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狐-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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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点不过是一个时辰与半个时辰的差别,我宁愿夫君对我差一点。”
茶小葱的手被婪夜搓暖了,整个人也从那该死的衣服当中剥离出来。
婪夜微笑着看她起身,突然招了招手:“乖,过来。”
茶小葱犹豫地看向她敞开的衣领,脸上露出些可疑的粉红,却仍是移步过去,蹲在他面前:“想干嘛?”
“低头,转过去。”婪夜的身子向前一倾,茶小葱整个寒毛直立。本能地要逃走,却被婪夜轻轻拉住了发梢。梳子划过发丝的触感引得她浑身一僵,悄悄回头,望见婪夜戏谑的脸上不遮不掩的全是温暖的笑意。
她低低地喘了一口气。
再回头时才发现,婪夜的发髻也散了,披散的青丝自然地从中间分开,披下来如柔亮的瀑布。茶小葱扶了扶自己的发鬓,接过了他手里的梳子,不耐烦地道:“好了,换你。”
婪夜有些迟疑,却依言转过身去。
茶小葱后边跪立,轻手轻脚的拨弄着那一头完美的青丝,无意中却发现了发根处的几点银光。
“婪夜,你什么时候开始有白头发的?”
茶小葱觉得奇怪,玄武那糟老头子这么大年纪都没有白发,婪夜却有了。
婪夜打了个呵欠,没好气地道:“只要你不气我,就不会有。”
茶小葱没接茬,触及那冰凉的发丝,手指突然变得有些不灵活。
隔了半晌,她问:“婪夜,你知不知道……”语声一顿,却突然说起了别的,“外面结冰了。”她想说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慌,习惯了婪夜动物性的一面,突然将关系冷冻下来,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外面真的结冰了,长长的冰棱垂挂在山洞前,被晨光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束。昨天下过的雨,今天都积成了冰,草地上的冰珠铺满了视线。碧浅的草地因为强光的照射,变成了清新的黄绿色。
茶小葱趴在草地上抹了一手的冰豆豆,捧在掌心直向天空一顿乱抛,撒得满天都是。
南方的梅树不常开花,枝桠却苍翠可人,虽然是冬天,却淡淡地混杂着一些春的气息。阔叶林到了秋天也不见落叶,楚地的落叶季节,反倒是万物复苏的春天。
“笨女人。”婪夜掰了一小根冰棱。在掌心搓圆了,偷偷丢进了茶小葱的后领。
茶小葱尖叫一点,一蹦三尺,恰恰撞上了婪夜的下巴。婪夜吃痛地一收手臂,将茶小葱扣在了胸前,两人站立不稳。在山洞前打起滚来。直滚得头顶上都挂满了冰渣渣。
“你骂我笨女人,就不怕将来生出笨狐狸?”茶小葱扬起下巴,抓起手里的冰豆往婪夜衣服里塞,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靠近。
晨光闪烁,照亮了山城上升起的娇脸,紧跟着。又露出几条黑毛从生的细腿。大腹便便的身躯,令她看起来分外可怖。
本能感觉到四面八方肃杀而来的危险气息,婪夜背上的汗毛立了起来。
他的笑容很快便收了起来。
茶小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觉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再是一只蜘蛛,而是一群,黑色如墨汁染渍的蜘蛛,成群结队地向这边涌来,山洞前的草地很快被这黑压压的大蜘蛛占领。就连山洞崖壁上也垂下不少蛛丝,每根丝索的末端都坠着一只大肚子蜘蛛妖。
“进去!”
两人反应还算快,在蛛丝甩飞的瞬间退回到山洞里。一人抛出一道结界将洞口封起来。
“你之前就是被这种蜘蛛追赶?”婪夜头皮发麻,这样硬闯过去不是不可能。但却会引来更多的毒虫助阵。
“对啊。”茶小葱看着结界那边拥挤的鬼面蜘蛛,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那你没下杀手?”婪夜看着打头的那只,有些无奈。其实不怪她,茶小葱不知道这种蜘蛛一呼百应的特性,结果当时急于脱生,自然而然地手下留情,没想到竟成就了今天的困境。
茶小葱茫然地点了点头,反诘道:“难道我要杀了她才对》”
她比划了一下却证实了婪夜的猜测。
婪夜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办?这些蜘蛛好臭!”茶小葱窝在狭小的山洞里打转转。谁想到会变成这样?
婪夜从发间抽出了紫焰,潇洒一摆:“自然是杀出去,她们那样吐丝,就算不将我们熏死,也会被它们活活闷死!”
