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飘他乡-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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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突然不念词了,整个人也不动,周围的人屏息、以待地盯着他,一向吵嚷的赌坊竟然静悄悄的。
“跟四方神明借力也没用,你的右手我是留下了。”她打破凝结紧张的气氛,不|奇+_+书*_*网|屑地看着装神弄鬼的他。
旭烈汗睁开了眼睛,令人错愕的是,他居然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
牙齿白吗?季云婧不知怎的对他是越看越厌恶了,“你的骰子掷还是不掷?”
他优雅地摇摇头,“不用急,咱们玩大一点,若我赢你,你得让我亲一下。若我输你,再给你一只左手,如何?”
“主子!”小明儿大骇,这会儿真的跌坐到地上,呆若水鸡了。
“他疯了?”众人议论纷纷,都替他感到紧张,这实在应了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一亲芳泽,他也赌太大了。
季云婧面色一整,“少了两只手可做不了事。”
“那是在下旭烈汗的事,姑娘就不用操心了。”
敢情她还鸡婆了?她怒不可遏地答道:“就顺你的意,云婧跟了。”
“哗!”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还有不少人连忙叫人去找人来看热闹。一时之间,整条热闹的街道变得空寂,游客百姓们全挤到季家赌坊,将赌坊里里外外挤得水泄不通。
“旭烈汗要亮牌了,姑娘眼睛得瞧仔细点。”旭烈汗洒脱一笑,握着摇盅的手放在赌桌中央,缓缓地掀开盅盖,四周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季云婧则傻了,错愕地瞪着桌上那同样三颗迭立却不见点数的骰子,居首的骰子是白色的,应该有的红点不见了!
小明儿乐得从地上跳起,手舞足蹈起来,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啊。
“季姑娘,请靠过来让小生亲那么一下,好让小生可以回客栈休息去了。”旭烈汗笑得贼兮兮的,这个笑容带着一抹调皮味儿,配上那张出众不俗的五官,让一旁围观的姑娘家全都脸红心跳地盯着他。
季云婧的粉脸迅速涨红,她定定地瞪着他,可一颗心却扑通狂跳,“你使诈,不算。”
他皱起浓眉,“姑娘被称为千手赌后,若我使诈,姑娘会看不出来?姑娘是不想履行……”
“我决无赖账之意。”她急忙驳斥,“而是这骰子原本每面都有点数,何来没有点数之骰子?你分明作假!
“话不能这么说,我凭的是真功夫。”
他掌心翻转向上,众人随即发出一声惊呼,因那手掌上居然沾粘了一些红色粉末,可想而知,那个该有的红点就是被他变不见的。
“你这分明就是耍诈!”季云婧不服。
“姑娘在摇盅前,可没将规则说明。再说,姑娘若不服,也可以将点数抹去,但那可是下一局的事了。”
“你!”她语塞。
“看来姑娘是不想照规矩来个赏罚分明了,可瞧这会儿在这儿的乡亲父老有多少?日后来这儿也就不必有什么规矩了。”旭烈汗摇头晃脑,长吁短叹地说完这一席暗讽的话。
而季云婧已是花容失色,脸一阵青一阵白。“好,我认了!”虽然满心不情愿,但他话都说得如此难听了,不认不行,季家赌坊的这块匾额还想要呢!
她闭上眼睛,抿紧了樱唇,胸口是一把燃烧的火。
四周响起一阵窃笑声,也有叹息声,这自然是有嫉妒,有羡慕,但也有不舍。
旭烈汗也挺会折腾人,他从小到大就以捉弄人为乐。季云婧是个倒霉鬼,碰到一个调皮的男煞星了。
“我要亲喽。”
干嘛通知她!季云婧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很快就过去了,她输了,理该给人家亲一下脸颊。
“啄!”一声,她错愕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飓尺的这张俊美脸孔,还有旭烈汗贴在自己唇上的……她倒抽了口凉气,该死的!他,他居然亲她的唇?
“你这个该死的恶少,你亲哪里!”
她气急败坏地欲推开他,但他快她一步,拉了小明儿身形一旋,已飞身到赌坊外。
他露齿一笑道:“你先前也没规定只能亲哪里啊。这滋味好,改明儿有机会,在下再过来会一会。”
“想都别想!”她气呼呼地看着他状甚洒脱地优雅离去,气得全身发抖,但一回身,才注意到乡亲父老们神情不一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显然也看傻了的明叔道:“请你招呼客人,我到后面去了。”
一躲到后面与赌坊隔开的大四合院旁二楼厢房里,生性好强的季云婧才让那受委屈的泪水潸然而落。
该死的!该死的!叫她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嘛!那个该死的旭烈汗!
