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乌鸦一般白-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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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堂主,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贾富乙见到乌清商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地,惊吓被激动所取代。“难道说,你已经想到了将货卖掉的法子了,所以这么晚来还跑来告诉我?你真是太好了,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绝对没有。你就快点儿……”
“我没有想出什么办法。”
“哦’!原来你的办法就是……”贾富乙兴奋地叫嚷着,待听清楚他的话时神色立刻变了又变,“你没有想出办法,你跑来找我个什么?你这不是故意骚扰吗?”
骚…·骚扰?这么晚前来拜访的确有点儿骚扰之嫌,可乌清商也是事出无奈啊!他走了多家客栈,以前跟他非常要好的街坊看见他就像看到鬼一样,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入住,生怕自己的家财被他骗光光。
也不想想,他乌清商哪有那么大的能力骗人,他自己不被骗就已经承天之福了。
“是这样的,贾二老爷,你能不能让我借住一宿?清商感激不尽。”
“住?你没想出解决之法还想到我家来骗吃骗喝,你当我是傻瓜,是不是?你跟牙鹤书那死女人合伙骗了大伙儿那么多钱,你会没处住?别瞎扯了。出去!快点儿出去!”看得出来,贾富乙是那种尚未过河就开始拆桥的人,“走啦!走啦!”
“富乙,不可如此无理。”
略显苍老的嗓音从院内传出,一乌清商只是一眼就认出了来者的身份,他恭敬地拱手作揖,“贾老爷,深夜惊动实在是不好意思。”
贾富甲在正经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走到门口,这段时间家逢突变,他因为担忧过甚身体也跟着衰弱了,“如今,贾家已是今非昔比,你若是不介意就在这里多留几天吧!正经,你好好招待人家。”
“是。”正经微微垂首,眼神在不经意间瞥过乌清商模糊的倒影,“乌堂主,请随我来。”
“劳烦小姐。”
乌清商随她而去,长长的月影让他们看不清对方面上的容颜,“你……你怎么不住在五雅堂?是因为牙先生吗?”
他不想多说,更不想揭开自己的伤疤让众人参观,“可以这么说吧!”
“如此说来,你们俩吵翻了,不会再成亲了?”
她的眼睛透出明显的亮光,在如此黑的夜里让人难以忽略,连一向对人的情绪有些迟钝的乌清商都被那抹亮光给震慑住了。“呃?哦!”
正经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好在厢房已近,她随即收拾好心情拿出大家闺秀的姿态道了一尊万福,“您休息吧!关于那些货物的事,还要请乌堂主多费心。”
“没什么,没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月光流转,满怀心事的人终究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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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乌清商早早起来。即便贾家的床榻再如何舒适,他也睡不安妥。一方面是那些货物的事,另一方面是牙鹤书……
不提!不提也罢!
垂首慢步,他看到园子里的这些货物就头痛。不能害人,又要救人,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就像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他到底该如何才好?
“不得了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贾家的家丁发出一种类似寡妇再嫁的惊叹?乌清商顺着声音奔过去,难道贾家又有人买了永远也卖不出去的货?
不是吧!目前这种状况他已经应付不过来了,打算要卖了五雅堂来抵下这些货,要是再来……再来,他就只好把自己给卖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哦?
“发生什么事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贾家没有发生事,不过你乌清商就要发生事了。”贾家一干人等都坐在客厅里微眯着眼,用算计的光芒瞅着他。
连贾大老爷都在场,他们的眼神好奇怪,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等他?
错!应该说像等待一个久别的仇人一样等着他,“你终于起来了?我们已经等你一夜了。”
等他?“吃早饭用不着等一夜吧!”不妙,难道贾大老爷要强迫他娶贾正经小姐为妻?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嗳!
正经轻踩莲步慢慢踱到他的面前,尊贵的玉簪子横到了他的颈项上——干什么?这就是聘礼了?
“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再说,这聘礼一事也该我准备,怎么能让小姐出手呢!”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接受正经小姐,心里没准备啊!
