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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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我笑了笑。
吃饱后我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楼下散步。
“他不让你搬家是吗,今天你们是怎么说的?”章程又问我。
我还没有回答,就停住了脚步。因为,陈祥正站在前面,对我们怒目而视。空气好象有些凝固。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陈祥就冲到了面前,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我被打个措手不及,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喂!”章程抓住陈祥的手腕:“有话好好说,干什么打人?!”
“我打她关你什么事?你有资格在这里说话吗?我和她都准备结婚了,你在中间插一脚,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啊?”陈祥冲章程吼。
我吃惊陈祥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他简直是口不择言。
章程涨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陈祥抓住我的手臂,对着我又抡起了巴掌,左右开弓,直打得我眼冒金星。陈祥打我,有了第一次,又有了第二次。他打我上瘾了。
我的脸很疼、很疼。我想我的脸一定肿起来了。
“喂,你干吗又打人!”章程急了,抓住陈祥的手腕使劲一推,陈祥退后了两步,章程一把把我拉到身边,护住我,然后指着陈祥:“你再打她别怪我动手了啊!”
陈祥显然对章程有所顾忌,转而指着我破口大骂:“一对奸夫淫妇!不是说你们之间很清白吗?怎么穿着他的衣服?怎么,住在一起了,所以要回去拿衣服是吧?臭婊子,不要脸!”
“你这人讲话怎么这么难听啊?”章程急了:“你不要胡说八道啊,这是对我们人格的侮辱和中伤!”
陈祥不理章程,愤恨地怒视我:“我才知道,你居然是这种人,还没有结婚就红杏出墙,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偷偷摸摸,勾勾搭搭!”
我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陈祥,心里充满了悲哀。我真是不懂,在一起三年的人,竟然变得这么陌生,跟我记忆中的样子判若两人。我一直以为他很可靠,可是现在他表现出来的计较、嫉妒、怨恨和恶毒,让我没有办法相信这就是他。是他一直在变,我没有发觉,还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我的脑子里全是他在酒吧和那个女孩在一起的情景、摆在床前的我的拖鞋、扔在垃圾篓里皱巴巴的纸团、扣倒在桌面的我的相框、换了锁的房门、电话那头女人说笑的声音。
我心里充满了悲痛。
“你非要用这种话来伤害她吗?”章程护着我。
“伤害?是谁伤害了谁?你问问她,是谁伤害了谁?”陈祥大叫。
我冷静了下来,望着陈祥:“你说我和章程不清白,那么你呢?你做过什么呢,你有检讨过吗?你自认问心无愧吗?”
“我有什么愧?”陈祥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他底气不足。
“我堕胎的那几天,你做了什么?”我问,“你照顾过我吗?你过问过我的身体吗?那天晚上你跟谁在酒吧里?那个长头发女孩是谁?我不在家的几天,谁跟你一起过夜,穿着我的拖鞋?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陈祥窘在了那里。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许久,他歇斯底里地叫嚷起来:“是不是因为我这样,所以你要报复我,所以就和他在一起,故意气我?”
我忍不住冷笑,“我报复你?我报复你做什么呢?有必要吗?有意义吗?”
