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美相公-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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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我抚摸花瓣的手忍不住一颤。
李今站在身后,我低头之际看到他的影子,伸出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声音柔软,真心实意。“前些日子落雨,璎珞宝珠便被打死了。暴风雨来临之际,我仅是希望,你的心上之爱能破除万难。而你,也一直这么快乐下去便好了。”
我转过身,望着他眸色流转,似隐忍曲折,又似溯流而直。
此时下人陆续打点开了,李今见之,便留我吃夜饭。
我着了个下人人回家通报萝卜,让他无须等我,可自行解决。
岂知夜里用膳之时,却还是被人打扰。而这打扰之人,是个绝无仅有的意外收获。
却说戌时三刻,酒意正酣,李今喝得满脸绯云粉雾,眼中浅水暗波,与我时不时说些荤段子。
由于他屡次提到他娘亲,我便想找个言谈之间的缺口,自然地八卦一下,却是还没开口,眼角便留意到有个暗影鬼鬼祟祟在檐下头张望。
我不动声色,对准屋檐转了转酒杯,杯中水色映出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却因酒色深沉,委实看不清楚。
李今浅笑着摇头,“唉,真是的,不就来一会儿,值得这样劳师动众的嘛。我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跟狗皮膏样一样粘。”
我忍着笑,感觉到檐头之人心气浮动。大凡稍许有些武学功底的人,都能觉察出这股异样的气流。
李今起身将我送出卷雨亭,临别依依,故意替我拨了拨头发。
他的园子九曲十八弯,我沿路穿过回廊,故意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还时不时绕路。可背后那黑影是一直跟着,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正文41 甜水乡劲敌——四大纨绔子
待走到假山跟前,我一骨碌钻进山间的小洞,躲在离出口一丁点儿的地方。
黑影不是跟着我进来,便是在出口等着我。
他若是跟进来会被我逮住,若是在出口等着我,我就偏不出去,他等不及了总要进来寻我的。
嘻!果然!
黑衣人探头探脑的在出口处张望,我躲在暗影里,净空气府,暂时屏息。他等不及了,一脚踏进来,被我抱个满怀。
我仰起脑袋,咧嘴一笑。“你跟着我干什么?”
黑衣人一把将我推开,沉默不语。
洞中一片漆黑,他转身向外窜去。星沉月朗,我脚踏黄石,牢牢跟上。飞出李今的府邸,运气跟他跑了三条街。
此人脚风疾劲,我在胭脂桥附近险些跟丢,只好假装被凸起的桥桩绊倒,跌个狗□。
他缓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木在那儿走也不是,返也不是。
我龇牙咧嘴挤弄着老脸,“啊…疼死了…”
他慢慢踱回几步,沉着嗓子,明显是假装的声音。“跌了跟头不至于…”
还没待他说完,我就猛扑上去,大手搂住他的腰,先行摸上一把。“这位好汉,你说你在肩上垫三块砖头做什么?你就是胸口塞头牛我也能认得出。”
他不语。
我继续苦口婆心的劝到,“你这身造型,我在义庄都见过,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摸过…”
说着,便要揭他面巾。
他反手为钩,拉开我的手旋势而出,一跃已在三丈开外。
我沉着脸,“你确定要继续玩下去?”
当即,便举起大掌对准自己的天灵盖。
黑衣人伸手阻挡,两臂于眼前相交,距离不过分毫,我迅速拉开他面罩。
只是面罩之下并非我料想之人的脸,而是一张面具,独独露出一双眼睛。
趁我呆愣的当口,黑衣人飞身跃上檐头,飘渺而去。
我恨恨地咬牙,往家中飞奔。
这张面具是一个很丑的大怪鸟,额头顶部还有形似如意结的大瘤,面部五彩乱线。是八部神鸟之中的迦楼罗。
想当初,我爹每逢过节,都拿出来装怪物逗我娘,这样的面具怕是整个甜水乡也只有我家才有。
回到江汀阁,我推门而入,所见景致便是萝卜坐在堂中,翘着二郎腿,抿了一口茶,刻意的悠闲。
他的手指在桌案上敲击,声声慢。“亥时将过,聊得很热火嘛…”
我冷哼一声,决定先找到证据。
迦楼罗面具一直藏于家中阁楼之内,爹娘离开后就成了我的杂物房,堆放一些陈年旧物。为了逮住这头大色狼,我若无其事的往院子里走,“很夜了,我先去洗漱。”
他放下杯盏,不动声色。
院子里,万籁俱静。我抓住二楼栏杆,翻身而上,一跃上阁楼。
脚下地板吱吱呀呀,我踮起脚尖,猫腰前行。
油灯点亮,环顾四周可见阁楼里整齐而干净,显然一直有人收拾。我平时贯来疏于打理,自然不是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
依照惯例,爹娘一般把面具留在樟木箱内,只是此刻我翻箱倒柜,愣是没有找着。
倒是手边有一朵花儿…
我累得满头大汗,便席地而坐,顺手抓起这支玫瑰花。霎那头脑一片清明。
“混蛋。”我咬牙切齿。
当下一跃而起,登登登踩着木地板追到楼下。
萝卜还在老地方啜茶,我拿着玫瑰花冲到他跟前质问。“混蛋,那个怪盗玫瑰侠就是你吧?”