玉簪子向他的颈项更近了半寸左右,连正经的眼神都变得夺目——凶巴巴的光的确很夺目,“你这个呆子都在想些什么呢?什么聘礼?我们要拿你这个礼物去跟牙先生交换。”
“拿我去跟鹤书交换?”我还在睡梦中,没有醒,不用理我——乌清商眨巴眨巴眼睛,要自己继续睡,千万别醒。
“别装了。”贾富乙头一个掐紧他的脖子,不叫他逃避,“你跟牙鹤书那几女人分明就是一伙儿的,你就别装了。我昨天晚上偷偷地观察了,发现你来我家的这一路上,都有人跟在你后面悄悄保护。直到你进了我家门,他们才离开。我派了家丁跟随他们而去,发现这些人竟是牙鹤书派出的保镖。以牙鹤书那种趾高气扬的态度,她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只有一种可能,她对你有情,是吧?”
鹤书派了人跟在他的身后?乌清商怔怔地望着前方,彻底地傻了。为什么鹤书会派人跟踪他?难道她对他还有情?
或者,这又是另一个骗局的开始?
“你装什么傻,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和牙鹤书的关系,今天我们都要带你去见她。”贾富乙凶巴巴地瞪着他,当初求他的哀怨眼神早已不见了踪影。
到了这等家族存亡的大时刻,连贾大老爷也出场了,“牙鹤书骗人钱财罪大恶极,简直是人神公愤。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她,所以乌堂主,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你可就千万别怪我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拿他威胁牙鹤书?不会吧?他才逃出了乌鸦精的魔爪,怎么又进了狼虎窝。这时候他该说什么?
来人啊!救命啊!你放过我吧?还是……不要啊!人家是无辜的,你不可以这样对人家?或者他该朝苍天大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贾正经笑得颇有几分得意之情,“你也别挣扎了,我们已经通知了牙先生。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跟着我们上马车去后山的破庙就行了。很简单的,一切都交给我们吧!”
“我……我……我身来命贱,受不起此等待遇,我还是自己走……自己回家吧!”乌清商推开玉簪,转身就要走。
贾富乙想也没想一把接过玉簪,颤抖的手在空中不停地晃着,“你……你要是敢走,我们立刻就……就刺死你!”
“不是吧!”乌清商猛地转身,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玉簪上——血,“咕嘟”就冒出一滴。
“杀人了!我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贾富乙端着玉簪,满屋子里乱窜,表现出患了疯病之后的所有症状。
贾富甲望着弟弟沉痛地摇了摇头,“真是成不了大事的东西!”他颇有大将风度地站起身,招呼身边的大将,“正经,咱们出马!”
一老一小,两个人夹住乌清商,威胁计划现在开始!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八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大鼻鸦,书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牙鹤书不时地凑上去看看,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哪里看得懂这些,不过是心里焦急罢了。她早上刚洗完头发,居然听说乌清商那呆子被绑架了,害得她头发没干就跑了出来。
嗅嗅!这发油有点儿怪嗳!好像不是她平时用的桂花油,有点儿像“白发”号发油的味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不会犯这种错误,除非有人故意陷害。
说好了不再管那只长着白毛的乌鸦,可听到他被绑架的消息,她还是慌了神。理不清自己的情绪,还是先看书信要紧。
大鼻鸦比她还急,“这信是贾府里的人送来的,信上约你带着五万两银子去后山坡交换乌清商,否则……威胁信你总知道吧?通常信上会说些什么,基本上这封信上皆具备。”
牙鹤书缺乏先生气质地翻了一个白眼,“有没有搞错?我一直觉得那只白乌鸦很笨,没想到他竟然笨到这种程度。主动去帮人家卖那批永远也卖不出去的货也就算了,居然还主动上门让人家绑架。他不会是想不到卖货的方法,就使出这道没水准的计策吧?”
大鼻鸦以鼻对天,“小乌鸦,你好好想想乌清商有这么精明的脑袋吗?”
