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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西王母还情记-第25章

小说: 西王母还情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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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天狼道:“他想必是没大妨碍,只是太累了,歇息两天就好,

    可是我们现在阻在半路,对他对我们都是很不好的。你们交过手罢?你为什么不给他钥匙?对他说什么了?”

    绝色道:“嗯,他来过。我并没有要不给他,我只是——我们以前认识,他是我一个故人。我们说起一些从前的事情……那些事情我再不会提起了。你放心罢,我无心害他,我们还是好朋友。”她无意中隐瞒了,她也想多留下白眉蝠一会儿。因为他们三个人曾经在一起,她可以从他那里追忆有关天狼将军的印象。

    射天狼道:“哦,那就好,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顺利的。那

    你现在就能把钥匙给我吗?”

    绝色很干脆地说:“可以的。嗯,我先和你去看看白眉蝠吧。我还是想去看看他的。”

    射天狼笑道:“行啊,说是不能耽搁太久,其实也没那么紧要的,并且没料到事情并不需要周折。去看看老朋友也好。”

    绝色也笑了笑,又想起什么,对射天狼道:“再请你等一等,可以么?”

    射天狼道:“嗯?”

    绝色笑着解释道:“想去梳妆。因为想到这一次见到白眉蝠,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也因为——我想,他总是希望我能够好的。我也的确很好的,让他知道,为了——让曾经和他在一起的人能够知道我到现在是很好的,想去打点一下自己——你看,好几年没人来过,天气也不见得让人愿意活动,就懒了,人没收拾,别笑话。”最后一个“他”说的是天狼将军。

    射天狼微微笑着道:“好呀,不用急的。”

    绝色笑道:“谢谢。”换上梅花织金浅红小袄,一条织彩鹅黄锦绣裙,高底花鞋,然后开始化妆,还问射天狼:“这样当着面没关系罢?可介意?”

    射天狼道:“不介意,挺好的。”

    绝色对着镜子里自己和射天狼妩然一笑。在施粉描眉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忘记她所爱过那一个人。她告诉自己说:他的脸、眉毛、眼睛、嘴唇,她心头划过一阵阵哀伤。她还是没能想起他来,她记得的是他们曾经如此深爱过对方。她至今仍然深爱他这一个面容已在三千年中模糊消融的男子。她记得她爱他的,也记得曾以为无论如何难以忘怀。

    但她毕竟是在为他而妆点起自己久未艳丽的容颜,她还是记得要为他好,只为他好的。她抿过唇上娇艳欲滴的胭脂,仔仔细细绾起一卷一卷长发,插上牙梳珠翠,斜簪两股赤金步摇,一左一右戴好排珠的耳坠子。一切打理好,她坐在镜子前不动,道:“衣服首饰都是新的,以为终有一天他会来。到那时,给他看的。可是他老也不来了,是不会来了罢?”说着兀自一笑,道:“好看吗?”

    射天狼道:“好看的。”

    绝色转过身站起来,笑道:“让你久等了。要费这番功夫去见白眉蝠。其实,倒并不是要去见他似的,现在竟觉得不用去见他也可以了。奇怪罢?好像只为了终有一天能把这些东西都用上,就满足了。”

    射天狼温和地笑道:“不奇怪。会是这样的。”

    绝色笑道:“你这个人真不错,怪有意思的。白眉蝠现在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很高兴呢。”

    射天狼道:“我也很高兴。”

    绝色道:“好了,我们走罢。”

    白眉蝠烧着烧着渐渐心里头清凉下来。

    原来他们已经都忘记对方了。

    白眉蝠再看到这两个人走在一起依旧像他们三千年前并肩而行的模样,但是显然是他们在忘记对方之前已经被时光忘记,心里骤地二疼,又不知当作何感想,实在是无话可说。

    自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人和事最终还是被忘记。

    自己的时间上溯的举动究竟有多少意义。仔细翔实地追究时间的细节,同时又想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总会时过境迁,成为过眼烟云。我们都将自然而然地忘怀已然过去的一切。那些不愿被忘怀的不再会被记起,随着又一个无甚差

    别的雨过天晴的过去而过去,这就是此时最令我忧伤的事。而这忧伤也将过去,一切都是过眼烟云。

    不知过了多久,回身看见他们已经走出了这片胡杨林,心想,三千年带着已然不知不觉无影可寻却真正有过的对方印记的余下的生命,未尝不是怀念对方最好的方式。

    此时,射天狼忽然回了一下头。

    白眉蝠道:“你看什么?”

