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妹妹-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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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仰望夜空，上面没有一颗闪亮的星，更不会有我的那颗星星。虫子们在吟唱，悠闲自得，好不惬意啊！它们才没有闲心过问世人的烦恼呢！眼皮承受不住疲劳的火力攻击，一眨一眨的，乞求得到休息。看看手表，才知道真的好晚了，虽然知道竣逸此刻的内心还没有恢复平静，但我还是对他说：“竣逸，你不累吗？我想睡一会儿。”
“雨欣，我没有办法相信。”
“很抱歉，欺骗了你！竣逸，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既然你自己都无能为力了，为什么还要欺骗我？我真的很难受，没想到自己再次相信爱时，却爱上了自己的妹妹，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这个世界不会围绕你一个人而转动，你可知道这六年多我是怎么度过的？每天晚上从噩梦中醒来，没有一个人为我擦去额头上因惊愕而流下的汗珠，没有人为我擦眼泪，或者说是我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我的软弱，把泪流到了心里，关心我的人才没有机会为我拭去泪花。伯父、伯母总是对我冷嘲热讽，说我是扫把星，都是因为我，爸爸妈妈才会这么早去世。我得默默接受这些，因为至少他们还能接纳我的哥哥。十六岁，我就拿起自己的所有行李彻底的离开了他们，别人以为我这种离家出走只不过是青春期的叛逆。为了生存，不管是不是假日，只要有空余时间，我就会帮人看店，做家教，发传单等等。受过多少委屈，流过多少泪，最后变得麻木了，所以我发誓再也不要流泪。尽管如此艰苦，我还是会在哥哥打来的电话中跟他吵吵闹闹，开着玩笑，他绝对不知道我的辛酸苦痛。但是你父亲在哪？他在享受占有他人财富而带来的欢乐，他一次又一次伤害我，伤害我身边的朋友，我的亲人。你说，我能不怨恨吗？”
“雨欣，对不起，请你不要再哭了！”
“不，我没有哭，绝对没有哭。”我赶紧擦干偷偷溜出来的泪珠。“我要告诉你，我决不是稀罕你爸那几个钱，我只是想让他体验众叛亲离的痛苦，因为子女的憎恨而绝望。我要他给姐姐一个公道。”
“你现在还是不能放下仇恨吗？因为你已经达到了目的！”
竣逸啊，你可知道要想不再恨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亲情、爱情、友情全都摆在我眼前，我只能选择友情。小薇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她需要钱做手术，需要有人为她提供血液。正当我们走投无路时，你们蹦了出来，我才将复仇计划提前。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很小，只有选择这条两败俱伤的计策。对你，我只能说‘抱歉’或是‘对不起’。
“我不否认自己有心理疾病，利用‘爱’这个方式伤害他身边的亲人。我的确病了，还病的不轻！”
“雨欣，你累了，睡吧！”
“可是……哎，睡吧！”
我真的累了，所以很快的睡去，睡梦中依稀能闻到焦油烟的味道，噩梦接踵而至，就这样在痛苦不安中度过黑夜中的几个小时。
（五）
天微亮，田间的虫子不再歌唱，大地一片寂静，凉爽的风吹过，它们是来带走俗世的烦恼吗？鸟声远远地在梦境的边缘响起来，迫使我睁开还很困倦的眼睛。还好，他还守候在我的身旁。
渐渐的，天亮了，但很灰暗，带着雨的预兆。
清露润湿了我的头发，感到凉飕飕的寒意。竣逸还没醒来，烟灰缸内堆满了昨夜的烟头，看来他才睡着没多久。我清醒的知道——把快乐铭记于心，让不开心随风而逝，那样他会活得轻松。应该给予他更多的时间治愈心灵的伤痛，那么前提就是我必须走出他的视野。
我静静地坐在车内，生怕一丝响动惊醒了还未熟睡的竣逸。往往事与愿违，早起下地的勤劳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竣逸还是醒来了。我多么希望再多看他几眼，但是……
“下车吧！我们该去吃点早餐，对了，你的外套还给你。”
“我们这是在哪？”他伸手接过外套，小心温柔的问着，不知道经过昨夜的痛苦思考，他的头脑是否清醒些。
竣逸推开车门走下去的时候，用手捂住自己的脑门，好像很难受。
“怎么啦？让我看看，糟了，你在发烧！“
