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与枭雄-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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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湖征住了,背脊僵硬的挺直。
噩梦!噩梦!他几乎忘了,她又来提醒他。
※※※
“姊姊!”
“阿诺!”贞阳把规矩全拋诸脑后,一股劲儿拥住孪生弟弟,兴奋得几乎掉泪。
“你能来太好了,我真想念你,分开这么久好不习惯。”
“姊姊还是没变嘛!”阿诺笑她的爱黏人,心里却十分欣慰,这才是他心爱的姊姊。
激动过后,贞阳才发觉有一点与过去不同的地方,抬起头,眼睛正对着阿诺的下巴,她有些迷惑的拉开一步距离,仰视他的目光,吃了一惊似的叫道:“阿诺,你长高了!才几个月没见……”
“三个月又十九天。”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是孪生子,你突然长高了也不讲一声,不公平。”“姊姊,男女有别,男子过了二十岁还长,女子到了婚嫁之龄就差不多定型了,怎么公平?”阿诺身子倾前凝望她,优哉游哉地继续道:“从今天起,你没法子再假冒我的名讳出去胡作非为了,这倒是一桩好事。”
贞阳急忙捂住他的嘴,偷眼瞧清没人跟在他后头。“只有你一个人来?”希望是如此。“龙湖和秦姑娘也来了,姊夫在春秋楼接待他们,我先过来见你,他们很快也会来拜见你这位“大嫂”,你得有心理准备才好。”
“都怪你啦!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我当然不认识他,可是他认得我啊!不,是认得我这张脸和郭铁诺之名,你说我能怎么办?拆穿你的西洋镜?”阿诺没好气道。
“当然不行。”贞阳大惊,伸手攀住了阿诺的臂膀,央求道:“你就好人做到底嘛!阿诺,除非你想害我被休回家。告诉你哦,真到那种地步,我只有上吊自尽免得丢脸,而可怜的阿诺就永远见不到姊姊了,你希望这样?”
他简直哭笑不得,她的性子怎么老是不改?
“姊姊,我帮得你一时,帮得了一世吗?”
贞阳突然脸一变,甩脱了他的手,掩脸哭道:“你长高,也变坏了,不疼你的小姊姊了?好吧,就让龙湖来拆穿我,教你姊夫休掉我,我……我去撞死!”说着就往最近的一棵大树奔去,阿诺吓得从后面抱住她。
“我帮!我帮!你别吓我了,姊姊。我什么时候不偏袒你来着?”他惊出一身冷汗,死搂着她不放。
“阿诺,你真好。”贞阳把笑意藏在他怀里。
好,好一个冤大头。
“你很在乎他是不是?”阿诺已知道答案,叹道:“你太在乎姊夫,所以才怕他发觉你过去的胡闹。姊姊,你爱他吗?”她的一颗心怦怦乱跳,脸颊飞红,低声道:“他是我的夫君嘛!爱他,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默默无语,心头蓦然涌上一股寂寞,百感交集。
不过,贞阳倒是快活似神仙,因为有阿诺帮忙,她感觉稳如泰山,不必再提心吊胆了。自幼,阿诺的表现就教人足以依靠、信赖,至少比她精明十倍,他能够公平客观的对待每一个人,冷静成熟的处理生活中的大小事,想当然,他不是那种会为爱而牺牲的痴情种,爱情于他并不重要,娶妻生子只为传宗接代,惟一能教郭铁诺不客观、不冷静的惟有郭贞阳。
杜秀山曾经说过:“虽是孪生,性情竟然这般迥异。这个阿诺,不用担心他会吃亏,他会是英明的大地主,做官也当是能吏,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孪生姊姊。”
这番话落在郭作云耳中,不知是喜是愁。
※※※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燕无极在香风习习的庭园中,为阿诺、龙湖和秦药儿洗尘,贞阳派人邀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来三虎将和两位夫人作陪客共赴花宴,饮酒作乐。
因为阿诺告诉贞阳:“据我观察,龙湖是个知轻重的人,就算他发觉你才是在江南结交的故人,也不会当众拆穿你,所以你别和他有单独说话的机会。当然,你必须装作初见面的样子,反正舅舅人在西域,你死不承认就对了。”
所以,贞阳特地找人作陪,尤其苏鸣能言善道,招待宾客是专长,龙湖光要应付他那张嘴就够忙了,大概没精神多注意她。
惊讶是免不了。孪生子已很少见,何况是一男一女孪生。
药儿朝阿诺发难:“喂,你不是说你没有孪生……”
“我说错了吗?龙大哥只问我有没有孪生兄弟,我的确没有,只得一个姊姊。”
阿诺藏不住唇色的笑意。“我本来就只有姊姊嘛!在家乡无人不知郭家有一对孪生姊弟,多少人好奇想亲眼目睹,你运气不错,才得以亲见。”
“孪生姊弟很稀奇吗?”贞阳笑得纯真。“我和阿诺从出生就在一起,倒不觉得。”
药儿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没见过这么相像的两个人。龙湖则觉得现在的阿诺有几分像江南相识的故人,言笑晏晏,眉宇开朗,是因为在姊姊身边才显出真性情吗?