“你是在报复我……”陈祥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你换了锁。我进不了那个房间。好,那我不进了。留着给你吧,你爱让谁进就让谁进,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留在那个房间里面的东西我都不要了,你全扔到垃圾堆里好了。”我转头对章程说:“我们走吧。”
我没有回头看陈祥。脸很痛,痛得不能触碰。但是脸上的痛怎么痛得过心里的痛呢,我走得很快,我只恨不得快一些走得更远,永远不要再碰到刚才那一幕才好。
“宝宝……”跟在旁边的章程很不安。
我停下了脚步。对章程轻轻地笑。“我没事。”我说。
“真的没事吗?”他不放心地问。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
章程突然地抱住我,“宝宝,我不知道他那样对你,我好心疼。”
我的眼泪差不多要夺眶而出。
第三章
从那天开始,章程就开始了对我的守护。他每天接送我上下班、一起等车回家。我知道,如果陈祥再次出现并对我动手的话,他一定会保护我的。
但是我又跌落在灰色的心情里。我刚刚建立起来的重新开始生活的信心重又被陈祥摧毁和折断了。
其实自己知道,这段感情早该结束了。然而心里还是很难过。就像一个恶性肿瘤,即使对身体有危害,但是在摘除它的时候,仍然会感觉到很疼痛。
深秋了。我离开了公司。
新的工作并不好找。不是工作环境不好,就是薪水太低,我应聘和面试了好几家公司,工作仍然没有落实。
我有些灰心。
找不到新工作,情绪十分低落。
我必须尽早地工作,我没有多少剩余的钱了,陈祥反复的赌博花费了我大部分的积蓄。
白天的章程在单位,不在家。下午我还在床上闷闷地睡着午觉,其实是醒着的,并没有睡意,只是不想起床。起床干什么去呢,没有什么事需要我起床去做。
郁郁寡欢的时候,章英打电话给我,叫我去吃饭。“我老公回来了!”她乐滋滋地说。我听了很为她高兴,她亲爱的老公回来了,漫长的思念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提着水果到章英家里去,陈昌新穿着休闲短裤、T恤,趿着拖鞋从厨房到客厅,给我倒茶喝。我又想起心缘咖啡厅角落的那个男人,心里仍然疑惑。那真的不是陈昌新吗?真的是我看错吗?我又想,应该是我看错了,他那么爱章英,怎么可能和另一个女人出现在那里,并谎称自己出差了呢。
然而又忍不住地想,若真是那样,章英怎么办?若真是那样,那么,章英的婚姻该多么可怕啊!他们才结婚多久啊,孩子都还没有出生,陈昌新就开始出轨了吗?我的脊梁就有些飕飕的凉。我把陈昌新给我倒的茶捧在手里,“谢谢啊,你真是个好男人,好不容易回个家,还这么勤快下厨房呢。”我夸陈昌新。
陈昌新笑道:“有什么办法,谁叫咱是好男人呢。”
旁边的章英仔细地打量了我一下,说:“怎么搞的,瘦多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颊,“哪有瘦?”
“还说不瘦呢,脸上都没肉了。”章英埋怨道:“委屈别人也不要委屈自己啊!”
“哪有,我这是在减肥呢,”我笑道:“真的瘦了吗?那说明我减肥成功了呵呵。”
“减什么肥,再减就剩骨头了。”章英说。
我笑,“现在就流行骨感美嘛!”
“什么骨感美,一把排骨有什么看头!”章英嘟着嘴,“今天晚上好好吃,给我多吃点!”
我呵呵笑着:“遵命。”
章英便笑了,给我削苹果,一边絮絮地说一些陈昌新在出差途中发生和看到的见闻。我默默地听着,感受着她的幸福,她可靠的归宿给她的安定和满足感,我为她高兴,然而若她的婚姻并不是她所看到和感觉到的那样安全和幸福,章英该怎么办?我不由得望了陈昌新一眼,他正在平静地看着电视。我暗暗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在心里警告自己:“卓宝宝,不要胡乱猜想章英的婚姻!章英会一直幸福的,陈昌新会一直对章英很好的!”
我于是有种很想落泪的感觉。
我亲爱的章英,我要她幸福。
回到家,感觉疲累极了。房间里没有凳子,而我还不想上床。就坐在房间的角落,抱着膝,透过窗子看窗外的天光。天光很暗,路灯的灯光璀璨。这是城市繁华的一面,即使路灯也是那么辉煌地昭示着城市的繁华与热闹,那么大方、骄傲地诉说着一路走来的喧哗与快乐。
灯光下的人都应是快乐的。唯有我不快乐。我蜷缩在黑暗的角落,睁不开心灵的眼睛。
我一直呆在家里,关着房门,电脑打开着,不上网,放着音乐,打开着我曾经做过的效果图,在回忆里,沦陷。
我几乎不愿意看见阳光。南宁的阳光太刺眼,我不喜欢。我喜欢在暗暗的夜,一个人数着寂寞的心事。我不怕寂寞,我不需要人陪,不需要人安慰。没有伤痛是别人一些安慰的话语能够化解的。我只想独自一个人疗伤。
夜里章程敲我的门,叫宝宝。
我像没有听到,不答应他。他就用力地叩门:“宝宝,在里面吗?说话呀?开门呀!”
我打开门,他还在准备继续敲门,看到我,又是担心着急,又是开心的样子,“你怎么了,关在房间里面做什么?”
