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之魂牵梦绕-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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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圆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通透:“可是我不想跟你走,我不想再逃避了,班第,我想好好的赌一把。”
“你要赌什么?”
“一个已知的命运,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总有一天会离开,所以当初我从紫禁城回科尔沁时,心里是暗自喜悦的,无论发生些什么,都与我无关了。没想到兜兜转转,我还是要回宫,也许老天安排让我回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以我一人之力,也许什么都无法改变,但至少我能陪伴他们度过纷繁诡异的黑暗时刻。”
“他们是谁?”班第颤声问道。
福圆目光突然悠远:“是我在紫禁城的亲人!”
“即使你回去要被皇上指给他儿子?”他低低问道。
“是吗?我可不记得康熙有哪个皇子娶了科尔沁的格格!”
班第惊道:“你如何知道的?”
“这是个秘密,也许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回科尔沁的”
“那好,我等你,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等你!”
福圆看着班第,一字一句地说:“不,班第,你要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在这茫茫草原扎根下去”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只要记得回来就好!”
福圆无言,半响后嫣然一笑:“那我走了,你保重”。
班第无力地看着福圆穿过侍卫,回到车上,最后冲他挥挥手中的萨日朗进了车。
多尔济走到班第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别看了,回去吧”,说罢又示意停下的车队再次启程。
望着逐渐远去的车队,班第忽然忆起幼年时阿爸请的汉族师傅被自己灌得烂醉时吟唱的一首歌,歌词悱恻忧伤,和着沧桑的曲调,他总是吟着吟着就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第十八章
马车走走停停,已经过了一个月,车外的景色早已迥异草原风光,一路上村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离京城也越来越近。前头已经打发人去报了信,想来此刻已有人在城门等着了。
时值初夏,北京城内绿意盎然,流光潋滟,福圆掀开帘角一看,城门已近在咫尺,不一会儿,车子慢慢停下来。
有人掀帘而入,是胤禟,一别数年,他倒是愈发俊美了,穿着上好的宝蓝色天竺菊纹袍子,襟口、袖口都用暗线绣了盘龙纹。
“怎么穿着宫里的衣服就出来了?”
“来得急不曾换,十四弟随八哥出去办事了,央了我来接你。”静静一瞬,胤禟看了福圆片刻,眼神一时错综难明:“福圆,你终于长大了!”
福圆一楞,顿觉车厢狭小,逼得她有点喘不过气了,车子又重新驰动,蜿蜿蜒蜒拐了几个弯。
“咱们不回宫吗?”福圆微微迷茫。
“皇阿玛不常在宫里,多是在西郊畅春园,先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行进了一段,进入了一条幽静的街道,停在一个贵气的大门前,墨雨扶着福圆下了车,正门上有一匾,上书九阿哥府,福圆瞥了眼胤禟:“你的府邸?”
“恩,不知福圆格格能否入寒室一叙?”
福圆点点头,让多尔济等人先回行馆,留下墨雨,随胤禟进了府。
胤禟的府邸很大,明亮宽敞,草木葱郁,一并亭台楼阁峥嵘轩峻,后园子里树木山石重峦叠嶂,颇有些江南的特色,福圆笑道:“可看得出你是有钱人!”
胤禟笑笑,领她进了后院湖心亭,命人上了茶,却并不喝只是看着亭外湖水。
清风徐来,湖面波光粼粼,一池清荷尽做飘摇姿态,当真是超凡脱俗。
福圆环顾四周,打趣道:“怎么不见九阿哥金屋藏娇的佳人?”
胤禟一滞,神色复杂地望向福圆:“福圆,那是我额娘指给我的,并不是我的本意”
楞了楞,福圆不再答话,一时亭间气氛十分怪异,福圆隐隐知晓了,心里却涌上来丝丝惧意,有些事情她并不想点破。
“福圆……”
胤禟缓缓开了口,福圆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不要说,不要说。
“我给你备了几套衣服,进宫前换了吧”
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福圆点点头笑道:“难为你想得周到”。
胤禟唤过一旁的何玉柱,让他领着福圆去厢房,独自立于亭间,望着福圆的背影,神色怅然。
这边厢房内,何玉柱捧来几套衣物,交给墨雨,笑道:“格格,奴才何玉柱就在外面候着”
福圆笑着点点头:“倒是个机灵的”
“格格,这些衣料奴婢从未见过,太精致了”墨雨讶然说道。
福圆一一抚过,衣服触手清凉柔滑,每件的颜色、做工、花样都不相同,选了件以月白丝加金线蕾丝缀边的紫色缎绣锦袍穿上,尺寸恰到好处,墨雨又把福圆满头的青丝梳成双把,戴上镶有珍珠流苏的旗头,正欲插上一对银镀金嵌珠宝点翠花簪,福圆急忙拔下来,撒着娇:“墨雨,我的头很重了,就别再往上加了”
墨雨无法,只在耳朵上各戴了2颗指甲盖大的东珠,打扮完一看,抚掌笑道:“格格,还是穿旗装最好看!”