“难怪,难怪!”药儿第一眼就蛮喜欢贞阳,姊弟性格各异,看得出来贞阳没啥心机,很容易相处,才有那一对纯真的眼神。
“难怪什么?”
“难怪你们姊弟感情特别好,巴巴地大老远给你送来五辆马车的礼物。”
贞阳不信地望向燕无极,他点点头。
“阿诺,你干什么呀?我在这里要什么有什么,你何必大老远送东西给我。”
“父命难违,姊姊。”阿诺说出一个大道理。“大部分是爹命我带来给姊夫和他的下属,像莲花白,是极适合理日饮用的酒。还有就是你院子里的一些旧物,丢弃未免可惜,所以顺道带来,由你自己处理。”
贞阳眼睛一亮。“好阿诺,你是说……”
阿诺点头。“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你快接收吧!”
“你敢再改变主意,我就赶你回去,东西照收。”贞阳威胁的口吻,差点令龙湖发笑,真像小师妹哩,不过多了三分娇啧,不觉受压力,反而教人心疼。
大伙儿在树荫下饮宴,花香、酒香、菜也香,男人们在一桌高谈阔论,夫人们则陪着精灵机巧的秦药儿,听她叙述江南风光,都不胜向往。
贞阳自是希望姊弟能多聚聚,便安排他们住在客舍里,叫几个伶俐的仆役丫环过去伺候,怕他们衣物不够,又立即叫人裁新的,至于胭脂花粉、珠钗发油早派人送往药儿住处,药儿把珍贵的珠钗送回,贞阳无奈,便每日叫丫头采摘鲜花给她插戴。
接连数日,贞阳在福大娘的协助下,将阿诺带来的茶叶、檀香、莲子、养颜的珍珠粉分送到各院子去,好在阿诺早有多备。而她爱吃的云南火腿,福大娘第一天晚上就亲自下厨,以云腿和菌菇,烧出一道云腿红烧羊肚菌,次日则蒸一碟云腿,如了菌菇的炒菜也极鲜,燕无极和龙湖吃得连连点头。至于一袋袋的干果、栗子、桂圆、蜜枣、杏脯、虾干……大半送到大厨房,用虾干爆油拌馅,做饺子、包子,好吃得让人忘了要说饱。
总归燕门堡人多,食物的处理很容易。真正教贞阳不知如何向丈夫开口的,是那两马车的机关零件。
该怎么说服燕无极答应她继续玩机关?
独坐房中,她左思右想,就怕燕无极知道之后斥为荒唐,若是大发雷霆那还好,就怕他为防后患干脆休掉她,让她带着那两车机关回转汾阳。在自己混杂的意识中挣扎着,她爱玩机关,也爱丈夫,真的必须二选其一吗?燕无极工作忙,不可能时时陪伴她,很多时间她得自己打发,整理庭园的繁忙已告一段落,燕门堡虽大,而要堡主夫人亲手去做的事情却少得可怜,没人敢随便烦劳她,而她又不缝衣刺绣,操持家务只需动口不必动手,日子久了,她可会无聊死啦!
不管了,她必须想个法子兼得鱼和熊掌。
还记得第一次读到那个句子时,她不解的问阿诺:“为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不可以又吃鱼又吃熊掌吗?”阿诺正在练字,停下告诉她:“你想吃,吩咐下人就是,何苦和古人咬文嚼字?”他随口交代身边的书僮后,又专心练字。没几天,她果然又吃鱼又吃熊掌,那熊掌处理起来极费时间,但仍是教她吃到嘴了,可见古人之言未必尽皆真理。
贞阳天真的想:鱼和熊掌是可以兼得的。
歪理一旦被她曲解成真理,她反而信之不疑。
她天生脑子少个弯,不善于烦恼,更欠缺多端诡计,所有的聪明智能全用在她认为好玩的事上,只因天性如此,自己也就觉得理所当然。
信念既定,她便开始着手“色诱老公”的计画,欲诱使燕无极自动解甲,弃械投“就这么办!我简直愈来愈聪明了。”郭贞阳掩嘴偷笑。
晚饭后,燕无极大多待在书房,她特地叫厨房将几样时鲜水果切丁,加入桂圆干,炖一盟甜品,没敲门就直接闯进去。
“贞儿!怎么来了?”燕无极措手不及,那幅袁咏初的画像就挂在一幅山水画的上面,一如兰花馨香无法掩藏,贞阳打进门就瞧见了。
“这画,画得真好,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她放下甜汤,走近细瞧,着迷地问:“夫君,这画的是西施,还是王昭君?不会是王昭君,她手中没拿琵琶,那一定是西施。夫君,你有这样的好东西都不给我看,怕我吃醋是不是?”