也对哦!要是乌清商真有这么精明的脑袋,他也不会主动送上门给贾家人利用了。
“那你到底要不要救他呢?”大鼻鸦双手抱怀,没精打采地盯着她——去,不去,不就是一句话嘛!哪有那么多犹豫?
“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都已经说了,从今以后,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当做我在撒谎,还说当做什么也没听见——既然如此,我还去救他于什么?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我不存在!我从来就不存在!”
她张开双臂满屋子乱跑,大鼻鸦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只黑毛乌鸦不停地拍打着翅膀飞啊飞啊!
提溜着鸟笼,大鼻鸦与白头乌鸦交换着眼神。小乌鸦可一定得去救乌清商啊!否则他定好的计划没办法进行下去,对乌鸦用点儿黑招吧!
“小乌鸦,不管怎么说,乌清商也曾因为你被打得头破血流,你就救他一回当两清好了。”
干吗又踩她的软脚?大鼻鸦又不是不知道,她最怕提起这件事,每次想到那个呆子为了她被打得惨歪歪的模样,她就有一种无论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赴死之气。“好啦好啦!大不了我就动动脑筋把他救下来,至于五万两银子,我可不会为了他去找会长要。”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大鼻鸦打了一个哈欠钻回房内,“我就不陪你去了,我回房补眠,你慢慢玩,晚上别忘了回来吃饭,记得带乌清商回来。昨天晚上那种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肯做饭的情况可千万别再出现。啊哈——”
她去救人,他居然去补眠?真没良心!摸摸鼻子,牙鹤书痛苦地冲出了五难堂,居然敢占用她的睡眠时间,贾家这帮人甭想活了。
走之前先喝点儿东西润润嗓子,待会儿与人谈判,条件又是一条人命,一定很浪费口水,她需要事先储备一点儿水分。
端起桌上大鼻鸦泡的那杯茶,她一口饮尽,不留半滴。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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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迟到了!”
等到牙鹤书隆重登场,贾富甲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正经倒是很冷静,瞧见鹤书甚至还拿冒金光的眼不时地瞟过她。
“我能来就不错了,你们还敢挑三拣四?”牙鹤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睛却清亮地瞟过一旁的马车。
“到底有什么事,快说!乌清商那个呆子呢?你们不会把他直接推下山坡了吧?”她还做势猫着腰向下瞧瞧,仿佛乌清商被土埋在那里。
“我在这儿呢!”虽然不太想跟她说话,但她到底是为了他才来到这里,冲着这一点他也该打声招呼。最糟糕的是,她伸长脖子向下看的模样着实让他心惊胆战,要不是双手被绑,他甚至想冲上去把她拉到怀中。
牙鹤书瞄了他两眼,心终于归位,“你还没死呢?呆子!”送上门去让人绑架,骂他一声呆子还是给他面子呢,“废话少说,你们究竟想怎样?说吧说吧!快点儿说啊!趁着我现在还有心情听,该开价快点开价,现在不说我可就回去补眠了。”
贾富甲没打算跟她多啰嗦,“一句话,给我五万两银票,我这就放过他。”
牙鹤书把眼睛瞪到了极至,“五万?他什么地方值五万?你们不如带着他去抢劫,还来得快一些。”
“牙鹤书,你不是这么不讲感情吧?”贾富甲做势要将乌清商推下山坡,“你无情休怪我无义,你要是再不拿出五万两银子,这下面就是他的黄泉路。”
告诉自己,我只是不想替他收尸而已——“算我怕你了,给你一个价值五万两的主意吧!”
“你又想骗人?”轮不到贾富甲大老爷骂人,乌清商比他火气还大,“什么主意值五万两?”
“怎么不值?”她本不想跟他斗嘴的,可是一瞥见他那副不相信的眼神,她就不由得激动起来。
“你可知道这位贾大老爷,也就是站在你面前的贾善人将他所制造的害得人青丝变白发的‘白发’号发油,还有什么‘青春永驻颜’托给我们乌鸦会帮忙出售,每个主意就要付给他一万两银子。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