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花语-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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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了。三点?凌晨还是下午?她一时搞不清状况,记忆只维持到机车启动的那一刻。然后呢?谁把她弄上床的?她猛地起身,看到身上整齐的衣着,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看见床头柜上用钥匙压着一张字条--如果我是小人,就应该爬上你的床,可惜我偏偏要当君子,还没出你的房门,我就开始后悔了。
萧嚣她将字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偏着头轻柔地笑了。没想到这位萧少爷还是个痞子君子。******************每日一束红玫瑰依然不断,林旭阳的处理方式依然不变。即使萧嚣是个君子,也不等于她会喜欢他。“爱情这东西最没道理可讲,不像做数学题可以套公式,不像盖房子可以看设计图,不像拍电影可以按剧本。爱情,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心情,一刻顿悟,一刻触动。若问我心目中白马王子的标准,我可以详细地描述为英俊、潇洒、温柔、有钱、顾家、善交际、人缘好、专情,当然要爱我,总之是全方位完美型。若问我会爱上什么样的男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那个人出现时,我会知道什么叫爱情。听起来有些像一见钟情,我只是希望某一刻我面对着某个人时的某种感觉,会让我知道我恋爱了。”旭阳将写满空洞爱情论调的纸张揉成一团和红玫瑰一起丢进纸篓。那飘然落地的红色花瓣仿佛在嘲笑她不切实际的爱情美梦:旭阳,你已经不再是花样年华的少女,开那些幻想吧,否则就会成为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哼!旭阳朝花瓣做了个鬼脸,老姑婆就老姑婆,本姑娘宁缺勿滥。然而每个无人陪伴的周末,看着成双成对的情侣在眼前走过,孤独感便恣意侵入心头。她独自坐在公寓的小床上,抱着枕头自语:“只是想尝尝恋爱的感觉,难道这也算奢望吗?”昨天开完同学会,旭阳的心情极端恶劣。同寝的姐妹们几乎都找到了男朋友,就连外号叫“大熊”的老四也要结婚了。看着别人浓情蜜意,旭阳心中暗咒老天不长眼,为什么不赐给她一个满意的男朋友?不是白马,黑马也行啊!偏偏姐妹们还刺激她:“旭阳啊,你也不小了,虽然是老幺,但也不能虚度青春啊?给你介绍一个吧!”“谢了,我林旭阳还没老到需要相亲的地步。”她很有骨气地拒绝,却在饭后娱乐活动时偷偷溜走。欣赏别人的爱情,是需要勇气的。********************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好,天气闷热,像要下雨,生理期也来凑热闹,又没什么工作好做,除了发呆就是心烦。旭阳早早收拾好东西等下班,那久违的皮鞋声竟在此刻响起,空气渐渐涌上一股奇怪的发胶味道。办公室里一半人盯着门口,一半人盯着旭阳,抓着公事包的手都放下,喝茶的不喝了,看报纸的也不看了,只等着观看久未上演的免费戏码。萧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他今天穿得还算整齐,鸟窝头剪短了些,米色衬衫的下摆一半掖进破了洞的牛仔裤裤腰里,一半随意垂着,腰间卡了一条有等于没有的银色金属腰带,走近一些,她看清卡子的造型是个骷髅。他朝所有人点头微笑,看到纸篓里打蔫的红玫瑰时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灿烂,靠到旭阳的办公桌前,指尖夹着两张电影标,温和地问:“林小姐,今晚有空么?我有没有荣幸时请你吃顿便饭,顺便看场电影?”她一板一眼地回答他:“萧先生,我今晚有空,可是你既没有荣幸请我吃饭,也没有荣幸请我看电影。”他用力眨了眨眼睛,露出柔情似水的目光,压低性感迷人的声音:“林妹妹--”她瞪他一眼。他立即改口:“呃,林小姐,别这样嘛,赏个脸好吗?”“不好。”下班铃声响了,她抓起皮包,当他旋转门一样用力一推,走她的路。“林妹妹,林妹妹……”他紧追而来。天,别又来了!他大少爷定期不发作会死吗?她今天没心情陪他玩。他一路追着她到大门口,沿途几乎所有的同事都在看。“萧嚣,”她火大了,“你有完没完?”他又委屈地扁嘴,“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看场电影。”“我不去。”她冷着脸。“林妹妹!”