑制也抑制不住!

太平公主呐。

虽然她现今是嫁人了,前日还亲口听她说有一子,崔湜眉心凝结,不知她的驸马对她,还好吗?

唉。

叹息一声,好不好……他还能参与么?

又瞧了一眼手中的柬帖,耳畔听着雨滴簌簌打地的响声,潮气阵阵,冷风习习,崔湜不得不拢紧身上的开襟衣袍。

青色的长袍飘逸,却不抵冷风吹。

“澄澜,哈哈!这回我看到了吧!”崔涤大小,脸上好不得意,他刚刚抢过崔湜手中轻捏的柬帖。

笑罢,他低头扫视了一眼,怔住。

震撼了许久。

他磕磕巴巴地说道:“澄澜,兄长,这、这是太平公主的登门帖?”不可思议!

他眼睛瞪大,里面有着不可置信。

崔湜皱眉,夺过柬帖,收拢在袖中兜内。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置可否。

“这……你……”结巴了两声,崔涤方恢复了常态。他站着围着崔湜转了两圈,口中“啧啧”了两声,脸上赞叹,带丝艳羡。

“那天真是遇见贵人了!”他眼中有好奇,有打量,也有怀疑。“我说你怎么死活不给我们看柬帖呢。果然需要保密。他们几人若是看到,非得嫉妒死!”再说,也许那太平公主会不喜。

崔涤想了想,除了亲亲大哥崔液,别人这事他是不说的。

就不知崔湜会有什么造化了。

崔涤迟疑了很久,想知道太平公主找崔湜到底何事?毕竟这也关系到崔家,他既然知道,就有必要写信回去,不能隐瞒族里。虽然即使阻止,也许也阻止不了下定心思后的崔湜。

崔湜从言行上看,是个有打主意的,他父亲崔挹都管不了他,还得事事听他吩咐,有时候他和崔液都搞不清,到底他们俩谁是父谁是子。

听崔涤问,崔湜瞥了他一眼,倒也未隐瞒,直接说了。

崔家其他子弟的看法,对他倒也是个客观的参考。

“太平公主邀我入府,当她家的小公子的教书师傅。”他淡淡地说。

“当个孩子的夫子?”崔涤皱眉,显然不以为然。

他们兄弟几人,可都是当官的材料,当什么夫子啊。

不过——

崔涤也不是个榆木脑袋,不通人情世故。若是没有好处,崔湜会在这里考虑这么久,看他的样子,委实难下决定。

轻笑,崔涤问道:“澄澜,太平公主还说了什么?许你官位没有?”一想就是如此,他们崔家子弟,就算是旁支,也不缺教书得到的那点银钱。

崔湜背过双手,望着细雨不停的廊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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