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情妖"系列-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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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给月异看病，糊太医被三大长老“请去”观看他们下棋，在他们别有所指的棋路中吓得当场不省人事，可想而知小小的糊太医对三大长老的畏惧程度有多深了。不过现在他害怕的不是他们，而是二皇子。
二皇子是不是疯了？
星幻走出寝宫之前再次厉声提醒道：“在我回来之前还没布置好的话，今天你们全部去死！”
“是！是！”众人抹抹冷汗爬起来，虽然依旧搞不清状况，但保住脑袋无疑是当务之急，他们一个比一个急一个比一个卖命地准备起来。
通常蛇君会在御书房度过漫漫长夜——如果晶贵妃不理他的话。通常她是没心情赏脸理会他的。
星幻急冲冲地踢开御书房的门，守夜的宫女侍卫全吓了一跳，揉揉眼跳起来，一见他面无表情的脸色，吓得话都说不流畅了：“大王在……在……贵妃……”
就算逼宫造反也不必摆出这样的脸色吧？直到二皇子走远，这些人兀自擦冷汗。
到了晶贵妃院门外，星幻终于放慢了脚步，努力想挤出点笑容，别的人他不怕，母亲却是他极为敬畏的，和父王一样，他也对这冰冷的女子小心翼翼。不同的是，父王费尽心机腻在她身边，他则是挖空心思琢磨着怎么才能敬而远之。
一路闯进去，各处宫女侍卫们都被他的眼神吓退，让开道路，到了母亲的寝宫外，瞧她房中还亮着灯，星幻立刻挥开碍事的宫女，叩门道：“父王，娘，星幻有要事相求。”
只听咕咚一声，似乎传出某人跌坠地板的声音，星幻为之一怔。
原来是蛇君气得从床边滚落下来。
今天晶贵妃终于被他的言语感染，聊到深夜还没有请他回去的意思，他受宠若惊，因为起码有一百年，都没机会在刀子这里留宿了。别的女人他碰都不愿碰一下，只好长吁短叹地夜夜在御书房苦熬长夜。
这百年难遇的恩赐令他欢喜得晕晕乎乎，正待好好与爱妃亲热一番时，该死的敲门声不早不晚，恰恰在此时响起。
天杀的逆子！不知道今晚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时来运转的宝贵时光么？
怒不可遏地起来去开了门，还没等他开口训两句，星幻已抢先说：“父王，今晚我要和凌飞成亲，”瞥见母亲生气而震惊的样子，他赶快跪下，“父王，娘，请你们无论如何去一趟。婚礼太仓促，若连父母都不在场，对凌飞来说定会太委屈的。”
“成亲？今晚？”蛇君气得身子打战，“星幻，不要仗长平时宠你，就任性胡闹，无法无天！”
晶贵妃也吃了一惊，上前两步，“你不是要娶冰玉吗？怎么又扯到凌飞？”
“父王，娘，我现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们，长这么大，我惟一在乎的愉一喜欢的，只有凌飞一个人。不要将任何别的女人与我扯在一起，”星幻微微闭了闭眼睛，掩饰住泪光，“我和凌飞连孩子都有了，可是她……她受了伤，胎儿没保住。父王，娘，你们不用多问多劝，我已决定了，在死之前，一定要和凌飞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死之前？谁要死？”蛇君又惊又气，狠狠地一巴掌打下去，“什么意思？！你不但要和她成亲，还要陪她去死么？”
“是！”星幻冷然而决然地说：“你不必再打了。我现在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几百年来的生活我早就腻了累了，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感觉到自己是活着。同生共死，不离不弃，是我亲口对她的许诺。”
“为了承诺而为她去死？星幻，你好好想清楚。”晶贵妃难得好颜好色地对人如此说话。
“就算当初没有这个诺言，我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苟活着。父王，娘，你们不理解我，我也没心情没时间让你们慢慢了解。求求你们快去吧，别再耽搁了。”
