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茶 作者:妮娜-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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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寂寞的人寻找一夜情的地方。我和丽莎还有几个“我的太阳俱乐部”的成员一进来,立刻有人对我们行“注目礼”。我环顾四周,昏暗的灯光下,酒吧里的人吞云吐雾,似乎全西雅图的烟民都聚到这儿来了。拥挤的吧台旁挤满了红男绿女,有的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有的站在墙角或者过道上,耳鬓厮磨,眉来眼去。有的人心怀叵测,打着蠢蠢欲动的主意,他们不是垂钓的鱼翁就是被引诱着随时要咬钩的鱼。在台上,一个乐队在演奏着轰鸣的摇滚乐,人们不得不面对面地大声吼叫才能听见对方说了什么。有个小伙子殷勤的从吧台旁的凳子上起身给我们让座,女友们相视一笑,对他大声说:“No; thank you!” 就擦肩而过了。
其实酒吧也是个很“单纯”的地方,去的人目的就是“开心”。总而言之,我并不认为那是找男朋友的地方,去凑凑热闹还行。他们是来历不明的一族,我没准儿遇上个酒鬼或者比酒鬼更糟的家伙。
我参加了歌剧爱好者的Bravo 俱乐部,成为艺术博物馆的会员,加入了“雨果俱乐部”的作家沙龙,我还去学打高尔夫球,上滑雪课,把自己溶入与我的生活方式接近,爱好相投的人群里。渐渐地,我成了“Party Girl”, 我参加各种各样的晚会,在合适的人群里,在愉快轻松的气氛中,我带着没有成见的目光去结识新的朋友。我感到在未来,一切机遇都是可能的。我要尽量地让不可预卜的未来无限可能地在我的面前无止境地延伸。我不是独身主义者,我相信爱情,爱情会使身体变得更健康,心理上更平衡,在生活上和事业上能取得更多的成就。
有的女友已经结婚成为了母亲,我们相聚外出的机会变得格外珍贵,一般要和他们在几个星期之前预约好,她们要先通知先生,让他们早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我们把这短暂的女友的相聚的时光称为“Lady’s Night Out” 。能抛开家务琐事,暂时离开丈夫和孩子,与婚前的女友们结伴外出成了她们的特殊的享受。我们仍然很疯,重逢之后,我们都很高兴。我们毫无顾忌地大声地说笑着,旁若无人,我们仍然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我们已不再去单身一族约会的地方。
第十章 蜕变(3)
玛丽亚娜依然身材窈窕,她长得很美,西班牙舞跳得很有韵味。她在我们当中结婚最早,她和丈夫杰森相识在她的故乡——西班牙的巴塞罗那,那时她才十六岁,杰森十九岁。杰森是美国大学生,在暑假里参加了访欧的暑期大学生交流活动,在同学们和朋友们为美国同学开的告别晚会上 ,他认识了当时只有十六岁的玛丽亚娜。两人一见钟情,杰森用结巴的西班牙语和苏珊娜交谈着,他的语法错误让玛丽亚娜忍不住吃吃地笑。在晚会结束大家互道晚安的时候,杰森与玛丽亚娜互相交换的电话号码,相约一年后的这一天再相见。
一年后,杰森来到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的一所私立艺术学院专攻美术。每逢周末,他乘火车到巴塞罗那与玛丽亚娜见面。玛丽亚娜十九岁的时候,杰森和她结了婚,他们回到美国的西雅图,玛丽亚娜继续完成大学的课程。从结婚到现在,十五年过去了,苏珊娜从事室内装潢设计,杰森在微软设计电脑网络。现在他们已有三个男孩。
我和他们谈论的话题与以前完全不同。结了婚的女人的话题总也离不开她们丈夫和孩子,还有那些家庭琐事,她们在谈到自己的先生时口气中带着挪逾和调侃,不时地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一开始,我觉得很有趣,但渐渐地,我就觉得插不上话,成了圈外人。我悲哀地意识到,因为她们的生活内容变化了,她们的兴趣和我也不同了。每个人的生活内容都在发生着变化,每个人都在向前进步,但是我们的方向和空间已经不同了。
