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爱我一百遍-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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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说词,让她格格直发笑。
当笑声渐息,周遭突然沈静下来,仿佛时间就在当下停止了,这种安宁教她莫名地放心。
“纪宽,你累了吗?”倚在他怀里,她轻声问。
“唔,有点睏。”事实上,纪宽得努力撑着不让眼皮坠落。“绕珍,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
这家伙,进步真快哪。舒绕珍在心底偷笑。
“嗯?”神智愈趋模糊了,但他仍不忘再问一次。
她深吸口气,然后明明白白地跟他说了:“我们离婚好不好?”
纪宽已经连续好几天板着一张扑克脸来上班了,皇霆集团内部,从元老重臣到工友小妹,只要跟纪宽打过照面的,无不深刻体认到老板的变化之大呀。
明明他当初力排众议的计划实施的成果极佳,让纪镇岩和保守派高干们不得不鼓掌,但显然,有更重要的事让他不快乐。
“离婚?绕珍,你在说什么?”比任何提神饮料都有效,他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跑光了。
“就离婚啊。”她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前几分钟才跟他热烈缠绵的女人,床还没下、衣裳还没穿,就写在他的身边提出这样的要求——离婚?这教他怎么接受!
“不!”想都没想,他就立刻否决。
“可是我希望离婚。”她一脸笑,春风似地。
纪宽翻身坐起,背对着她,冷冷地说:“难道你找到其他对象,比我更好、更有钱吗?”
“这就是你第一个想到的理由?”原本的笑冻结在唇畔,绕珍自嘲道。“还是该说,这就是你心目中的我?噫,这也没错,本来这就是一桩银货两讫的婚姻。”
听到她用“银货两讫”来形容他们的婚姻,他的怒火更炽。“你以为这是服务业吗?工作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是你这么看待我的,Sean,”她心里又气又酸,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甜言蜜语说再多,最后不过是美丽的谎言。离婚以后,你给我的,只要还在我手里,我可以全部还给你,也不必你施舍什么赡养费。”
“ Vicky,你现在才说这些话,不觉得太假了吗?”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时间倒转,好剪掉那句冲口而出的伤人话。一想到后来绕珍那受伤极深的表情,他就懊恼得想去跳楼。
隔天,在上班之前,纪宽发现她已经离开了——她的房间,整理得好好的,仿佛从来没有人在这里住过。
那一刹,他的眼眶热了。
“总经理、总经理、总经理?”
耳边频频的呼唤,终于让他回过神来。马的,他又想起那天了!
抬眼瞅了秘书,纪宽故作镇定地说:“嗯,有什么事吗?”
“董事长刚刚打越洋电话过来,您不在。董事长说,请您回个电话。”秘书一脸诚惶诚恐。
“嗯,我知道了。”
如果父亲知道绕珍要跟他离婚,会怎么想呢?不管父亲会怎么想,重点是,他一点都不希望失去这个美丽、聪明又贤慧的老婆啊!
临时找不到房子,她想到了雷韧。
既然雷韧家是她的“打工地点”,又有空房间,应该有商量的可能吧。
“跟Sean吵架了?”雷韧面无表情地说,语气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冷暖。
“拜讬,Ray,我现在不想听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话。”双掌合起,绕珍郑重地说。“一句话,行或不行?我不是没有其他安身的地点。”她知道,就算全世界都拒绝她,至少还有芳姊会支持她。
“来了,就住下吧。”
就这样!这两个星期的幼稚园家教,不仅待遇优渥,还提供了住宿。
当然,住在这里并非长久之计,所以白天悠悠在幼稚园的时间,她必须出去找房子,还有工作。看看存款,她最多撑个两个月吧。
呼,过惯了衣食无缺的日子,现在重新要为经济伤脑筋,真是让她感慨万千。所幸,舒绕珍有这个自信,她绝对可以生存下去。
“喂,Nancy呀,缪思现在缺不缺人没有啦,待在家里无聊嘛,想再找份工作玩玩喔,这样喔,好吧,那没关系,我本来就是随便问问那就先这样啦,我会找时间回去看大家。”
没关系,一次闭门羹而已,她不怕。
她的生命是一连串的失去堆叠起来的,她早学会了,怎么从失去里站起来,继续朝未知闲下去。
她不怕。
舒绕珍的确按照承诺,将所有房地产和存款都还给他了。
最教纪宽吃惊的是,现金部分她根本没怎么动用,顶多比日常开销多一点点。他不明白,如果对她来说,并没有急需金钱,当初何必答应他这场“援助婚姻”?