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低低的惊呼及花盆坠地的声音，原来冰玉被惊醒，想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没走近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今天凌飞出走，梦源被劫她都听说了。细想星幻的话和他看父母及其他人时冷漠的眼神，她怎能不明子？只有对着凌飞时，他才会有喜怒哀乐，他只对凌飞温柔，也只会因为她而无端发火。其实在小寒潭，她就应该意识到，星幻已经开始因为凌飞和别人亲密无间而吃醋了。
也许不止是她，大家都只看到了凌飞毫不起眼的一面，并自以为星幻不会看上她这么平凡的女子。
叹息一声，冰玉黯然转身离开。
晶贵妃止住暴跳如雷的蛇君：“星幻，你要想清楚，她只是个人类，而且无论哪一方面都远远不能和冰玉相比，你竟然要为这么平庸的女子抛弃一切，甚至生命？”
星幻强忍怒气不耐烦地说：“为何要拿她和别的女子相比之下？别人怎么样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觉得只有她一个人好。娘，你从来不议论他人的事，我希望你的儿子不会成为第一个遭你非难和阻挠的对象。父王，娘，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贬损她的话，这个婚礼，你们来不来请便。”说罢也不管今晚的言行有多么大逆不道，径自离去。
天星宫里，已经装饰成粉嫩和新绿交融的喜庆色调。三三长老见他回来，齐齐离座，正想来个长篇大论苦口婆心，星幻一摆手制止：“三位长老，星幻很感激这些年你们的偏爱，这就是我今晚只请你们几位官员来的原因。阻挠的话你们不顺多说，我是绝不会听的，只请喝酒便是了。”
宫女们已给凌飞披上一件粉红色的新娘衣衫，星幻抱她出来时，发现父王与母亲不但来了，而且带来了主持婚庆的缘长老夫妇。
灵蛇幻境中大小妖物的婚配都归他们夫妇管，而大臣或皇室婚礼则由他们亲自主持，星幻为了免受非议和阻拦，不想惊动他们，真没想到，父王会为他作主请来他们。
向父王和母亲投去感激的一瞥，星幻开始在缘长老夫妇的确良带引下进行婚礼步骤。
幻境中的婚丧事宜向来低调处理，但这时星幻抱着不知是死是活的凌飞拜堂，这气氛委实怪异得不可思议，令人窒息。
蛇君不发一言，铁青着脸直到星幻将一条粉绿色的丝巾绕在凌飞左手腕上，又将象征皇子妃身份的冰蓝玉佩戴在她脖颈上时，他才喝问：“逆子，你折腾够了吧！为了一个凌飞今晚你完全不顾君臣之礼父子仪，父王权当你年少气盛任性胡闹，暂不追究罪责。她虽然死了，但总算成了皇子妃，料想应该瞑目了。日后父王定会给你留意一个才貌相当的女子，你好自为之。”
在凌飞唇上一吻，婚礼就算结束了。他站起身来：“她已救不活了，这世上大概再无值得我留恋的东西。父王，娘，你们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多保重。”
“逆子！你真要与她同生共死？站住！”蛇君气得顾不上失不失态，霍地站起指着他恕斥。
正在这时，一个苍迈嘶哑的声音传来：“二皇子且留步。”
众人齐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须眉雪白直垂到腹部的老人走了进来。这老人的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枯瘦的脸上眼窝深陷，整个人宛若一截枯朽不堪的树根。
这不是主管天象的星长老么？众人纷纷上前施礼。
星长老权位虽在三大长老之下，辈份却比幻境中任何妖物都高，他一向不走出观星洞天，更不参与任何事务，今晚不请自来，当然出人意料。
星长老是晶贵妃惟一敬重的长辈，见他进来，忙上前几步给他让座。
星幻回转身来，瞧着星长老冷哼道：“祖师长老是为星幻的婚礼而来么？那想必你也认为我和凌飞的婚是天作之合了？”
“可以这么说，也不完全是。”星长老在星相学上的成就无人可及，但法术有多深甚至有没有法术却无人知道。因为从未听说他修习过法术。
星幻本是一句挖苦话，以为这老古董是来废话阻止的，闻言心里一动。
众人也全部惊讶万分，人妖之恋居然称得上天作之合？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星长老呷了口茶，润润嗓子，面向晶贵妃道：“晶贵妃还记得二皇子周岁时的占星仪式么？”