昨天晚上我坚持不肯关上车窗开空调睡觉，他怕我着凉，拿起自己唯一的外套为我遮寒。乡村夏夜本就很清冷，他又独自一人抽了一宿的烟，这样不眠不休，身体的抵抗力自然下降，发烧在是在所难免。
“没关系，我挺得住。”
生病了还装潇洒，真没见过几个像他这样的人，不管他硬扛什么，不由分说扶着他，小心谨慎的关上车门及车窗，带着他向一个老地方走去。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闻着混有泥土气息的微风，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我不知道带他来这儿是对，还是错。
“你好像对这一片很熟悉，你伯父家在附近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向前走着，直到能看到几栋白色的建筑物为止。“我们进去吧，顺便找医生要些感冒发烧的药。“
“可这儿是疗养院啊，不是医院！“
“这里的人难保不会感冒发烧啊！不跟你说了，都快下雨了，我们还是快些走。”
说是迟，那时快，雨点骤然砸落，虽只有豆粒一般大小，砸在身上还是蛮疼的。我扶着竣逸穿过熟悉的走廊和庭院，这儿的一草一木我都非常清楚，多带个人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刘医师！”到了一间办公室前，来不及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寥护士，刘医师在哪？他不在也没关系，帮忙量量他的体温，他很不舒服！”
“谁说我不在啊，哦，是小雨欣啊！只要是下雨天，总会想起你。最近好吗？”从里间走出来一位高大健硕的中年男子，他就是刘医师，我在这里的唯一的知心朋友。如果没有他，三年前，我可能会因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再次自杀。
“我很好啊！”
“我看你是拿了我给你的钱到处逍遥自在，哪有什么不好啊！”
“刘叔叔！”
“小雨欣不要生气了，算叔叔的错，好不好？谁让叔叔赌你绝对忍受不了高中三年难熬的学习生活赌输了，愿赌服输呗！”
“这还差不多。”
“雨欣啊，大学录取通知书收到了吗？”
“哎呀，我的刘医师，刘叔叔，不要拉家常了啦！快点看看我的朋友！”
“朋友，该不会是男朋友吧？”
“不是！”我很肯定的回答。
“不管他是你的谁，还是让我看看他。你也知道，叔叔我虽然是医生，可我治疗感冒发烧不怎么样啊！现在只好让他在我这儿休息半天，你去左边抽屉里拿出那些你经常吃的药给他服下。”
我仿佛被击活了，赶紧找来那些药给竣逸，按刘医师的吩咐带竣逸到一间病房躺下。竣逸现在就是个四岁小孩，让他吃药就吃药，让他躺着就躺着，不过老是用带着疑问的表情看着我。最后，大概是药效发生作用了，他沉沉的睡过去。
竣逸的身体一向很好，意志非常坚强，我想，他不会因为昨日的风雨而颓废到无法再站起来。不时更换他头上的冰毛巾，希望这样他会好的快点。
竣逸，你可知道你是春天里最明媚的一束阳光，是我生命所孕育的全部朦胧向往，但是造化弄人，你我永远没有机会相守。即便我们能摈弃憎恨，傲慢和恐惧，即使我们不再抛洒一滴眼泪，我也不知，怎样才能接近你的欢愉。
“雨欣，我们谈谈！”刘医师硬要拉着我出去谈话。本来想闭口不谈，可是他非常担心我是否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不停地追问，没有办法，只好把部分实情告诉他。
下午2点多，竣逸才慢慢的从他昏睡的世界逃离出来。
“你终于醒啦，谁让你自找苦吃，还要连累其他人。”
“我以为醒来后，世界又会变回原样，原来是我的幻想。”
“这个世界没有变，我依然是你的‘妹妹’！”
“不要轻易对我说出‘妹妹’这两个字！”竣逸从床上‘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这是事实，拜托你清醒点！”
“你走，我不要听你说话！”
“你们俩都不要再吵了，这里是疗养院，所有的病人都需要安宁的环境。虽然不太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也不想知道了，有什么不可以商量啊？”
一直不吭声的刘医师发火了，寥护士见此情形，忙将我拉到她的身边。
“寥护士，再帮他量一次体温，看烧退了没有。雨欣，你去准备些吃的端过来，让他早点恢复元气。你们俩还愣着干啥？快去啊！”
刘医师的脾气我们很清楚，这会儿最好乖乖的听话，不然他总会想到很多特殊的方式惩罚你。掩上门，正要按刘医师的吩咐去做事，却听到屋内……