蓦地,他想到棠曾经跟他说过的——“纪宽,关于相爱的学问,你这么懒惰不行,总得付出点努力。否则,小心会被死当呀!”
直到现在,每天只有空荡荡、冷冰冰的房子等着他回家,纪宽这才发现,对于舒绕珍,他知道得太少太少,也付出得太少太少
万能的天神,他有没有补考的可能、起死回生的机会?
况且,纪宽真的担心她——这些日子,她住在哪儿、吃得好不好、有没有被哪个坏男人纠缠?
关于她的生命或生活,当越来越多的问号泉涌而出,纪宽就越觉得心虚。尤其对比了过去他为棠的付出,更让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亏待绕珍了,那种想要好好疼怜她的渴望,像急流狂潮般淹没了他的生活。
纪宽知道,她是勇敢而坚强的,若非这样,光凭聪明,怎么能说服得了父亲,教父亲刮目相看。纪宽也知道,没有他,她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
原来,在那桩婚姻里的真实面貌,不是绕珍攀附着他,而是他勾抓着她。
原来,真正害怕失去的人,是他。
夜,已经很沈很沈了,悠悠这小娃儿,今天特别窝在她的身边睡。因为明天她母亲就要出院,而“舒老师”就要离开。
床头黄橙橙的灯流,暖着这个夜晚,看着悠悠如天使般的睡脸,她想到了姊姊的宝宝,那个与她只有一年缘分的侄女。
宝宝现在该是多大啦?算算,也十几岁,该是花样般的少女了。
当姊姊离开她,很久很久以后,她长大了、独当一面了,才约莫猜到,宝宝应该是姊姊拿钱替人家生育的,否则姊姊怎么会说“宝宝回家了”,否则为什么姊姊始终没有为宝宝取名字。
或许是这个缘故,她特别喜欢稚龄的孩子,那总会让她想起姊姊、宝宝和她共处的那年光景。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有好几个孩子哪。
“你现在也是已婚妇女,可以光明正大跟纪宽生个宝宝呀。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又有足够的时间和经济能力,养一窝小孩都没问题。”
芳姊的话霍然在她脑里荡过,舒绕珍这才发现,刚刚她幻想的孩子里,女孩有她的鼻眼唇眉,而男孩的五官都像纪宽。
慢慢地,她终于知道,日子是回不到过去了。她可以生存,但少了纪宽,她就无法得到幸福。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纪宽已经成为她攫取幸福的必要条件。
纪宽展开了追妻行动,他最先找上的,就是杜芳岳;这个人物是绕珍最常提起的。“不好意思,请问绕珍有没有跟你联络?”
“别急,Sean,你先进来。”一袭孕妇装,遮掩住芳岳微微隆起的小腹,过去那个工作狂,如今摇身变成温温穆穆的准妈妈。
隐隐约约,他听到大提琴声,那干净的弦音醇厚饱满,仿佛蕴蓄了无限力量。
见纪宽停下脚步,目光往琴房瞥去,芳岳微微地笑了。“则尧在练琴,这一首是他今天要送给孩子的礼物。”
“礼物?”送给那还没出世的孩子?
“他说,从知道要做爹地那天开始,他要天天拉奏一首曲子送给孩子。”跟着瞅向琴房,芳岳笑得柔暖。“生命是很神奇的,别小看正在成形的胎儿,他们可听得到外界的声响呢。”
纪宽点点头,视线还是留驻在琴房阖起的门板上。
芳岳猜着了他的心思。“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嫁给他吗?”
“为什么?”他挑眉。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愿意包容我的好与不好,那是涵括了我从小到大的故事,辛酸的、快乐的、愤怒的、丑陋的,他从来不曾嫌弃过。”说到这里,芳岳不禁笑开了,那阳光般的清朗,是杨则尧为她生命带来的。“Sean,我们的情况跟你们相反,当初,则尧可是完全不符合我的择偶条件哪,可是,他还是勇敢地走进了我的生活,还有生命。”
到这里,纪宽是真的悟了——爱情是两种生活的彼此侵犯、两个生命的相互窥探,不如此,无法盘根共结一辈子。倘若他想一辈子拥有绕珍,也一辈子为绕珍拥有,那么就必须付出他的心力。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情感更如是。
过去,他总觉得关系能否维系的变因太多,于是习惯放任着,当遭受困境时,就用面具应对,在了解别人想法之前,就狡猾地先将自已放在安全的位置。
见他沈思良久,表情似乎逐渐明亮,芳岳顺势提出邀请。“Sean,要不要来看绕珍大学时代的相片?我可以讲故事给你听。”
“哦?”