晶贵妃愕然点头。当时星长老死活不肯说出星幻未来的命数及运程，只是一个劲摇头，说在他衣角绣上仙剑花提前压压邪气增强抵抗力吧。
仙剑花是死亡之花，一向为众人所避讳，星长老怎敢告诉众人，二皇子的星命就是仙剑花？
说出来必定无人会信，还可能引起一场大乱，所以他保持沉默。
因为在星幻尚未出世时，众人便全部认定以大王对晶贵妃的恩宠，勿庸置疑，会立他的儿子为储君。星长老若说出他的星命，不出大乱才怪。
尽管他什么也不说，众人也隐约感到了不妙，不过无人敢稍加议论。
几百年来，蛇君一直为此忧心，当下焦急地问：“长老请明言指点。”
星长老瞧瞧晶贵妃，“这件事恐怕会惹志贵妃的伤心往事，先请大王和贵妃恕罪。”
晶贵妃身子一颤，脸色惨变，过了一会，低声道：“长老请不必有所顾虑，直说无妨。”
“如果我推算无误的话，凌飞的父亲应该就是五百年前的凌天宇，她的误入幻境恐怕是天意，当年凌天宇离开，也许并未能了结因果。”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呆！
蛇君摇头道：“这不可能！他只是一个人类，怎能活几百年？”
“因为有晶贵妃的咒语啊。当年他们曾有过誓言，谁若离弃对方，就永远不得超生。他虽是为了救她而不得不离开，但毕竟有违誓言，离开幻境后就沦陷入一个蛮荒绝谷，尘封起来。至于具体位置，我推算不出，只能冥想出大致经历。后来他被一位修剑的女道士所救，破了咒语，彼此钟情，女道士为此不惜与师门决裂，还俗嫁于凌天宇。”
晶贵妃咬紧樱唇，胸口一阵一阵刺痛，冷汗淋漓，难以自持，蛇君慌忙离座到她身边扶住她：“要不要先去屋里休息一下？”
晶贵妃摇摇头。凌天宇竟然娶了别的女人？他是真的移情别恋和吗？
星幻却是另一番震撼，想念了祖师长老的话。
凌飞曾经提过，说在人间道士和和尚是不可以成亲的，可是刀子记得小时候母亲一生气就会说不如再去当道士算了。
星长老道：“一个被咒语尘封的人，他过往的记忆也必将尘封起来。他不是忘情，是根本就没有这段记忆了。也许一切皆是天道，然而天道无情，天意却有情。冥冥之中的因果循环似乎绵绵不绝。女道士逆天而行动了凡心，遭到天谴，所以才会着了恶魔的道，与子女离散。于是凌飞与弟弟浪迹天涯，在寻亲途中误彷这里。”
星幻抱紧凌飞哼了一声，“凌天宇是对是错与他的女儿何干？难道让凌飞死就是天意有情么？祖师长老，你一派胡言。”
“不是天意无情，是你们身上浓烈的妖气一点一点侵蚀了她的生命，她只是个身体极虚弱的人类，长久生活在妖氛浓烈的你们身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众人刘齐看向凌飞，果然，她的气色愈发惨青透明。
“灵蛇是不允许离开幻境的，这是当年灵蛇成为幻境君王时发的血咒，天鹰和仙鹤、玉蜓这才能放心地立他为君。人类惟一可以进入幻境的奇点是启缘谷上空的一个旋流，而灵蛇进入人类世界的奇点是仙剑湖。”
仙剑湖？开满死亡之花仙剑花的那个湖泊么？
“二皇子，你只有成为人类，才可以与凌飞厮守终生。”
“成为人类？”星幻第一次为自己是妖物而悲怆，讽刺地笑道：“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难道妖还可以变成人？”
“也许可以一试，这是惟一的法子。只要通过仙剑湖那个旋流奇点，你灵蛇的身体消融，进入人间的瞬间灵魂会获得一个人类的身体，而且是原来的模样。”
众人惊得忘了提出疑问，修行几百年，居然是头一遭听说身死魂逸之后会变成另一种生命形式的自己，太不可思议了！
“二皇子，这只是我的推想而已，想要通过仙剑湖的希望几乎为零。明天黄昏时分，就是五百年前凌天宇离开幻境的时刻，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去冒这个没有任何意义和希望的险。凌飞的死活，应该不足以使一个负有家国大任的皇子放弃一切去犯傻。”
说着，星长老走到星幻身边伸出双手，“把她交给我吧。今晚我在观星洞天试着推移一点点星轨，延续她在幻境一天的生命，然后在明天黄昏时分，将她的身体推出幻境，返回人间。”
推移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