清辉月色下,他目光明净纯澈,笑意浓浓,眼角满是缱绻情致。一手接过玫瑰花,轻轻插到我发间,良久注视之下,语带温柔的说道。“真好看。”
我瞬间就默然了。
他看着我的呆样子,双手捧起我的脸。“上回说过,如果你当真缺什么,日后会送给你。眼下这样,就是最好看不过了。”
说着,抬起我的下巴蜻蜓点水,飘飘然上了楼。
我一个人呆在原地,还在回味方才唇上的轻柔触感,一炷香,两柱香,良久之后…
舔了舔嘴唇,揉了揉脑袋。“嘶——我究竟找他什么事情…”
无奈之下,只好跟他上去。
烛火下,他半倚着看书,我猛扑到他身上蹭了蹭。“真的好看吗?”
他笑起来,摆下书卷。“嗯。”
床边上就手放着迦楼罗面具,我终于想起来是何事。显然,小伙计是故意要让我知道他身份的。
对此,他表示这是将我套牢的一种办法。由于我时不时就为美色所引诱,立场不坚定,并且已经率先向他保证绝不会背着他去某些地方,他也只好将心比心,彻底将秘密抖落个干净。
“不是总想知道我去干什么了,现在放心了?!”
我猛点头,心安理得地缠着他脖子,一夜安眠到天亮。
自然,所谓金沙也不是来自黑风寨了,而是抢劫来的。
后来我试图说服怪盗也带上我干一票大的,被他严词拒绝了。
我很纠结,“亏我还想了个拉风的外号…”
“什么?”
“玉面鬼见愁。”
他抚额嗟叹,学着小捕快的口吻说道,“你就在家里看看书,绣绣花…”说到一半,被我狠狠瞪了回去,结果生生改成。“你在家里看好儿子,照顾好自己,该吃吃,该喝喝,等我回来若是能再胖一些就好了。”
我问他,“要去很久吗?”
他说,“少则两日。”
依传闻所言,怪盗玫瑰侠劫富济贫,我以为光是打劫黑心胖老板救济穷人,或者拯救青楼迷途羔羊之类的,此时方晓得小伙计居然还要劫粮纲,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之所以要劫粮纲,乃是因为西南水患至今,已将月余。遍地饿殍,饥民无数。今次刚好有一批贡米从江南护送至上京,途径甜水,他便要去劫来交送到平州的昌黎府。
二月上旬的天,清风徐徐,石阶泠泠,水意尚且寒凉。他走后,我将他的衣服拿来洗了又晒,平整的叠起来摸了又摸,指尖试图穿越布料抵达他的皮肤。
间隔尝试着做新菜,拿去喂丧彪。“儿子,你说他喜欢吃吗?”