茶小葱咂咂嘴:“可是它们真的很臭,还有,我没有衣服,若是给毒液喷着,我该怎么办?蜘蛛是怎么捕食的,你比我清楚。”
“谁叫你把衣服扔掉的?”婪夜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蔑人比她们更臭,你不也挺去了?”
“今时不同往日,蔑人那会儿,我们还没……要是洗不干净,你会不会不要我啊?”茶小葱飞快地系好衣带,脸还是苦的。
婪夜拎起她的衣领,一把擒住她的下巴,俯身上去用力一吻,恨声道:“你长得什么猪脑子,老子有说要抛妻弃子么?说是你笨简直是侮辱了猪的智慧。”
这一吻来得十分凶悍,茶小葱的嘴被咬破,现出一点血迹。
外面的蜘蛛闻到新鲜血液的气息,疯狂的用头脸撞击结界,头破血流也浑然不顾。
茶小葱无奈地扬手,祭出折心柳轻轻一抖,幻成了一根粗大的藤鞭,她向前挤了挤,跨至婪夜跟前:“姑娘我的鞭子用得不是很好,夫君多多担待。”
言下之意居然是要打头阵。
婪夜觉得当年合力战蔑人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当即也不反对,点了点头,退后一步,捏了个法诀在手里。
“走吧!”
茶小葱一甩鞭,绿光破空,震落了崖壁上的蜘蛛,鞭尾卷起一片冰棱飞出去,冲破结界的碎片,一根根如利箭般插在地上,她将长鞭一挽,人影蹁跹,落在了打头的一根冰柱上。
这一气的动作干净漂亮,比初见那会优雅不知几千倍。
婪夜暗赞一声,提气跟着猱身而上。
无数散发着腥臭的蛛丝在头顶飞场,茶小葱挥鞭格挡,利用折心柳的力量将蛛丝震断。
大蜘蛛们发了疯地进攻,不断地喷射毒汁,茶小葱与婪夜脚踩冰柱,小心应对,生怕走错了一步。路过的冰棱被茶小葱一次又一次连根拔起,接着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插入泥地,这样做虽然有些矫情卖弄,但却使两人不会与那些鬼面蜘蛛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婪夜使出一记“凰焰焚世”,火凤冲天,将天幕中飘荡的蛛丝烧成了灰烬。
茶小葱会意,将折心柳抛向空中,回身拽住了他的手腕,稍一借力,两人腾空而起。
陡然,一股浓郁的腥腻冲天而来,差点将人又熏下去。
茶小葱扯起衣领蒙住了鼻孔,只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夫君,这次也不逃么?”
婪夜一咬牙,拍出一片火球,道:“杀!”
茶小葱点了点头,道:“那好。”却没出招。
婪夜疑惑地看向她,却见她狡狯地一笑:“夫君的攻击范围大些,辛苦夫君。”
婪夜掐着她腰上的肉,用力一拧,咬牙道:“到时候我变臭了,你可不能不要!”
茶小葱脸上一苦,道:“好吧,都说夫妻齐力,其利断金,嗯,要臭一起臭也不错……”
婪夜眉尖染过一丝暖意,两人同时伸手,扣在了一块。
☆、第267章 蛊引
蜘蛛们不会飞,却可以借助蛛丝飘来荡去,她们喷射出来的毒液不但粘稠,还有强烈的腐蚀性,这意味着两人不可能再像战蔑人那么轻松。
每一只蜘蛛都是狩猎的好手,她们相互配合着,依靠声音信号相互沟通,很快更克服了近视眼的弊端。
茶小葱踏着折心柳越飞越高,脚底的黑蜘蛛很快就变成了四处飞扬的小点。
“为什么都是母蜘蛛?”
茶小葱记得之前见到那只带头的蜘蛛时,似乎听过两道声线,怎么这一回却变了?
“因为公的已经被母的吃的。”
婪夜默默地看向她,语意未尽,放下的狐火在荒野中蔓延,烤蜘蛛的气味冲天刺鼻。
茶小葱接连打了三四个喷嚏,眼泪四下飘扬。
“吃了?”茶小葱隐约记起些关于蜘蛛的常识,听说母蜘蛛一旦怀上小蜘蛛便会失去狩猎能力,因而不得不将伴侣果腹来维持小蜘蛛对生存营养的需要,可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这些母蜘蛛不但能狩猎,还异常凶猛。
“鬼面蜘蛛妖十分善妒,凡是与她们有染的公蜘蛛都会被吃掉,只有这样,这些公蜘蛛才没办法去染指别的母蜘蛛。”
说到这里,婪夜突然有些迷惑,他说过自己不会在乎茶小葱的寿命短暂,但如果反过来呢?如果他死得比较早,他不会存着和母蜘蛛一样的心思,将她一起拖下地府,魂飞魄散也再所不惜?
