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世红颜-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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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你有那个能力杀了我吗?”
邢定国笑道。
“你的身手是不错,但在我面前,起不到丝毫作用。况且,我也并不是那种传说中娇生惯养的小王爷,我从小在烈洛的大草原上长大,你若是在食物里下毒,我只要一闻就能闻出是什么毒药。所以,你是杀不了我的。”
“烈洛草原?你不是诚武太后的儿子吗?”
“诚武太后是我的继母,我的亲生母亲是烈洛草原上一个部落联盟盟主的女儿,叫音兰格,父皇还是梵灵大领的时候,她被封为惠夫人。只不过我娘生下我不久,就过世了,其实母后真的很伟大,我和皇兄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只有定霜一人是她所生,她疼爱我们兄弟却比疼爱定霜多了太多……如果不是因为有母后在,恐怕当年大哥根本不足以撑起这个战乱后的大平国,而我,也不会有今天。”邢定国脸上显露着感慨,似乎在回忆往事,又似在思念远在蟾州的继母冷星桓。
夕鸥听着他这番话,心中的矛盾和疑惑又加深了些。曾经听慕远说,平武帝邢震洲是个魔王,而诚武太后冷星桓不仅是他们的杀父仇人,还是个十恶不赦的“母夜叉”,可听邢定国的话,怎么和自己大哥说的全然不同?起初,她以为他是故意要帮自己的母亲说话,但突然得知那位太后抚养了两个跟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甚至超过了对亲生女儿的爱,事情怎么会一下子全变了味儿?她想来想去,脑海中不禁浮出伊梨的影子,却实在想不起来这个阿妈什么时候对她表现过细微的关怀。可事到如今,她连仅仅可以依靠的二哥,也没有办法再牵住她的手……想到这里,她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难受,扑到邢定国怀里,潸然泪下。
夕鸥这一哭,倒把邢定国给吓住了,可他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去安慰她,只能僵硬地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希望能让她的痛苦减轻一些。也许,这“一面之缘”结下,果真如柱子所说的那样,无法再挣脱了……
三月底,烈洛大草原一片新绿,到处呈现着蓬勃的生机。邢定国率军刚回到雁口,便接到了从京城传来的圣旨,更让他惊喜的是,蓝儿还带了蟾州的美酒随同承旨前来,说是太后的恩赐。
当晚,雁口城里便设下了酒宴,众人喝了个烂醉如泥。柱子和几个近侍抬着邢定国竟了帐篷,又重新回到城中大口喝酒。大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夕鸥才悄悄钻进大厅看了几眼,看见承旨也醉倒在里面,却见蓝儿轻手轻脚地出了大厅,朝另一座帐篷走去。听邢定国说,蓝儿是诚武太后的贴身侍女,被封赐“淑仪”的内命妇官号,难不成她是假装不知道这城中有个瀚澜公主,想要悄悄地找人对付她?
第六十八章 劫后奇缘(五)
夕鸥怀着满腹疑问,跟了上去。还好,蓝儿不会武功,跟踪起来非常容易。她暗想,只要蓝儿是要对付她,那么就休怪她辣手无情,杀人灭口了。可她一路跟去,绕过十几座帐篷,蓝儿前往的地方似乎并不近,兜了好半天的圈子,才终于在一座看起来极不起眼的小帐篷前停下了脚步。
“索将军,我是诚武太后娘娘身边的淑仪蓝儿,请问可以进来吗?”
“原来是蓝淑仪啊,请进。”帐篷里传出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听来大概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夕鸥见蓝儿走了进去,忙凑到帐篷的缝隙边,偷偷朝里窥视。只见帐篷里果然坐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老人,满脸皱纹,身上披着豹皮,头裹布巾,但他的精神似乎并不太好,面容看来甚至有点憔悴,好像害了疾病,不时会喘息、咳嗽几声。
“这些药材,都是太后娘娘托你带来的?前次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这病是几十年的老毛病,请太后不要再为我费心了。”
“索将军的脾气,蓝儿当然清楚,但就算是领太后一份心意,您也得收下不是?要不,您就当是为了淳王殿下,也得让自己的身板好些吧。淳王殿下跟我提过,他还希望您能看着他娶王妃、生下王孙呢。”
“淳王殿下生性善良,懂得感恩,这我都十分清楚。可是太后一直以来,总抱着一份像欠了他一辈子似的心,不断地给殿下施恩惠,就算殿下能受得起,那是因为他是武皇帝之子,我这把老骨头又怎么能受得起啊?”