“那故事可精采得很!”芳岳喟了口气。“Sean,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有她在的地方,绝对不会无聊!”
比谁都清楚?噢,他是那个No。1呢!为芳岳的这句话,他笑露了一口白牙。“何止不无聊,简直就是永无止尽的挑战。”
自舒绕珍离开后,今晚是纪宽的心情第一次亮起绿灯;现在,他已经明确知道要将感情走往哪个方向了!
她找到工作了!
就在先前她参加的才艺班里当柜台小姐,同时还兼晚间妈妈烹饪教室的助教。
这份工作既可以让她养活自已,又能让她有机会继续接触喜欢的东西,譬如编织、譬如烹饪、譬如制作糕饼。
舒绕珍看看时钟,六点二十分。唔,再过十分钟,她就得先到厨房去准备老师示范用的各种食材。
叮叮叮——
悬在大门的一串铃铛发出声响,有人上门来了。
“小姐,你好,我想报名晚间七点的妈妈烹饪教室。”
原本娇巧的笑容,在见到来人后立刻收了起来。舒绕珍将视线转向其他地方,就是不想搭理站在柜始前的这个男人。
哼哼,纪宽。
纪宽见到她的态度,倒不以为意,始终都保持着微笑。“小姐,你好,我想报名晚间七点的妈妈烹饪教室。”
他重复了一次,如果她还是没有回应,那他会说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小姐,你好,我想报”
“不好意思,先生。”装死不是办法,她硬挤出甜得会腻死人的笑。“七点那班妈妈烹饪教室已经额满了。”
“我有打电话来问,另外一位小姐说,妈妈烹饪教室还有五、六个名额。”
噢,该死,她怎么没拦到那通电话。舒绕珍在心里暗骂,还是持续对他放送恶心的笑。“这样啊,你进来前十分钟,名额就满了。”
“可是,我是五分钟前打电话来的。”他表现得十分客气,而且一脸无辜样。“还是,你们有规定男性不得参加?”
啊,原来就是她进化妆室漏接的那通电话。去去去,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看来,只有先退一步了。绕珍拿起资料夹,佯作惊讶。“哎呀,是我记错了,确实还有两个名额,真不好意思喔。”
要演吗?哼哼,Who怕Who!
“先生,请您先填这份报名表。”既然赶不走他,那就一切公事公办。“还有我们一期的费用是四千八百元,也请您现在缴清。”
纪宽乖乖填表格,乖乖付钱,表现得好像真是要来学习烹饪的。
“还有半个小时,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等吗?”拿到学员证后,纪宽指着柜台对面的座椅,笑眯眯地。
“可以啊,请坐。”她比了个请的手势,也是笑眯眯地。
那个座椅,刚好可以看到柜抬里的舒绕珍。他是打过如意算盘的,要趁这半小时的时间,嘿嘿,让她一天一天熟悉他的存在。
没想到,他才坐下,绕珍就站起身,往职员办公室喊了声:“小玲,请你来看柜台喔,我该进去帮老师准备东西喽!”
临要到厨房前,舒绕珍还故意回身,瞅了他一眼,带笑的。
见她的注意力投过来,纪宽立刻拉直了唇线,就对着她摆出了最大的笑脸。
耍宝、丑死了啦!绕珍为纪宽那张笑脸打了评语,却没发现今天走向厨房的脚步特别轻盈,仿佛跳着舞。
本来,她以为纪宽是冲着她来的,但显然,他并不打算浪费四千八百块的报名费。上课的时候,他居然很认真地边听边抄笔记。切切洗洗,他都自己来,即便学员里有不少年轻女孩自愿帮忙。
嗯哼,又来了、又来了。她就站在老师旁边,对下面的状况一目了然。那个大兴银行的行员根本是故意靠他靠得很近,而且老是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嗟,还装可爱地皱眉头嘟嘴巴咧!
恶、心、恶、心、恶、心!
“Vicky、Vicky、Vicky?”
“舒小姐,老师在叫你啦!”
台下的刘妈妈好心提醒,她这才如梦初醒。糟糕,对于台下的动静,她观察得太投入了。
下面响起一片笑声,让她尴尬极了。
“Vicky,请将排骨和调味料一拌匀。”老师交代她之后,又继续跟学员们讲解这道葱烤排骨的秘诀。
绕珍一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