    射天狼奇怪地笑了笑,道:“不看什么。”
第十三卷 黄昏中的龟兹古镇
    一

    圣诞老人的眼睛大而忧伤,眼帘的开阉决定了三分之二脸孔的明暗。马蹄下面的路已经走过四天。起初说是要打住歇息,这会儿只管埋头赶路,趁早走出去的好。走了四天一点出头的希望也不曾看见。荒漠的沙棘刺丛,不见半点人迹,更没有人家,连路都是没有的。

    白眉蝠和射天狼在前头给马车开路。饶是那曾经打过天上战役的神兵利器,也刚能应付荒漠横生密布的荆棘。生着很粗的刺,硕大的花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画皮的衣服早被勾划成褴褛,鞋打过密密的补丁,如今又不得不在小腿上紧紧缠绕上布条。看见圣诞老人也被刻蓟毒草划伤,而且眼神很疲惫了。谁不是呢?可是不敢歇息了,生怕走不出去困在莽林中就会麻烦。

    大且丑恶、寂寥,叫人欢喜的东西都被到处弥漫着的淡淡的怪味倾吞得一丝都不留下似的。白天夜枭就站在树的丫杈上睥睨这一行五人。树干都是扭曲的,布满了伤疤、节瘤和洞。洞里寄生着鸟、虫子或小兽,时不时怯懦地探出来看看。

    目光都古里古怪的,又卑微又好像怀着恶意,不知这么小的生灵又能造什么大的罪孽,并以为快活一般。夜枭的眼睛上像有一层灰白色的厚厚的硬壳。画皮觉得它好像透过这个霾障看了自己一眼,心里不由得打个格楞,说不清怎么不舒服。

    夜枭怪叫一声飞起来,展开翅膀比身体蜷缩在树上时扩张了三四倍有余,很有力地打断一枝树干。上面一只鸟窝翻了,正好跌在画皮面前。里头两三只蛋摔得稀烂如泥,还有只已孵化的小雏,摔下来折断了脖子,嘴张着,原本就丑,湿的灰黑色毛黏在脑壳上,眼珠子突出,神情可怖。

    画皮心里一堵,也没做声,接着往前走。走了四天,大家都没有说话的多余气力和兴致,一肚子烦躁和愤懑,说不清的不安,只希望尽快能走出这邪气得紧的地带。哪怕打横杀出个山贼妖怪也好啊,不过三天前就已经清楚这是个奢望。

    山贼妖怪,让他们劫什么去?人在这里,就会发疯,会死掉。树上还盘缠着蛇,好在不进攻人,但是嘴里吐着紫红的信子,幽冥界里的火苗似的忽悠悠闪烁,小而尖细冰冷的眼睛死盯着人,像要把人看成石头。食尸的鹫在上空盘旋,也在等这五个行进者的倒下。它们视力很好也很有耐心,看得出来这五个人着实疲惫了。

    白眉蝠也说不上来,这路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么不对劲。他们去往彼岸,抱着这个信念不断走着。一路上诸多艰难险阻,说什么斩妖除魔,到后来全都是不得己。谁要为害他们,阻止他们找到停止周而复始的苦役的方法,截断他们的进程,只好除去,一如这荆棘。

    白眉蝠也分辨不太清妖魔事物,所谓明察秋毫的三光眼,只是走的路多了,吃的苦受的罪深毒了,辨察、判断、决绝尽可能不在英雄百年的愁肠里纠缠分寸。本来也没有能分得清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有过去的人,有故事的人,尤其是会感到疲惫不堪。英雄是不是就该拿得起放得下,白眉蝠不知道。原本说活了千秋万载了,理当心如止水,偏偏念念不忘。可是要有多坚强,才能念念不忘?白眉蝠对胡杨林就不满意。

    传说那么说,于是就那么怀念一遍,当初的天绝人路呢?凶险呢?截斩狠毒呢?那么样的惊心动魄、暗恶叱咤、赴汤蹈火的场面与胸怀,怎么还是褪了颜色,变得淡了。

    真的不够,当初远远超过这记忆的一百倍,每一举一动每一处细节都生动一百倍。到底是回忆里的东西,当初若是还在那里,你头发已经有多长。只能说是回忆的缘故,时过境迁,三千年了,三千年过眼云烟,白眉蝠竟还保留着一些骁勇和狂妄的气焰。真的是弥足珍贵的事情。多艰险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再怎么样做都会重蹈覆辙。事情怎么做,都是殊途同归,毫无办法。