福圆示意墨雨将门外的何玉柱叫进房,何玉柱谱一看见福圆便惊道:“格格真是颜若舜华,惊为天人!”
《文》墨雨在一旁乐得直揉肚子,福圆笑道:“何玉柱,我问你,这是什么料子?”
《人》“格格真有眼光,这种料子叫软烟萝,爷亲自选的,全紫禁城再也挑不出第二件”,何玉柱瞄了眼福圆的神色,继续说道:“衣服是一早就备好了,爷为了这几件衣服可是煞费苦心,特地向八爷问了格格的身量,又找来十几个身量不一的包衣奴婢一一比对这才定下了,一针一线也是奴才负责监督的,半点纰漏都无……”
《书》“何玉柱,你胆子倒是越发大了!”门外胤禟背手负立,冷冷地看着何玉柱。
《屋》何玉柱扑通一声跪下,“奴才多嘴”说罢,咚咚嗑了几个响头。
胤禟不再理他,转而看向福圆,皱了皱眉:“怎么这么素净?”
“是我不喜欢那些金灿灿的东西,没得晃得眼花”
胤禟了然一笑,转到廊下花圃里摘了枝红芍,别在福圆旗头上,轻声低语:“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恍若一道惊雷,照得福圆心里通亮,不由得后退一步,怔怔看着胤禟。
“你……”
胤禟眼波流转,忽而说道:“时候不早了,去畅春园吧”
西郊畅春园原是前明神宗外祖父李伟修建的“清华园”,后在其旧址上仿江南山水营建而成,是康熙郊外避暑听政的离宫。
福圆虽是第一次来,但觉景色十分清幽,比之紫禁城的庄严肃穆,多了几分闲适舒畅,不敢逗留驻足,直奔清溪书屋。
清溪书屋外,福圆正与胤禟等着,一个四十多岁身穿深蓝补服的太监从书房内转出来说道:“九阿哥,福圆格格,万岁爷召你们进去”
胤禟向那人点点头:“有劳李公公了”
福圆一阵疑惑,梁九功呢?
由不得多想,在门外深吸了口气,福圆与胤禟跨了进去,向着正中叩首拜了下去。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
“福圆给皇上请安!”
“起吧”正中传来淡淡的声音。
福圆与胤禟恭身侍立一旁,康熙瞥了眼福圆,呆了一下,问道:“见过苏嘛嬷嬷了吗?”
不先来跟您老人家请安,我哪敢啊?
福圆心里狠狠鄙视了一把康熙的装模作样:“回皇上,尚未”
康熙略一沉吟,说道:“那你先回宫吧,也不要住慈宁宫了,就住在御花园的绛雪轩吧!”
“谢皇上”
“老九留下,朕有话问你”
“是”
出了门,福圆抬眼看了看那高悬着题了“清溪书屋”四字的黑地匾额,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转身举步欲走,忽闻身后有人唤她。
“福圆!”
回头一看,笑道:“你刚刚也在里面?”
十三几步赶上:“可不,我还盯了你许久,你眼里没有我啊!”
“瞎说,这会子你要去哪?”
“原本打算出了园子去找你的,不过你刚回来,要拜访的人太多了,我就不去搅你了,过几日等你闲了再去绛雪轩寻你”
福圆点头应允,十三送至宫门,二人继而分别。
第十九章
福圆进了宫,顾不得什么规矩仪态,几乎是一路冲回了慈宁宫。
佛堂内,丝丝薄烟中福圆看着那日思夜想的背影颤声说道:“苏嘛嬷嬷”
木鱼声戛然而止,苏嘛拉姑停顿少许,摇了摇头,复又敲打着。
福圆几欲泪下,如何克制,当下扑过去抱着她,“嬷嬷,是我,我回来了!”