燕无极不知如何反应,贞阳转身搂住他脖子亲了亲,笑道:“我才不会跟一幅画吃醋呢!我也美得可以入画呀,是不是,夫君?”嘴里说的大方;心里却仍旧想一别苗头,燕无极能说不是吗,当然只有点头的份。
“夫君都这么说了,岂能教你失望?明天我就让阿诺给我画一幅美女图,挂在书房,随时陪着夫君。”她收起那幅画,随手塞入墙角的画桶中。
燕无极不作任何表示。今晚再拿出那幅画观看,才发现已失去往日激越的心情,正不明白自己的心境因何转变,贞阳便闯了进来。他从没打算教她见着此画,怕她追根究柢,结果贞阳一点疑心病也没有,只是难免吃点醋,使使小性子。
她才没心眼想那么多哩,连忙盛甜品请他尝尝,北方人不拿新鲜水果做菜做点心,她的先辈曾任官江南,记载了不少江南烹调,她在家常吃,嫁到燕门堡自然把习惯也带进门了。
“好吃吗?”
“挺新鲜的。”吃了一碗,他拿起茶盏漱去甜味,才觉清爽。
“你累了一天,我给你搥背。”她站在椅背后,帮他捏肩膀。“夫君啊,秦姑娘是医道世家,她传授我一套按摩法,说是可以消除疲劳,你想不想试一试?”
燕无极拉住她的手,她转了半圈,坐到他腿上,听他打趣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啥?”她仰起脸,傻傻的问,盈亮的眼睛有点了解又有些羞涩地注视夫君,有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她岂是藏得了心事的人呢?
燕无极再迟钝,也会感觉到她今晚不大寻常,何况他是极敏锐的人。
“想要新首饰?还是新衣裳?”捏了捏她下颔逗趣问。
“都不想,只想……”贞阳有点担心,还没展开色诱就已经被他看穿,接下去怎么办?
“我们是夫妻,有事好商量,为何吞吞吐吐?”
“都怪你啦!”她不禁埋怨道:“你的反应跟我想象的大不一样,那么快就拆穿人家有事相求……原来我已计画好先勾引你,再……”
他爆出一串大笑。她气得几乎掉泪,跑回房里哭了起来。
“贞儿?”他跟进来,诧异她的泪。
“我懂了,”她自语似的啜泣着:“我不够妖艳,没有倾城倾国的魅力,所以……你才会去书房挂一幅美人图,又取笑我想勾引你,哇……”伏在被上大哭。
他想笑,因为感觉荒谬,却又笑不出来。一声声低柔的自怨自艾使他心中掠过一抹深沉的、怜爱的情绪,看她抖颤的双肩那样脆弱与无助,使他情不自禁的涌起一股强烈想保护她的。
扶起她的肩膀,然后把她拥进怀里,他的胳臂强而有力的圈住她,冲口道:“我怎么会喜欢妖艳俗气的女人呢?我就喜欢你这模样,教人看了舒服,生活在一起也舒坦愉快,我要和你过长长的一辈子哩!那幅画是别人送来的,偶然拿来观看一下,你想,过去曾在我书房中见着此画吗?”她含糊的应着,他更紧的圈住了她。“当你说要勾引我,我是心喜若狂的,忍不主高兴的笑,要知道,能得妻子勾引是多教人惊喜!”
“哼,你存心哄我。”她羞啧道,一颗心却彷佛踩在云里。“我不再想勾引你了,再也不了。”她本能的拒绝着,使他满心涨满了迫切的,急不及待想拥有她,想占有她。
“贞儿,你这磨人的小东西!”迅速的,他的头俯了下来,四唇相接,紧压住她的唇,吻得狂猛、热烈、沉醉,那样辗转吸吮……她喘息着,身子瘫软如绵,不自觉地,响应他的热情,两颗心同样的需索与渴求,管他谁勾引了谁!
醉落在喜悦的浪潮里,一任那浪潮冲击、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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