闲暇之余,还抱着丧彪在院子里看天上的飞鸟,它们翻山越岭,飘洋过海,也一样会栖息,直至倦鸟归巢。
捱到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之时,我只好抱着枕头,上面是他身上残留的味道,聊以慰藉。
就这样熬过了两日。
这两日期间,甜水乡还发生了几件零零碎碎不大不小的闲事。
比如说,仙罗靠岸的商船上来了几个欺世盗名的家伙,一箭将甜水乡城楼上有‘人杰地灵’四个字的牌匾给射了下来,美其名曰切磋交流,挑战当地才俊。
这几个混混为了方便在江湖上闯荡,取了个响当的名号,叫做:仙罗四大纨绔子。分别是,叫花子,富贵子,棺材子和菜菜子。
叫花子精通武学,长于棍术,将四大金刚打了个落花流水,好在最后还是输在了小勇哥的长枪之下,真是万幸。
富贵子博闻强记,火眼金睛,擅长鉴定古玩,而窈窕又曾游历于乌溪,对异域宝物颇具鉴赏能力,是以这两人之间的较量便围绕在古玩之上。
几个回合下来,此二人不分胜负。富贵子使出看家本领,志在必得地取出一尊六牙大象,要窈窕说出个名堂。
窈窕‘啧’地一声,“这有何难。话说当年敬德帝在位之时,天后寿辰,九夷来朝,万民咸服。乌溪,大夏,仙罗,甄萱四国分别进贡东珠一枚。敬德帝龙颜大悦,命工匠集合汉白玉,翡翠,打造四尊六牙大象回赠诸国,以示邦交。每尊大象头上皆有东珠一粒,底部刻有两个字,集齐这八个字,正是‘四海升平,八方宁靖’。你手上这尊,翡翠通透,纯色统一,确是出自官窑。东珠大而圆润,乃是真品。”
围观者哗然,掌声雷动。
窈窕抱拳,得意洋洋。“好说好说,各位过奖了。”
跟着,为了赢富贵子,我贡献了自家的旋窝花白璧。
富贵子连连称奇,只说是好东西,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局自然仍旧是我们胜。
正文42 甜水乡劲敌——四大纨绔子
连着两次对决,旗开得胜,甜水乡众人士气高涨,决定再下一城。
棺材子倒悠闲,挺着大肚子摇摇晃晃走到我跟前。他不急于赢,说是怕我输得太快,不好玩。言谈举止,散漫倨傲。
据说此人的来历很是不一般。
他娘死后在义庄放了一天一夜,替人入殓的老师傅将他娘抬起来时发觉有异,遂彻头彻尾检查一遍,才知道他这个遗腹子尚存一息。
他是活生生从死尸里捡回一条命来的,晦气的很。算命先生说,要去这晦,就必定有个破,遂叫‘棺材子’。
他与我斗的自然是和生死相关。
我拿出一把丁兰尺,率了众人来了城郊的小坟丘。
棺材子颇为从容,站到高处凭眺片刻,不疾不徐地说道。“此处乃一上佳风水福地。衙门正对白瓷湖,是面海格局。东南位是万佛山,山上有寺庙,馨香环绕,子嗣延绵,生生不息。而衙门煞气重,自然可镇住这后方的坟山。反之,坟山又有护城河环绕,可慰在天之灵,妙极,妙极。”
此处福地乃是我阿爹选的址,甜水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这个中窍槛秘辛,他若是能道上半分,已是本事,如今说出八成,可见是个高手。
我对此颇为赞许,他却不以为意,径自向我走来。“姑娘,借你的丁兰尺一用。”
跟着,棺材子将我们带到一处坟头上,墓碑前有一口新鲜的薄皮寿枋,还未落葬。他兀自量度了片刻,捋了把额头说道。“果真如此。各位且看我手中的丁兰尺,这把尺子长一尺二寸八,分十格。上面分别刻着'财、失、兴、死、官、义、苦、旺、害、丁'十字,使用时以吉字为宜。”
我点头附和,“的确如此。”
他继续说道,“可这口棺材却短了一寸,恰恰落在这'害'字上,是要人不得超生的恶毒诅咒呀。”
“什么!”众人喧哗开。
有人高喊,“哟,老曾前天才死,她老婆这么急着落葬,还弄口这样的棺材,我看咱们得报官,老曾死的蹊跷啊。”
于是这场比试最后是跑到公堂上去了,一并将曾吕氏带上堂,还没打个二十大板就招供,承认自己与隔壁的木匠,将老曾谋财害命了。那木匠自己做了口棺材。
白雅问的老爹叫白鹤杨,也就是我们的知县青天大老爷。他蓄着山羊胡,半侧过头来眯起眼睛视物,还有些重听。一直冲师爷喊道,“什么啊?再说一遍,什么啊?”
但他对上座的徐大人可不含糊,一口一个‘学生,学生’……
须知白大人当年考上进士正是不惑之年,如今已年届花甲,算一算,四十多才生了白雅问,当真不易,当真老而弥坚,老当益壮的很。虽然不过是个芝麻绿豆丁点儿大的小官,却到底是师从平洲太守徐敬业名下,可不是什么无门无派的无名小辈。
眼下这上座的便是徐敬业本人,年逾古稀,依旧面泛红光,手持茶盏的动作稳健有力,目光矍铄之间,千里之外亦可了然于心。
我爹说,读书人不可怕。
我哥说,武夫亦不可怕。
但是能文能武的就不得不防。
太守大人官场上如鱼得水,在外也是戎马半生,自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他啜了口茶,眉目可亲之间不怒自威。“老夫不过偶然路过此地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