我的目光落在他左手提的袋子上,袋子里有我喜欢吃的香蕉干和菠萝面包、纯牛奶。
“饿不饿?吃东西。”他走进我的房间,把一袋食品放在我的电脑旁,“来,先吃点,等下我带你出去吃饭。”
我吃了两口面包,然后喝牛奶。我感觉到饥饿。
“饿吗?”他看着我的吃相,他买的食物派上了用场,很欢喜的样子。
“人在饥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我说。
章程温柔地笑着,看着我。
吃了甜的食物,我的肠胃就开始渴望酸辣。章程看出来了:“我们下楼去吃辣椒面吧?吃凉粉?”
“好!”我爽快地答应了。
章程开心地笑了起来。
开怀畅吃之后,烦恼和阴霾也被一扫而空。
“我今天给你联系了一份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一边看着我吃,章程一边说。
我停下吃,抬头看着他。他扯纸巾给我擦嘴,说:“我有个同学叫秦顺康,他的哥哥有一个广告设计公司叫秦艺广告设计公司,现在在扩大业务,要聘请一个设计师。就是工资不太高,开始的时候只有一千多。你不是在找工作吗,去试试看。”
“有什么要求和条件?”我问。
“我没有问太多,让秦顺康领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我问:“你姐夫还在家么?”
“在,怎么了?”他不解地望着我。
“没什么。”我心里萦绕着心缘咖啡厅角落的那个酷似陈昌新的影子在不停地晃动。尽管我在心里已经不下百次地警告自己,那不会是陈昌新。可是我仍无力排除我的疑虑,我直觉那就是陈昌新,我直觉我看到的一定没有错。
我于是觉得痛苦得不行。
“秦艺的条件还是蛮不错的,我今天去过了,环境挺不错,那里的人应该也很好相处。”章程还在说我工作的事。
我低着头听着,我无法集中精力去听,我的心还有一半搁在心缘咖啡厅的角落里。
“我已经帮你做了一份简历,还把你以前的作品拿给他们看了,老总很满意。我们明天去一趟吧,去应聘。”章程说。
没有想到,我的新工作就这样落实了。章程陪我一起去应聘的,由于有章程的关系,应聘其实不算是应聘,只是去确定一下工作罢了。秦顺康的哥哥秦顺林,章程叫他秦大哥,我叫他秦总。一个三十三岁、身体已经开始发福,正在慢速度横向发展的中青年,个子不高,胖墩结实,皮肤黝黑,威严的脸上还带着笑容。他看了我以前的作品,笑着点头:“留下,留下。人才不留,还留什么呢!只要卓小姐不嫌弃,我们公司的大门就对卓小姐打开了!”
就这么确定了。秦顺康在旁边看着我笑。
决定星期一上班,正值周末,我还有两天休息。秦顺林让秦顺康送我下楼,在楼下我和秦顺康握手道别,“谢谢你。”我说。
“不客气,应该是我们谢你,你是人才,人才值千金。”秦顺康说。他转向章程,拍章程的肩:“还要感谢你,同学,给我们引进了一个人才。”秦顺康是秦艺广告的业务经理,他的嘴和韦伟一样厉害。我在想,章程的同学一个人都是这么厉害吗,一个赛一个地能说善道。
我很快又重新投入工作了。
章程说我是个工作狂。一有工作可做的时候,我的精神就处于极度亢奋状态,可以不眠不休,也丝毫不会感觉到疲倦。我对物质上的生活没有太多的追求,精神上的享受才是我注重的。我享受着工作带给我的愉快和充实,可以不用去想现实,人性太多变数,人世太多风雨,我不能承受得起的,我可以忘记。工作填补了很多空缺,忙碌的脑子没有时间考虑太多现实的问题,所以我愉快。
在秦艺广告工作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一样接待客户,按客户的要求做各种设计。工作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常常加班到很晚,回到家的时候常常已经是夜深。有时章程已经入睡,即使我轻轻地开门,光着脚从卧室走到浴室,仍然会把他惊醒,爬起来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
白天我和章程各忙各的,但是每天都有机会碰面。我的午餐常常是秦顺康帮我带回到公司吃的,慢慢地,我跟秦顺康也混成了兄弟。
我忘了伤痛。我甚至想,如果和陈祥早一些分手就好了,那么我将会更早地恢复一个人的健康生活,而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我三年的宝贵光阴。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能有几年呢,我最美好的时刻,应该是跟最值得我爱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