那老人一边喝着奶酒,一边摸着胡子叹息。
“当年碧木原一战,烈洛失去了大领,可那时候,怪就怪我们这群老家伙,看不到时代的变迁,连大领大人也给拖累了。后来,烈洛被青淀暗算,进而亡国,太后却为化解烈洛和梵灵两国恩怨,险些送命,从那一刻起,我和她的恩怨早已一笔勾销,她欠淳王殿下的,不也早就还清了吗?”
“老将军,您这么说,难道您打算把那件事守口如瓶一辈子?太后的意思,可是要您选个适当的时机,将它告诉淳王殿下,由您来说,才不会产生矛盾,不是吗?”蓝儿放低了声音。
那件事?究竟是什么事呢?夕鸥越听越觉得奇怪,莫非冷星桓与这个老将之间,还藏着什么秘密?难道是……关于邢定国的?
“蓝淑仪,我并不是有意要这样做,而是淳王殿下的性子,我实在很难想象,他是不是会理解。那孩子虽然是我一手调教的,但性情和他母亲惠妃娘娘一模一样,说风就是雨,拦都拦不住。当年的惠妃娘娘,不就是因为武皇帝要攻打烈洛,她便跟他大闹一场,之后才弄得扔下儿子当还债,抱了女儿飞马出走,直到如今都音讯全无么?你是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才会觉得应该很容易。”
什么?邢定国的母亲根本不是过世,而是因为战争弄得出走,还抱走另一个孩子?夕鸥大吃一惊,险些叫出声来。听这老将所说的话,那冷星桓不是从邢定国幼年起,就一直在欺骗他?烈洛和曾经的梵灵,也是两个敌对的势力?惠妃兰格则分明就是乱世的牺牲品!
“可是,索将军……”蓝儿想要说话,却被老人打断。
“你不用再说了,只要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太后就行,相信她过些日子一定会理解我的苦衷。老夫希望淳王殿下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既然作为继母的太后视他如亲子般爱护,若硬要道出当年碧木原的惨烈之战,这个单纯又性急的孩子恐怕会活不下去。他表面上看来是一员猛将,无比坚强,其实内心清澈如水。就拿这次他没有杀掉那个瀚澜国公主,而是出于某种同情将她放在身边,实际上是因为那孩子根本无力去面对仇恨,他从童年时起,就始终憧憬着美好与和平,那么,就拜托你请太后三思,不要打碎他的梦,好吗?”
老人话音落下,向蓝儿躬身的瞬间,夕鸥隐隐约约看见了蓝儿眼角的泪花。然而,她心底却生起了一丝变相的快感,老天爷让她听到这种藏了十几二十年的秘密,是不是特意在眷顾她呢?她暗暗捏紧拳头,转身离开,身影刹那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次日清晨,蓝儿和承旨回返蟾州,邢定国已开始做起了七日后上京的准备。而夕鸥长期在营中走动,似乎引起了将士们的另眼相看,大家都在纳闷,这个姑娘真是战俘吗?只有柱子明白主人的心意,暗自偷笑,看来小王爷还是挺有一手,竟然能驯服这样一匹悍马,以后也应该不用老将军和他操心了。
“一提到上京,你好像很兴奋似的。”夕鸥斜倚在帐篷前,望着里面走来走去的邢定国。
“那当然兴奋啦,我呆在雁口的时日已经超过了十年,中途也只回过一次京呢。光是想象,我都能想到回去见到母后、三哥、定珠跟定霜他们,肯定激动死了!唔……让我想想,我该带点儿什么东西去给他们呢?奶酒、豹皮、虎头花鹫的翎毛……”邢定国掰着手指头,还在左思右想。
夕鸥忽然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几乎失声地喊道:“够了!够了!”
第六十九章 蔷薇陷阱(一)
◆艳丽的红蔷薇,应该如何用一种适当的方式来描绘她呢?美,或许并不足以概括她的特质,她是美丽的陷阱,带刺的花朵一旦隐藏起她的锐利,极有可能在布设更阴暗的棋局。而男人们又该如何呢?对女子不忠,不是英雄的气概,但向命运低头,是否也是一种妥协?我不愿忍耐,亦不愿勉强,唯一的办法,或许就是尽力地避开,往和之前相反的方向行走,朝着有太阳的方向走,寻找自己真正的人生。◆
邢定国猛然愣住了,夕鸥为何突然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他走到她跟前,望着她那双快要冒出火焰的大眼睛,一时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她的双眉也在颤动,莫非是出了很严重的事?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我大喊大叫?我……是我又惹到你了吗?”