当我们吃完了餐后甜品,轻啜酒杯中剩余的红酒,有人突然想起孩子,抬起手腕看看表,然后问我们:“哎,ladies ,你们猜现在几点了?”大家赶快看看表,惊叹起来:“Oh; my God! 已经十一点半了!” 玛丽亚娜赶紧从手袋里拿出精致的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她怀着歉意对我们解释:“对不起,我就检查一下孩子们是不是已经睡了。”
我们到餐厅之前先在玛丽亚娜家碰头,然后大家乘我的车到下城,她们的“好好先生”们带着孩子在玛丽亚娜家打扑克,喝葡萄酒,谈论时事和经济,当然话题也离不开自己的孩子和太太。
电话接通了,玛丽亚娜笑着朝我们做了个鬼脸,对着电话里的杰森说:“Hi; honey! 你们在干什么呢?”杰森回答:“我们在打扑克,在谈论你们呢。我们都在想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孩子们已经睡了。”女友们听了以后,得意之余,一同赞扬那句莎士比亚的至理名言:“Absence makes heart fonder。”(小别令爱意更浓)
带着聚会后的余兴,我们一路谈笑驱车回家。就象以前,因为我不太喝酒,所以每次都由我开车。她们很感谢我送她们回家,因为她们可以痛痛快快地喝而不用担心酒后开车与警察遭遇。她们喜欢我开车的另一个原因是我的车里最整洁,因为我没有孩子。
老同学相聚,下次不知是何时。送走了女友们,我回到麦迪逊公园旁的自己的家里。我为她们的幸福生活感到庆幸,我也开始认真地考虑寻找一个我爱的,同时也爱我的男人。她们向我证明世界上的确还有幸福的爱情,恩爱的夫妻,和睦温暖的家。
第十一章 惑(1)
在一年一度的假期,我回国看望几年不见的父母。这次旅行很愉快,北京变化很大,但是没变的是亲情和久违的乡音。久别的父母身体仍然健康但是他们的面容苍老了许多,母亲在查尔斯雪山失事后,一直挂念着我的将来,但她也理解我的心里条件没有成熟之前,任何决定和选择都可能是错误的。
一个人倒也好,不必牵挂,不许迁就,不必争执,无须避孕,就像孙悟空用金箍棒在我周围画了一个安全圈,什么妖怪都进不来。
我从北京回西雅图的途中在温哥华转机,在温哥华国际机场,我过了加拿大海关,在候机室坐下,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小说,不时地看看手表。这时,一个高个子亚裔男子匆匆走进候机大厅,他直奔登机口的柜台,和检票口旁的服务台的空姐说了些什么后,就到大厅靠墙的角落从肩上放下黑色旅行袋,脱下黑色的皮茄克,找到一个空座位坐下来。
我把目光转移到书页上。他真帅,他的个子那么高,像这样漂亮的亚洲男人在美国真不多见。我又向他那边看去,他也正向我这边看 。我赶紧把书举起来,隔开我们接触的视线。
过了一会,我又向他望去的时候,见他坐在候机大厅的角落里,手里也捧着一本书,但他的眼睛半睁半闭,他的大脑处于休眠状态。
这时候机室的扩音器里传来播报:从温哥华到西雅图的航班,由于飞机出现机械故障,仍滞留在西雅图机场接受维修,对于给旅客带来的不便,航空公司向诸位道歉。
乘客纷纷抱怨,我无可奈何地翻翻手里的小说,对于这样的事情,抱怨和着急都没用,只有耐心地等待吧。我宁愿多等一会,飞行安全才是最要紧的。
我又把头埋进书里。不知过了多久, 我的一条腿渐渐发麻,后脖颈发酸。我站起身,活动活动发僵的腿,用手揉揉后脖颈,然后双手十指交叉,掌心推向前,再举向空中,双臂尽力地向上伸展。我走到显示飞行时间表的荧光屏前。
“没想到飞机要晚几个小时,我们步行都到家了。”有人在我旁边说笑话。
我随着话音扭过头,原来是那个英俊亚裔男子站在我旁边, 他的一双黑眼睛很大,眼球稍微向外鼓,眼睛里含着友善的微笑。我礼貌地向他点一下头。
“你也去西雅图吗?”他见我并没有冷淡地回避他的目光,便主动地和我搭话。
还要等几个小时,飞机才起飞,有个美男子和我说话更容易打发时间?
