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爱情降临前-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我喜欢你!”
她说得是如此平静,如此流利,如此密不透风,完美至极,简直让他无懈可击。
她眨巴着不算大但很明亮的眼睛直盯着他,好像汪达峰这人本身就是一道她难以解答的数学题。
汪达峰没作声,失去了说话的勇气,失去了刚才的坦然。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什么,一向骄傲的他怎么也冷却不下来,心里很热,莫名的冲动与激动,骚动与感动,真的乱了方寸,失了主意。汪达峰感觉自己的心跳着霹雳舞,头脑整个的嗡嗡高歌。
“怎么了?你不是说我胆子太小了吗,怎么这一次还不够大吗?你也说过,要勇于争取自己所想要的,要给自己勇气,给自己机会呀?!到底怎么了嘛?”
女孩试图用手触碰汪达峰的额头,转而地,像个大姐姐一般对他呵护备至。汪达峰却迅即闪身而过,令她着实一番难堪。不过她依旧微笑盈盈,一副幸福的模样。
她是如释重负,他却心情沉重。
什么不听,非听无意间的一句话;什么不给,却在此时给自己勇气;什么不爱,要爱一个尚不知情为何物的家伙。汪达峰心里暗自思忖,实在不知所措,简直目瞪口呆。
“没什么。只是你的勇气似乎让我没了底气,我需要呼吸一下空气,呼吸一下。”汪达峰勉强能支配自己的意志,像一只惊弓之鸟,抖动着全身的羽毛来遮掩自己的心虚与慌乱。
女孩坐了回去,好像一个演员忘了台词,需要再理解一下剧情。汪达峰似乎忘了,她是一个腼腆的女孩,只有一时的大胆,为了她要争取的东西。过不了多久又会像个泄气的皮球,放多久都是一声不吭的。
汪达峰坐了回去,仿佛一个士兵没了武器,得补充一下军需弹药。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汪达峰反复想着一些不是自己那个年纪所能承受的事物。他想,他看着那些青苔,他再想,他看着那张石桌。他得冷静,保持足够的清醒,渐渐地,他恢复了元气,获得了武器。能冷静下来真好,他想。
“谢谢你的东西,我得走了!我想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你看,你不是已经为我这个朋友做了这个吗?”不敢相信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她的话,汪达峰倒是心甘情愿承认这是个陷阱,是个骗局,是个游戏。不管她的初衷是什么,汪达峰只会把一切当作游戏看待。游戏,仅仅是游戏而已,他告诫自己。于是,理所当然,他戏弄她是无可非议的,是无可厚非的。汪达峰十分地理直气壮:“谢谢你了!我要走了。”
“真的,真的呀,请不要怀疑,请不要拒绝!”她压抑的神经微微发颤。
“呃,呵呵~”汪达峰尽量避免心跳加速。
“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我喜欢——”她歇斯底里的,很激动,激动得汪达峰明显可以感觉,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那么大声说话,她像一座期待已久的火山终于得到尽情的喷发。她没有害羞,只有激动。
“你小声点,小声一点,”汪达峰接住她的话头,“我知道了。这个做得不错,我很喜欢,真的谢谢你了!除了谢谢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向你表达我的感动。”
仿佛怕汪达峰这个幼小的心灵听不清楚自己的话,她重复地说着那几个字,其实对“喜欢”二字的内涵汪达峰还是明白的,尽管可能对“爱”的深意不甚详解。
心头齐聚着吃惊与害怕,汪达峰感受着,尽管幼小的虚荣心与满足感同时压在心口上,而且十分的强大与强烈。突然间,他发觉自己如此受别人倾慕,真的受宠若惊,有些飘飘然,发觉自己似乎要长大了。
清醒地告诫自己还是个孩子,那时候汪达峰的确具备这种能力,或许他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她,那就无所谓是个孩子或已经长大了。一句话,汪达峰是排斥她的,可悲地是那时他并没有明确给她答案,也许真的给不了,谁都喜欢被人仰慕的美妙感觉。于是一种邪恶的游戏玩弄思潮占据了汪达峰的思想高地。
汪达峰斜过身,扯住她的衣角,强装着一种很大人的口吻,去游说女孩的思想:“这个我知道了,都知道。可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知道吗?”汪达峰故意说得模棱两可,指她的话?指她的东西!
