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汀的祝福-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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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刚说了,十一月十九日。”
“对不起,我先失陪。”我捂着额头,转身跑进雾海之宫。
之前让霍德保守洛基的秘密,是因为不希望奥汀会怀疑是洛基的而做出对孩子不利的事。现在他的心思肯定已经放在战争和婚礼上,理应很安全,但是……
十一月十九日……孩子到那时也差不多出生了吧?
前一日才向他告白,他立即就打算和林德结婚。我的存在真的这么可怕?
太多的不甘已无处发泄,我在雾海之宫内自闭了接近一个月,看着自己渐渐隆起的小腹,难以挥去的绝望也在心底日渐扩散。
而前些日子阿西尔神族的反击激发了敌方部落潜在的危险因子,我们与华纳部落的战争自此白热化。从战争打响的那一刻起,除去阿斯加德,部落的各个角落出现了很多偷渡而来袭击民众的华纳神族。那些都是未经王宫允许的野生部队,甚至有的炼金术师和神金匠接机前来提取阿西尔神族的魂体。这种惯例从世界重生起就有了,千年的互相突袭让两个种族完全敌视对方,形成了就算表面讲和也无法化解的芥蒂。
最近一次暴动发生在海姆达尔军队占领提坦斯河对面的小镇后。提坦斯河是莫金海港和其他城镇的分界线,从某种意义上说,莫金在华纳神族心中只是外港,真正与外界的分界线是提坦斯河。这一举动突破了许多华纳神族的底线,大批因为战败死伤或者过度恐慌失去理智的华纳神族越过河流,冲到彼岸,毫不犹豫地用刀锋砍下了无数阿西尔士兵的头颅。之后没多久,那个小镇爆发出了惊人的威力,数百支魔法箭从天而降,将阿西尔士兵们从座骑上射杀下来。在这过程中,副帅被乱箭射中右胸,鲜血流了满身,几乎从高速飞行的骨龙身上跌落。
接下奥汀通杀令的海姆达尔自然不敢怠慢,在部队重伤的情况下还是带兵冲入敌方阵营。由于攻打的地点距离华纳海姆还有长的距离,优秀的魔导师都还在陆续往路上赶,华纳海姆这一仗打得相当血腥拼命,以至于剑光闪过的地方就一定有鲜血溅出的影子,甚至到队伍后方找鬼匠补给的战士也被飞箭射中,从高空摔下,或者直接被箭刺穿了眼睛。瞬间移动相当耗损体力,而且逆行向上瞬移的速度比坠落速度慢,所以我们在空战上会吃很大的亏。
一向战无不胜的海姆达尔带了千人精兵居然被打得落荒而走,回来自然没有好日子过。奥汀将他手中一半的兵权都交给了霍德后,却只是按兵不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没有机会与奥汀见面。明知他没有可能会找我,但每一到有新的信件或者有人拜访时,看到听到不同的名字,总是会感到莫名的失望。
而又一次与他正式见面的时候,是在瓦利的诞生庆典上。
瓦利是新的神祗,司掌自然,是奥汀与林德的儿子,新世界的第一个王子。
Chapter 15
五月,众神广场。
部落的温度上升了一些,但阿斯加德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因为瓦利的出生,这一天所有阿西尔神族都全日放假,持续了数月的硝烟味也淡了许多。广场上的大雪已被清扫干净,街道间有人吹笛子,兜售,赌博,斗兽……
以各种理由推脱每次诸神会议的我终于无法逃避这一回的庆典,或者潜意识中也想看看奥汀和别人的孩子是什么模样,我穿着宽松的紫色长袍,化着厚重的妆以遮掩脸上淡青色的壬辰斑,跟着诸神一起跨步走上英灵神殿前方的阶梯。
神殿门口站着的是沉默而威严的众神之王。林德站在他身边,正一手挽着他的手,一手抱着一个棕发婴孩。
身旁恰好传来了几个人的低声议论:
“刚我在神殿时,准神后陛下抱着孩子给我看了看,虽然发色不是最纯正的黑色,但瓦利长得和陛下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其实生孩子后她并没有完全康复,却坚持出席这个庆典,看样子真的很在意陛下呢。”
林德身段窈窕,穿着黑丝长裙,裙摆处的轻纱云烟一般拖在台阶上。她的妆容从来不曾这样精致过,完美得像是在向全天下的人炫耀自己的青春与美貌。
原本只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子,在经过这一番的修饰之后竟散发出绝代佳人的气质。重点是她站在奥汀身边——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就算长得再不堪入目,都是惊艳的。
奥汀的脸上却毫无笑意,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中投下黑色的剪影。
这一幕在我看来是如此眼熟。