而赌坊里,不少人则跟明叔窃道:“得叫那个旭烈汗公子过来提亲啊。”
“是啊,男女授受不亲,他还碰了她的唇。”
明叔哪里不懂,“但那个尊贵男子一看就不是中原人,也不懂咱们中原的规矩,叫他娶,他肯吗?‘
“总得去说说吧,云婧的老爹明礼只有身上的银子赌光了,才会从京城那儿回来要钱。
云婧的娘赌了大半辈子却看破红尘,前不久才到慈云庵当尼姑去,离这儿也有好几百里。你是云婧爹娘托付照顾女儿的人,总得帮她打点着些。“
一脸精明的明叔看着纷纷提议的老乡们,而一旁的董、虎。志三位老伙伴也似乎颇为同意,思索了好一会儿后,他终于点了下头。
季云婧被一个外地人一亲芳泽的事,很快的在余杭县的大街小巷沸沸扬扬地传了开来,但众人反应不一,有的指她这下没行情了;一些爱慕她的富商之子也因此对她没兴趣;但也有人反向思考,觉得自己更有机会,别人不要了嘛。
季云婧的好姐妹们听闻此事,连忙到季家去关心。季云婧面对她们虽然装出一脸不要紧的样子,可在心中其实已诅咒旭烈汗千遍万遍了。
但宁宁、江子嫣、段小莫还不了解她吗?她就会逞强!
“你一定很生气吧!”宁宁摇摇头,“那个男人也实在大胆。”
“是啊,听说他不是本地人。”江子嫣小心翼翼地观察季云婧,“你哭过了”
“没有!我干嘛哭!”她还挤出一丝微笑。
“别逞强了。云婧,你说我们的赌局还要继续吗?”段小莫是里面最处弱势的,家开棺材店,哪能喊出“这棺材买大送大,买小送小”来招揽生意?
季云婧困惑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能继续?”
“啊,刚刚我经过迎宾客栈时,外头挤了一堆人,细问之下,才知道明叔去找那位旭烈汗要叫他娶你……”
她倒抽了口凉气,错愕地从座位上起身,
“这不是真的吧!”她的目光落到宁宁和江子嫣身上,只见两名美丽的好友也点了点头。
老天!她心头一震,急急忙忙步出布置典雅的厢房,“我要出去了……”她倏地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她们,“赌局当然要继续,因为我决不会嫁给那个该死的轻浮男子!”语毕,她转身走了。
三名好友对她的答案毫不意外,倔强、直率的季云婧从不做半途而废的事。只是——段小莫忍不住一叹,“我家的生意很差。”这意思是连个死人也没有。
宁宁倒笑了起来,“我想了个‘斗鸡’的娱乐点子,近来生意不错。
“我趁爹爹远行采药,自拆招牌地半收看诊费,看病买药材的人倒多了。”江子嫣也笑了笑这场自毁终身的赌局还要继续也无妨,反正她应该不是最衰的一个。
段小莫再叹一声,这个月里过得提心吊胆的人肯定是她了。
迎宾客栈位在胜日街上,外观妆点得豪华气派,里头的餐点美酒也是上等的,当然,能在这儿住一宿的非官即富。一抵达余杭县就制造出话题的旭烈汗能住在这儿,还要了个上等厢房,可见来头不小。
这会儿,舒适的上等厢房里,换了一身蓝色绸缎的旭烈汗正一边喝着茶,一边听明叔恳谈请求他迎娶季云婧之事,而这理由实在令人忍俊不禁想笑。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直视着明叔道:“明老伯,在我的国家,男女能自由恋爱,女子主动亲吻男子更没啥大不了,何况今日的情况你很清楚,那完全只是个赌注下的奖赏而已。”
闻言,明叔黝黑的脸上略显难堪,“公子所言甚是,但此处习俗……”
“请明叔转告云婧姑娘吧,要我因为一个赌注下的吻而娶她,决不可能。”他累了,懒得跟他说道理,目光瞟向站在一旁的小明儿。
小明儿连忙一揖,走了过来。“我家主子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啊,可是我,我得告诉公子,不是我家小姐要我过来……”
“那都不要紧,请你走吧。”小明儿不给他说完话便推着他出去了。关上门,走到窗口一看,客栈外头满是黑压压看热闹的人群,他忍不住又摇头,“主子,这儿的人怪紧张的,又好奇。”
旭烈汗走到床边,双手当枕地躺上床,“你还说呢,你还不成气候就敢到赌坊玩老千?”