“秘密?”女孩笑了,笑得并不害羞,畅快的笑容平缓地释放在她的脸上,展现得如此平和自然。
“我答应你……”汪达峰都不知怎么说更像一个承诺,话在空气中嘎然而止,像许多悬浮在半空中的固体颗粒,生硬,漂渺,而难以捉摸,难以理解。这是外交官的辞令?这是汪达峰的手段!
答应?!答应什么?她没有追究,更不会深究。
也许答应长大了会让她做汪达峰的新娘,也许答应长大了能让汪达峰为她的新郎。答应?答应了什么?!
她无所谓汪达峰的“答应论”,只轻轻伸出右手,翘起小拇指,轻快地答应汪达峰:“拉钩,这是我们的秘密!”
“相信我,没错的。我答应你的。”汪达峰顺势举起小拇指,与女孩交钩在一起,说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了是小狗!”后半句汪达峰没说,只对她点点头,笑了笑。
“我答应你!”女孩补充一句,显得十分满意。
“你真的喜欢我?”她再次确证着,笑着。
“喜欢,真的喜欢!发自内心的,由衷的,我可以承认这种喜欢。我喜欢。”汪达峰始终没说一个“你”字,觉得这已经足够了。汪达峰的确是喜欢女孩送的手工品的。
汪达峰清楚记得,那一年他十三岁。
1
徜徉母校,汪达峰的心境是平和的,心情却时起时落,他可以清晰的组接一些画面一些片段,而这一些令他的情绪不定摇摆。
她叫于婉,有着一个美丽名字的大女孩。很美,好美,初初闻听此名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说。
当然他也不会例外。
当年的于婉,有一点给人印象最为深刻,她剪了一个“江姐式”发型。夏天她总喜欢穿一件简单而素净的连衣裙,穿裙子的季节她从不穿裤子,因为她钟爱裙子,她那时侯的偶像便是穿裙子的花仙子。
于婉爱笑,活泼,但总显得羞涩,炯炯有神的目光似乎一直期待着什么。她的眼睛不算美丽,却明亮,而且很有特点,伴着纹路深深的双眼皮,笑起来着实迷人。
关于石桌的记忆,关于和她的故事,汪达峰觉得,那是冥冥之中千丝万缕的注定。
事情好像和石桌并无多大瓜葛,也许就是这没多大关联的瓜葛,让彼此接受了不可言传的冲击,当时如此,以后亦如此,想来这是人生的“亦然”,造化弄人。
脑海里浮现那半截石桌,汪达峰能想到的,似乎只知道石桌在一次雷电大雨中被击成两截,那是于婉说出心声之后。事发后,同伴们喜欢将它当作一个“怪谈”故事来形容比划叙述,天真无知的一群孩子总乐意将它与“神魔”联系起来,事过境迁,风声雨声才算销声匿迹。
以此推断,汪达峰有了自己的主张,他以不容置疑的判定,告诉于婉:“你瞧,你和我在一起,老天也不大赞成,这无端被劈开的石桌,就是预示,预示着你和我必将同石桌一样一分两散。”于婉的眼神却告诉他,她不相信,她觉着那些尽是无稽之谈。
于婉说神仙不可靠,相信自己最重要,她要人定胜天。
没多久,他和她毕业了,小学结束了。
汪达峰心想:可能,她高兴过,要升入初中学习,预示终于长大了。
可就在那个时候汪达峰离开水井镇,随父亲征战世界去了。没留下什么,什么都没留下,他只匆匆跟她说了一声:“我要走了,你多保重。也许有缘的话,我们可以再见!”