“小心!”茶小葱让过一道毒柱,回身瞧见婪夜发呆的脸,不由大惊失色。
婪夜扬手挡了一记。仍是一有小柱毒液溅在了中衣上。
中衣贴着皮肤,火辣辣地疼。
茶小葱摧动一阵狂风,卷着焦臭的蜘蛛冲上悬崖,剧烈的震响过后,山腹中突然跑出上万计大大小小的蜈蚣。
茶小葱拉着婪夜飞也似地往城内跑。
“不能往人多的地方跑,这些毒物都吃人的。”再怎么也不能殃及无辜。
婪夜一抓揪住茶小葱。两人换了个方向。却是向着入城的河床狂奔不止。
“这么多的毒虫,怎么杀得尽?它们究竟从哪儿来的?”茶小葱想往河水里扎,却陡见河沿上涌出一片癞蛤蟆,蹦蹦跳跳地往这边来。茶小葱肠子都悔青了。若不是刚才一个劲地往城内跑,这些毒物也不会跟过来。
现在要怎么办?不硬拼是不行了!
“五毒还少了两种,我们往回跑!”这回换婪夜拉着茶小葱跑。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地方怎么那么多毒物?”茶小葱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只不过那时候求生心切,蛇虫鼠蚁长什么样都一样地踩在脚下,可现在却不同。除了要顾及自己的安危,更要为人间百姓着想,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
本事大了,责任也大,返香说的。
“这附近有人炼蛊。”婪夜得出了个结论。
“尸蛊?”茶小葱扬起眉毛,“我在流霞庄打听过了,方琏瞒着他爹炼尸蛊。他爹为了保全庄上信誉,才对外宣称流霞庄是起炉铸剑。”
“这样说就对了。炼尸蛊的人一定是想要借助万俟家族的冶铁技术提高炉温,如果是普通火石,这些毒物根本死不了。”婪夜扬了扬眉。
蜘蛛全身覆着的绒毛下还罩着一层厚甲,如果不是接近天火的温度,根本烧不穿它。
婪夜的狐火只是勉强,大多时候是依靠法术爆破将蜘蛛撕裂。
“方琏他身为流霞庄的首选传人,什么都有了,为什么却要做这种勾当?现在要怎么办?我们不能让它们伤害这里的百姓。”那些癞蛤蟆都出现在河水的上游,若是毒液并入水中,郴州将会变成一座死城,就像襄阳一样。
“得尽快找到炼蛊的鼎炉,将这些毒物赶进去。”
尸蛊能否炼成不关他们的事,关键是得保住人们的性命。
“可是我们没有引蛊。”鸾月是趋使毒虫的高手,丁公藤是用毒使阴的前辈,只可惜这一时半刻远水救不了近火。
“去义庄,扛尸体。”婪夜当机立断,“既是炼尸蛊,那尸体便是最好的蛊引。”
“……夫君大人,有没有别的更好一点的办法?这个,似乎,有点……恶心……”茶小葱觉得这一辈子过得跟臭虫似的,老是跟这些不干不净地东西打交道,就是神经再大条的人也有受不了的一天。
“那我要是变臭了,你会不会不要我?”婪夜扭过头去。
“噗,夫君君你别说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事实上,茶小葱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你去找方琏,我去找尸体,分头行动。”婪夜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果断御风而去。
茶小葱拉长了苦瓜脸,策动折心柳降下云头,放出了灵息。
那些蜘蛛闻到茶小葱的气味,又围了上来,茶小葱只好借着光壁竭力避开在空中穿飞的毒液。婪夜比茶小葱高出许多,她穿了他衣裳,整个人都不同了,远远看去,宛若一只被大风吹烂的白粉蝶。倒像是跟这些蜘蛛一伙的。
“方琏,你在哪儿?方琏……”茶小葱不会千里传音,只会狮子吼。
她这一路叫一路叫,叫醒了不少飞禽走兽,整个山城都变成不淡定起来。
不知情的人以为听到了厉鬼喊冤。
人们大概花了半柱香做情绪缓冲,剩下的时间便全都耗在了香烛店里。
方琏方大公子在郴州城是大名人,他的风流韵事只有多没有少,勾栏里的姑娘小倌们都知道,方大公子以前与一位徐师姐相好,后来那师姐却被方大庄公逐出了师门,方大公子伤心欲绝,私自出城找了几天几夜。回来才知道师姐根本没离开,而是在方大庄主的床上伺候了几天几夜,至此,她成了方大公子的第一位小妈,方大庄主的第一位姨娘。
这位姨娘本是方大庄主府里最受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