他尴尬地干笑两声,“我想试试手气嘛。”
“叩、叩、叩!”敲门声陡起,小明儿连忙转身走去开门,“有事?”
站在门口的刘掌柜话都还没说,他身后的季云婧就闯了进来。
“嘿,姑娘你等一等。”
小明儿要拦,但一肚子火的季云婧可不管,硬是走了进去,一见那个讨厌鬼就躺在床上,状甚悠哉,她的怒火就越烧越旺,“请你马上离开这儿。”
旭烈汗挑高一道浓眉,看看她,再看看走了进来一脸不安的刘掌柜,“怎么?这儿是季姑娘家开的?”
“哦,不是,当然不是!”刘掌柜急忙走到季云婧眼前,“李姑娘,你请走吧,别让我赶你。”
“刘掌柜;我跟这个轻浮的坏蛋说完话自然会走的。”
“嗯,这。这不是为难我吗?”
“没关系的,刘掌柜,你先下去吧,反正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闯进男人的房间,这名誉扫地也不关咱们的事。”旭烈汗笑得可恶,但季云婧可笑不出来。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我告诉你,我决不会嫁你的,不管你用什么恶劣手法。”
他再挑挑眉。“姑娘此言差矣,旭某从头至尾可没耍小人手段。”
“明明就有,你故意引我上勾,害我着了你的道,现在众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他勾起嘴角一笑,从床上起身;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觉得这气煞了粉脸的女红妆可是越看越好玩。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眼前,恶作剧地道:“你信不信我可以帮你再制造一个笑话?”
她蹩眉,“什么意思?”
“让你那家赌坊关门大吉,然后就依你们那四大材女的赌局结果,输的人去嫁个尖嘴猴腮,疤瘌歪嘴的丑男当良人。”
她怔怔地瞪着他,良久,才从嘴巴吐出话来,“哼,要季家赌坊关门,除非是日出西山,铁树开花!”
语毕,她气冲冲地离开了,可她很清楚那个风流倜傥的旭烈汗太危险,他看来不是说说而已……
第二章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余杭县里几家妓院点亮了门前的红灯笼,示意生意开张了。没一会儿工夫,各家妓院里喧闹不断、觥筹交错,伴随着莺莺燕燕打情骂俏的声音,这个夜可一点都不寂寞。
见着前厅厢房全是客人,老鸨风兰是笑得合不拢嘴,就怕姑娘太少,厢房不够,也因为这样的客满景象。近几个月来,她找了人口贩子,到各地去挑几个貌美如花,未开苞的姑娘好进些“新鲜货”,让客人有鲜味,不会腻。
“风娘,后头来货了。”。怡红院的管事林志凑近凤兰的耳畔说着。
外表风骚,一身红绸的风兰明白地点点头,边跟客人们寒暄,边往后面院子走去。
“风娘。好久不见,你越来越美丽了。”年约四旬,一身武夫装束的谢一诚虎背熊腰,其貌不扬。
年近四旬的风兰是在男人堆里打滚的,倚门卖笑;看男人只看他有无利益可图,对外表可不在乎。她嗲声一笑,主动地亲了他一下,“死相,就会贫嘴,这次给的货好不好啊?”
言归正传,谢一诚可不依,他将她搂进怀中,亲得过瘾才放开气喘吁吁的风兰,再转头叫来两个手下,“将货打开。”
“是!”两个手下点头后走到风兰身旁的四个麻袋边,—一将束起来的麻绳打开,再拉下麻袋,四个看来年纪都才十四五岁的女娃儿都沉沉地睡着,不省人事,看来都被下了迷药。
凤兰弯下腰,—一检查货色,越看是越不满意,“怎么回事?全是中等之姿。”
“最近外头风声紧,能逮到这些娃儿就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了。你知道的,这都是到外地逮来的,最好的可全在你这儿了。”
她抿抿唇,“一袋十两。”
他皱眉,“风娘,我还有手下呢,你这价不会太低了?”
“找个好货,一袋百两,千两我也给得起,但这些货色我可是勉强收下的。”
谢一诚无奈,只得点头,“好吧。你这儿有要清掉的货色吧,外头的买家不介意收二手货。”
风兰想了想,有几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