“我才没那闲工夫跟你怄气,只是看到你费尽心血准备上京的贺礼,又一直说想念诚武太后,想念你的兄弟姐妹,你虽然是我仇人的儿子,可连我都快看不下去了,真是替你感到不值!”
“不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领国被平武帝和诚武太后联手所灭,葬送了千万勇士的性命,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被父亲和继母逼得离家出走、杳无音信,你居然还给你那个继母当乖儿子,如今更是给她卖命,一切的真相,你都被蒙在鼓里,傻子,邢定国,你真是太傻了!”夕鸥咬着下唇,紧紧握着拳头,仿佛在为他感到既悲愤又惋惜。
邢定国傻了眼,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三步。“什么领国被灭?什么我娘被逼得离家出走?你……你都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你骗我……你骗我的是吧?你肯定是喝醉了,还没有醒酒……”
“还在醉酒的那个人是你!你清醒一点吧!我听谁说的?我是在昨晚的酒宴之后,出外散步,无意间听到那个从京城来的蓝淑仪和一个姓索的老将在谈话,听说那个老将好像是你的师傅,你若不相信,大可以自己去找他问清楚,就知道我有没有在骗你!”
夕鸥的呼喊声,邢定国已然听不清了,就在对方话音落下那一刹那,他已经走出了帐外,一直去往那位老将的帐篷所在的方向。
“殿下,你怎么来了?”病榻上的老人见一个身影突然闯入他的帐中,目光正对上少年的脸庞,无端地感到一阵不安。
“索师傅,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我娘根本没有死,是不是?我还有一个姐妹,因为父皇和母后举兵要消灭烈洛,我娘才气得抱着那个孩子出走,留下我来还父亲的债,是不是?”邢定国冲到师傅病榻前,握着老人枯槁的右手,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你……你都知道了什么?难道昨天夜里……”老人吃惊地望着他。
邢定国点点头,听到老人此话,他已然肯定夕鸥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老人将左手覆在他的手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关于这件事,我本想对殿下永远守口如瓶,偏偏却被你听到,这是否也是天意弄人呢?其实当年的碧木原一役,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我失去了我最后一个儿子索林超,而我索荼哙,却是后来烈洛国灭亡后唯一幸存的烈洛大将。若不是因为殿下的存在,或许我根本不可能还在这个世上苟活到今天吧。我至今都无法原谅武皇帝,但后来闻听武皇帝的死讯,因为诚武太后曾对烈洛前大领有恩,才答应她担任你的代辅……”
索荼哙含着眼泪,将当年碧木原会战、青淀偷袭、烈洛如何灭亡乃至龙骏彪与孟靖儿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邢定国。他非常清楚,若要让这孩子知道真相,就必须是全部的事实,否则,他们两人都会残留着心结。
邢定国将老人的千言万语听在耳里,开始是觉得心痛,但很快的,他连那种痛苦也已经感觉不到了,他僵直在那里,浑身无法动弹,呆滞的目光停在索荼哙满是皱纹的脸上,一丝一毫也没有移动。应该回京城去吗?重新见到那位独自撑起半边天下还辛苦养育过他的继母冷星桓,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如今却变成了让他再也无法面对她。少年无力地垂下头,只觉得眼泪在往胸中倒灌,本以为一生幸运而幸福的自己,亲生母亲却陡然变成了师傅口中战争下的政治牺牲品,他不也同样是个可怜人?
“索师傅,我的亲娘呢?既然她当年是出走,为什么后来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我也不得而知,甚至……连太后都不知道,惠妃当年究竟抱着定玉公主去了什么地方。或许,惠妃是存心不想让人找到她,才会隐姓埋名,我想她可能在某处和公主过着平民的安静生活吧。殿下,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但真相就是真相,只不过遗憾的是,没有在适当的时机让你得知,否则你也不会这样难过吧。要不,你可以托病,将上京的时辰延后……”
“不,我要上京,我一定要上京!”邢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