苏嘛拉姑缓缓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眼前人,老泪纵横。
“真的是我的福圆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二人哭了一会,相携出了佛堂。
6年不见,苏嘛拉姑苍老许多,头发已全白,身子骨也不如以往利索了。
福圆紧紧偎在苏嘛拉姑身旁,片刻也不想分开,一旁墨雨打趣道:“格格竟像没长大似的,粘嬷嬷这么紧”
众人笑开了,苏嘛拉姑细细看着福圆笑道:“福圆长大了,如今是个漂亮姑娘了,科尔沁的那帮小崽子该不安分了”
他们没戏了,被康熙给搅黄了!
福圆讪讪笑着,柔声说道:“苏嘛嬷嬷,皇上让我住在绛雪轩,离这也不远,我天天过来看您,跟您说话,这些年在科尔沁我可攒了一肚子话!”
“好,好”苏嘛十分高兴,半响问道:“福圆,你怎么回来了?”
一旁墨雨代为答道:“是皇上让格格回来的,要给格格指婚”
“哦?”苏嘛拉姑渐渐敛了笑意,目光闪过一丝黯淡。
这日,福圆就歇在苏嘛处,二人几乎说了半宿话,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用罢早膳,福圆回到绛雪轩,墨雨早已命人打扫布置一新,看看比在慈宁宫幼年居住时宽敞许多的房子,感叹小时候在这边经常玩耍,想不到有一日要住进来。
尚在发呆,墨雨领了一男一女进屋,双双跪倒在福圆面前。
福圆最不喜动不动就跪,连忙让那二人起身,怎料二人坚持不肯,那个做太监打扮的抬起脸哭道:“格格,你忘了小东子?”
福圆定睛一看,果真是小东子,喜道:“小东子,你如今在哪当差?”
“回格格,奴才自格格走后被调到了养牲处,如今格格回来了,内务府那边又把奴才给调回来伺候格格了。”
“那不就好了,快别哭了,二十多的人了哭成这样羞不羞?还不快起来!”
小东子破涕为笑,连忙站起来,退到一边。
福圆仔细打量着尚跪在地上的那个宫女打扮的女孩子,才十一二岁的年纪,稚气未脱,怯弱的眼神,倒是我见犹怜,便对一旁墨雨笑道:“墨雨姐姐,从此你可就有了帮手了!”
转而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明玉,是内务府拨过来伺候格格的”声音倒是极为清脆。
福圆点点头,说:“起来吧,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看看日头,离晌午还有一段时间,福圆便携了墨雨往永和宫走去。
永和宫还是老样子,殿前那棵老榆树上还留有自己与十四比身高时刀刻的痕迹,福圆淡淡一笑,仰起脸看着阳光透过榆树倾洒下来,留下一地明明灭灭的光影。
“福圆!”德妃惊喜地走上前,牵过福圆看了半响,笑道:“生的连我都动心了!”
“德妃娘娘风姿绰约,越来越年轻了,福圆倒要向娘娘讨教一下可有什么秘诀?”
“你啊,这张小嘴就是讨喜”
二人正聊得兴起,窗外有人笑道:“额娘,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路上我还看见一只喜鹊对着永和宫喳喳叫呢!”
十四脚下生风似的进了殿,挨着德妃坐下,笑嘻嘻地讨着茶喝。
“你啊,平日请都请不动,今日福圆来了,就巴巴赶过来了”
十四打着哈哈:“额娘,您冤枉儿子了,儿子在外面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您啊,这不今日得空就过来看您了!”
明知说的是假话,德妃依然被哄得眉开眼笑。
这厢十四转头说道:“福圆,我昨日被八哥叫走了,便求了九哥去接你,改日在浔阳楼摆一桌当是赔罪。”
“无妨,就当大家一起聚聚。”
坐了一会,福圆辞别德妃,又把墨雨打发回了绛雪轩,独自一人漫步于后宫。路过一个院门,偷眼看到一院芍药开得袅袅婷婷,尽态极妍,脑海中忽然响起九阿哥那句耳旁低语,一时心烦意躁,匆匆跑开,不料转身撞倒了一位妇人。
顾不上自己,福圆扶起那位妇人,不住地道歉,那人拍了拍脏掉的衣衫,说道:“不碍事”
那位妇人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很美,意殊高洁,看装扮像是妃子,可是身边不带一个宫女,眉眼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似的,福圆执意送她回宫,见推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