汪达峰依稀记得,于婉一个人偷偷站在墙角,默默而无语地送别自己,只见她的影像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汪达峰不知道她有没有流泪,希望她不要流,说实话,那一刻他心里很畅达,仿佛丢掉了一个包袱。
车载着自己在路上颠簸,他想,这一次她应该相信了,相信那些无稽之谈,相信彼此之间的不可能。
不管怎样,汪达峰概括那是一段不够成熟不会成熟不能成熟的“早恋”,于婉早恋了,他拒绝了,简单而痛。
2
移步在母校的每个熟悉和不熟悉的角落,汪达峰切身体会到了变化,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富有。有朋友跟他说成熟着的是富有的,他相信这里的一切是迎合着这样一种模式去发展的。
抚一抚廊柱上斑驳的印痕,望一望教室里干净的黑板,汪达峰内心的触动极其强烈,久违的冲动分外明晰。母校,一个逝去却永存的梦,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转了大半天,转了大半圈,他还是从大花坛旁那扇小后门溜了出去,以免待会儿老者发现自己这个“不轨之徒”。
回身看一眼,汪达峰心有感触,什么都没拿走,什么也留不下,惟有悬浮在空气中的情感颗粒似乎仍在宣告,6年来的改变不止这些,远远不止,他相信。
离开母校,汪达峰想顺道走一下记忆中的水井镇,发觉自己已然失去记忆,因为他需要时常询问路人,才不至于迷路。
所幸,那位付叔叔如父亲所说,所居位置大概没变,汪达峰算是不费周折找到了自己的“恩人”。
推开院门,久违的相识扑面而至。
见到付叔叔的一刻,汪达峰似乎能够回想起叔叔的昔日模样,简直没见变老,他感觉好像自己那个世界是紧二拍生活的,而叔叔住的水井镇是慢节奏的,不催老。
付伟常见到汪达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流露的亲和与真切让汪达峰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那一刻,汪达峰真想留在水井镇,和叔叔一样留住岁月。
付伟常仿佛看透汪达峰心底所想一般,竟然不谋而合的邀请汪达峰:“我说,达峰,今天就甭想回去了,陪叔叔好好聊聊,咱爷们也好常时间没见。今天呢,叔叔就破例为你下个厨,做几道好吃的,咱们来个不醉不休!”
没多久,大小菜式摆满了付伟常的家用小桌。
“叔,宝刀不老嘛!”汪达峰尝了一口小菜。
“咳,我可已经很久没操习着,”付伟常笑得憨阔,“你婶子宠我疼我,这些年也没怎么进过厨房重地,恐怕刀都快生锈了!”说着,他端上了油炸段鳝。“来,尝尝这个,这可是以前我的看门菜来着。烹饪鳝鱼我最拿手的。”汪达峰看着油滋滋的,忍不住一口:“恩,酥软香辣,真正美味。看起来姜果真是老的辣,呵呵。”
汪达峰顺势竖起大拇指。一切停当后,付伟常入席,见汪达峰用大拇指夸赞,不免高兴一番,随即自己也竖起大拇指,边敞开怀笑着边给汪达峰倒酒。汪达峰用手一挡,付伟常顺势强斟,另一只手又半举起汪达峰先前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桌旁的陈年老醋,十分解怀的笑说:“要喝要喝,今天叔叔高兴。你看,难为你父亲还惦记着我这个老朋友,还知道千里迢迢给我带回这两瓶醋,知道我这个山西老粗就好这点老玩意,哈哈呵,回去要替叔叔谢谢你爸爸,谢谢,谢谢这份心意。所以,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替你爸爸接受我这份心意,喝!”说完,付伟常举一小盅爽然下肚。
汪达峰不想扫兴,欣然接受了邀酒。
心意?汪达峰心内思忖,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心意可以让对方高兴,兴许是狂喜,也许更可以让对方六神无主,手足无措。13岁时,于婉的心意即是后一者。其实,汪达峰现在内心也寄存着一份心意,他自己很清楚,可不知道能否将心意转达给那个人。
“怎么了?想什么入神?”
汪达峰回神笑着摇头,表示没什么,问:“对了,叔叔,你很在乎我爸爸从山西给你捎回来的这瓶醋,难道你真的很在意很欢喜老家的醋?”
“呵呵,我很在意,也很欢喜。如果纯粹是因为醋,那得看我是不是确实非常喜爱喝老家的特产老陈醋,事实上我不是,也许是因为思乡的缘故,就如同现在我连做梦都能梦到‘头脑’一样,是太想念我的风味早点了。不过,最让你叔叔我感到欢喜的,却是你今天把醋拿来我的面前,所以真的很开心交到你爸爸这个朋友。对于这份友情,我很在意。好了,不说了,也许你能体会呵呵。”
付伟常笑着拍了拍汪达峰的肩头。他的认为确实没错,此刻,汪达峰确实能够深深了解,他心中也有一份情意深深种植着,虽属性质有异,但汪达峰知道自己在意,在意这份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