他小小声地叫着,好像很怕她凶他的样子。天知道究竟是谁怕谁,拜他所赐,她已经成为本月八卦新闻的最佳女主角了。很多同事都不走了,围着他们看热闹。旭阳抓着萧器的手腕冲出人群,拐进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起码这里没有人。一整天的抑郁没地方发泄,他正好给她制造个好机会骂人。她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无赖,天天饱了没事就找我麻烦,脸皮厚到长城的城墙都没法比。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他轻轻松松地笑着,“就吃顿饭,看场电影而已。”“吃饭看电影是吧?好啊!”她掏出笔和纸,按在 写了几行字塞给他,“你签上字,找老产叫盖章公证,我就答应你。”“什么啊?又不是结婚,还要公证。”他一面看一面念,“今日萧嚣约林旭阳吃一顿晚餐看一场电影,自出电影院大门开始,再不会在林旭阳面前出现,不再做任何骚扰她的举动。”他脸上无赖式的笑容渐渐收敛,“如有违反,自动放弃萧向阳名下所有财产的继承权,并无条件批准林旭阳辞职。X年X月X日”他念完,脸上的笑容完全僵硬。好久才干笑两声道:“没这么严重吧?”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力点头。“呵,呵呵”,他又干笑两声,试探地问:“你真这么讨厌我?”“是。”她回答得毫不犹豫。“为什么?”他的脸上显出迷惑。叭叭--汽车喇叭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峙,不知什么时候,总裁的车已经停在他们旁边。萧向阳和蔼的笑脸探出车窗,唤道:“嚣仔,你又在打扰林小姐了?我刚才好2像听到有什么东西要我出面公证。”“啊,没有。”旭阳大声道,堆起满面笑容,“我在跟萧少爷开玩笑,总裁今天没回班啊?”她凑近萧嚣,欲抢回他手中的字条。萧嚣闪手躲过,附在她耳边悄声道:“跟我去约会,否则我就拿给爷爷看。”旭阳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奸诈得意的表情,这无赖居然用这种方法威胁她。他指尖晃着那张字条,用眼神挑衅,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没胆,早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她咬紧牙关,脸涨得通红,额际的血管突突直跳,内心激烈地交战:总裁看了字条,一定会恼她的侮辱他的金孙,那等于一封解雇信;若称了他的意,就等于要受他无止境的纠缠。两相权衡,难以抉择。罢了!摆脱不了这个魔星,早晚有一日要走人,还不如干净利落,走得有些骨气。想清楚了,她抓起皮包,甩上肩头,一字一句道:“随便你。”转身便走。“等等。”萧嚣抓住她,错愕地盯着她的眼睛,“你真的宁可不要这份工作也不跟我约会?”“对。”她抬头挺胸,下巴扬得高高的。他逡巡着她高傲的态度、毅然的目光,良久以后,严肃地道:“告诉我为什么。”反正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无情的言辞连珠炮般地迸出,“因为你的痞子相;因为你那辆自以为‘艺术’的机车;因为你那些俗气的玫瑰花和小礼物;因为你不懂得尊重别人,拿追求女孩子当游戏来玩;因为你根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如果不是有个有钱的祖父,你连街头小混混都不如,他们起码还要为生计打架斗狠,你会什么?”她挑高眉毛,“你这种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爱情,你没资格追求我。”他的脸色由青变白,越来越白。等她终于停止的时候,他放开她,低低地道:“所以,你是真的讨厌我。”“对。”“所以,你不是在故作姿态?”“哧--”她笑,“我才没那么无聊。”“所以,你拒绝我不是欲擒故纵的手段?”“哼!”他可真自大,真嚣张。“我以为,没有女孩子不爱英俊又有钱的男人。”英俊有钱?他英俊吗?算是吧,凭良心说,他的五官立体分明,比例和谐,绝对称得上英俊,可惜被他怪异的装扮破坏怠尽;他有钱吗?算是吧,起码他有本钱挥霍无度,可惜他自己不会赚一分一毛。“我以为,我算是很有魅力的男人。”这回她连拟声词都省了,直接回他一句:“你可真会以为。”他的脸更白了,漆黑的眼眸中难掩伤痛,颇有摇摇欲坠之态。旭阳突然心生不忍,他虽有种种讨厌之处,毕竟还算得上痞子君子,她这番话,重重地打击了一个男人的自尊,换作任何人都受不了。萧向阳打开车门,担忧地唤道:“嚣仔?”这位六旬老大似乎也被旭阳犀利的言辞惊呆了,直到此刻才想起安慰爱孙。萧嚣抬手阻止爷爷插言,将字条交还旭阳,手指微微颤抖,自嘲地一笑,比哭还难看,低哑地道:“我的确没资格追求你。