    真叫人累,累得不想再走了,可是总也不能困死,再走真的害怕还是重蹈覆辙。世间再寻常不过的人事,竟好像恶夜丛林里鬼打墙一样兜兜转转都走奈何桥,除非一头撞死。

    真叫人累。再看眼前的沙棘丛林,潮湿晦暗,闷,庞大,只有不懈地找寻出口,这才是当务之急。眼下的事情,总是来得直接、贴切,比什么记忆都迫在眉睫。手腕粗的藤条把星月锁缠住了,一时没能抽回来。一根生刺的树枝划过他额角,在眉骨上方划出一道血口子。

    他不禁微皱一下眉头,牵动伤口一疼。眼前的沙棘丛林更深了,天色正在变暗下来。向前看,更是茂密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丛林。还有口粮的问题,水够不够,气力够不够。白眉蝠不由得回头看马车里的小骗子。

    小骗子在马车里,脸色苍白,紧咬牙关,双手牢牢抓住车辕,早已有些吃不消,但还是坚持着。

    天完全黑下来之前,他们在荒草乱石间隐约看出了条路。

    ——那就该有人迹了!四个人谁都没有说,但显然心中都一阵欢喜,加快了步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终于射天狼说:“这下可好了罢。”

    白眉蝠朝他微微一笑表示同感。

    加紧沿着能发现的痕迹走,天是越来越黑,而且忽然一下子黑得好快。急急骤骤的太阳光线隐没下去,只剩下一丝半缕孱弱乏力的光线从高大密林尖梢的一点缝隙透下来,很快便连这一丝半缕都没有了。

    白天不停歇的跋涉中,觉得一天很长很久,这时候才发现光阴易逝、猝不及防。好在有人家的痕迹逐渐明显,不至于空空的欢喜一场,落得更是颓丧。他们在暗中辨物的视觉比一般人好上许多。走着走着路清晰起来,沿途有烧尽的柴火、树木上斧子砍斫的印记、脚印,且一直是下坡路,脚底的泥也略变得愈发稀软。

    过了一会儿又有极微弱惨淡的白光笼罩在周围,想来是出月亮了。抬头看不见月亮,树叶遮天,不知道月亮的好坏。算日子,大约是月在下弦。

    忽然月光陡现,一片凄清。再走百余步,见到了小村子。矮矮的,几栋小房舍,黑沉沉地畏缩蛰伏着,不见半点灯火。料想是偏僻地方的人睡得早,不然无事可做。

    在这里度日必定不易,大约行的是猎户生意,在家的能睡一些暖和安生时候就多睡一些也是该的。五人一行,进入这由驿凹洼地里的人家。静悄悄的只听得见衣裳的碎片被小风吹起来的声音。果然是下弦月,星星稀寥。

    小骗子叫白眉蝠去敲一户人家借宿。

    二

    白眉蝠再往前走几步,伸手去推一笛柴扉,没想到吱呀一声,柴扉歪歪斜斜地晃开了去。白眉蝠一愣,朗声道:“请问主人——”

    “我们是上彼岸传灯的,有人在吗?’,

    无人应答。

    白眉蝠又道:“有人吗?”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射天狼上前跟在他身后。外屋有一张桌子,依稀看见桌上有烛台。点上蜡烛,又在外屋唤了两声。房屋甚小,应该是当真没有人了。

    白眉蝠、射天狼心下觉得蹊跷,退了出来。又去敲对门一户,仍旧无人。

    白眉蝠站在空地上长啸一声,四下只有回声。射天狼却一户一户开门去看,跑回来也说:“见了鬼了,半夜三更,整个村子没一个人?人都跑哪儿去了?”

    白眉蝠道:“也许是个荒废的村子,不久前迁徙走,也未尝不可。”

    小骗子道:“是这个道理。”

    白眉蝠道:“来了也好有一处落脚,困上一觉,养些精神明朝赶路。”

    五人就进了白眉蝠方才点起蜡烛的房屋。屋内陈设虽然破败,灰尘蛛网积得却不厚。他们心里有点儿发毛。既然要住下,总要看个究竟。白眉蝠便端了烛台,五人去看。转过—屏门,是一座穿堂,堂后有个小厢房,窗阁半开。进了厢房,有二顶黄绫帐幔。画皮掀开一看吓得退了一步,原来那帐里是一堆白媸媸的骸骨。骷髅有巴斗大,腿顶骨有四五尺长。小骗子定了性,止不住腮边落泪。

    忽听得后院有什么响动。

    白眉蝠、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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