我点点头。“你也去西雅图吗?”我明知故问。
他也点点头,又问我:“你去西雅图出差还是旅游?”他似乎对我的行程感兴趣。
“我住在那儿。”
“我也住在那。”他高兴地提高了声调。“我去温哥华看我的表哥。”他的口气流露出单身汉的自由。“你从哪来?”他的好奇心有增无减。
“我从中国回来,在这里转机。”我轻描淡写。
他看了一眼摊在座位上的中文书,索性在我的座位旁坐下来。他问我:“你是中国人?”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用眼睛问他:“你呢?”
“我也是。”他显出一见如故的亲密。
他向我伸出手来:“我叫布鲁斯。陈。”
“我叫于锦。”我握了握他的宽宽的手掌。
“你说国语还是广东话。”我断定他一定是北方人。
“抱歉!我并不会说中文。”他继续说:“我的母亲出生在温哥华,她能说流利的英语和台山话。我的父亲从台山来美国投奔嫁到旧金山的姐姐。虽然他在美国生活了一辈子,但是他的英语说得并不好。小时候,我们在家说台山话,上学以后,父母说台山话,我们说英语。现在他们都已经去世了,我还有个姐姐在温哥华。”他话题一转:“你还有什么亲人在西雅图吗?”
第十一章 惑(2)
“没有亲人。但是我有很多朋友。”我把脸向后一仰,把滑到肩膀前的头发甩到身后。
“啊!你孤独但不寂寞。”他的语调和表情有点怪。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理解他的意思。我笑了笑,没说话。
“到了周末,我有时候开车去温哥华看我的舅舅。”他继续自说自话。
“我很喜欢温哥华。虽然它离西雅图不远,但两个城市风格迥异。有时候周末我和一帮朋友到这来购物吃饭,这里的粤菜真地道。”我附和着。
“你从香港还是台湾来?”他打量着我问。
“我从北京来。”
“你来美国留学?”
“我是移民来美国的,后来又去上学。”我淡淡地说。
他的眼睛一闪,向我凑近了点,“那你的父亲一定是做大官的,移民要很多钱的。”
“我的父亲不是大官。”
他开玩笑地说:“别担心,我不会向你借钱。”
他站起身把轻便的行李拎到我旁边。他的身材矫健,宽宽的肩膀,黑色衬衣掖在熨烫的平整的黑裤子里,扎在外面的皮带显出平坦的腹部。他见我打量他,他朝我笑笑。
他放在行李上的书引起了我的注意——《怎样成为百万富翁》。我不由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他的眼睛里也在笑。
我瞟了一眼那本书,“这样的书一定畅销。你学到成为百万富翁的诀窍了吗?”
我拿起那本书,看到这样的一行字:“……要想成为百万富翁最快的捷径就是通过婚姻……”我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我不由再看布鲁斯,他长得的确很帅,保养得很好,皮肤黝黑细腻,透着健康的红润,标致端正的鼻子,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炯炯地发着光,蓬松浓密的黑发,一丝不乱。
“你做什么工作?”我问他。
“高科技。”他的回答很简单,但留给我很大的想象空间。
“你在哪个公司?”
“微软公司。”
微软已经造就了数计的百万富翁,他怎么还在看这书?
他反问我:“你做哪一行?”
“穷作家。”我说话时 一脸怀才不遇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你的书被评为全美最畅销的书,那你就发财了。好莱坞会和你签约,买你的版权,把你的书改成剧本。每次再版,你就收到一笔稿酬,这就是你的产权,电影院、电视台每播一次你的电影,你就有一笔收入。你不会穷!”他的眼睛里放着光彩,好像他已经看到我的荣华富贵。
听 他的口气很乐观。我又立刻打消了对他的成见,转念一想,有点野心没什么不好,当个《纽约时报》评出最畅销书的作家也很荣耀风光啊。似乎我不觉得我那么“穷”了。
“你是个漂亮而有趣的女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一个人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度假。你应该有个男朋友陪你。”看来“畅销女作家”的确不应该独自一人飞来飞去。
“一个人独来独往已经习惯了。这样很自由,不必迁就别人。”
“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没有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男朋友?”我咄咄逼人地瞪他一眼,然后我笑了:“哼,我的男朋友还没出生。”我笑着瞟了他一眼,翘翘下巴,“我非常挑剔。”
他沉默了一下,下意识地拿起那本书翻了翻。
“我并没有什么条件,我并不一定要求年薪几百万,并不求长得多英俊,最重要的是两个人之间要产生cl