同样是长而宽阔的神殿阶梯,当时神界的上方还有金色的光芒,穿着雪白长袍的诸神站在下方,虔诚地看着上面,还有微笑抱着儿子的奥汀……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他拿着金杯,对我怀中的霍德和他怀中的博德俨然说道:
“看看这一切,我的儿子,代表光明和黑暗的主神。总有一天你们也会和我一样,成为众神的领袖,肩负捍卫部落的重责大任。你们要珍视子民的生命高于自己,为那些战死沙场的英灵们光荣地活着,永恒铭记他们为我们所做的牺牲。”
从那一刻我更加清楚地知道,奥汀性格中所有偶然出现的奸诈与城府都只是表象。这个男人的心很宽广,他的爱也是无边无际的。自私的爱情,似乎从来不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一想到这些,再想起前些日子那个睡梦中的吻,就觉得十分压抑。
他真的从来不曾自私过么……
再看奥汀,他似乎没有太多的话要说。索尔带领着黑暗神官的队伍走上前去,在瓦利的头上撒下祈福之水,并为他吟唱祷文。
之后,诸神一个个走上台去,为小王子送上礼物。
而我的目光似乎再也无法从那个小孩子身上挪开了。
那是奥汀的孩子,却不是我的。
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一想想他曾以拥抱我的方式拥抱她,嫉妒之火就几乎将我燃烧——他和她做了同样的事,也曾裸身相拥,他的头发,身体,声音,低喘……都曾经只属于她。
看着前方的队伍渐渐缩短,看着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近,看着奥汀不经意擦过我身上的冷漠眼神,我觉得自己几乎要接近疯狂。
而真正站在他们面前时,我竟是只是平静地拿出礼盒,递给他们:“祝福瓦利。这是部落的荣耀。”
近距离观察她怀中的瓦利,他还真如旁人所说,和奥汀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脸蛋小而圆润,肌肤白嫩得似乎可以掐出水来。
“部落的荣耀?”林德淡淡地将我从头扫到脚,并没有伸手,“这是‘我们’的荣耀。”
灼灼的火光倒影在她雪白的脸上,她的下巴尖尖的,笑容冷酷而且妩媚。我们对峙很久,她都没有收下我的礼盒,只是静静的,用像是在观察微生物一般的奇妙眼神打量着我脸部的每一个细节:
“姐姐,你真是越来越难看了。”
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我诧异得不知如何回答。而在接下去之前,她又微笑着说:“你的新生命年龄可是比我小啊,但我都没你看去沧桑,以后你该怎么办呢?”
最后,她接过我手中的礼盒,往地上扔去:
“谢谢你的礼物。你可以走了。”
这时,奥汀的目光转移到了林德身上,但没有说话。
也是同一时间,蜜莉走过来,用手指刮了刮瓦利的脸颊,旁若无人地说:“果然是一受情伤就会脆弱不堪的爱神。”
“美人迟暮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林德大概确定神后位置坐稳了,说话也越来越直白。
我控制着怒意,转身走下台阶。谁知刚迈出两步,后面的林德又说道:
“姐姐,我给你一些建议啊,不要太伤心,不然可是会失去神力的哦。”
“林德。”霍德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没有她漂亮,是在嫉妒么?”
“我嫉妒她?”林德低声笑了两声,“嫉妒她怀了洛基的孩子、偷偷摸摸消失几个月准备找一个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生下来么?”
听到这句话,脚下几乎站不稳。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那是洛基的?还有,林德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我准备假装没有听见继续前进之时,蜜莉突然瞬移到前面,转过身,长长的睫毛顺着眨眼抖了抖:“逃避现实不大好吧,爱神殿下。”
“她没有任何证据。”
“你怀孕了。”蜜莉一动不动盯着我的眼说道,“孩子的父亲是洛基。”
“不,他不是。”
“你没回神界之前和洛基订过婚了,华纳部落的米默亲口承认过他听说过你怀孕的消息。”
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奥汀,他看着手中的酒杯一直没有抬头。一时心慌了,我连连摇头:
“我什么都不记得,这不可能……”
“你和洛基的关系九大世界的人都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为何要否认呢?难道一定要等到孩子出世了你才肯面对事实?弗丽嘉,承认吧——你以前的名字是依娜,你怀了洛基的孩子!”