“小伙子，你不该怨恨雨欣。这孩子很苦，妈妈不幸因她过世，姐姐变得精神失常，她又遭受世人的凌辱。她总是竭力保护她的亲人和朋友，不让他们受一丁点伤害和侮辱。残酷的生活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伤痕，为了从铺天盖地地罩在她身上的悲痛中脱身而出，她咬着牙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她曾经在这里待过半年，有时候我真担心她会精神崩溃，还好，最后她还是挺过来了。你那狠心的父亲既然知道她的存在，不但置若罔闻，还不断的伤害她。”
“我知道，可是她不该……”
“算了，世事有因必有果，何必强求。放开你的手，大家都会很幸福！”
竣逸低头，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刘医师迅速的抢了下来。“小伙子，身体是自己的，不要因为痛苦而伤害它，不是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吗？吸烟也是如此。”
（六）
“帅哥，你的体温基本上恢复正常，可以下床吃些东西！”寥护士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啊，大概是见着个美男子的缘故吧！
竣逸对寥护士的献殷情还是大方的接受，大概是见多了这号爱慕他的人。一定是饿着了，竣逸将我准备的饭菜几乎扫光。能够看着他这样吃饭，已经是上天对我的莫大的怜爱，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雨还在下，不知道她是否还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雨，心却飘向另一方。
“你说的‘他（她）’是男还是女？”
“没什么，乱说的，吃完饭我们就去散步！”见他满脸疑惑的望着我，便说：“你没有听过‘雨中漫步’？放心，这点小雨淋不死你，走啦！“
雨一直下，好像不小心割断了数不清的毛细血管，血不停地流出来，怎么也无法止住它。苦难就宛如这天边的雨，说来就来，你无法逃避，无法退却。今天我要带竣逸去见一个人，原本我想将她永远藏起来，只是现在我无法承受这么多痛了，想要逃离开那座城市，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舔平自己的伤口，才不得不将她交还给竣逸。
走廊的尽头有一间相当隔绝的屋子，屋子里有那么一扇开着的窗，窗边站着一个女孩，柔长的秀发被小风儿撩起，她有着非同一般的美丽，就宛如天山上的神仙姐姐，清纯动人。她纤细的手指敲打着雨点，或是用手接着这些跳动的精灵，然后把它们轻轻地倾倒出去……
不要怀疑自己走入了幻境，她存在于这个世上，她就在我们的眼前。门是敞开着的，此情此景我早已看过多少遍，眼泪还是会悄然划落。
“枫，她是枫！”
竣逸相当的激动，我连忙捂住他的嘴巴，生怕他打扰姐姐和雨谈心。姐姐听到声响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又转过头去，继续和雨儿玩耍，直到雨停止流落，姐姐还是久久地站在窗边，呆呆地望着地上刚刚落下的雨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捂着他嘴巴的手明显感觉到有湿润而又温暖的液体划过。竣逸流泪了！
终于，我还是拉着他仓皇的逃离。
一路上，他安静地可怕，就连我和刘医师话别也不吭一声。雨后的乡间更加清秀，空气也新鲜多了，这时，我们踏上了归途。
“雨欣，枫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终于开口了。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可是你不太相信我。枫由于那场突发事件情绪一直不稳定，尽管有你在她身边安慰她，还是没能消除她的恐惧。身为她的男朋友，你不但没有发现枫的反常，相反，让你那可怕的父亲知道了。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强逼姐姐离开。他命人威胁她，恐吓她，最后姐姐被活活的逼疯了。妈妈为了救她，不惜下跪求情。可是有什么用，你那铁石心肠的父亲怎么会心软。那晚，已经神经错乱的姐姐也跟着我跑了出来，后来被你父亲的手下抓住，送进精神病院，再后来等她的情况好转些，又被送往疗养院，由专人看护。现在想想，还真得谢谢他，如果没有他，姐姐或许会饿死街头。”
姐姐跑出来后，我就一直怀着愧疚的心到处找寻她，只要有一点点线索，我就会去寻找。他们都说姐姐肯定死了，不让我再找了，可我偏不听，即便被他们说成是叛逆。也不会改变寻回姐姐的想法。十六岁那年，哥哥想要带着我一起出国留学，但是遭到伯父伯母强烈反对，大概是怕多花他们的钱，更何况那时我还没有找到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