谢谢你,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糟糕的人。”他双肩垮下,头颈低垂,走向萧向阳。旭阳捏着字条的手也在抖,冲动地叫:“萧嚣,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一时冲动乱说话,其实你……”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别担心,爷爷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不会因为这个炒你。”“我不是怕……”“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他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对司机说:“开车。”旭阳望着房车驶出停车场,喃喃道:“你其实没那么糟糕。”但是后半句他已经听不到了。此时此刻,她体会到话说不完就被打断的懊恼,体会到被拒绝解释的委屈,体会到看人背影的无奈。字条被掌心的汗水浸湿,糊成一片,她用力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戴红补贴标的监督员幽灵一般钻出来,旭阳吐了吐舌头,乖乖拾起脏兮兮、烂糊糊的纸团。房车内安静而舒适,萧嚣闭着眼靠在萧向阳肩头,哑声道:“爷爷,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老人抚了抚他乱糟糟的头发,温和地道:“还好,起码比那些街头小混混要强。孩子,你生活的时代太幸福,有条件享受,有条件叛逆,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只身出外打天下了。人总要为自己的生活负责任的,爷爷能供你一时,不能供你一辈子。”“我现在知道了,您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道理?”“我没告诉过你么?”萧向阳笑了,“只怕是你当作耳旁风了吧!”“呵!”萧嚣抹了抹眼睛,自嘲道,“没想到我平生第一次受教,是因为一个我追不到手的女孩子。”“你怪她吗?”萧嚣想了想,摇头,道:“但我会一辈子记得她!”**********************傍晚时天开始下雨,乌蒙蒙的雨滴穿过乌蒙蒙的空气打在乌蒙蒙的街道上,像极了旭阳此刻的心情。她透过咖啡馆的茶色玻璃呆望着湿漉漉的天气,眼前不停浮现萧嚣苍白的脸色和垮掉的双肩,心中一遍遍自责。她轻轻打了嘴角一下,恨恨自语:“你这张嘴,怎么就学不会给人留点情面?就算老总炒了你,也是活该。”唉!怎么说萧嚣也曾好心地送她回家,又很君子地没有趁机占便宜;那些玫瑰花虽然俗气又扎手,但毕竟为办公室带来了芬芳了嘛;他的衣着是怪一点,但是现在流行啊,少男少女们还崇拜呢;虽然他飙起车来不要命,又容易引起交通事故,但你得承认人家的骑术很好嘛;至于车上漆的乱七八糟的颜色,只能说各人的欣赏角度不同而已……唉!现在拼命说服自己有什么用呢?伤害已经造成了,叫不能打完人家一巴掌再给颗糖吃,人家一定会把糖吐到你脸上。旭阳在自责的煎熬中度过有史以来最沮丧的周末,星期一上班时,发觉大家都用同情的眼光看她。她不是真的被炒了吧?她迅速扫向办公桌,没看到什么白信封,却看到一束黄玫瑰。黄玫瑰?她的眉头打了无数个结,这个萧嚣又搞什么了?花卡抽出来,咣当!掉出一把钥匙。他给她钥匙做什么?哪里的钥匙?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花卡,熟悉的字体写着:我不是小人,却是个伪君子,从今以后,要做个真君子了。
萧嚣什么小人君子的?她被搞糊涂了。拿起钥匙把玩,越看越觉得眼熟,脑中灵光一闪,急忙掏出自己的钥匙对比。果然!他没爬上她的床,却复制了她的家门钥匙,这个小人,不,是伪君子。她对他的愧疚霎时消失于无形,抓起花就要扔,猛然看到花卡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又缓缓放下来。人家都说要做真君子了,这人的信用比较好,就原谅他吧。比起她那些伤人的话,他的举动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多少还可以令她心安一些。下班时,她将黄玫瑰带回家,找了个花瓶插起来,算作第一次被人追求的纪念。玩笑也好,游戏也罢,聊胜于无。********************黄玫瑰完全凋谢的那天,萧向阳将旭阳叫到总裁办公室,脸上依然保持慈祥和蔼的笑容,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兴奋。“坐。”他客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