最后那句话无疑是最大的梦魇。林德锐利的目光,蜜莉的咄咄逼人,还有周围目瞪口呆的人们都令我禁不住往后退。
原本便是黑暗无星的天空此时更显沉重。神界万千灯火似乎都化作了萤火虫,在雾气中轻盈地摇晃着。
不论想起几次都会令人陷入绝望的记忆又一次被唤醒:洛基站在黑夜中一袭白衣,暧昧不清的笑容鬼魅一般浮现在雾海之宫上空,黑色的荆棘像是遍地的枯骨……无论是他温柔说话的声音,还是流泪刺穿我咽喉的模样,都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
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至今为止,我连想到和他说几句话都会感到害怕。如果真如她们所说,有了他的孩子,那这个孩子将来会变成怎样?
看着蜜莉一步步靠近,我在原地站住脚,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不受控制地响起:
“依娜和我不是同一个人。自从我觉醒,就再也和洛基没有任何瓜葛。我还是我,还是弗丽嘉。”
“不管你是谁,事实就是——”
蜜莉话还没说完,林德就已经倏然看向我,打断道:“你还是你?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周围一片寂静。我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正准备多加解释,林德却已抱着孩子走过来:“你是想借这个机会向陛下表白么?是想告诉他你依然随时准备迎接他的宠爱么?告诉你,弗丽嘉,现在他的未婚妻是我,不是你——跟奥汀,你才是最没有关系的那一个!”
“以前的关系也好,真爱的借口也好,无论你怎么解释,都摆脱不了自己是他情妇的事实!”
“不,你甚至不是情妇,你们除了一夜风流,什么都没留下。”
“带着你肚子里的小火神,回到洛基身边!”
穿着黑衣的林德有一种极致阴冷的气质,即便在盛怒之时,她的肤色也都是苍白的。极度的不安全感将我包围——在这种状况下,竟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
在奥汀面前不要谈自尊自爱,我几时又有过自我?
从来都只会妥协,只会改变自己去将就他。改变了太多年,顺从了太多年,到最后我甚至不知道原本的自己是怎样的——仅仅是因为一厢情愿地认定他对我抱有感情。
“林德,别再说下去了……”我甚至不愿再抬头看他们,“我会离开阿斯加德。”
林德的火气却像完全压不下去。
“弗丽嘉,身为爱神,身为这个部落里为数不多的女神,身为前任神后,做出这种事,你难道不觉得羞耻?你难道不能自尊自爱一些么?”她将瓦利抱到我面前,“你看着,我的孩子才是陛下的,你看看瓦利,他才是王子……”
看着那个像极了奥汀的小婴儿,还有他母亲一直开开关关的嘴,我突然觉得头开始疼,脚下越来越轻……
直到奥汀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够了。”
“陛下……?”林德回头看向他,分外诧异。
“索尔,送弗丽嘉回雾海之宫。”见索尔点头朝我走过来时,奥汀又看向林德,“你也可以回去了。”
“为什么我也……”她顿了顿,突然软了许多,“陛下,我还有很多人都没有……”
“回去。”
林德目光又一次投到我的身上,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跟着一群人离开了。
索尔走过来,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吧。”
我埋头裹紧紫色长袍,跟他走了两步,又很不甘心地站住脚步。同一时间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再回头,说得再多也毫无意义,只要去做就可以了。
但终究没忍住。
转过身快步朝着奥汀走去,我抬头,望入他的眼:“在每次决定放弃时又让我误会有机会也好,让你的女人在众人面前羞辱我也好,我都再无所谓。”
他大概没料到我会这样直接,沉思了片刻说:“你太敏感了,这都不过是小事。”
“不,你听我说。从重生开始我就一直很有负罪感,想努力挽回。我觉得自己欠的是你,所以再三忍让,想要弥补。但你知道么,我弄错了。我亏欠的不是你,而是部落。”
奥汀的眼睛有着神秘且深邃的颜色。他静静地看着我,不再回话。
“虽然知道这样说出来有些刻意,但如果不说,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